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大盤雞(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28026 字 3個月前

“什麼人?敢闖我國舅府的大門?”

謝明昌還沒從美好的幻想中醒來,下意識就喝了一聲。

話音未落,他就看見一群官差如狼似虎地湧了進來,小小的書房頓時被塞得滿滿當當。

肥富看見這麼多官差進來,早就傻了眼,坐在桌旁一動都不敢動。

門外的寒風吹來,吹得謝明昌一個激靈,酒意登時就散了大半。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闖到我家裡來——㈡[]㈡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打頭的官差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就是謝明昌?”

謝明昌剛點了點頭,那官差就揮了揮手,幾個官差上前直接扭住了謝明昌的胳膊。

謝明昌疼得哇哇大叫,喊道:“官爺,為什麼要抓我?你們是不是抓錯了人?”

打頭的官差壓根就不接他的話,隻說道:“宋大人說了要抓謝明昌,把人帶回衙門去!”

“宋大人?哪個宋大人?”謝明昌越聽越糊塗,連忙問道。

“中城兵馬司的宋大人!”官差說完這句,就直接命人把謝明昌押了出去。

見官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肥富一個激靈,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地,是日本使臣地……是謝明昌叫我來滴……不關我的事滴……”

官差懶得理結結巴巴的肥富,也不管他一直拚命地向眾人鞠躬,直接一擺手。

“一起帶走!”

官差來去如風,呼啦啦地出了謝家,中間是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謝明昌和肥富。

等謝華香得知消息,官差等人已經出了大門。

謝華香情急之下,也顧不得會被人笑話,跌跌撞撞地跟到了街上。

可是她到底是個女子,哪裡追得上那些官差,遠遠看著一群官差押著人轉過街角,追趕過去卻看不到影蹤了。

她呆呆站在街道中間,一時間六神無主。

父親怎麼會被抓走,他能犯什麼事兒?

家中除了謝明昌就沒了其他正經主子,她又該怎麼辦?

她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院子,正好之前被派去綢緞鋪取衣裳的丫鬟回來了,問她新做的衣裳該放在哪個箱子。

看著那些華貴燦爛的衣裳,她陡然回過神來。

是啊,她是馬上就要進宮的人了,她馬上就是祁鎮的人了。

隻要找到祁鎮求情,隻要祁鎮說句話,哪怕謝明昌犯了殺人放火的罪,也不會有事的!

可是,她該怎麼去找祁鎮呢?

謝明昌被官差帶走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謝家,各個院子的主子登時就亂了。

謝明昌一生納妾無數,如今留下來的就有十幾個,這十幾個妾室又給他生了二十多個兒女,規模之大,連謝華香這個做長姐的都認不全。

好在這些庶弟妹大多年紀尚幼,隻會跟著生母哭哭啼啼,倒是鬨不出太大的風浪。

至於謝

明昌的繼室,聽說謝明昌被抓,便說要回娘家去找人疏通關係,卷了一車金銀細軟就走了。

謝家沒個主事的人,越發亂了起來,先是各個姨娘鎖了自己院子,然後去庫房和謝明昌的臥房書房搶東西,生怕去得晚了被其他姨娘占了先,不過半天的功夫,謝明昌書房裡連一個凳子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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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又有幾個庶妹想起這些日子謝華香搬了許多好東西到自己院子,便夥同各個姨娘和庶出子女,直接圍住了謝華香的院子,口口聲聲喊著都是謝明昌的兒女,憑什麼謝華香就把東西都霸占了去,非要謝華香把房裡的財物拿出來平分。

謝華香雖是嫡出,可哪裡是這麼多人的對手,隻得讓丫鬟婆子用桌子頂住門,說什麼也不敢讓他們進來。

正鬨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外院一個小廝飛奔而來,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大小姐,大小姐!外面來了幾個人,說是齊家的藍姑姑,要接您去齊家呢!”

齊家?藍姑姑?

聽到這個稱呼,正在哭罵的姨娘的庶弟妹們頓時都沒了聲響。

他們早就聽說謝華香最近要出嫁了,雖然不知道許的是哪家,可是看謝明昌對謝華香的百般看重和疼愛,想必她嫁的人家必定是高門大戶。

再說,普通人家的奴婢,到了年紀都會嫁人的,身份也會從丫鬟變成了管事媽媽,隻有不會出嫁又上了年紀的奴婢,才會被稱為姑姑。

什麼人家會養著不嫁人的老奴婢,除了宮裡就隻有皇親國戚了!

