璽衡的表情太古怪,嘴角都抽抽了,聽雁見了心裡嘀咕,這還沒看內容呢,就被標題嚇住啦?
反派的膽子不至於這麼小吧!
“師兄?”聽雁小聲喊了一聲。
璽衡終於緩過勁來,悄悄深呼吸一口氣,此時隻想離開這屋舍,他臉上勉強扯出溫和的笑:“時辰不早了,師妹早些歇息。”
聽雁的初步目標也算是達成了,當然不打算留他了,一邊送他出去,一邊還念叨著:“師兄若是身體不適,一定要吃這個生靈丹啊!”
璽衡唇角含著清風朗月的微笑,點著頭在聽雁的注視下回了隔壁屋舍。
關上門,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桌旁,將手裡的話本和那瓶丹藥都丟在上面。
他想了想,順便將上一次在護山大陣那兒聽雁獻給他的那枚九命丹也一同取出,放在桌上。
璽衡坐下後,擰著眉無意識地按過腰間懸掛的風聽,摩挲兩下後取下來,又點開看了一眼上邊同門發來的各傳文。
隨後,他又去看桌上巫聽雁送他的幾樣東西。
他從不愛吃丹藥療傷,但不得不承認,九命丹是修仙界最頂級的療傷聖藥,來自昆山巫族,煉製這味丹的靈草極其稀有,歐陽疏手裡都沒有,傳聞剛剛斷氣的人服下九命丹,瞬間就能被救回並立刻恢複到六成。
這樣珍貴的丹藥,不該是隨隨便便托人送出來的。
至於這生靈丹,確是比較尋常的補充靈力的丹藥。
但一般靈力在消耗後可隨時間自動恢複,尋常修士根本不會花力氣煉製這種丹藥,畢竟煉製這種丹藥的靈草也是較為稀有,完全可用那些靈草煉製更好的療傷丹藥。
這更像是特地為他這病弱的身體量身定製的,避免身體靈力修複過程中因經脈的脆弱遭受的痛苦。
璽衡面無表情地將目光又挪到那幾本話本上。
她還勸他改修彆的劍道,字字句句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心。
“慕戀……”
璽衡抿了抿唇,冷哼了一聲,他根本不信女子所謂的輕飄飄的慕戀。
她們可以今日慕戀這個,明日慕戀那個,隻要樣貌足夠俊美,修為足夠強,天賦足夠高,家世足夠好,便能輕易吸引她們。
他從前和巫聽雁從未相識過,她卻來勢洶洶,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她為何要這樣?她究竟是什麼人?
璽衡擰著眉拿出自己的《要事錄》,翻開記錄過巫聽雁的那一頁。
上面寫著“傻子師妹,戮。”
他面無表情在後面添了一句——“巫聽雁,疑似舊人。”
放下筆時,他的指尖碰觸到巫聽雁給他的那幾本話本,他眉頭立刻皺得更緊了,唇角往下抿了又抿。
他算了算時間,如今九虛宗還未到全宗沉寂的時候。
所以,他翻開了一本話本。
他倒要看看,無情道如何不能修了?
聽雁送走璽衡就打算睡了,明早上卯時就要起呢,誰要跟他一起熬鷹,反正隻要他記得磕丹,就不會暈不會殘,肯定能順利乾完活。
總不能真的跟蹤他,難不成被發現後再來一招“禮多人不怪”嘛,反派又不是她好心的壯漢身美人臉師父那般好說話。
書靈卻冷不丁喝斥:“不可睡!否則雷罰!揭封印此等大事不可出意外 ,惡賊如今身殘體弱,你必須跟他一起去禁地,我現在傳授你解開封印的咒術。”
媽呀,大晚上的,聽雁真的被嚇一跳,埋怨道:“你怎麼總是不打招呼就出聲,這會嚇死人的!”
書靈古板的聲音沒有情緒:“聽好咒術。”
它根本不考慮聽雁的想法,直接開始傳授。
被迫半夜學咒的聽雁:……
咒術不難,昆山巫族本就擅此道,這種咒術就有共通之處,聽雁學得很快,但她不理解,“你這麼厲害,乾嘛不直接綁到璽衡身上幫他啊?”
書靈:“……不要質疑吾!否則雷罰!”
聽雁大無語,反正打工人就是沒人權唄!
動不動就雷罰!
她躺在床上,隻好幽怨地把注意力放到隔壁。
聽雁怕自己睡著,招呼花蔓:“彆睡著,快給我注意著隔壁璽師兄的動靜。”
花蔓吸收月華吸收得醉醺醺的,整個妖已經迷糊了,嘴裡哼哼兩聲算是應了:“哼哼,知道啦,主人,哼哼~”
聽雁一聽她那語氣就知道花蔓靠不住,隻好自己打起精神。
半個時辰過去。
璽衡擰著眉看完第一本話本,抿了抿唇面色難看地打開第二本。
聽雁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努力用手撐著眼皮,拍了拍自己的臉,在心裡給自己念叨:再堅持一下!想想爹!想想娘!
又過半個時辰。
璽衡眼圈發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彆的什麼,看完最後一頁後飛快地打開第三本話本。
聽雁快不行了,親狠狠心掐了一把自己大腿。
這反派還乾不乾活了?!鷹都沒他難熬吧!!身體不好就乾完活早點睡吧!
再過半個時辰。
聽雁已經放棄掙紮了,璽衡愛去不去!她反正已經給他一瓶丹藥了!
