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心把事情鬨得特彆大。
而且她說話極其的刁鑽,眼看著都要把流明長老給激怒了,場面就要無法收拾。
最後謝瀾親自到場,才把場面給控製住。
賀清心之所以敢去激怒流明,心裡是有數的,反正謝軒然就站在她的身邊,萬一流明那個老登真的狗急跳牆,賀清心就把謝軒然給推出去,讓“好大兒”替自己擋著。
而謝瀾到場之後,直接站在賀清心的身邊,流明整個人的氣焰瞬間就沒了,因為謝瀾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他顯然是在維護這個新婚的小妻子。
流明的臉皮都抖了抖,最終隻能勉強昂首挺胸,勉強撐著那一分長老的氣勢,一甩袖準備帶著弟子們離開。
賀清心就站在謝瀾的身邊,這會兒也不發瘋了,微微歪著頭靠在謝瀾的肩膀上,像一隻靠在大鳥旁邊的小鳥,非常乖巧依人。
開口也再不是尖銳的惡言惡語,也不說要把流明長老扔下山摔成八瓣兒了。
明明是狐假虎威的狐狸,老虎真來了狐狸反倒是態度溫和了起來。
開口的聲音堪稱甜美,對流明說:“流明長老,請留步啊。”
流明長老怒而轉身,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整個人表現出來的意思卻非常明顯——你還想要怎麼樣!
賀清心不想怎麼樣,伸手指著流明長老的袖口說:“既然長老不打算治我的罪了,誤會也全部都解開了,就把我的洗髓丹全部都還給我啊,那是我自己私人的東西,我想給誰才會給,我並沒有說要給你啊……”
“流明長老,你看這個誤會是不是很簡單?我拿這些丹要賞那些弟子,你覺得珍貴所以就誤會了,你還覺得我出身低賤,根本不配擁有這樣的東西,所以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就殺上門來質問。”
“現在我如果說你是故意混淆視聽,想要從我這騙走丹藥的話,你又要如何解釋呢?”
流明長老的臉堪稱川劇變臉,一會兒變換一個面色,賀清心簡直都懷疑他裡面住了一個外星人,馬上就要破出人皮露出原本的怪獸模樣。
“本尊隻是……本尊自然不是故意要拿宗主夫人的丹藥!”
流明長老隻感覺自己的人皮都被賀清心給扒下來了,他活了這麼多年,今日竟然栽在這樣一個小女子的手中。
流明長老甚至有些失望地看向謝瀾,希望他能主持公道,至少為自己說上一句公道話。
畢竟他也為了雲棲宮嘔心瀝血了這麼多年,是從開派以來就進入宗門的老人了,謝瀾平時也對他格外敬重。
但是謝瀾站在那裡卻一句話都不說,任憑他的小妻子就這樣對他惡語相向。
流明長老心涼到底,把洗髓丹還回來之後,這一次都沒有召喚他身邊的弟子,自己便朝著門口走去。
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火辣辣,根本沒有臉再去面對他的弟子們,隻想儘快逃離這裡。
而賀清心為了防止他以後卷土重來,捧著那些全部都收回來的丹藥在那裡數了數, 小瓶子在她的手中稀裡嘩啦作響, 每一聲都像是打在流明長老臉上的巴掌。
“還好數量沒缺。”
賀清心把這些丹藥捧到謝瀾的面前說,“夫君你看你,把這些東西給我的時候也沒有說明它們有多麼珍貴,搞得彆人以為我是小偷。”
賀清心的聲音含嗔帶怨:“流明長老可能並不是唯一一個這樣認為的,夫君處理這件事情一定要通報全門,否則以後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闖進我這封靈宮,掀開我的被窩把我拉出去審問……”
“到那個時候夫君你的臉面又何在?”賀清心拉著謝瀾的手臂說,“我可是你的夫人,你明媒正娶回來的,要是被人欺負了,那人就是在你的臉上扇巴掌。”
流明長老已經走到了門口,賀清心這話明顯就是說給他聽的,他的腳步僵硬,但也是事到如今才明白過來。
這門中的人無論再怎麼看不起這個所謂的宗主夫人,都不會正面冒犯的原因,也就是在此了。
她畢竟是謝瀾明媒正娶回來的宗主夫人。
流明長老一時間悔不當初,隻不過到如今他裡子面子都沒了,他隻能加快腳步開啟陣法,很快消失在了門口。
而那群刑罰殿的弟子全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應該是走是留。
他們已經習慣了受自己師尊的驅使,師尊突然間把他們扔在這裡自己跑了,這一群弟子可不就是拔劍四顧心茫然嗎?