所以聽到小廝說了這句話,大家一時都不敢輕舉妄動。

正被逼得躲在屋裡,急得直轉圈的謝華香聽到外頭小廝的喊聲,頓時大喜過望。

齊家來人了,一定是祁鎮來接她進宮了!

她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發髻和衣裳,壯著膽子打開了院門。

她料想得不錯,聽到了齊家和藍姑姑的名頭,那些人都不敢出聲了,隻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出來。

哼,到底是小娘養的,一個個沒見識沒膽量的,真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謝華香惡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忙對小廝說道:“快把人請進來,我這就去前廳。”

小廝領命而去,謝華香故意提高聲音,對丫鬟婆子們說道:“你們給我守好院子,誰要是敢動我的東西,直接打死!”

畢竟嫡出的身份壓人一頭,一群姨娘和庶子女看著謝華香昂首而去,硬是一個字都沒敢說。

謝華香可是即將要嫁進高門大戶的人了,這時候誰敢得罪她?

謝華香震懾住謝家那些人,一路急匆匆去了前廳。

前廳裡,一個身穿墨藍色褙子,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坐在右首客座,身後站著幾個十來歲的丫頭。

謝華香見那女子氣度從容,不由得心頭一喜。

她連忙上前,客客氣氣地說道:“敢問這位可就是藍姑姑?”

藍姑姑放下茶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就

是謝家大小姐,謝華香?”

謝華香笑著答道:“正是。”

藍姑姑哦了一聲,說道:“我是齊家派來接你的,你收拾收拾東西,這就跟我走吧。”

謝華香一怔,下意識地問道:“齊公子他怎麼沒來——”

話沒說完,就被藍姑姑一個淩厲的眼神打斷。

“你是個什麼身份,難不成還要公子爺親自來接你?!”

謝華香沒想到她如此不客氣,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可是……我家裡還有些事……”

謝明昌和她的繼母都走了,謝家正是風雨飄搖之時,她要是走了,謝家會變成什麼樣?

藍姑姑皺眉說道:“公子爺說早就跟你說了回來接你,怎麼家裡這點兒事還沒處置好?”

此事一言難儘,就算是謝華香跟藍姑姑說了,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直接去找祁鎮。

謝華香隻得說道:“請姑姑再給我一晚上時間,明日我一定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

藍姑姑哼了一聲,說道:“你說明日就明日?明日我還不得空兒呢!”

她倏然起身,直接往外就走,臨走之前扔下一句話。

“我在門外等你半個時辰,你愛來不來!”

謝華香想要追出去,誰知藍姑姑一行人說走就走,壓根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她。

這下謝華香犯了難,她要是這麼走了,謝家隻怕就徹底亂套了。

可她好不容易等到祁鎮派人來接她,難道就這麼算了?

錯過了今日,她自己怎麼可能入宮?

如果進不了宮,謝明昌又不在家,隻怕要不了幾日,這些姨娘和庶弟妹就能把她活吃了。

想到此處,謝華香下定了決心。

她趕緊回了自己院子,吩咐下人收拾好金銀細軟,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準備。

見她帶著丫鬟大包小包地往外搬,那些姨娘慌了神。

謝明昌已經走了,主母也跑回娘家了,難不成大小姐也要跑?

謝家大姨娘從前是謝華香生母的貼身丫鬟,在謝華香面前還算說得上話。

她見謝華香帶著人往外走,連忙跑了過來。

“大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咱們老爺可怎麼辦啊?”

謝華香看了一眼大姨娘,在謝家,也就大姨娘對她和謝明昌還有幾分真心了。

她停下腳步,說道:“姨娘,我要出門子了,那戶人家派人來接我了。”

她頓了頓,又說道:“姨娘放心,等我到了那邊,一定想法子救父親出來。”

聽說她要在父親下大牢的時候自顧自嫁人去,大姨娘又急又怕,差點兒就要哭了。

“哪有姑娘家自己出門子的?好歹等你父親回來……”

其他姨娘聽了謝華香的話,更是哭聲連天。

“老爺太太都不在了,大小姐也要嫁人了,謝家算是完啦!”

“老爺啊,你這

一出事,家裡連個關心的人都沒有,連大小姐都要嫁人去了!我們可怎麼辦呀?”

“彆哭了,咱們也趕緊想個主意,各奔前程去吧!”

連大小姐都走了,他們這些姨娘還守著乾什麼?還不如搶點實惠東西,趕緊跑路呢。

謝華香主意已定,顧不得身後一群哭喪般的人群,扭頭就往外走。

錯過了藍姑姑,就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有機會進宮了!

