第 34 章 親赴邯鄲(1 / 1)

公子嘉倒是並不因為自己的狼狽而尷尬,他看著面前這位和他一樣賢名遠播的長公子,苦笑了一聲。

以前眾人總愛把秦趙兩國拿出來對比,什麼都要對比,長公子自然也逃不過。

同為長子,同樣素有賢名,同樣被朝臣寄予厚望。但他們兩個的命運卻截然不同,一個是父親棄之敝履的廢太子,一個是深受寵愛的長公子。

公子嘉以前並不覺得自己比旁人差多少,但今日看見了正主,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差得有點遠。

扶蘇是個表面看起來溫潤和煦的人,作為他的敵人,趙嘉敏銳地察覺到了溫和表象下的危險,那是他曾經面對自己的父王時都沒有過的危機感。

大秦公子氣勢如此之強的嗎?也難怪能壓製得弟弟們毫無存在感。

扶蘇對趙國貴族沒有任何好感,能讓他們維持住最後的體面已經是他涵養好了。當年父親在邯鄲受人欺淩,受的就是這些貴族的欺淩。

不過趙嘉倒是沒有參與其中,所以扶蘇對他勉強還能和善一些。

扶蘇反正是搞不懂這麼一個名聲在外的公子是怎麼能被趙王遷排擠得出不了頭的。

要麼你狠狠心,直接聯合李牧反了弟弟。要麼你就老老實實打消翻身的念頭,當個富貴閒人。

造反不太敢,放手又不甘心,整天和邯鄲文臣死磕。明知道臣子多是郭開的爪牙,還要想儘辦法策反他們。

沒必要,屬實是沒必要。

公子嘉如今已是階下囚,被士兵鬆開之後,他認命地長長一揖:

“如今趙國已然投降,還請秦國高抬貴手,放其餘的趙國貴族一馬。”

他聽聞韓國投降之後,有一部分貴族被斬殺了,因此心下不安。秦國素有殺俘虜的先例,趙嘉覺得自己不能不管。

扶蘇挑眉:

“那些貴族誤國,害趙國被滅,日常又排擠你,你還為他們說好話?”

這位公子是不是有點傻白甜?

難怪做不到起兵造反,怕是下不了狠手清洗朝中的奸佞黨派。看誰都覺得是能夠迷途知返的未來忠臣,所以寧願用懷柔的方式勸人回頭是岸。

很久沒有見到這麼天真的公子了,上一個……上一群還是他那堆被押去加班乾活的弟弟們。

自家弟弟傻一點叫可愛,彆人家的公子傻一點就叫可笑了。扶蘇想起了曾經的趙武靈王,感覺這可能是趙國王室的遺傳吧。

趙武靈王當年廢長立幼把王位傳給小兒子,回頭一聽大兒子哭訴日子難過後他又後悔了,跑去和小兒子說要不咱們把趙國一分兩半你和你哥哥一人一半吧。於是很不幸地被小兒子手底下的臣子餓死在了沙丘行宮,白生了一腔慈父心腸。

趙嘉跟他挺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想到沙丘行宮,扶蘇的心情頓時不美妙起來。父親上一世也是在沙丘病逝的,這地方就不吉利,趙國也不吉利。

可惡,想父親了。

扶蘇頓時失去了和趙嘉廢話的心思,讓人把他帶下去看管起來。

本來也是為了確定抓到的人是真的趙嘉,沒有被旁人冒名頂替。現在確定就是本人了,那也沒什麼好聊的。

至於要不要放過趙國貴族。

扶蘇勾起一抹冷笑,趙嘉真是想得美。

扶蘇給了士兵一份名單:

“這上頭的人,全部給我抓起來。過些日子送往鹹陽,交給父親處置。”

他們都是曾經欺辱過父親的人,休想好過。父親這次沒有趕來邯鄲,那他就得為父親將仇人都收攏好,不能放過任何一人。

士兵領命下去,很快就把人抓了個齊整。

邯鄲被破之後還有很多後續政務要處理,往常打仗沒有文官隨行,都是武將自己來的。這次不同,長公子既然在,那王翦就主動退居第二,請公子主持大局。

扶蘇處理這些得心應手,很快頒布了一條條新的政令下去。他既然來了邯鄲,就沒指望能儘早回鹹陽。

每日的家信仍在一封封地傳遞回去,裡面詳細寫了自己都在邯鄲做了什麼。

雖然長公子的政令都是下達之後再告知的父親,但他可是很尊重父親的。做完都會寫信告知一聲,他可乖了。

至於之前沒讓李牧參拜父親,那不是怕李牧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把父親氣著嗎?

