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心被緊緊抱著,有些呼吸不暢,確實有那麼短暫的瞬間,還以為自己又重新擁有了那條赤誠熱烈的小魚。
但是賀清心的腦子在犯迷糊的時候,也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
不過她仍然沒有掙紮,而是靠在謝軒然的懷裡,在思考一個哲學性的問題。
那就是……這個老王八蛋到底在抽什麼風?
按理來說,他不是幻境裡面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魚,賀清心知道了他的過往,知道他遭遇過人性那麼終極的殘害,必然不可能再那麼輕而易舉地相信旁人。
他們隻不過經曆了一場幻境,連賀清心醒過來都覺得那些不真實,難道謝瀾混淆了嗎?
他不至於不理智成這個樣子,難道這是什麼新型的哄騙她的辦法嗎?
謝瀾還想用私奔把她給騙到天之境?
賀清心對這個世界抱有善意,但從不吝嗇以最險惡的心理去揣測人性。
哦,或者說是魚性。
賀清心被勒住地“嗯”了一聲,然後終於忍不住拍了拍謝軒然的肩膀說:“你稍微鬆一鬆……”
謝軒然微微鬆了鬆,耳根和脖子都已經紅到快要爆炸。
鬆開了賀清心之後不敢再看著賀清心,一直扭頭看向其他的地方,立正站在那裡好像一個被罰站的小學生。
賀清心的視線從他的耳朵一直掃到他躲閃的眼睛,然後嘗試著伸出手拉住他的手。
他抖了一下,卻沒有甩開賀清心,他的手指修長如玉,卻又顯得非常有力,賀清心擺弄著他的手指,心裡在揣測著他的最終目的。
“你的意思是願意跟我好了?”賀清心問他。
謝軒然把頭轉得更偏向旁邊,臉上雖然還戴著那個鐵製的面具,卻好像已經蓋不住沸騰的熱意,連眼圈都在發紅了。
然後他非常緩慢地,輕輕地點了點頭。
接著還沒等賀清心繼續說什麼,他似乎被自己點頭的動作給嚇到了,然後嗖的一下抽回了手。
又嗖的一下,從這大殿之中消失了。
賀清心:“……”
而且謝瀾的腦子讓魚給啃了嗎?他的分身修為還沒有達到身體化靈消失的地步,他就這麼跑了,不怕她會產生懷疑?
賀清心站在那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那裡面似乎還殘留著謝軒然有一些潮濕的,帶著一些顫抖的手指觸感。
然後微微點了點頭,總結了一下——這人怕彆是神經病。
而與此同時,在鶴頂大殿之中的謝瀾,身體周圍散發出無法控製的失控靈力,幾乎要把整個鶴頂大殿給凍住。
終於有一個修士忍無可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自己手上的冰碴子給拍的到處都是。
“謝宗主你……你到底是要做什麼!把我們全部都凍死在這兒嗎?!”
謝瀾操縱著分身跑了之後,總算是回過了神,視線環繞過整個鶴頂大殿之中的
眾人,想到他們在密謀著如何哄騙他的小妻子。
謝瀾的面色越來越沉,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也越來越重,很快連鶴頂大殿的房頂上都爬滿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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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充滿了敵意,神情甚至偏執到有些可怖:“我絕不會讓你們傷害她!沒什麼好談的了!明天你們全部都從我的雲棲宮滾出去!”
謝瀾說完之後,鶴頂大殿之內所有的仙首全部都愣住了。
而後謝瀾冷哼了一聲,從桌子旁邊站起來,像下最後通牒一般,對眾人說:“給你們一夜的時間全部都離開這裡,明天天亮之前如果有任何一個人被我發現,我會親手送他走!”