賀清心看著那群弟子,走到那個為首的大高個的面前說:“看清你們師尊是什麼面目了吧?跟著這種人學下去,你們將來也會像他這樣捧高踩低、仗勢欺人。”
“求仙問道求到這種地步,倒不如收拾收拾回家繼承家業算了,全部都是修真宗門出來的仙門小公子,大老遠跑到這仙山上面,學的全是人間那點蠅營狗狗,還想飛升?”
“到最後不入魔就不錯了!”
賀清心這一番話聽上去簡直如同當頭棒喝,一群弟子的面色更是無比的難看。
賀清心知道從今天開始,就算謝瀾不處置那個刑罰殿的長老,這群刑罰殿的弟子,對那個老登恐怕再難有什麼敬畏欽佩。
而且如此一遭,那個流明,也再不敢指使自己的弟子來隨便招惹她。
“而且你們身為刑罰殿的人,卻自身不辨是非隻受一人驅使,”賀清心轉頭看向了謝瀾,“這山上的宗主不是夫君你嗎?這流明到底是何居心,把自己的弟子全部都教成這副模樣,難不成是想反了嗎?”
事情越說越嚴重,流明從一個亂用職權的長老,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亂臣賊子”的預備役。
“夫君,這件事情你一定要非常慎重地處理,”賀清心說,“也好好查一查門中有沒有其他類似的狀況,否則雲棲宮早晚都會亂。”
“大家全部都是大宗門仙宗出來的人,若是在我們雲棲宮當中如同我一樣被人誣賴成了小偷,輕則黯然失意修為難以寸進,重則豈不是要成為心魔導致魂消身死?”
“我會妥當處理。”謝瀾終於開口說話,說完之後人一閃身,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他當然不會輕而易舉地受賀清心的言語所影響,這個流明長老確實是因為謝瀾給他放權太過,以致他在門中肆意橫行。
謝瀾之前也沒發現,畢竟這種事情一般鬨不到他的面前來,他也是如今才發現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
謝瀾離開之後,謝軒然也立刻要帶著眾位弟子離開。
賀清心卻阻止道:“這幾個小弟子已經被刑罰殿長老給嚇壞了,就留下在我這裡,我好生地安撫一番。”
賀清心看向了謝軒然笑著說:“等會兒正好我還有一些活要他們乾,你要是把他們都帶走的話,那你一會兒找幾個來能給我乾活的人也行……”
謝軒然立刻說:“把他們留下。”
然後走到那群刑罰殿的弟子旁邊,命令他們跟著自己一塊離開。
等到那群人離開之後,賀清心看了一眼依舊跪在殿中的幾個弟子,並沒有讓他們起身。
反倒是走到門口,召喚老早就拎著食盒回來,現在正站在一座假山旁邊的賀喜:“你過來呀,躲那麼遠乾什麼?就這幾個人還能耽誤我吃飯?我已經快餓瘋了!”
賀喜立刻拎著食盒就小跑著過來,跑到賀清心的旁邊打開了蓋子,給她看今天的菜色。
上下三層的大食盒,賀清心伸著脖子一看,立刻喜笑顏開。
昨天那兩錠銀子一點都沒白用,雖然賀清心並不知道這些弟子們平時都吃什麼,但是那群人是為了辟穀而不得不吃東西,自然也不會要求什麼食物過於精致。
但是這食盒裡面的東西真的是無一不精,擺盤也非常漂亮,上面一層全部都是肉,各種靈獸肉,甚至還有大蘿卜雕花呢。
不錯,有那種現代五星級飯店出餐的味兒了。
這兩個大叔一定要哄好,他們兩個手中掌控著賀清心衣食住行當中最重要的一環。
賀清心點了點頭,在賀喜要拎著食盒往樓上去的時候,指了指大廳當中說:“弄張桌子就擺在這,我就在這裡吃。”
賀喜並沒有什麼異議,召喚了兩個小仙童抬了張桌子過來,就把東西全部都擺開。
賀清心拉了個凳子過來,坐在桌子旁邊,動手之前,還伸手掐了掐一個小仙童的臉蛋,說:“給姐姐放一個清潔術。”
那個小仙童胖乎乎的小手快速結印,立刻就在賀清心的頭頂上罩了一個清潔術。
賀清心問他:“要不要一起吃?”