左右也在信裡告知了父親李牧的去向,扶蘇就不樂意讓脾氣耿直的李牧去見秦王政了。旁人罵他越俎代庖不要緊,父親不覺得他心大了就行。

扶蘇習慣了上一世和父親那樣完全拋開君臣身份的相處,有些時候容易做出一些越了界的行為。

說到底還是被縱容出來的,偏偏這一世的秦王政也沒糾正過,於是帶給了尚未習慣父子倆感情如此親密的朝臣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有老臣覺得這樣不妥,沒成想換來的結果是王上表示——公子這麼做確實不妥,沒關係,隻要升級成太子就妥了。

老臣:……敢情我是你們父子py裡的一環是吧?

話說回來。

扶蘇這邊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戰後的相關事宜,閒下來便思索要不要提前把那些有仇的貴族送去鹹陽,讓父親先出口惡氣。

如果跟隨他一同回國都的話,那就得耽誤上至少一個月了。

然而沒等扶蘇考慮好,先有士兵急匆匆趕過來報信,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震驚。

“公子!王上、王上他來邯鄲了!”

扶蘇謔地起身,顧不上被他衣袂帶翻的帛書簡牘以及毛筆墨汁,匆匆越過案幾朝外走去。

沒想到父親還是來了邯鄲,每日的回信裡也沒提這件事啊?

秦王政坐在車架中,透過車窗眺望邯鄲的亭台樓閣。

其實從車馬入城之後,秦王政就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直接瞬移到趙王宮中,看看這些日子出門在外,兒子是否又清減了。

他催促車夫:

“快一些。”

如今距離邯鄲被破也不過才三五日,

城內竟已經恢複了正常秩序。這並不是靠著庶民畏懼不敢上街而達到的,

事實上街上有不少膽大的庶民已經繼續過起了正常生活。

見到貴人車架路過,庶民們好奇地多看了兩眼,猜測這又是誰來了。

聽聞趙國貴族已經被悉數抓了起來,如今還能用上這麼華麗車架的,應當是秦國來的貴族吧?

“是不是公子扶蘇?”

“不是吧,公子扶蘇的車架不長這樣,而且這輛車是從城外來的。”

“上次我有幸見過一回公子露面,確實氣度不凡。”

“好多士兵護衛,一定是個大人物!”

秦王政聽著庶民們對兒子的吹捧,十分意外。這才幾天,扶蘇到底做了什麼,能贏得這麼多聲望?

趙人:也沒什麼,就是分發了糧食,處決了惡貫滿盈的貴族,約束士兵不許侵犯庶民,做過的好事比趙王他們加起來都多。

第一日還有些年長的庶民試圖刺殺秦人,沒想到公子隻是把他們關押了。沒有他們的治罪,分發糧食時還一視同仁地也發給了他們的家人。

邯鄲畢竟是趙國都城,這裡的民心更難獲取。所以扶蘇沒有選擇像其他城池那樣殺掉反抗的庶民,而是用懷柔拉攏人心。

士兵們原先不太理解,不過想想也覺得確實不好和庶民計較。

反正這些老者沒什麼殺傷力,反抗了半天都沒刮掉士兵一層油皮,不殺就不殺吧。

如今看著邯鄲城內恢複了往日生機,有意見的人就更少了。沒人鬨事意味著他們可以鬆快一些,不用整日裡緊張地四處巡邏了。

乾巡邏的活乾得再好也沒功勞可分,這種額外的加班能少一些是一些。

秦王政入邯鄲時帶足了護衛的人馬,本來是防備刺客的。卻不想扶蘇手段了得,城中根本就沒有刺客。

普通庶民已經登記造冊清點過了,至於偷偷藏匿起來的家夥,必然不安好心,都被扶蘇派人抓了個七七八八。願意配合他們打掩護的庶民不多,沒人幫忙的情況下基本一抓一個準。

能做到這一點全賴扶蘇經驗十足。

大秦一統天下之後的幾十年基本都在乾這種事情,所有郡縣都得抓反賊。怎麼挑撥庶民和反賊之間的關係,扶蘇再擅長不過。

“父親!”

沉思間車架已經抵達宮門口,扶蘇急匆匆出來迎接,身上的衣服還沾著墨點子。

秦王政見兒子依舊活蹦亂跳,頓時放下心來。他也不著急了,下車的動作不疾不徐,好似從來沒催促過車夫加速一般。

“怎麼也不換身衣服就跑出來了?”