謝瀾說最後幾個字“親手送他走”,聽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要送人家出山,倒是像要送人家上西天。
之後謝瀾就從鶴頂大殿裡面消失了,所有的宗門仙首面面相覷,他們已經商量好了要怎麼辦,就是把昨天所有在場的那些修士全部都打發回自己的宗門,把他們的嘴全都封得嚴嚴實實的。
地元金髓獸現世這件事能瞞多久瞞多久。
然後繼續他們之前的計劃,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式。
然而謝瀾突然間就表態,還要把所有人都趕走,一些低階宗門的仙首全部都被謝瀾給威脅到了,站起身甩了甩自己袍子上面的冷霜。
雖然非常令人生氣,但他們都害怕謝瀾的實力,就真的打算要走了。
而就在人心惶惶的時候,人群中的公西恒看著眾人開口說:“諸位稍安勿躁,以我的觀察,謝宗主應該是……嗯,怎麼形容呢,就是間歇性發作而已。”
“從前在應對魔尊桑彥辰的時候,也有過幾次這種狀況。”
公西恒摸了摸自己不存在胡子的下巴說:“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謝宗主晚上受了重傷回來之後,對著當時合力絞殺魔尊的一些仙盟的人,都會放幾句狠話。”
“諸如彆打了,有什麼好打的,大家一起死了吧!”
“我看魔尊占領世界挺好的,他比你們順眼多了!”
“全都死全給本尊死!”
公西恒提起這件事情表情哭笑不得,“還有一次晚上直接跟自己這邊陣營的人打起來了,一個人當時把修真界的大部分高境修士全都打成了重傷。”
烏和壁說:“是這樣的,謝宗主修煉的方式有點不太一樣,諸位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看。謝宗主這種狀況,通常過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眾人聽到兩個大宗門的修士站出來解釋,這才稍稍安心下來。
不過還是有一些人不能理解問:“可是謝宗主如此……善變。”
他找了一個相對來說合適的詞去形容,問出自己的疑惑:“為何修真界要奉他為仙盟之尊?”
“這樣反複無常,在真正大戰之時,豈不是非常容易造成陣營混亂?”
烏和壁的視線難得有些銳利,看向那個二流宗門的宗主說:“因為他頭一天晚上將所有的人全部都打傷之後,第二天自己去應對魔尊,在耗
空了靈力的狀況之下,憑借鮫人的天賦技能還重創了魔尊。”
黃玉軒不冷不熱地嘲諷道:若是閣下有這樣的本事,仙盟一樣奉你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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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嘲諷的修士聞言就不敢吭聲了,但表情還是透著滿滿的不服。
主要是這些後起之秀們,並沒有領會到當年謝瀾的能力有多麼強悍多麼變態。
若是不奉他為仙盟至尊,排擠他把他搞到魔尊那邊,那才是真正的三界浩劫。
而謝瀾那邊回到了自己的焚心殿裡,毫不猶豫直接鑽進了水中,他渾身發熱得厲害,進水中之後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但是很快這種熱度還在身體當中不斷地蔓延彙聚,直到最後彙聚向不可言說之處。
謝瀾趴在岸邊上,拚命地想要壓抑自己身上的熱度,他已經有幾百年沒有體會過這種渾身燃燒一樣的……發情期前兆了。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行,但是他想到了剛才抱著他的小妻子的那種感覺,手掌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懸空了半晌,七情六欲被抽離無數次又被重新壓回去。
他真的好喜歡她!
她好可愛!
