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兩章合一plus(1 / 1)

風喜兒獻上的這個用來回溯的芥子,叫溯生裂魂芥子,這個確實是仙族風氏用來驅邪除祟的鎮族之寶。

所謂溯生裂魂,便是讓那些在曆練的途中被妖邪所惑的弟子,進入這裂魂芥子,溯回他的一生,而後生出新的純淨魂魄,繼而再在出芥子空間之前,將被妖邪侵染的魂魄捏碎,便能夠重獲新生。

隻不過這風氏很少將這芥子拿出來,隻在對付魔尊桑彥辰的時候用過一次,因為桑彥辰的能力太強,又是強行逃脫,當初這芥子已經被震出了裂紋。

“法器已生裂紋,回溯途中若是出了岔子,豈不是必死無疑?”

出聲詢問的正是被一群人給叫來的謝瀾,他皺著眉,看著風喜兒的眼神帶著冰冷的審視。

他可從不相信這世界上的仙族和宗門,在沒有面對關乎自己的生死存亡之時,便會如此大方到將鎮族之寶隨便獻出,而且還毫無所求。

他漠然又鋒銳的視線,讓風喜兒隻覺得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她托著法器的手微微抖了抖,而後開口,回答謝瀾的質問,聲音都柔和了幾分。

“謝宗主所擔憂之事,晚輩在與家父家母商議的時候,便已經找到了解決之法。”

風喜兒說:“回溯芥子出現了裂痕,確實難以支撐精妙龐大的回溯幻境,但隻要在座的諸位仙長,將神魂投入其中一部分,用於穩固粘合回溯芥子的裂痕,想必那個地元金髓獸的容器,在丟失了記憶之後,也難以分辨出世界的真實性。”

“不過這樣一來,比較麻煩的是若是諸位仙長的神魂投入,便不能夠以低階修士的記憶去幻化回溯幻境,否則定然會被諸位仙長的強大神魂碾碎幻境。”

風喜兒看向了謝瀾,她眉目肅麗,氣質清冷,像這修真界所有出塵仙子一般,一臉的天下大義。

“所以隻能請謝宗主來構成溯回幻境,將那個地元金髓獸的容器……”

“她是我的夫人。”謝瀾那雙無機質的雙眼轉動了一下,冰冷的目光投射在風喜兒的身上,打斷了她的話。

風喜兒一愣,立刻低頭認錯,“是……是晚輩冒犯!還望謝宗主恕罪。”

風喜兒低頭足夠快,因為再慢一點點,她就要藏不住眼中的怨恨和心中的鄙夷了。

夫人?

什麼夫人?

狗屁的夫人!

謝瀾上輩子分明不認這個夫人,這輩子為何竟然出言維護她!

風喜兒攥緊了袖口之中的手指,深呼吸兩下,告誡自己不能這樣,要耐心,要慢慢來,不能像上一世一般急功近利,最後落得讓謝瀾徹底惱怒,被封在了天之境的下場。

她認錯姿態誠懇,攥著那回溯的介子直接跪在了地上,那樣子活像是被謝瀾給嚇壞了。

謝瀾皺著眉,總覺得這個風氏的女子意圖不明。

但是其他的仙門長老對風氏獻上的這個回溯的芥子,卻是求之不得。

還是左心遠最先沉不住氣

“??[,

當初是我們一同商議過,才商定將地元金髓獸的容器暫由你監管。”

“怎麼這才幾天,謝宗主就被那女修迷惑了,還真的將她當成了夫人?”

謝瀾又看向左心遠,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氣勢全開,但是左心遠確實被他的靈壓給碾得心口一悶。

這可苦了場中唯一一個修為低微的風喜兒,她沒有料到謝瀾突然發威,直接“噗”地一口血,噴在了地上,趴在那裡爬都爬不起來。

“謝宗主!”烏和璧也趕緊開腔打圓場,“快停一下,這女修受不得謝宗主的威壓。”

謝瀾這才收斂,最後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抹嘴角血跡的風喜兒說:“你們風氏到底有何目的,又是從哪裡聽說地元金髓獸降臨人間?”