到了大門外,她果然看到一輛青帷小馬車候在路旁。

藍姑姑端端正正坐在車裡,見她大包小包地往馬車裡塞東西,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家裡什麼沒有?你帶這麼多東西乾什麼?”

這馬車本就不大,塞進去這麼多東西,連謝華香坐的地方都沒了。

這次謝華香有了準備,不等藍姑姑開口罵人,趕緊先塞了一塊玉佩過去。

“這都是我家裡人準備的,我帶過去也方便些,還請姑姑見諒。”

藍姑姑毫不客氣地收下玉佩,到底沒再說什麼,隻吩咐車夫駕車。

馬車碌碌而行,很快就把亂糟糟的謝家院子丟在後頭。

謝華香抱著一個小包袱,雖然擠在馬車角落裡,卻滿心都是歡喜。

她籌謀了這麼久,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等她入了宮見了祁鎮,還得裝出一副驚訝惶恐的模樣才是,免得祁鎮起疑心。

謝華香在心裡默默籌劃著,恨不能馬車能長出翅膀來,一下子就飛進宮裡才好。

可是這馬車不緊不慢地走著,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時間越來越久,謝華香有些坐不住了。

謝家離內城不遠,進了內城到宮裡就更快了,馬車走了這麼半天,怎麼還沒到呢?

趁著藍姑姑閉著眼睛養神的功夫,她悄悄從車簾縫隙往外看。

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可是依然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景致。

看著外面越來越稀疏的院落,越來越坑窪的街道,謝華香不由得一驚。

這哪裡是內城,分明是正在往城外走!

她隻覺得心裡一陣慌亂,忍不住問道:“藍姑姑,齊家……怎麼這麼遠啊?”

藍姑姑睜開眼睛瞅了她一眼,冷哼道:“你既攀上了我家公子爺,難道還不知道公子爺家住哪兒?老老實實坐著罷,很快就到了。”

知道藍姑姑是個不好相與的,謝華香不再敢多話,隻得暫且忍耐下來。

她心裡轉了好幾個念頭,難道是太子妃或者宮裡長輩不答應祁鎮納妾,所以祁鎮先把她安置到外頭?

她所求不過是個妾室的身份罷了,按理說,太子妃不會不答應的吧?

亦或者,是祁鎮想給她求個側妃的恩典,所以才被耽擱了?

謝華香心裡七上八下,一會兒喜一會兒怕,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地方。

馬車直接進了院子,聽到院門關上的聲音,藍姑姑才叫她下車。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謝華香下了馬車,隻能隱約看到這裡是一處有些荒涼的宅院,四周的房屋都黑魆魆的,看不出住了多少人。

藍姑姑也不理她,自顧自往前走,謝華香趕緊跟了上去。

藍姑姑七轉八拐,將她帶到一個簡陋的小屋。

“你暫且在這裡安頓下,晚些公子爺就會過來。”

聽說祁鎮很快就會來,謝華香心中一喜,連這屋子都不嫌棄了。

隻要見了祁鎮,一切都好說。

她進了屋放下包袱,轉身就要出去,誰知藍姑姑眼疾手快,直接把房門一拉。

聽到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謝華香傻了眼。

“藍姑姑,為什麼要關著我?我的東西還沒拿過來呢!”

藍姑姑不屑地說道:“你既進了齊家,連人和東西就都是齊家的,我先替你收著,你要用什麼,隻管跟我說就是了。”

謝華香大急,用力地拍門,卻隻換來藍姑姑等人遠去的腳步聲,竟是把她扔下不管了。

謝華香無力地坐在冰冷的炕上,一時間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一切跟她預想得都不一樣?

不對,祁鎮一定不會如此待她,想必那藍姑姑是宮裡的人,嫌她出身低微,甚至猜到了她的真實目的,所以才背著祁鎮給她一個下馬威。

等她見到祁鎮,一定要狠狠告藍姑姑一狀!

屋裡隻有簡單的家具,彆說食水,連燈都沒有一盞,謝華香抱著包袱靠在牆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外頭傳來鎖鏈打開的聲音,她才猛然從夢中驚醒。

門縫中傳來影影綽綽的火光,她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前。

房門嘩啦一下打開了,手提著燈籠站在門外的,不是祁鎮又是誰?

看到祁鎮,謝華香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一根稻草,嚶地一聲撲了過去。

“齊哥哥,你總算是來了!”