她的耳朵小小的,鼻子和嘴也小小的,連頭頂的發旋都像深海裡面的漩渦一樣讓人覺得無比迷人。
謝瀾趴在那,現出原形之後尾巴不斷地在水中翻攪著,聚靈池的周邊都像是下起了大雨,池水不斷被翻攪到天上,又嘩啦啦落下來。
但是如此密集的雨點,卻根本無法澆滅謝瀾身上如同火焚一般的熱度。
他不斷想要自我控製,卻一會鑽進水裡一會又出來,巨靈池都快被他折騰裂了,長長的尾巴像是巨型的船錨一樣,哐啷哐啷地到處亂砸。
可是謝瀾不舍得把心中那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抽出來,他甚至在思念著幻境裡面的一些回憶。
一些他在幻境之中發情,跟他的小妻子一起沉入水底,抵死纏綿的那些記憶。
謝瀾這一生僅有那一次與人交合的記憶,哪怕是回憶起來都像一場海嘯,讓人陷入窒息一般的風暴。
謝瀾已經無數次將那一部分的情感抽離,隻是那些記憶放在那裡,就像是盛水的瓶子一樣。
無論水倒掉了多少次,隻要看到那個瓶子,水在頃刻間就會流滿溢出來。
謝瀾靠在池邊上,混亂濕漉的長發纏滿了他的身體,鱗片彙聚的腰身以下不斷被頂起,又被謝瀾強行壓下去。
他想再發一場曠日持久的高熱,他的五臟六腑都要被燒毀,巨錘一樣的尾巴將巨靈池旁邊的陣法儘數擊穿,破碎的水池像廢墟一樣,卻沒有他此時此刻的形象和眼神狼藉。
而他在這邊折騰得要死要活,賀清心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晚上吃完了飯就早早躺在床上玩修真界的手機。
枕頭邊上躺著睡得死死的小黃雞,時不時伸手戳一下,當成一個解壓玩具。
無論怎樣用力,她的小雞都不會死掉。
賀清心跟惠蘭仙尊開了一會視頻,看了看她的兩隻
雪裡站,水豚的狀態永遠都是那樣。
好像這個世界的一切愛恨情仇都與它們無關,隻要有一個水流從腦袋頂上澆下來,那就是天堂。
賀清心又刷了一會通信符文陣上面的一些閒聊板塊,大部分都是在說此次道術的交流會受益良多,解了很多多年的困惑。
不過這樣說的都是一些高境修士,反倒是一些平時最活躍的中低階修士,似乎並沒有在通信的符文陣上面冒頭。
賀清心找了好幾圈都沒發現有人提起紫凰仙尊的事情,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是上面有人在捂嘴。
這種套路賀清心十分熟悉,因為在現代世界當中,也有很多事情在發生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限流被之後就無法傳播。
這樣控製的原因大部分是怕引起全民恐慌,而今天發生的事情被上面的人給捂嘴了,賀清心卻知道,是這些道貌岸然的老王八蛋生怕整個修真界都知道地元金髓獸現世,一哄而上地跑來爭搶。
這倒也好。
免得賀清心被騷擾。
手機玩到挺晚,賀清心今天沒什麼睡意,明明起得挺早的,但是今天晚上賀喜給她來消息說夜不歸宿。
賀喜說她的師尊要帶著她下山一趟,這幾天都不回來。
賀清心知道這是好事,賀喜這個小啞巴,基本上是賀清心利用人脈塞過去的。
沒有被她的師尊欺負和排斥,還帶在身邊如此看重,跟那些同門的兄弟姐妹們相處也都很融洽。
但是賀喜就好像賀清心這段時間帶在身邊的孩子,突然間夜不歸宿,她這個精神上當娘的人有點無法接受。
還是會很擔心……賀清心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見一見賀喜的那個師尊,分析一下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才好能夠徹底放心把“女兒”交給他。
胡思亂想著,賀清心閉著眼睛醞釀睡意。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了,修真界之中雖然沒有更夫打更,但是根據賀清心多年熬夜的經驗,現在肯定已經過了半夜一點。
不行,得趕緊睡覺了。
賀清心正在拚命地醞釀著,突然間感覺到身邊有個人影!
