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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稠密的雨絲將整座城市包圍，以往繁榮的國都在黑白兩色的畫面上顯現出無可挽回的頹敗蕭條。
在沒有人氣的城市中，廢棄的建築物已經有流浪的動物開始築巢，各處街巷之中都有暴徒的身影在活動。
難以想象這麼短的時間，一個昌盛強大的王國就已經飛快陷入毀滅的漩渦。
貴族逃離了他們奢華的府邸，平民聚集在城外遙遙看著，他們什麼都改變不了，唯有漫畫中一直沒有消失的那雙眼睛自始至終注視著這一切，令人聯想到高高在上的命運。
漫畫中用粗大的黑體字寫出了牧首撰寫命運的能力，讓所有讀者看到了他一直以來是以怎樣的形式將舞台延續下去。
……
【沉睡的巨蛇蘇醒之後會以最快的速度收割這數百年來的命運。】
【蛇吃下去的……會令它變得更強大，新的命運也會更加無可撼動。】
【越是逼近輪回的節點，毀滅的速度越快。】
【一個呼吸，一個眨眼，新生的時代就已經到來，舞台再次被布置的整齊。】
……
神秘的文字就像是創作者留下的口述，而這個創造者正在以更高的視覺俯瞰這一幕，猶如一位位讀者，對接下來的劇情充滿了期待。
私聊滴滴作響，正在反複研究漫畫前面的內容的菜豬隨手點開，就被大光明相發過來的東西攝住了眼睛。
大光明相給菜豬發來的是新一話的封面。
封面上，神聖的殿堂成了廢墟殘骸，眉目堅決的女主保持著墜落的姿勢將牧首釘在祭壇的正中間，黃金權杖上的紅寶石反射陣陣光圈，將她的身姿照耀的宛若從天而降的女神。
天空中黑色的羽毛翩飛，伴著光一起落下，一襲華麗教皇服的男主躺在地上，血流出來的位置張開一對漆黑的翅膀，好似墮天的身姿卻無端透露出陣陣痛苦。
菜豬倒吸一口冷氣，腦袋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自己回了什麼，隻覺得老賊果然是懂怎麼下地獄的。
……
菜豬這次發出來的帖子內容不多，但卻解決了讀者心頭的許多疑惑。
至於是糖還是刀？
他和大光明相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絕對是刀！
不過他的依據和大光明相不同，他隻是在讀者追問時拿出來了老賊往年戰績。
《天沐聖恩》一部善良溫柔的女主努力拯救大家，卻次次被獻祭的漫畫。男主的一切行為選擇都是為了女主，拚命想要挽回這個結局，卻在最後發現正是他在把女主不斷推向死亡。
有讀者在他亮出來的證據前接受無能，崩潰反問，少女漫畫是這個樣子的嗎？
菜豬答：
女主做出的一切選擇都是合理的。
男主做出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女主。
這不就是少女漫嗎？
菜豬曰：【老賊筆下的女
() 主角都特彆有人格魅力，特彆完美，但也都死得特彆創新，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都祝福老賊早點遇上愛情的原因。】
《帝國》發布後，他們發現老賊不折騰女主改為折騰男主了，奇怪但又不奇怪，隻覺得他終於下手了。
樓裡還有其他十年老粉聞言冒泡調/教新人。
這人說：“老賊讓我們相信愛情！體會到了愛情的偉大！”
理由也簡單。
《帝國之前》，老賊的漫畫，女主虐身，男主虐心，HE是最後的良心，除了愛情，讀者一無所有，看男女主談戀愛是粉絲最後的救命稻草。
接受教育的萌新們呆滯了。
這特麼的是少女漫畫？
少女漫畫是這麼解釋的嗎？
樓裡老粉們哈哈大笑，也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補充道：“合理但生草，確實體會到了愛情的意義。”
後面是萌新回複的一串“日”。
他們怒吼：“感情沒有愛情就活不下去的是讀者嗎？”
所以說，老賊是懂少女漫的。
菜豬後面又閒閒回複了好幾個樓層，充分表現出了一位多年老粉曾經經曆過的風雨現在已經變成厚甲疊在身上的從容。
普普通通的刀子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最後萌新讀者怒了，發出去的每一個字都能讓人看出他的崩潰。
【知道你是少女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少女漫！知道你歌頌愛情，沒想到如果沒有愛情讀者就是純種砧板！】
後面還配了個火山爆發的表情包，帖子裡頓時歡快起來。
但是菜豬看著大光明相發給自己的東西，隻覺得這些年疊得甲都白費了，這一刻，他也破防了。
他落指如風，每一下按鍵都敲打的啪啪的，他如憤怒的小雞般質問。
【菜豬：老賊他又想乾什麼！！！】
大光明相無奈聳肩，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他也沒辦法透露更多，畢竟他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助手，勉強維持生活的樣子。