祁鎮身上一襲淡青色竹紋長衫,溫文俊雅的臉龐上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虛虛地抱著謝華香。

“外頭冷,進去說話。”

聽到祁鎮熟悉的嗓音,謝華香提了半日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她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半靠半挨地跟著祁鎮進屋坐下。

“齊哥哥,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荒涼?我好害怕。”

祁鎮把燈籠放在桌上,這才看向謝華香。

“這是我在外頭的一處私宅,先安頓在這裡,倒是委屈你了。”

聽到祁鎮關切的話語,謝華香心頭一喜,嬌聲說道:“委屈什麼,隻要能跟齊哥哥在一起,不管是哪裡我都願意。”

昏暗的燈影中,祁鎮發出一個模糊的聲音,聽不出是冷哼還是輕笑。

“華香,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願意跟我在一起,哪怕沒有名分也願意嗎?”

謝華香紅了臉,嬌嗔著說道:“齊哥哥怎麼又問這種話?人家都是你的人了,還能怎麼

樣?”

她依偎在祁鎮懷中,柔聲說道:“齊哥哥,不管你是什麼人,我隻認定了你,一輩子也隻跟你在一處。”

溫香軟玉在懷,甜言蜜語入耳,祁鎮卻沒有絲毫動容。

他捏住謝華香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跟自己對視。

“華香,你當真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

看著祁鎮如黑夜般深沉的眼睛,謝華香沒來由地脊背一涼。

她強行按捺住慌亂的心跳,埋怨般地說道:“你又不肯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纖細的手臂環過祁鎮的脖頸,她似是撒嬌般地在他懷裡動了動,說道:“那你到底是什麼人呀?難不成是個江洋大盜不成?”

祁鎮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卻不達眼底。

“你都說了不在乎,還問什麼?”

他慢慢扯下謝華香的手臂,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

“既如此,你在這上頭按個手印吧。”

謝華香一怔,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隻見那張紙居然是一張賣身契!

謝華香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齊哥哥,這是什麼?”

祁鎮沉聲說道:“你既跟了我,總要有個說法,雖然無媒無聘,可身契總要簽的。否則外頭告我拐帶良家女,我可擔不起這官司。”

謝華香小嘴一扁,頓時委屈地哭出了聲。

“你那什麼藍姑姑欺負我,連你也來欺負我!你就是看著我家裡出事,所以才趁火打劫來了,嗚嗚嗚,齊哥哥,你怎能這樣待我!?”

雖然說著控訴的話,可謝華香的聲音依然是嬌柔得讓人心疼,一張小臉更是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祁鎮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狀似耐心地說道:“你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謝華香巴不得這一句,連忙把謝明昌被官差抓走的事說了一遍。

臨到末了,她說道:“如今家裡亂成一團,我急得六神無主,思來想去,也隻有來求你幫忙了。”

祁鎮嗬嗬一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能幫忙?”

這話把謝華香問住了,她張了張嘴,才說道:“你跟顧大人是表兄弟,我父親是被中城兵馬司抓走的,你幫我求求顧大人,隻要能把我父親放出來,我父親定有重謝!”

祁鎮默然不語,半晌才說道:“此事倒好說,隻是南簫若問起來,你又是我什麼人呢?”

他把契書向前推了推,說道:“你在這契書上按了手印,就是我的人,你的事,我自然會上心。”

謝華香總覺得有什麼事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眼前的祁鎮更是跟平時不大一樣,可是到底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看著眼前這張薄薄的契紙,她滿心都是猶豫。

簽吧,從此自己就身不由己,是死是活都是祁鎮說了算了。

不簽吧,可眼見著距離自己的目標隻有一步之遙,她又哪裡舍得不簽?

祁鎮見她柳眉緊蹙,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

“怎麼?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謝華香抬眼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溫和儒雅,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這樣的人,難道會貪圖自己一張身契?

多少人想要賣身給他,隻怕還沒這個機會呢!