沒錯就是用感覺的,賀清心發現自己最近的五感持續地飆升,尤其是在她的賀吉祥從身體出來之後。
比如說之前吃東西好吃或者不好吃這兩樣,現在賀清心甚至能夠吃出這個東西製作的途中碰到了什麼玩意。
這種過於敏銳的感官其實是有一點惱人的,但是在這種突然間睡著睡著身邊冒出一個人的狀況之下,就顯得非常實用了。
賀清心在那繼續裝睡,最主要的是她腦中迅速地分析了一遍,她這個封靈宮裡面的陣法雖說不是舉世無雙,也是重重疊疊且繁瑣絕倫。
而能夠這樣突然間出現無視這些陣法的人,修真界之中可能屈指可數。
這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她的床頭上蹲著,也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就一直在視線炙熱地盯著她……
賀清心已經猜出了是誰。
她把呼吸放緩,裝著自己已經睡沉了,床頭盯著她的人卻一直都在那裡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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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雖然人不動,眼神卻一刻比一刻更加炙熱,像是要把床上躺著的賀清心給活活燒穿。
賀清心躺著,一直保持的這個姿勢都已經躺酸了,她感覺到了趴在她床邊上盯著她的那個人,終於緩緩地伸出了手。
這種明明閉著眼睛卻能感覺到對方細微舉動的狀況很神奇,賀清心還覺得挺好玩的。
賀吉祥在她臉邊上還睡著,像隻死雞,明顯是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險,所以沒有反應。
賀清心很快感覺到對方將手指朝著她的臉頰伸過來,在她的臉上輕輕,十分緩慢地摩挲了兩下。
而後對方又像被自己給嚇到了,神經質一樣突然縮手,然後起身就要跑——
賀清心反應極快,快到她自己都覺得神奇的地步,雖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抓住那個人縮回去的手,卻飛快地從床上坐起來抓住了對方的頭發。
順滑的,涼絲絲的長發攥緊在手心,賀清心使了一下勁,對方正好跑到了床角的位置,因為向後的這個力,膝蓋窩撞在床角上,不受控製地向後栽倒。
撲通一聲悶響,對方直接摔在床上。
而賀清心一把掀開了被子,扯著對方的頭發,向前爬了兩步之後,長腿一跨,騎在對方的腰上,抓著對方頭發的手還沒鬆開。
這個時候屋子裡的光線並不明亮,但是賀清心卻把對方的樣子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一直縮頭縮尾,不敢出現在賀清心面前的老王八蛋謝瀾。
謝瀾震驚到眼睛都瞪圓了,似乎是沒想過賀清心沒睡著,而且還這麼輕易地就把他抓住了。
謝瀾抬起手來想要掙紮,要推賀清心,結果賀清心一手扯著他的頭發,一手摁在他的脖子上面,毫無預兆地低下了頭……親吻在謝瀾的嘴唇上。
轟隆隆。
山巒傾覆,海水倒流,天崩地裂,星辰墜落。
短暫的呆愣後,謝瀾不受控製地伸出雙手,勾住了賀清心的脖子,抬起了上半身,張開了齒關。
很快便不滿足隻是讓賀清心掌控自己,開始從躲閃變成追逐,從追逐變成侵入,又從侵入變成摧毀。
他雙手緊緊壓著賀清心的背脊,手掌慢慢地拉長,長出了細軟的蹼,指尖也鑽出了尖銳的指甲。
而謝瀾將這種指甲正對著賀清心的後心,用一種無比虔誠的姿勢,卻是在壓迫著威脅著他懷裡的人。
這是鮫人的本能,鮫人在交.配的時候,總是會如同獸類一樣,前置入對方的命門,以免對方無法承受而逃脫。
而謝瀾修長的雙腿逐漸開始變幻形狀,因為獸化而撕裂的法袍發出了哀鳴。
雙腿劃為魚尾,長長的尾巴從床沿延伸到屋子的另一端,魚尾哐啷在地上砸了一下,整層樓都在震顫。
而這時候賀清心感覺呼吸的空氣都被對方的熱情給抽空,
她微微推開了謝瀾一點,嘴角露出一點笑意,剛要說什麼,便感覺一陣地轉天旋。
緊接著她和謝瀾兩個人調轉了方向,謝瀾撐著雙臂從她身上爬起的時候,賀清心看到了謝瀾作為一個成年鮫人的原型。