“砰——!”
隔壁忽然一聲巨響,一下子把聽雁驚醒了,差點從床上掉下來,她揉著眼睛坐起來。
怎麼了啊,璽衡總算記起來自己是個反派要去乾活了嗎?!
但這種事不是該悄無聲息地去嗎,他怎麼搞出這麼大動靜啊?
隔壁,璽衡一拳捶在桌上,硬是砸出個印子,他心裡氣悶,看得眼睛發紅,急急翻到下一頁。
聽雁等了會兒,隔壁又沒動靜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到底在乾什麼呀?!
煩死了!!!!!到底還去不去搞事了啊?!!!!!
我真的睡了啊!!!
聽雁最後都沒睡成,後半夜每當想睡著時,隔壁總要發出一些聲音,砰砰砰的,不知道這反派師兄大晚上的是在烙餅還是捶地鼠。
她找到反派臉色蒼白的原因了,不乾活就算了,還熬夜不睡覺!
聽雁滿腹牢騷無處發泄,卯時一到,整個九虛舍館出現震耳欲聾的劍鳴聲,據說那是起床的號角聲。
她覺得那不是號角聲,那分明是奪命魔音。
劍修的花招這麼多嗎?!劍鳴聲可以這麼玩的嗎?!
聽雁打開房門時,兩眼烏青,面色蒼白發黃,整個耗儘精力的腎虧模樣。
這時右手邊的屋舍門也開了,聽雁幽幽地朝拿了她的丹卻不乾活的罪魁禍首看過去。
璽衡神色也有些恍惚,腦子裡都是昨晚上塞進去的那些東西,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年,是從前,還是現在?
察覺到身旁的視線,他的反應慢了一拍,很是慢悠悠地看過去。
聽雁對上他的臉直接嚇清醒了。
他昨晚到底在乾嘛啊?本來也就面色蒼白一些,但唇瓣鮮紅,眉目昳麗,看起來隻是病弱一些。
但現在他面色白裡發青,眼窩下一片青黑,唇色都有些發紫,整個一搖搖欲墜好像馬上就要原地去世的模樣。
“師、師兄,你還好吧?”聽雁真是被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問道。
璽衡看到聽雁的瞬間,意識總算回籠,見到她就下意識回憶起昨晚上熬夜看了一宿的淫、浪話本,下意識彆開了眼,一時竟是有些心虛。
他下意識就問道:“師妹為何這麼問?”
但問完,他想起來那幾本淫、浪話本就是聽雁給的,心情一下就陰沉沉的。
她一定知道什麼,故意以此壞他事。
“師兄,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昨晚上你……”聽雁欲言又止,她實在是好奇昨晚上他究竟在做什麼。
璽衡重新偏過頭看她,對上她的眼的一瞬間什麼都不想了,他脫口而出:“在修煉心法。”
絕不能被她知道昨晚上他在做什麼。
聽雁倒抽一口氣:“……修了一晚上?”
璽衡很冷靜地點頭,抬手禦劍,結果劍飛起來的瞬間,他咳了一聲,吐了兩口血。
他若無其事地抬手拭去,慘白泛青著臉禦劍離開,離開前還微笑著和聽雁道彆。
就站在他對面的聽雁瞪大了眼:我的媽!都吐血了,要不要這麼卷啊?!反派不搞事卻熬夜修煉,這種事我看小說時都沒看到過的!
“璽師兄真的好勤奮,今天我要多揮劍一萬下!”
左側,傳來一道對於聽雁來說有一點點耳熟的男聲,帶著對璽衡無比的崇拜。
聽雁往左邊偏頭,果然,看到一張還算眼熟的臉。
是考核時巡邏的內門師兄,好像叫趙天舒。
原來是他住她左邊那間屋舍。
“巫師妹,你說像璽師兄這樣天生劍骨天賦卓絕的人,老天爺為何要如此害他!”趙天舒雙手握拳,憤慨道,一臉替璽衡不平的樣子,還很自來熟。
“……俺不知道。”
聽雁看著趙師兄現在一副死忠唯粉的樣子,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考核那天他把扮成琨履的璽衡叫出去教訓了一個多時辰口水亂噴是什麼感受。
趙師兄這麼對反派,也是蠻勇的。
不像她,隻想做個貼心小弟。
“巫師妹,風聽加個好友,方便以後聯係。”趙天舒摸出腰間風聽,秀氣的臉上露出靦腆的笑,看向聽雁的眼神閃亮,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
聽雁一時不解這種目光,忙拿出風聽,互相在對方風聽裡注入靈力,這便算是加上好友了,日後可以以此傳文聯係。
哎呀,昨晚上忘記加璽衡了!
不過沒關係,今天又多了一個找他套近乎的理由。
聽雁還看到昨晚上師父傳文過來——“那可是上品靈石啊!嗚嗚!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她愣了一下,後知後覺陸焚說的是什麼,莫名有些臉紅。
“對了,巫師妹,這個給你。”
趙天舒忽然遞過來一本小冊子。
聽雁疑惑地抬頭看過去:“?”
趙天舒和善秀氣的臉上都是八卦:“巫師妹,這是我入門三年收集的關於璽師兄的資料,希望這些可以幫師妹追求璽師兄,一本十下品靈石,我便宜賣給師妹!咱們現在快去膳堂吧,說不定還能遇到璽師兄呢!”
聽雁:“……?”
趙師兄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