謝華香咬了咬牙,柔聲道:“我怎麼會信不過齊哥哥呢?我按就是了。”

就著祁鎮手中的印泥,謝華香在身契上按下一個鮮紅的手印。

看著那個小小的指印,祁鎮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

他把契紙收好,說道:“等下我叫藍姑姑給你換個屋子住,這幾日我忙,你隻聽藍姑姑的話就是了。”

謝華香見他急著要走,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齊哥哥,那我父親……”

祁鎮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你父親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隻管放心,定不會冤枉了他便是。”

謝華香這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歡歡喜喜送了祁鎮出去。

等祁鎮一走,藍姑姑就來了,果然帶她去了一處齊整的院子。

“公子爺吩咐了,你這幾天先住這兒吧,我撥了兩個丫頭服侍你,你自己進去吧。”

謝華香奔波一天,正是又累又餓的時候,聞言謝過藍姑姑,便走進了院子。

夜色已晚,謝華香顧不得細看,徑直進了亮著燭火的正屋。

屋子不大,卻布置得十分舒適,家具用品一應俱全,屋裡還熏了香,聞著便讓人覺得身心舒暢。

謝華香隻覺得身上都快散架了,進屋便靠在了椅子上。

她想著藍姑姑說過撥了丫頭服侍她,便叫道:“來人,給我倒些水來。”

一個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是。”

謝華香覺得這聲音似乎有幾分耳熟,卻懶得去想,閉著眼睛養起神來。

很快一個輕輕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還是那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姑娘,水來了。”

謝華香睜開眼睛,正要吩咐幾句,待看到眼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頓時驚得魂魄出竅。

“你……怎麼是你!?”

藍姑姑給她的丫頭,居然是薔薇!?

謝華香陡然站起身來,滿臉都是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你不是死了嗎?不對,你不是……你不是在莊子上嗎?”

薔薇撲通跪在地上,哭道:“奴婢不知犯了什麼錯,被打發到莊子上,待了些日子,吃了許多苦頭,後來有一天,那莊頭說有人看中了奴婢,願意花高價買奴婢,奴婢就到了這裡了……”

謝華香隻覺得腦袋裡亂糟糟的,一時間心驚膽戰。

薔薇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在祁鎮的私宅這裡?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這裡的主子?還有那個什麼藍姑姑,你對他們說過什麼沒有?”

薔薇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趕

緊連連搖頭。

“不不不,奴婢什麼都沒有說!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謝華香定了定神??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重新坐在椅子上。

難道這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

她暗示過那個帶走薔薇的莊頭,要他想法子弄死薔薇,誰知這莊頭陽奉陰違,為了些銀子就把薔薇給賣了。

怎麼就這麼巧,能把薔薇賣到祁鎮這裡?還偏偏被撥來服侍她?

她來不及多想,對薔薇低聲說道:“看來也是咱們主仆有緣分,你可要記住,不該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否則我頭一個就要了你的命!”

薔薇從未見過這樣猙獰的謝華香,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會顫抖著點頭。

謝華香見她哆哆嗦嗦地倒水,心裡不由得一陣煩躁。

“行了行了,你出去吧,叫另一個丫頭過來服侍我。”

這個薔薇,她看見就煩,早晚得想法子處置了才是。

薔薇順從地出去了,轉過身去那一刻,薔薇的臉上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恨意。

她跟了謝華香那麼多年,儘心儘力地服侍她,沒想到卻落得一個被趕到莊子上的下場。

要不是她用攢下的銀子賄賂莊頭,隻怕這會兒連命都不在了。

幸好顧大人買下了她,問了她那些話,又叫她來這裡做活。

枉她還一直以為謝華香夠聰明,連這點兒事都看不透,自己早就落入圈套,竟還敢來威脅她。

難道她還以為自己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薔薇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薔薇走到門口,又恢複了低眉順眼的模樣。

“銀禾姐姐,姑娘叫你進去。”

銀禾聽了這話,一腳踹開門,一搖三晃地走進了屋。

謝華香見她一身乾練的短打衣裳,腰間係著銀鏈,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端茶倒水的丫鬟,不由得傻了眼。

銀禾走到她面前,一腳蹬到她的椅子扶手上。

“你叫我乾什麼?”

被她這淩厲逼人的氣勢一壓,謝華香隻覺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我……你……”她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壯著膽子說道,“你是來伺候我的,懂不懂規矩?”

“規矩?”銀禾嗤笑一聲,直接摘下她頭上的金簪,唰地插在桌子上,“你跟我講規矩?告訴你,姑奶奶就是規矩!”

看著深深沒入桌面的金簪,謝華香張口結舌,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她嚇得像鵪鶉一般縮著脖子,銀禾冷笑著踢開椅子。

“少在這兒吆五喝六,跟我拿主子的款,你算個什麼東西?!”

說完這話,銀禾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轉身出去了。

謝華香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這丫頭是誰?!

她哪像是來服侍自己的丫頭,倒像是來索她命的厲鬼!