小仙童雖然咽了一下口水,那還是堅決地搖頭。
賀清心也不強迫,拍拍他的小臉蛋打發他走了。
然後她就坐在那兒開始慢條斯理地吃東西,那幾個弟子就跪在她的桌子旁邊,賀清心一開始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幾個弟子神色各異,但是並沒有任何人開口,也沒有任何人起身。
賀清心吃東西並不優雅,速度挺快的,吃了個大半飽,把肚子那個餓勁給打過去了,這才開始慢慢地吃。
然後終於抬起頭來看向那些弟子們說:“你們幾個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個弟子渾身一震,跪在最前面的那個正是廣冬,也就是賀清心之前閒逛的時候碰到,讓她帶消食丹分給弟子們的那個女修。
“丹藥是我拿的,跟他們沒有關係。”廣冬說著,眼淚像雨一樣劈裡啪啦地滾下來,對賀清心說,“是我拿的夫人,夫人懲罰我吧!真的和他們都沒有關係,那天晚上是我……是我鬼迷心竅,在拿消食丹的時候,拿了一瓶洗髓丹。”
賀清心突然間把筷子一拍,把廣冬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我當然知道是你拿的!我如果不知道是你拿的,我怎麼可能會在流明長老的面前維護你?”
“我隻是在問你到底怎麼回事,”賀清心神色有一些淩厲地看著廣冬,“你到底為什麼會拿洗髓丹?難道就是純粹想要進境升級?”
賀清心雖然和這個廣冬接觸不多,但是廣冬顯然就是個虎頭虎腦的傻傻的小丫頭,一起吃東西的時候,還有一起乾活的時候,她並不會偷奸耍滑,而且那雙眼睛澄澈而明亮,哪來那麼功利的心?
廣冬緊緊咬住了嘴唇,一邊哭一邊搖頭,她確實是做錯了事情,這沒有什麼好辯解的。
宗主夫人讓她挑選丹藥,她卻偷偷拿了那麼珍貴的藥,宗主夫人剛才明知道是她做的,竟然還在流明長老的面前維護她,廣冬覺得自己簡直不配做人。
而其實賀清心也並不是單純為了維護廣冬,就憑剛才那種狀況,如果她但凡示弱一點點,說不定就會被那個老登扣上一頂惡心扒拉的大帽子。
而且那個刑罰殿的長老,那麼囂張一大早派幾個弟子就想把她給帶走問話,還敢帶著那麼多人找到她的門上來,賀清心要是不讓他長長記性,以後自己的門檻就像她和謝瀾說的那樣,豈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過來踩一腳了?
所以哪怕她心知肚明,知道丹藥確實是被廣冬拿了,也絕對不可能被流明長老抓住把柄,因此賀清心不會承認。
這不是原則問題,這是以後能不能在門派之中立足的問題。
賀清心也不是想不明白流明長老為什麼拿她開刀,以流明長老那樣跋扈的作風,平時他在門中肯定是獨一份。
惡心的老王八蛋。
顯然就是賀清心在婚禮上風頭出了太大,流明長老想抓住她的把柄,以後好讓她在門中無法抬頭。
賀清心當然不可能讓他如願,現在臉皮被扒光的又不是賀清心。
而對於廣冬會拿洗髓丹的事情,賀清心雖然知道她不可能是因為想要進境,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卻也不是不生氣的。
否則也不會讓幾個弟子跪了這麼久。
“是我做錯了!宗主夫人想要怎麼罰我都可以,將我逐出宗門我也沒有異議!”
廣冬淚眼朦朧,她看著賀清心說:“隻希望夫人不要生氣了,是我辜負了夫人的厚愛……”
“不是這樣的!”廣冬身後跪著的羅長,突然間膝行一步上前,有些眸光灼灼地看著賀清心說,“廣冬昨天晚上就已經後悔了!她拿完了之後就後悔了,找我們幾個出來並不是分贓,而是一起商量著要怎麼把丹藥還給夫人!”