秦王政掃了一眼兒子略有些淩亂的外衫,不滿道。

如今天氣還有些倒春寒,扶蘇穿著室內的衣服,出門也不知道加一件外袍。秦王政立即命人去取了披風,親自替兒子披上。

長公子上一刻在殿內還是殺伐決斷的掌權者,下一刻見了父親立刻化身

小綿羊。他亦步亦趨地跟著父親往屋內走,

滿臉乖巧地開始彙報這幾日自己都做了什麼。

父親在路上,

或許沒有收到他新寫的家信,對邯鄲的情況恐怕不太了解。

秦王政聽得點頭:

“寡人已經命人去追那些信件了,傍晚應當可以送回邯鄲。”

哪怕已經聽兒子講過了信上的內容,秦王政還是想再看一遍。順便親自收著那些信件,到時候一起帶回鹹陽。

扶蘇談完正事,便迫不及待地詢問父親怎麼突然來邯鄲了。

提起這個,秦王政微微一頓。而後他輕描淡寫地表示,自己估算著邯鄲將破,想要儘快過來手刃敵人,於是便提前出發了。

扶蘇聽罷微笑。

好的,這肯定是個借口。

他敢打包票,父親在他剛剛問話之前,大約都沒想起來過自己在邯鄲還有仇人。

是什麼讓一向記仇的父親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呢?

時間回到月前。

那日秦王政和朝臣商議過立儲的事情之後,越發感覺獨自一人待在鹹陽十分淒涼。所幸晚間幾個扶蘇家的小崽子下學回來了,孝順地陪祖父吃了一頓飯。

短暫的天倫之樂結束後,深夜回到寢殿的秦王政心裡空落落的睡不著。翻出兒子的信件看了看,開始估算什麼時候才能攻破邯鄲。

不算不要緊,一算發現時間也太長了。

而且以扶蘇的性子,估計不會在破城的第一時間回家,還得留下處理事務。再有就是處理完事務後,回鹹陽趕路還得耗費一段時間。

秦王政立時就坐不住了。

從扶蘇離開算起,他得有半年見不著兒子。偏偏扶蘇那小子還身體孱弱容易生病,當爹的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不是他信不過王翦的報平安,而是臭小子喜歡報喜不報憂。要是他強令王翦不許說實話,自己連兒子生沒生病都搞不清楚。

秦王政選擇性忽略了老狐狸王翦如果當真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在來信裡委婉暗示一番。

他越想越覺得扶蘇和他身邊的人都不靠譜,還得自己親自去看看。

於是接下來的小半個月,秦王政都在為自己離開鹹陽做準備。他是秦王,不能跟扶蘇似的說走就走。

扶蘇沒從父親嘴裡問到實話,不過問題不大,猜也能猜到是什麼情況。

他明智地選擇了跳過這個話題,詢問父親要不要去見一見那些昔日仇人。

既然父親說了自己是迫不及待過來處理仇人的,那便乾脆把這件事提上日程吧。

秦王政這會兒哪有心思去管什麼仇人,人都在那裡什麼時候不能處置?他扯了個自己累了的借口把事情推後,卻也不肯去休息,而是坐在一旁圍觀兒子發號施令。

扶蘇沐浴在親爹的目光下倒也怡然自得,完全沒有普通孩子被老師和家長盯著做作業的局促。

迅速處理好了幾件重要事務,剩下的小事讓人送去給偷懶躲閒的王老將軍。

然後扶蘇笑吟吟地詢問父親:

“我第一次來邯鄲,哪裡都不熟悉,父親可有空陪我四處逛逛?”

趙國的邯鄲和秦國的邯鄲郡那當然是不一樣的。

雖然這裡充斥著令父親不高興的回憶,但陪著父親巡視一下搶來的領地,也不失為一段愉快的經曆。

秦王政聽罷果然心動了。

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仇恨雖然還刻骨銘心,但有兒子在身邊陪著,他倒也沒那麼生氣了。反而是領著兒子欣賞艱難打下來的戰利品,聽著就特彆有面子。

秦王政便矜持地頷首:

“既然你想逛一逛,那寡人便陪你出去走走。”

末了還要加一句:

“其實也沒什麼好逛的,邯鄲遠不如鹹陽繁華。”

扶蘇笑著稱是:

“鹹陽可沒被趙國屢次三番地圍城過,又有父親和曆代先王的精心發展,自然遠勝邯鄲。”

這也就是附近沒有趙人偷聽,不然一定會被這幾句拉踩氣得七竅生煙。

另一邊,難得閒賦的王翦可算是天降加班了。

他還在琢磨王上和公子敘舊結束了沒有,自己要不要過去拜見一番。王上親至,不去迎接已經很失禮了。

要不是他考慮到自己過去顯得很多餘,會顯得很沒有眼力見,妨礙父子倆交流感情,王翦也不至於一直躲著不出來。

他不僅自己不去,還壓著不讓其他將領過去刷存在感。

李信就覺得王翦是不是飄了,還問呢:

“王上來了我們不去迎接,豈不是自恃功勞不把王上放在眼裡?”