這其實也是場中所有仙首關心的問題,風喜兒因為重生了一次,知道目前所發生的事情並不稀奇,但是她也並不會胡說,既然敢走這一步,敢賭上全族與諸家仙長周旋,自然也是有備而來。

因此她重新跪好,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風氏一族前些日子在鳴鷲山上捉到了一群密謀攻進雲棲宮的魔修,是在他們口中得知,謝宗主親自看管再度降臨人間的地元金髓獸。”

風喜兒嘴角帶血,仰著頭看向謝瀾,眼神之中充滿了傾慕,欽佩。

還有便是她隱藏在那之下的瘋狂和占有欲。

謝瀾是她的,隻能是她的,地元金髓獸也必然是她的,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到底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之下,才能將地元金髓獸據為己有。

隻要這些仙長采納了她的提議,隻要那個袁婉柔踏入了回溯芥子,她就能在她裂魂重生之際,在她雙魂爭奪身體之時,將地元金髓獸引入自己的身體。

屆時才是一切歸位。

因此她看著謝瀾,滿口大義道:“當年魔尊桑彥辰攪擾得三界不寧,這世上再不能出現第二個桑彥辰了。”

“地元金髓獸若是被個人所有,必然是後患無窮,人欲不可測,但若是地元金髓獸由眾家仙長一同看守,那才是最好的結果。”

“我風氏一族在數百年前的那場大戰之中,幾乎折損了全族的青壯,族中長老時至今日依舊沉痛難消。”

風喜兒說:“但是此番獻上法器,也並非全無所求。”

諸位仙長就知道她不可能全無所求,見她開口都看向了她。

風喜兒卻隻看向了謝瀾。

她說:“我自幼年便仰慕謝宗主,此番入雲棲宮,為的也是拜入謝宗主門下,傳承謝宗主的道心道法。”

“我母親父親疼我愛我,也願意傾儘全族之力與雲棲宮交好,隻盼謝宗主經此一事,無論成敗,無論結果如何,能夠讓我風氏一族儘入雲棲宮羽翼之下!”

“如此,風氏全族便感激不儘!”

風喜兒說完之後,將那回溯芥子懸浮在半空之中,遞到了謝瀾的面前。

她則是叩頭在地,等待著謝瀾的選擇。

她一定要做謝瀾的徒弟,因為除此之外,她再無其他的方法能夠留在謝瀾身邊。

而她必須要留在謝瀾的身邊,因為地元金髓獸一旦到手,饒是她有過一生,也難保不被地元金髓獸迷失神誌,而謝瀾的血,是唯一能夠遏製消解這種欲望被無限放大,乃至神誌錯亂的解藥。

鮫人之血,是這世間最能夠迷惑人心的東西,卻也在某些時候,是唯一能夠令人自混沌之中清醒過來的瓊漿玉液。

當然了,最好的方式不是食血,而是雙修,隻可惜上一世謝瀾就算因為她徒弟的身份護著她,供著她,讓她不至於喪失神誌,卻從來對她無有男女之情,更不肯破他數千年的無情道之身心。

謝瀾是風喜兒見過的這世間最無情之人,她用儘畢生的情潮也無法將他淹沒,他的分身根本就是他的一部分,但隻要她有接觸過,他便會如同剜肉剔骨一樣,即刻捏碎。

風喜兒想到前生,對謝瀾的愛恨都同樣的濃烈。

愛他仙姿迭貌,愛他不同這世間的任何人,絕不受任何人的迷惑,從不貪圖地元金髓獸的強大,一心隻想著平衡仙魔兩界,令人間和平。

上一世拿到了地元金髓獸的風喜兒,受整個修真界,甚至是整個三界所有人的愛慕追捧,同她雙修合房就是一步登天,沒人能抵抗住這種誘惑。

風喜兒不知道見過多少仙門尊長匍匐跪地求愛,而謝瀾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過她一眼。