“但是我們聚在一起的時間正好碰上了刑罰殿弟子巡邏,否則我們昨天晚上就會把丹藥拿過來還給夫人。”
賀清心眉頭微微皺著,看向了羅長,羅場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繼續說:“而且廣冬她並不是為了自己進境,也不是鬼迷心竅,她是……”
“羅長你彆說了!”廣冬突然打斷了羅長,“那些事情和你們都沒有關係,是我糊塗,宗主夫人放過他們吧,他們並非是知情不報,隻是還沒來得及報,他們昨天一直都在勸說我把東西還回來。”
廣冬目光堅定,看一下賀清心。:“一切都是我的錯。”
廣冬一個頭磕在賀清心的面前:“請宗主夫人責罰。”
賀清心坐在那裡手撐在桌子上面,看了廣冬一眼又看向羅長。
“你接著說。”
廣冬趴在地上肩膀顫抖著一直沒有抬頭,羅長這才繼續說。
賀清心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都聽了,看向廣冬說:“你把頭抬起來。”
廣冬把頭抬起來,滿臉泥濘,眼睛通紅已經腫起來了。
賀清心問她:“你我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我自問表現出來的模樣絕不是難以商量的人。”
“如果你真的需要丹藥,想要救你那做爐鼎的母親脫離苦海,你昨夜就同我說,難道我不會給你嗎?”
“對不起……”廣冬搖頭,“是我辜負了夫人的信賴。”
而實際上是廣冬根本就沒有碰見過賀清心這樣的高位者,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信任一個身居高位的人會去同情一個低位者。
廣冬的母親是她父親的爐鼎,她的母親有一部分妖族綠願鳥的血統。
這種鳥類是一種祥瑞之獸,因為能夠溝通天地,自身的靈力是非常旺盛的,但是又受到了鳥類這一族群的天生限製,他們通常修為不會很高,無論再怎麼努力修煉,想要突破也都非常艱難。
但是這種血統用來做爐鼎卻非常合適,能夠不斷修煉出相應的修為,然後被對方采集掠奪。
廣冬的出身是很低的,在她的仙門之中,她甚至連名正言順的仙門子女都不是。
但是因為她的母親還有一些用,因為她的母親用自己所有的修為,在廣冬的父親那裡給廣冬換了一個能到雲棲宮來做弟子的機會。
雖然隻是低階弟子,她的母親也希望廣冬以後不要步自己的後塵,不要做他人的爐鼎,永遠隻能為他人做嫁衣。
而她的母親因為犧牲掉了所有的修為,破壞了根底,不能夠再做爐鼎,現在雖然並沒有被她父親給處置掉,卻在自家仙族之中連一個婢女的地位可能都不如。
隻有拿到了洗髓丹,重新清洗過血脈,洗去那一部分綠願鳥的血脈,再經由洗髓丹的煉化, 重新擁有了精純的靈根, 才能夠有一個其他的出路。
哪怕是不做她父親沒名沒分的女人,至少有了靈根之後,在仙族之中,還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仙族守衛一類,得到相應的分發份例,好繼續修煉繼續下去。
而廣冬原本是萬萬不敢想什麼洗髓丹的,她一直在門中拚命修煉,但是因為天賦限製,她的修為始終進境的特彆緩慢。
若是沒有一群朋友們勸阻著,廣冬甚至已經在尋覓雙修的人選,要找一個大仙族出身,能力稍微強一些,廣冬可以給他做爐鼎,這樣至少能夠救下母親,讓母親繼續活下去。
然而這個時候賀清心把一大堆丹藥全部都攤開在她的面前,對於廣冬來說無異於是一個致命的誘惑。
她會選擇去偷丹藥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這件事情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賀清心聽完了之後,抬手對著地上跪了一地的小修士們說:“都起來吧,眼淚都擦擦,多大點事兒呢?”