長而尖利的指甲,比幻境之中的那一條小魚不知道鋒利了多少倍,隻是看著便讓人能夠想象出若是被這指甲撕扯,該是怎樣恐怖而血腥的酷刑。
謝瀾那雙異瞳裡面充滿了熱烈的癡情和濃重的情.欲,看上去像瘋翻騰的海面,沒有人會懷疑,若是不慎跌入其中一定會被其卷成血霧。
而謝瀾從法袍之下延伸出去的長長的魚尾,魚鰭全部都炸立著,雖然有柔軟的鰭紗像是在水裡左右飄蕩,美輪美奐。
可是那些支撐這美麗鰭紗的魚鰭,卻如同一把把樹立起來的鋼刀,甚至泛著烏沉的寒光,鋒利到仿佛無需真的碰到,隻是從身邊劃過都會劈開肉綻。
鮫人天生就是能夠迷惑人心的美麗生物,從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玩物,他們是天生的戰士,骨子裡面流淌的血液是炙熱的岩漿,
每一塊筋骨皮肉都是他們的戰甲。
這龐大而危險的生物趴伏在你的上方,用一種將要把你撕碎的眼神看著你,沒有人不會渾身顫栗,驚懼到想要逃脫。
而謝瀾一雙能穿透任何堅硬之物的手掌和指甲,此刻就按在賀清心的兩側,將她身側落在床上的衣物穿透,在無聲中禁錮著她,不允許她逃脫。
那一張俊美到根本不像一個人的臉,因為過度的美麗和瘋狂,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之下甚至有些邪惡。
這是賀清心真真正正地將謝瀾的模樣看清楚,前面有兩次是在幻境之中,有一次是接通了通信隻看到了一部分。
而謝瀾這一次真真正正地現形,和幻境裡面小魚完全不一樣,和之前賀清心根據七情陣那些老東西的回憶呈現出來的也不一樣。
小魚給人的感覺就是美麗柔弱,讓人產生憐憫之心想要保護他。而謝瀾給人的卻是危險壓迫,甚至是隨時都會在他利爪之下死亡的痛苦。
這種痛苦並不是實質性的,更像一種神經毒素,隻是看著謝瀾的真身,就經由大腦反射,遊走在自己的皮膚上,帶起一陣陣無法控製的顫栗。
而幻境之中那個小魚之所以顯得柔軟美麗讓人想要嗬護,那其實隻是鮫人在年幼之時,為了保護自己形成的保護色。
就像會變色的變色龍,又或者是能夠完美偽裝成枯葉的蝴蝶。
那都隻是天性。
如果賀清心從一開始看到就是謝瀾完全變化成鮫人的樣子,是絕對不會對他生出什麼憐憫之心的。
任憑賀清心癖好不同,專門喜歡各種各樣這種奇怪的生物,卻在看到謝瀾如此模樣的時候,也是震驚到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而賀清心現在一點也不會懷疑書裡描述的謝瀾是海中的王這句話。
如此龐大冷厲的生物,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的攻擊性。
賀清心也本能
地想要往後退一下,主要是謝瀾離她實在太近,冰涼的鼻子明明是乾的,卻像含著水一樣噴在賀清心的脖子上面,激得賀清心感覺像有一滴水落在了她的領口。
而賀清心躲避的動作,顯然是有一些惹惱了此刻已經理智全無的謝瀾。
他一下按在賀清心的肩膀上,然後如同在水中一樣靈活地遊上床,弓起上半身,將賀清心整個籠罩在其中。
然後他伸出帶著長長指甲的手掌,壓在賀清心脖子上,低下頭繼續親吻賀清心。
他渾身冰涼,像是剛從水裡面撈出來,賀清心覺得跟這一會相比,白天那算什麼冰火兩重天?
這才是。
但是他的唇舌又是暖的。
刺激!
估計紮一針腎上腺素都沒有這個刺激,賀清心環住了謝瀾的脖子,手在他的後背上遊走著,甚至能摸到他凸起的那些骨頭。
他變成鮫人的形態後腰身更細了,又細又薄,去格外的有力,好像能扭成令人難以思議的形狀。
賀清心的手掌順著謝瀾因為向前彎腰而凸起的骨頭慢慢地滑動著,心裡激動到不行!
我靠真酷!
老魚真酷啊!
這個時候甚至賀清心腦子裡面都沒有什麼情情愛愛,純粹是因為懷裡抱著異生物的一種獵奇和激動。
隻是賀清心在回應謝瀾親吻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尖銳的東西,舌頭一下子就出血了。
賀清心這才發現,謝瀾化為鮫人形態的時候,正常的牙齒後面竟然長出了一排細細密密,如同釘床一樣的尖牙。
更酷了!