相比之下,還是薔薇靠譜點。

直到銀禾

消失在門外,謝華香才小聲叫了薔薇進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讓她給自己弄了些食水,鋪了被褥胡亂睡下。

次日一早,謝華香還沒起床,就被一陣重重的敲門聲驚醒。

“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懶覺?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趕緊給我起來!”

薔薇慌慌張張開了門,藍姑姑直闖了進來,一把掀開謝華香的被子。

“公子爺既買了你,你就趕緊勤快起來!難不成買你是把你當祖宗供起來了?一身的懶肉!”

謝華香蓬著頭坐起身,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藍姑姑把一件紅紅綠綠的衣裳丟給她,喝道:“趕緊換了衣裳,給我出來!”

謝華香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匆匆洗了臉,穿上藍姑姑給的衣裳就走了出來。

直到清晨的涼風吹到身上,她才發現,這套衣裳領口極低,胳膊都露在外面,稍微走動起來,連大腿都擋不住。

謝華香羞得臉都紅透了,待要回屋去,卻見其他幾個屋子紛紛走出幾個花紅柳綠的年輕女子,每個人身上穿的都是跟她差不多的衣裳。

藍姑姑拍了拍手,叫道:“老規矩,都給我跳起來,不跳夠一個時辰,誰也不許吃早飯!”

看著那幾個膚白如雪,高眉深目的女子在院子裡翩翩起舞,謝華香宛如五雷轟頂。

她一把抓住藍姑姑,急得差點兒哭出來。

“藍姑姑,這是怎麼回事?我是給齊公子做妾的——”

啪的一聲,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臉上,也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不要臉的賤蹄子,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還敢肖想著給公子爺做妾?!”藍姑姑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公子爺買了你,叫你乾什麼就得乾什麼!讓你跳舞都是看得起你!你要不想乾,就滾去給老娘刷馬桶!”

謝華香被打得頭暈目眩,待要哭鬨,卻見藍姑姑等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她心裡著急,索性兩眼一翻,直挺挺栽倒在地。

藍姑姑卻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叫薔薇提一桶井水來,直接往她臉上一潑。

謝華香被嗆得咳嗽連連,正凍得瑟瑟發抖,又被藍姑姑幾巴掌打得尖叫起來。

“丟人現眼的下賤東西,就你這點兒手段,都不夠老娘看的!再不乖乖聽話,我就叫人潑你一身屎尿!”

謝華香當真嚇怕了,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

要是真被人潑了一身臟東西,她還怎麼見祁鎮?!

藍姑姑見她乖乖起身,冷哼了一聲,罵道:“去跟著人家學,要是敢偷奸耍滑,老娘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謝華香咬緊牙關,帶著一身冰涼的水滴,顫抖著跳了起來。

這個藍姑姑肯定是要害她,等她看到祁鎮,一定要她的老命!

既然進了宮,她就做好了被人陷害欺負的準備。

她得先吃苦中苦,才能成為人上人!

如此練了幾日,祁鎮卻始終不曾露面,在藍姑姑的魔鬼

訓練之下,謝華香的舞技反倒突飛猛進。

謝華香在這裡度日如年,每日學舞練舞幾乎累得身子都散了架,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日晚上,她正在用熱水泡自己因為練舞而腫起來的腳,忽然看見薔薇跑了進來。

“姑娘,姑娘不好了!”

薔薇跑到她面前,一副又急又怕的模樣。

“我聽外頭人說,老爺被押到大理寺了!”

“什麼!?”

謝華香聽得一驚,連腳盆都踩翻了,木盆咣啷啷翻倒在地,灑得滿地都是水。

她顧不得地上臟,赤腳踩在地上,一把抓住了薔薇的手臂。

“你聽誰說的?是不是聽錯了,我爹怎麼會送去大理寺?!”

謝明昌不是被中城兵馬司抓去了嗎,怎麼又送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什麼地方,專門審大案子的,聽說裡面的刑罰最重最可怕,謝明昌進了大理寺,還能活著出來嗎?

薔薇哭哭啼啼地說道:“千真萬確!我聽說老爺是因為什麼私通番邦的罪名,才被抓起來的!”

謝華香聽到這話,一個踉蹌站不住,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謝明昌這些日子神出鬼沒的,時常在家裡請客吃飯,她也隱約聽說過,請的客人是日本使團的人。

可是謝明昌不過是個商人,就算請日本人吃飯,也就是談個生意,怎麼就被扣上了私通番邦的罪名?

謝華香腦袋裡亂成一團,忙問道:“那……那些日本人呢?他們有沒有出來給我爹作證?”