王翦瞪了一眼不懂事的小子:

“你知道什麼?王上哪有空見我們,他和公子有話要說的。”

李信:“可是……”

王翦:“沒有可是,王上是突然駕到的,我們沒來得及收到消息情有可原。等王上有空了再去拜見,也不耽誤什麼。”

李信不高興地走了,決定去找其他小夥伴吐槽王將軍倚老賣老。

桓齮、楊端和他們聽完他的絮叨,笑著拉上小夥子出門喝酒,消消氣消消氣。

老將軍也是的,乾什麼總是故意欺負李信個二傻子。明明可以好好給人解釋的,非要把人家氣跑。

不會是在刻意營造王李兩家關係一般的局面吧?老人家就是想得周到,他們還得有得學。

氣跑小將軍的後果就是王翦還沒琢磨好什麼時候去拜見王上,就先被工作給糊了一臉。王上和公子為了自己有空出門玩耍,把事情都丟給了他處理。

王翦:……

為了給這對父子行方便,他真的付出良多。

這個時候再想找人幫忙已經找不到了。

李信被氣跑了,其他幾個將領也跟著李信一起溜號了。數來數去就剩個兒子王賁還兢兢業業在崗位上乾活,但是王賁在忙軍隊的事情,抽不出空來。

王翦歎著氣翻開奏

報,深覺王上來了還不如不來。自己正事不乾,還把積極乾活的公子給帶壞了。

邯鄲城裡的酒肆重新開張,客人不算太多。

因為有錢喝酒的貴族大部分都被抓了,喜歡生事遊俠也都夾著尾巴灰溜溜貓著。生怕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招惹了來往的秦軍,直接被亂刀砍死。

於是時常過來光顧的反而成了秦軍裡的大小將領。

李信他們就常來。

扶蘇跟著父親慢悠悠走在城中時,路過一家熱鬨的酒肆,就發現這裡的熱鬨全部來源於李信的咋呼。

秦王政眉頭一皺:

“剛打完仗,就開始沉迷喝酒了?”

在秦國販酒要收重稅,尋常人根本喝不起。李信他們來了趙國發現這裡的酒水又便宜又好,立刻就愛上了。

很難說這裡頭有沒有店家不敢收高價,所以用成本價售賣給秦將的緣故。

反正幾人喝得挺高興的,喝的時候還要吐槽一句難怪趙國缺糧食。看這架勢不知道花了多少糧拿去釀酒,真是浪費。

店家:……喝酒就喝酒,就你們廢話多。喝那麼多還嫌棄趙國浪費糧食,那你倒是彆喝啊。

秦王政看向兒子:

“城中局勢不明,他們喝酒倒是不怕出事。”

扶蘇這才想起來忘了說這件事,連忙替幾位將軍辯解。

城裡確實沒什麼危險了,而且將軍們也不會真的喝醉,就是小酌幾杯。這一片有不少士兵來往巡邏,非常安全。

要不是足夠安全,扶蘇也不會和父親往這裡走。畢竟閒逛時肯定不會帶太多守衛,礙事得很。

秦王政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想想將軍們之前打了幾個月的仗,一直沒時間鬆快鬆快。難得仗打完了,喝點酒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秦王政不準備管了,扶蘇倒是突然起了壞心眼,想嚇唬一下李信他們。

他對父親提議:

“我沒喝過趙國的酒,也不知趙酒與秦酒有什麼差彆。父親喝過嗎?不如我們進去坐坐?”

秦王政九歲就離開趙國了,那時候年紀小也沒怎麼喝過酒,聽了這個疑問還真答不上來。

他見兒子一臉要乾壞事的模樣,無奈地點頭答應下來,縱容了扶蘇這一次的調皮。

於是父子兩個走進酒肆,泰然自若地在李信他們那桌的隔壁坐下,正好是李信背對著的位置。

李信正喝得高興,手舞足蹈地和好兄弟們分享著自己之前是怎麼率領一千騎兵奇襲趙國關隘的。

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嘴上倒是都很捧場。心裡卻想著小夥子就是不夠穩重,一點小事也要自誇,果然年輕就是好啊。

楊端和還想再誇兩句讓小將軍高興高興,一抬眼看到了對面坐下的兩人,驚得趕緊放下了酒盞。

他看著還在滔滔不絕的李信,使了幾個眼色讓他閉嘴,然後趕緊起身行禮。

“見過王上、見過長公子。”

李信根本沒看懂楊端和的暗示,拿起酒正準備喝一口潤潤嗓子。聽到這聲招呼,嚇得酒盞直接沒拿穩,砸落了下來。

顧不得心疼浪費的酒水,一回頭就對上了王上冷酷的表情和長公子同情的眼神。

隻聽秦王政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

“一千輕騎就敢襲擊趙國關隘,李將軍確實厲害。”

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