賀清心伸手捧住了謝瀾的臉,手掌穿入謝瀾的長發,他頭發真的好長,好像能把賀清心整個人都纏進去。
而且柔軟濕潤又柔韌,對於賀清心這種毛發控的人來說,無異於在她的癖好上面跳舞。
賀清心用舌尖掃著謝瀾細密的尖牙,血腥味在兩個人的口中彌漫開來。
而這個時候已經失去理智,化為原形之後隻想著控製住懷中的這個雌□□配的謝瀾,突然間因為這個血腥味回歸了一點理智。
而這時候他發現自己化為原形,也控製住了賀清心,她小巧的身體在他的原形對比之下,瘦弱到有些可憐。
而謝瀾竟然不想停下,他的腰身以下的鱗片已經被頂開,手指勾在賀清心的領口,隻需要一用力,鋒利的指甲就能輕易地割斷兩人之間所有的障礙。
而這時候的謝瀾卻突然間壓著賀清心的脖頸退開了一點,口中的血腥讓他的眼神露出了痛苦和掙紮。
而因為鮫人本身就是無比偏執無比凶殘的生物,他推開了這一點點距離,就快用儘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再繼續下去,他會把這個人撕碎的。
鮫人之所以到如今已經絕種,正是因為他們天生的獸性難以抑製,除了和人族在一起會把人族傷到,甚至是不小心弄死之外。
就連在發情的時候跟同族在一起,也會有同族相
殘的情況發生,因為情.欲和食欲,在某些時候是相通的。
偏偏賀清心不知死活,見謝瀾竟然停下來,抬手勾了他一下,看著謝瀾原形的眼神全是癡迷。
來自一個老二次元對一個傳說當中生物的癡迷。
兩人再度親吻在一起,這一次謝瀾險些徹底失控。
一直等到他無法控製自己獸性的本能,用長長的指甲劃破了賀清心的肩頭,賀清心痛得呼了一聲,他才終於悚然停下。
他眼中的風暴在不斷凝聚,眼看著就要淹沒所有,但是還好他修煉多年,習慣了壓抑和剝離自己的七情六欲,還尚存著一絲理智。
他看到賀清心的肩頭湧出了血,快速地低頭用舌尖舔過。
而後身形陡然化為一陣靈霧,眨眼之間便從賀清心的屋子裡面消失了。
正準備好好丈量一下老魚的透明火焰柱的賀清心……懷裡陡然一空。
啊?
人呢!
王八蛋!
賀清心叉著腰站起來,把長明燈點燃,掛在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撕扯破碎,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都沒找到謝瀾的身影。
在床上蹦著高罵他!
“神經病啊!”
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勾引她!
放火不滅火!管殺不管埋是吧?!
賀清心氣得在床上蹦得哐當哐當響,然後一頭紮進被子裡,蒙住頭準備睡覺。
但濕膩膩的難受隻好又起身去洗澡。
以為能來一個成年人火熱的夜晚,結果這個縮頭烏龜是個王八蛋,竟然跑了!
賀清心洗完澡之後倒頭就睡,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用儘畢生的自製力跑掉的謝瀾,在自己的焚心殿裡面折騰了大半夜,幾乎把所有的地方都給拆得差不多了。
因為控製不住自己發情的反應,而他們這個族群如果發情期無法找到伴侶的話,甚至有一些會殘忍地殺害同類。
謝瀾最後沒辦法,隻能趴在池邊上,身體紅如燒紅的炭火一般,池子裡面的水被他攪和到就剩一半。
此刻他像一條瀕死的變異犬,呼吸時喉嚨之中都發出尖銳的喘氣聲音。
腰身以下的鱗片因為痛苦而儘數炸開,謝瀾最後沒有辦法,隻能拍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將那些讓他痛苦讓他失控的情緒全部都剝離出去。
一個一個人身魚尾的小娃娃被放在岸邊上,每一個的表情都極其的猙獰,陰沉,偏執。
每捏碎一個,謝瀾就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這是活生生將自己的一部分碾碎,他的鱗片之下甚至滲出了血,將這半池的水全都染紅。
謝瀾從天黑一直剝離到天亮,這些小娃娃全都被捏碎之後,他身上的狀況徹底被緩解,整個焚心殿已然如同戰場過後滿目瘡痍。
但是他漂浮在水中,恢複了人形的形態,閉著眼睛像睡著了一樣,身邊所有的一切都被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
而賀清心一覺睡到天亮,因為昨天被迫起了個早,今
天醒的時間也不晚。
醒了之後她不打算起床,就在床上滾來滾去,想起昨天的事情還生氣呢。
什麼人呢,那個王八犢子!
