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悠一是在醫院見到的安室透。
他咬著蘋果盯著窗外的樹葉發呆,傷口早就處理好了,隻是他被通知在醫院觀察一會,這種沒頭沒腦的囑咐一出來,鬆田悠一就明白是誰的主意了。
“人緣不錯?”安室透是真沒想到鬆田悠一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還能得到好幾個蘋果。
鬆田悠一懶得理他,“比你強。”
這陰陽怪氣的,安室透眼神飄過鬆田悠一手臂,沒回應,“今天出了什麼事情。”
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之後,安室透不得不承認,鬆田悠一有點倒黴,這次的事情,完全是無妄之災,誰知道單純的出去玩還會遇上這種事情。
“確定是意外嗎?”安室透最在意的是這一點,“真不是有人發現你身份,派人試探你嗎?”
“鬆田陣平沒有特殊之處。”鬆田悠一翻個白眼,“我也沒有。”
安室透一言難儘的看著鬆田悠一,“你說你沒有特彆的地方?”
“當然沒有。”
安室透看著鬆田悠一的眼神非常複雜,對於這種沒自知之明的家夥,隻能主動出擊。“你真的確定自己沒有特彆的地方嗎?在警校之前,鬆田悠一這個人,是不存在的,不是嗎?”
安室透或者說降穀零,早就想跟鬆田悠一好好談談了,從他拿到了兩份檢測報告之後。
是的,兩份。
在他用鬆田悠一的DNA樣本跟鬆田丈太郎做對比,得出雙方是父子關係之後,花了不少功夫去拿到了殉職的鬆田陣平的DNA樣本。
很幸運,入職檢測之類的東西鬆田陣平都有做過,無論是血液還是指紋,都有保留存檔,雖然殉職多年,這些樣本並沒有被銷毀。
在鬆田悠一特意避開安室透的時候,降穀零得到了第二份報告。
鬆田悠一跟鬆田陣平,DNA、指紋,全部符合一致,是同一個人。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不存在的話,那我是誰?怎麼,也想在公安抓臥底嗎?”鬆田悠一翻個白眼,“那還真是抱歉,我可沒打算加入公安,我一開始就打著隨便選一個清閒工作的主意,是你們自己把我招納進來的。”
“你進入警校之前,所有對你有印象的人的記憶,都是模糊不清或者不可靠的猜測。”降穀零冷笑,如果不是那兩份報告,他說不定就要懷疑自己暴露了,然後有人安排這個人來搞自己心態,不過真暴露了,等待他的絕對是一枚子彈而不是這個讓自己看著就惱火的混蛋。
擁有警校記憶,但是之前記憶隻是個流水記錄的鬆田悠一沉默,他還真可以算是在進入警校之前不存在的人。
“然後呢,你要去揭穿我嗎?”鬆田悠一雙手抱胸,手臂的刺痛讓他放下了手,換了一個姿勢,“降穀零長官,你想做什麼呢?”
“是你想要做什麼。”降穀零表情嚴肅,或者說,這時候的他才是自己,降穀零本身就是一個嚴謹到能讓鬆田陣平一眼就看不慣的人,安室透更多的,是融合了他四個摯友性格的存在。
“我什麼也不想做。”鬆田悠一表情平靜,“我想做什麼,取決於你。”
鬆田悠一跟降穀零的這次交流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
坐在自家窗戶邊,鬆田悠一把手裡的煙碾進煙灰缸。
“如果是研二,或許會不同吧?真是的,我可不擅長跟金毛混蛋這種嚴肅過頭的家夥交流。”在社交這件事上鬆田悠一比鬆田陣平還不堪,得益於有一個社交悍匪的老媽,鬆田悠一對於社交這種事情,隻有一個態度‘你不要過來啊!’,所以說,他成年工作之後才有【萩原研二】這個摯友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要是小時候遇上,鬆田悠一第一反應絕對是離他遠點。
鬆田悠一對於捂馬甲這種事情一直持有維持表面現象就行這種態度,簡單來說,鬆田悠一這個身份能正常使用就行。
他沒打算做黑方的臥底,那麼,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算降穀零懷疑他都隻能是把他調離。
這種事情對鬆田悠一來說無所謂,他隻是想有一份正常的工作,並且擔心身份卡上的職業:警察,變更會造成自己身份卡的變異之外,其實他本人對警察這個職業沒執念。
再詳細一點,鬆田悠一對於拆炸、彈滿感興趣的,再進一步,他從有諸伏景光的記憶跟技能之後,就想試試用狙、擊、槍啊!
那可是真的炸、彈!那可是真的狙、擊、槍!誰能拒絕上手玩一把啊!
