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

薑妍說完，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對方這個問題讓她莫名有些唏噓和哭笑不得，但她自然不能輕易把真實情緒表露出來。

文婉麗眼眶驀地紅了，她緊緊咬了咬帶著血痂的嘴唇，有些局促不安道：

“那，那請你不要殺了我們。他們說你有槍，一不開心就開槍殺人......我們住在隔壁，不會惹你不高興的......”

薑妍：“......”她有那麼可怕麼？

另外，對方年紀雖然看起來與她相當，但說出來的話語和言行舉止各種，有點類似於那種八九歲的，犯了錯的小孩子。

再結合她身上的傷口，不得不讓薑妍有一瞬間的疑惑。

但她也沒想和對方交淺言深，說了聲“好”後便抬腳繼續往樓下走去。

文婉麗嘴唇囁喏了一下，還想和她說什麼，卻聽樓上的房門“咯吱”一聲響了。

聽聲音傳來的方位，大概是3203。

有厚重的腳步聲朝著消防門這邊走了過來。

文婉麗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和薑妍點頭示意告辭後，抱著手裡的東西快步往上走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薑妍隨意瞥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

是一些盒裝的方便面，一本滿是泥腳印的兒童讀物，像是還有半包那種最便宜的香煙。

另一邊，文婉麗已經三步並兩步爬到消防門口。

“喲！媳婦你回來啦！來，我來幫你拿！”是那個王勁的聲音。

聽上去倒是溫柔體貼，感覺和家|暴什麼的，絲毫扯不上關係。

沒聽見文婉麗回應的聲音。

“嘭！”3203的門重重關上了。

薑妍眉心微微擰了擰，繼續往下走。

從31樓開始，陸續有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下樓去了。

幾乎都是年輕人。

不過人數不算多。

還有老人出來送行什麼的。

有人認出了薑妍，也有人沒認出來。

不過大家心思此刻幾乎都在一會過來的那艘遊輪上，對她倒也沒有過多關注。

查驗身份經驗和登船的窗口都在18樓，薑妍準備去到20樓，卻不想，才走到21樓，前面就堵住了。

雖說輪船中午十二點才來，但眾人早早就已經排上了。

還有很多早上沒有登上船的人，中間就沒離開過，一直眼巴巴地死死守在了原地。

薑妍隻好去了22樓。

22樓的電梯等候區和通道裡住滿了人。

應該都是決定留下不去官方基地或者條件不符合的。

此刻快要到飯點了，有兩家人合力燒了一堆火，在烤魚。

他們烤的很多，應該不僅僅是準備午飯那麼簡單。

外面的天氣很冷，但通道裡人多的地方氣溫也還是有的。

加上空氣潮濕，也不好保存。

隻能醃製起來，要麼就是把它烤乾了。

隨著火苗越來越旺，滋滋冒油的香氣和濃煙開始在通道裡彌漫開來。

看見她進去，眾人都是一臉警惕的神色。

甚至有幾個原本坐在地上的人，還捏著拳頭站了起來。

直到看見她走到通道口玻璃窗前停下來，眾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靠近通道窗口的區域是空的。

玻璃窗先前被冰雹砸裂了幾扇，倒是有人找了幾個塑料袋蒙上，但還是有雨水不時浸了進來。

地面濕噠噠的，汪了很多水。

薑妍看了眼窗外，一片汪洋。

有少數幾人冒死在水裡捕撈著魚，但看樣子，收獲並不大。

那魚和螞蟥，像是一陣陣出現似的。

外面的水位還在上漲。

好在，氣溫沒再繼續下降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咦，十二點了，那船沒來啊！”通道裡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

現在都不用上班上學什麼的，很多人又沒有手表，手機電腦什麼的早沒電了，便也早沒了時間觀念。

大部分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甚至天還沒黑就睡了，大中午了還在躺著。

跟動物冬眠了一般。

少動，就少餓。

食物，就能省下來了。

“不會是雨太大，不會來了吧？”

“難道那官方老太太的話語，是騙人的？虧我早上還聽得熱血沸騰的！”

“應該不至於。現在這麼大的雨，誰能那麼準時啊，興許中間有點什麼事情耽擱了也不一定。”

“不知道了。反正我前面看小張兩夫妻在樓下等了一早上了，說是腿都要站斷了。”

“是啊，我先前去樓下聽他們說，尿急了都得憋著，也不敢離開，就怕一走位子就被人占了。”

“哎，但願船來吧。來了的話，我們就可以搬進去2204去住了。”

“是啊是啊，要是2204登不上船，我們搬進去的打算不就泡湯了，要不我們也請他們收留我們進去吧？”

“呸呸呸，彆說不吉利的，先稍安勿躁等等看。”

通道裡的人都是不去官方基地的。

不過眾人對於遊輪能否來還是很感興趣。

一方面是船來了，有些房子裡的人去了基地，他們也好名正言順搬進去。

另一方面，船來了，也代表著官方信守承諾或者實力可靠什麼的。

說白了，雨再大，官方沒有拋棄他們，官方也還在如定海神針一般定在那裡。

總而言之，是一種信心的體現。

但現在，船一直沒來。

一部分人內心明顯有些恐慌了。

“我等的船還不來，我等的人她不明白......”有人唱起了歌。

“你看，還是我們好，在這該吃吃，該睡睡，該唱唱。樓下的那些人，可都是餓著肚子等神呢！”

“可不是，搞不好有些住在樓道裡的人，船沒等到，回來地盤沒了，哈哈！”

人群裡，也不乏幸災樂禍的。

“......”

薑妍抱著雙手在窗口站了半天。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那船，大概率是不會來了。

*

一個小時過去了。

船還是沒來。

眾人大清早好不容易重新拾回的信心和希望，瞬間沉沒了。

樓下明顯有躁動的聲音傳來。

“要不我們自己去基地吧！”

“這雨這麼大，連路都看不清，怎麼去？”

“是啊是啊，這不是就跟劃個橡皮艇在大海上一樣麼，中間遇到點什麼的，船就廢了！”

“艸！早知道就住在雙子塔附近了！”

“是啊，那裡的人，真是幸運！”

“人生難買早知道，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