害她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不怎麼健康的夢,今天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欲求不滿的暴躁。
而就在賀清心這麼暴躁的時候,竟然有小仙童來報,說是謝軒然來了。
賀清心從床上垂死病中驚坐起,一掌把床給拍得顫抖了兩下。
她隻穿了件外袍,就坐電梯從樓上下來,居高臨下看著謝軒然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
出了電梯之後跑到謝軒然的身邊,照著他的屁股和後腰的部分就是一腳——
謝軒然修為不低,自然不可能被賀清心給踹到,賀清心的腳落了空,生氣地又撲上去要打他。
結果謝軒然掏出長劍,一把架住了賀清心的手腕,賀清心的手腕都被震麻了。
謝軒然微微擰著眉說:“你做什麼?要跟我比試嗎?”
他的聲音非常的沉冷,賀清心抬頭看向謝軒然,就發現他的眼神無比的漠然冰冷,像是一夜之間冰封千裡。
跟昨天送她回來那個抱著她面紅耳赤手足無措,昨天晚上夜襲勾引她心癢難耐又逃跑的人,根本無法重合到一起。
謝軒然把手中的劍翻轉了一圈,後退了兩步,看著賀清心說:穿好衣服隨我去上課。⒍”
賀清心:“我上你祖宗!”
謝軒然的眉頭緊皺著,一張臉上布滿霜雪刀刃一般,淩厲地看著賀清心說:“你沒有選擇,我這不是在商量,是在通知你。”
“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不可以告訴任何人。”謝軒然說,“否則到時候小命不保,被魔族所擒,我父親便隻能主持大局將你誅殺,或是將你冰凍在天之境。”
賀清心:“……”
“我□□祖宗!”
“你聽見了嗎?我□□祖宗!”
賀清心都氣笑了。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謝瀾這是怎麼回事。
這本書裡面描寫最多的部分,不就是謝瀾反反複複地虐女主角的劇情嗎?
謝瀾隻要抽離了感情,把那些情緒的小娃娃捏碎,就會重新變成他那個冷酷無情,心裡隻有天下蒼生沒有任何私欲的仙盟尊長。
女主角就是因為這個被謝瀾虐到頻頻吐血。
無論頭一天多麼努力,舍生忘死地刷了一點好感度,晚上謝瀾把小娃娃一捏碎,第二天早上雖然擁有前一天的記憶,卻已經完全沒了任何感情。
怎麼著?現在女主角被她乾下崗了,這個劇情移到她身上來了?
跟她玩情感抽離是吧?就這?
賀清心捏了捏手裡的小雞,拿出來湊到嘴邊親了一下。
絲毫沒有任何覺得什麼傷心難過,反倒是一顆心端端正正穩穩地落進了心臟應該在的位置。
這才對嘛。
她就說男主角突然間跟她搞什麼直球攻擊,搞什麼肝膽相照,為了她千夫所指對抗天下?
賀清心甚至笑了起來,搞得她昨天拔劍四顧心茫然。
賀清心的情緒向來收放自如,看著謝軒然這疏離冷漠的樣子,甚至順眼了不少。
也不罵他了,也不打他了,對他說:“你在這等著吧,我這就上樓去穿衣服,去上課!”
賀清心像一個愛上學的小學生一樣,一邊打扮一邊唱著:“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雞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大書包……”
賀清心滿臉興味盎然:“我去上學校,天天不遲到,不愛學習愛搞事,要為整頓仙界立功勞……”
她打扮得依然如嬌豔的花,甚至還穿了一身嫩紅色戰袍,小腿以下是散開的蓮花一般重疊的紗料剪裁,走起路來那可是步步生蓮,婀娜多姿。
賀清心抓著一柄用金線繡製的鴛鴦扇,把小黃雞塞進袖口,歡歡喜喜地下樓去。
對謝軒然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