隻要那些日本人作證,證明謝明昌不過是找他們談生意,謝明昌不就沒事了嗎?

薔薇小聲說道:“聽說那日老爺跟日本人吃飯,被官差抓了個正著,老爺被送去大理寺受審,那日本人……被送回會同館了,聽說很快就要啟程回日本去了。”

日本使團在京城停留多日,早就該回去了,偏偏他們另有圖謀,硬是賴著不走。

如今肥富被抓了個現行,簡直是將把柄送到朝廷手裡,通事大人親自出面,客客氣氣地把肥富送了回去,順便直接請日本使團趕緊走路。

就算那些日本人再不要臉,也不能賴在京城不走了。

謝華香聽了這話,一顆心瞬間落入穀底。

朝廷不肯得罪日本使團,自然就要拿謝明昌開刀,這就是殺雞給猴看,讓京城的官民都看看,私下跟日本人勾結是什麼下場!

哪怕不通朝廷律法的謝華香,也猜到謝明昌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薔薇見她一副沒了主意的模樣,又說道:“姑娘快想想法子吧,謝家人聽了老爺出事的消息,跑的跑,散的散,那些姨娘分了家產,又把謝家都拆了個精光換錢,家裡全都亂了套了,再不拿個主意,隻怕謝家就徹底完了!”

謝華香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道:“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又能幫謝家什麼?除非去求……去求公子爺!”

“可是我現在這樣子,怎麼才

能見到公子爺啊?”

就在這時,一個懶散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想見公子爺,那還不簡單?”

謝華香循聲望去,見銀禾慢悠悠地走進了屋。

“你家裡又沒死了人,你哭喪個什麼勁兒?既要見公子爺,就趕緊想法子呀!”

幾日來銀禾幾乎不大露面,謝華香頭一天被她嚇住了,也不敢去招惹她,沒想到這會兒銀禾主動出來了。

謝華香雖然懼怕銀禾,可想到謝明昌生死難料,還是忍不住說道:“銀……銀禾姑娘,你有什麼法子能見到公子爺?隻要能救我父親,我以後一定結草銜環,報答姑娘!”

銀禾擺擺手,說道:“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你我好歹相識一場,我就當做做好事,給你指條明路。”

謝華香如獲至寶,連忙湊上前來。

銀禾敢對自己那麼凶,肯定是有所依仗,說不準她真有法子見到祁鎮呢?

銀禾指了指西廂的屋子,說道:“我聽說明兒公子爺叫古麗去跳舞,我幫你一個忙,讓你頂替她去,這樣你不就能見到公子爺了?”

謝華香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好好,多謝銀禾姑娘!”

“不過,我得給你提個醒,公子爺身份尊貴,你可千萬不能惹他生氣,要是惹了他,彆說救你爹,隻怕連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謝華香此刻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一心隻想見到祁鎮求情,不管銀禾說什麼,都隻會一口答應。

她是皇商之女,能成為祁鎮妾室都是高攀,如果她成了罪人之女,那她這輩子就更沒有飛上枝頭的指望了!

不管是為了謝明昌還是為了她自己,她都得去找祁鎮!

這日一早,南華樓的大門還沒開,一輛馬車並幾匹駿馬便停在南華樓門前。

梅娘提著一個小木箱,從門口走了出來。

見她出來,顧南簫便下了馬,隨手把韁繩遞給金戈,自己則陪著梅娘上了馬車。

等兩人坐穩,馬車便向前行駛而去,金戈等人催馬跟上。

馬車裡,梅娘從箱子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顧南簫。

“起這麼早,你還沒吃早飯吧?這是我剛做的紅棗米糕,你趁熱吃幾個。”

顧南簫接過紙包,打開一看,幾個雪白軟糯的米糕放在紙包裡,上面點綴著幾個鮮紅的棗子。

看著這噴香撲鼻的米糕,顧南簫卻怎麼也提不起食欲。

他握住梅娘的手,低聲道:“今日你要進宮做菜,還做這個乾什麼?白白累著自己。”

梅娘展顏一笑,道:“又不費什麼事,我給自己做早飯,順手就給你帶了幾個。”

話雖如此說,顧南簫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梅娘問道:“怎麼了?”