但是興奮過後,鬆田悠一就平靜了下來,他從沒有想要主動遇上這種事情,也沒有想要去製造這種事情。
因為鬆田悠一很清楚,炸、彈跟槍、械背後,都是即將到來的危機跟悲劇。
原本鬆田悠一以為自己身份的虛假被挑明之後,他會被邊緣化,結果當他回去上班之後,面對的依舊是辦公桌面前厚厚的工作。
鬆田悠一盯著那堆工作半天,“我以為,我是個新人?不是你的直係下屬。”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的確想讓你做我從屬官。”風見裕也是真有這種想法,誰讓鬆田悠一的能力是真的強,至今為止,風見就沒見鬆田悠一有不會的事情,“你的能力讓我覺得你完全能勝任。”
鬆田悠一這次抓住了重點,“你們到底怎麼知道我會什麼的?!之前甚至還問我狙、擊距離,你們怎麼知道我會狙、擊的?”
最主要的是,一個普通警校畢業的人,居然就沒人懷疑一下他為什麼會狙、擊嗎?彆告訴他是夏威夷學的這種奇葩理由,然後公安的人就信了,他真的會笑死的。
“你教官把你技能列了個表。”風見疑惑,“你不知道嗎?”
鬆田悠一沉默,想想自己那豐富的SSR技能表,咬牙切齒,“鬼塚老頭!”
是的,鬆田悠一還是鬼塚班的學生,他的教官自然也是鬼塚,能把他技能全列出來,鬼塚跟鬆田悠一的關係到底有多好,顯而易見。
可以說鬼塚就是鬆田悠一的初始NPC,或者說,這個世界最了解鬆田悠一的人。
也是最奇怪的人,至今鬆田悠一都不明白,為什麼鬼塚會這麼了解自己車的卡,並且不認為自己奇怪。
風見看著怒氣上湧的鬆田,沉默片刻,“你不希望自己被重視?你的技能有問題嗎?”
“我的確都會,最多就是手生了。”懶得糾結自己的能力熟練度,反正對鬆田悠一來說,他的能力就像是遊戲釋放技能,就沒用不了的。
雖然不樂意一堆工作,鬆田悠一對工作的態度還算好,起碼工作時間內,他是認真工作,並且效率超高。
就是,打卡下班。
準點。
風見幽怨的看著鬆田悠一輕鬆的拎起外套準備出門,“鬆田,你不加班嗎?”
“加班還是我乾掉你,你選。”鬆田悠一神色輕鬆,“宰了你,就不會有人安排我加班,該我乾的,不該我乾的,我都做完了。”
保持著莫名的警覺,風見裕也果斷選擇放鬆田悠一下班。
風見一個關係很好的下屬悄悄跟自己同伴咬耳朵,“剛剛風見如果不讓鬆田下班,我覺得我們很快就能聽到風見意外死亡的消息……”
“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加班了?!”
風見裕也陰森森的回頭,“我聽到了!”
沒管風見那邊的雞飛狗跳,鬆田悠一遇上了點意外。
他遇上了一個少年,帶著貓的少年。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被帶回家洗了澡,還換了一身鬆田悠一的衣服,夏目貴誌真的很感激鬆田悠一。
“啊,總不能讓你就在那裡泡著,而且我有問題想你。”鬆田悠一一開始就沒掩飾自己的目的。
他是在河邊把溺水的夏目貴誌撈上來的,那河可不淺,淹死一個人綽綽有餘,等他把人撈上來,這隻肥貓才衝過來。
夏目有些局促的在鬆田悠一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鬆田遞給他一杯溫水,反正在鬆田這裡,彆想喝冰水,沒那習慣。
“放心,我沒想問彆的問題,我隻是想問,城市裡妖怪多嗎?除了那些小妖怪,有體型大的妖怪嗎?”鬆田悠一其實早就發現了,城市裡是有妖怪的,隻是他身邊從來不會出現,幾次看到鬆田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當然,次數多了,鬆田也就明白,妖怪在躲自己,或者說,懼怕自己。
“最重要的是,我想問下這隻貓咪先生,為什麼妖怪會懼怕我?”
“哎?懼怕?”夏目疑惑的低頭看向斑,他其實早就發現了,斑對於鬆田非常的忌憚。
斑蹲在桌子上,盯著鬆田悠一,語氣詫異,“你不知道?身為一個大妖怪,隨時散發著自己的氣息圈地盤,你居然不知道小妖怪為什麼跑?”
這下輪到鬆田悠一滿頭霧水了,“……我很確定我是普通人,彆說氣息圈地了,我都懷疑我是不是真能看到妖怪,要不是看到你們,我都以為我眼花了。”
夏目疑惑,“鬆田先生看不到妖怪嗎?”
“開什麼玩笑,這家夥本身就是一個大妖怪,看不到妖怪才怪!”斑嘲諷,第一時間變回了原型。“喂,你彆是偽裝人類,然後忘記自己是妖怪了吧?”
看著眼前一片毛絨絨的白,鬆田悠一抬頭看向斑,“我是人類,不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