……
雨水敲打屋簷，積蓄的水滴一串一串落入地面的積水。
空氣中的水汽多到形成白色的霧氣，霧氣中，一個人影正在奔跑。
發絲打濕後黏在臉側，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思緒卻在這一刻走出很遠。
對外，路藝一直是聖堂教會地位尊貴的樞機主教，也是牧首手中那把鋒銳無匹的利劍，任誰都知曉她對他的忠心，以及他對她的……愛護。
對內，大主教的親近，近乎於無微不至的寵愛，她不是不感激，可時時刻刻都像踩在雲端，一直未有過踏實。
她不曾抱怨，也不覺得應該為這樣的小事抱怨，哪怕她隻要說出口，冕下就會適時的調整他對她的態度，可是，不論如何，這都太虛假了。
明明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明明是切身體會到的珍視，但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太沒有緣由，因此顯得就好像是一個偽造
的夢境。
她宛若置身夢中，所以隻能拚儘全力去握住能令自己感到踏實的東西。
雖然更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否源自某種不恭敬的情緒，因此才會對那位冕下生出這樣不可理喻的質疑？
但是那一天，夢悄然裂開，她毫無預兆的看到了夢境深處的東西。
那一刻她隻覺得……
【——啊，就該是如此。】
……
聖堂教會雖然統一了王國的聖權，但也不是沒有不知感恩的愚蠢之人創造出與教會對立的信仰。
處理這些人一般情況下是屬於異端審問局的工作，可是那天，冕下居然為了這些人離開了教堂。
路藝聽說這件事時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覺，心臟在不斷狂跳，她的直覺是被冕下誇讚的敏銳，所以這一刻，她本能的把任務交付出去，趕往牧首所在的位置。
她到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被教會的兄弟儘數處理乾淨，隻剩下幾個主謀留在地底深處等待冕下處置。
一直以來，路藝對異端的印象就是見不得光的蟲蟻，他們多會將他們那些褻瀆的信仰建立在地下暗室，得知牧首此時正孤身處於那樣肮臟汙穢的環境之下，她的眉心不由的皺了起來。
視線掃過周遭，發現這次出動的兄弟姐妹一個都沒少，也就是說，現在留在那裡的人真的隻有冕下一人。
確定了這一點，路藝於是不再思考，而是起步上前，倒置細劍用劍柄推開了門，之後沿著台階一路向下……
異教徒秘密布置的場地有著地底特有的潮濕和陰冷，那股不知來源的風吹過腳腕皮膚，立馬應激似的浮現起一層小小的疙瘩。
路藝皺皺眉，摘下就近距離的燭台，往走廊最末端的房間走去。
她從其他經驗豐富的主教那裡學習到，像這樣的異教使者除了膜拜不聖潔的偶像，還會建造褻瀆黑暗的宗教祭場，他們會抓來可憐的動物，無辜的孩子，以及瘦弱的女子進行血腥的儀式，目的是取悅那些並不存在的神靈。
冕下一個人留在這裡是為了安撫那些受驚的祭品，還是為了訓戒那些信奉了錯誤信仰的愚昧之人？
路藝一邊思考著，一邊走向用來充作祭場的房間，陰森森的風拂過外露的皮膚，搖晃的火光照亮她的周遭，隨著她的腳步向前推進。
而在更遠的地方，地室的陰暗和壓抑則形成了另一種氛圍，那些異教徒也許真的召喚出了什麼不祥的怪物，如此才能解釋那些陰影叢生的角落為什麼總有奇怪的影子在搖晃擺動。
鼻翼間總圍繞著一種說不清來源的腥氣，這種地方不論是誰都無法長久生活下去……也不知道冕下是否還適應。
隨著她的靠近，路藝發現房間的大門不知為何並沒有關嚴，這不像是冕下會犯下的錯誤，印象中的他總是將事情完成的完美，少有出錯……她若有所思看著搖晃的燈影想道。
正當她伸出手去打算直接推開門確認時，一道淒厲恐懼的慘叫從那道縫隙中爆發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放過我！！啊啊啊啊！！！！你這個怪物！你這個活該遭十倍報應的怪物！！你欺騙了我們！你欺騙了這個國家！！騙子！怪物！你褻瀆了神！啊啊啊啊啊！！！……你俊美的皮囊底下是怪物的觸須，血管裡流淌的是肮臟的汙穢，你玷汙的聖潔崇高都會十倍百倍的詛咒你啊啊————！！！！”
“我詛咒你！詛咒報應一定會降臨到你頭上！一定會……啊啊啊啊啊！！！！！”
路藝從沒聽過這麼驚恐的聲音，就像是將脖子纏在繩子裡，五臟六腑從口鼻中硬生生擠壓出來，那帶著些微氣泡的水聲與血肉內臟的顫動交織到一起，以人類聲帶的極限所發出的壓抑，惶恐，求饒，哀嚎……
能令任何一個神誌清醒的正常人不寒而栗！
“咯啦”一聲。
燭台不小心撞到了牆壁，少女心頭發緊。
“誰？”
一道路藝熟悉的聲線隨之響起，透過這道門縫，她靜立在原地因受驚而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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