“我之所以讓你們跪這麼長時間,讓你們心中忐忑,”
賀清心從桌邊站起來看著眾人說:“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哪怕不為了求仙問道,不為了那所謂的長生飛升,就僅僅隻是為了做人,也並不能夠隨意辜負他人的信任,為了一己私欲去偷盜、甚至搶奪屬於他人的東西。”
“這世上的人千千萬萬,每個人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苦衷,每一個人也都有他自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但是這些道理並不能變成理直氣壯的理由,這些道理也不能夠去彌補背叛他人,隨意給他人帶來的傷害。”
賀清心環顧眾人,眾人全部都微微低下頭,心中有所愧疚也有所感觸。
他們大部分沒有參與偷盜,但是昨夜商量事情的時候,之所以會被巡邏的刑罰殿的弟子發現,是因為他們打開了瓶子。
他們想看一看瓶子裡面的丹藥究竟有幾顆,他們想……能不能留下一顆,剩下的再還給宗主夫人。
因為這一顆丹藥真的能救下廣冬和她母親兩個人的性命。
給人去做爐鼎,又怎麼能夠算出路?廣冬如果真的那樣,就和她母親走上了一樣的道路。
而他們今天站在這裡,聽到賀清心這樣說,全部都在為了自己昨天的想法而羞愧。
賀清心的修為明明是最差的,甚至不足以感知到人的情緒變化,但是賀清心卻把他們的想法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群人被她給訓斥一頓後就像蔫頭耷腦的茄子紮堆。
賀清心這才又走到了廣冬的面前,伸手去給她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彆哭了。”
賀清心說:“你知道錯了就好,也沒有企圖用你可憐的故事來打動我,獲取我手裡的東西。”
“這便好了,我原諒你。”
廣冬哭得一張小臉皺巴巴的,明明比賀清心還要高一點,但是身子都佝僂下來。
賀清心順勢把她抱在了懷裡,廣冬就緊緊地抱住了賀清心,趴在她的身上放聲大哭。
其他的弟子也全部都眼眶泛紅。
等到廣冬哭到都快抽過去了,賀清心才從袖口之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是裝著洗髓丹的,翠綠翠綠的瓶子。
賀清心把這個放在廣冬的手上說:“給你,正好你需要,正好我手上有,我是將你當成朋友才給你的,你如果以後再敢騙我唬我,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你!”
“低調一點不要跟任何人說。”
“拿去救你的母親,也可以用來改變你自己的血脈。這一次在沒有用之前不要隨便打開,今天我砸了一瓶才知道,這個東西接觸到空氣就沒了……”
廣冬顫抖著手指,接住了瓶子之後,想要開口道謝,但是這一瞬間仿佛這世間所有的言語,都變得那麼輕微,根本不足以用來感謝這如山的重恩。
廣冬有好多話在喉嚨之中翻滾了好幾圈,但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隻從嗓子裡面擠出了一聲哭嚎,“咣當”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抱住了賀清心的大腿。
哭得宛如死了娘親。
賀清心摸了摸她的腦袋,和廣冬要好的幾個弟子紛紛也跪在地上替廣冬道謝。
“全都起來吧,彆動不動就跪。”賀清心說,“我這裡不興這個,把你們留下來,一會兒確實是有活乾的……我先說好了,這一次可沒有任何好處!”
羅長聽了之後噗地破涕為笑,他身邊的秦柳也是一邊笑一邊還抹眼淚。
他們都是一些低階的弟子,家中或多或少都不怎麼太受寵的,他們是能夠真正感覺到賀清心的善意的。
如果說昨天對賀清心這個宗主夫人隻是有一些喜歡,到如今已經是徹底將賀清心當成了朋友。
“以後夫人有什麼活儘管找我們!不要好處!”羅長笑起來,一雙小狗狗眼彎彎的,可憐可愛。
賀清心伸長了胳膊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這一幅感人至深的畫面,透過符文鏡傳到了浮雲宮那邊。
一眾圍著觀看的仙長,徹頭徹尾觀看了全程,從賀清心開始發瘋,一直到她現在收買人心。包括謝瀾本人都是半晌沒說話。
最終還是蓮華派的宗主烏和璧歎息一樣開口說:“謝宗主,你這個小夫人不簡單啊……”
“此等性情,斷然不能讓她知道地元金髓獸的存在!”
左心遠恢複了神智之後,就離謝瀾遠遠的站著。
此刻皺著眉說:“一旦她知道自己的身懷異獸,以她如此鬼計百端的能耐,怕是整個修真界都要迎來腥風血雨!”
“儘快展開剝離吧。”黃海說,“我來布陣。”
眾人全部都看向了謝瀾,謝瀾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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