但風喜兒始終覺得,謝瀾心中是有她的,否則不會在她假意要與魔族之人成婚的時候,跑來攪亂婚禮,將她帶回山中。

但是他從不肯接受她的愛意,也不肯與她雙修合體,隻肯施舍那一點點鮫人血,讓她一直保有神誌。

風喜兒一直覺得,隻要她再誠心一些就能打動謝瀾,那一世除了謝瀾無人能與她相配,那一世他們分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她急功近利,隻熬了一千多年,便忍不住動用了歪斜手段,利用龍精香,引誘謝瀾發情。

最終被謝瀾斷尾掙脫,不留任何情面將她封於天之境,令她又忍受了數百年的孤寒,才終於在無儘的寒冷之中寂滅。

這也是風喜兒對他的恨。

可數百年的寒苦加上千年的追逐,風喜兒滿心滿眼,睜眼閉眼都是謝瀾,謝瀾早已經深入她的骨髓,到如今她已然分不清愛恨,隻剩下勢在必得。

這一世,她既然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她必須勢在必得。

而她如何的心思百轉,卻也隻是幾息將過。

她對謝瀾說的那一番話,意思非常的明顯,風氏獻出法器助他們,但是謝瀾要收她為徒,而且不論結果如何,從今往後雲棲宮都要全力護持風氏仙族在修真界的一切。

說白了就是投奔。

風氏仙族雖然相較數百年前沒落了一些,但是到底是仙門大族,和多家仙門氏族均有聯姻,樹大根深,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這樣誠摯的投奔,可以說是雙贏,無論哪一個仙門也不會拒絕

的。

謝瀾本來也是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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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收這個風氏的女修做弟子,先前風氏的那些禮物,也儘數讓人退回去了。

因此謝瀾毫無猶豫道:“本尊已然說過,今年不收徒。”

“那明年呢?”風喜兒表現得確實非常像一個欽慕謝瀾多時的小輩。唇邊帶血,破壞了她肅冷端麗,卻給她平添了幾分風情。

畢竟是女主角,賀清心看她第一眼便被她仙氣吸引,那是旁人身上都不會有的高光。

隻可惜謝瀾從不知風情為何物。

他說:“本尊不會再收徒。”

“而且回溯裂魂此等歹毒的計策,斷然不適合用在她的身上。”謝瀾說,“她不是妄圖顛覆三界的桑彥辰,她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修。”

一個即便得道了能運用地靈之力,也根本不會用在修煉,甚至是任何小事上的人。

她除了愛吃愛睡愛享受,連門都不愛出,謝瀾早已經不覺得她有什麼滅世風險。

“謝宗主你這是何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裂魂也不裂你的,我們隻是趁著她多生一魂之時,將地元金髓獸剝離,又不會傷及她性命!”

“她修為低微,若一體雙魂,當真能不累及性命嗎?而且重生之魂,又如何還能算是那個人?”

謝瀾看向諸位仙長說,“諸位難道要為了一己私欲,殺害一條無辜生命,業障在頭,諸位難道不怕渡劫之時,遭受天譴嗎?”

眾人:“……”

論殺虐,他們做到如今這個位置,誰手上沒有過,謝瀾當時帶著眾位仙門大殺四方的時候,怎麼沒聽他說怕天譴啊。

他分明就是在推脫!

可是要說謝瀾想獨吞地元金髓獸,他又是唯一一個不需要那玩意修煉的人。就連左心遠都開不了這個口。

諸位仙長平時道貌岸然的,謝瀾都把道德抬到這個份上了,他們誰敢表現出來藐視人命?

而且他們……還真沒打算把人弄死,從頭到尾想的也隻有剝離而已。

謝瀾這般一說,這裂魂之術好像確實有點歹毒。

風氏對自己弟子都用這個術法,這裂魂之後還是先前那個人嗎?

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風喜兒跪在地上,要拚儘全力才能保證不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