顧南簫輕歎道:“總覺得該叮囑你幾句,又覺得自己太過虛偽,若不是我,你也就用不著趟這趟渾水了。”

梅娘說道:“什麼渾水不渾水,

我隻知道今日是太子殿下傳我進宮做菜,旁的我一概不知。”

顧南簫聽她這麼一說,反而笑了。

“對,你就這麼想便是了。你隻管做菜,旁的什麼事都不要管,哪怕其他人叫你,你也隻說太子這邊忙不過來,一並回絕了便是。”

梅娘說道:“好,我都聽你的。米糕要涼了,你快吃。”

顧南簫拿起一塊米糕,咬了一口,笑道:“好吃,單這一個米糕,就沒人能做得出你做的味道。”

兩人說笑了幾句,顧南簫到底放心不下,又說道:“你不用怕,宮裡我都打好招呼了,想來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梅娘點點頭:“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進宮了,連皇帝都見過了,還怕什麼?”

顧南簫看著她笑,說道:“也是,我還真不知道你怕過什麼。”

梅娘歪著頭想了想,直言不諱道:“我隻怕一件事,就是怕你納妾。”

顧南簫失笑,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

“有你在,我哪裡敢納妾,你要是生起氣來,隻要不給我做菜,生生餓死我就是了!”

一番話說得梅娘也笑了起來,煞有介事地說道:“好,咱們一言為定,你要是納妾,就再也彆想吃我做的菜!”

說著話的功夫,宮牆已經清晰可見。

顧南簫叮囑道:“今日宴席不過是個由頭,你彆累著自己,做幾樣簡單的菜式,意思一下就行了。”

梅娘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之前不是問我會不會做西域菜嗎?我都準備好了,正要一展身手呢。”

顧南簫略帶無奈地笑了,道:“也好,那我們就等著嘗嘗梅姑娘的手藝了。”

馬車停在宮門處,侍衛上前要來檢查,見顧南簫在馬車上,連忙行禮下去。

梅娘十分配合,主動打開箱子。

“這是太子殿下傳進宮做菜的梅姑娘,箱子裡是她平常用的刀具鍋鏟,看過了沒事就放行吧。”

有顧南簫護著,侍衛連話都不敢多說,潦潦草草地看了一眼,就趕緊擺手放行。

顧南簫親自把梅娘送到廚房,看著她安頓好,這才離開。

這裡是東宮專用的膳房,地方雖然不如禦膳房大,東西卻也一應俱全。

知道今日祁鎮要宴請眾皇子,專門請了會做番邦菜的梅姑娘來做西域菜,廚子廚娘們對梅娘恭恭敬敬,幾乎是有求必應。

梅娘先烤了幾隻羊腿,又做了烤魚,最後一道西域菜,她準備做大盤雞。

取整隻雞切成小塊,冷水下鍋,加少許鹽、薑和酒,煮開去血沫,撈出鍋瀝水。

土豆、胡蘿卜和胡蔥滾刀切成塊,蒜頭和青椒拍一拍,放在一旁備用。

起鍋燒油,下入蔥薑蒜和紅辣椒,炒出香味。

加入雞肉,放些醬油,翻炒均勻。

放胡蘿卜和土豆,繼續翻炒上色。

倒入清水,水開後放鹽、糖和胡椒粉等調料,小火慢燉一炷香的功夫。

最後大火收汁,加入胡蔥和青辣椒,翻炒出鍋。

其實大盤雞最好能拌著面條吃,隻是梅娘想著今日赴宴的都是皇子,要是當眾唏哩呼嚕地吃面條未免不雅,就省去了這個步驟。

她把做好的菜均勻分在數個盤子裡,就示意宮人可以上菜了。

做完菜,她找了個角落坐下,有宮人主動給她沏了一壺茶,讓她坐著歇息。

所謂不出意外的話就會出意外,雖然顧南簫說已經提前跟宮裡人打好了招呼,可是總會有人沒事找事。

梅娘這第一泡的茶還沒喝完,果然有人找來了。

“聽說太子殿下今日傳了宮外的梅姑娘來做菜,可有此事?”

兩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宮女走進廚房,旁若無人地問道。

一個宮人連忙迎了上去,陪笑道:“這不是坤寧宮的玉淑姐姐和玉珍姐姐嗎?不知來我們這裡有什麼事?”

玉淑看了一眼那宮人,問道:“哪個是梅姑娘?”

其實廚房就這麼大,她們一進來就看到了沒有穿著宮人服飾的梅娘。

那宮人一臉為難地看了眼梅娘,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梅娘索性站了起來,主動迎上前去。

“我就是,不知二位宮女姐姐有何貴乾?”

玉淑和玉珍對視了一眼,玉珍便說道:“聽聞你做菜手藝不錯,皇後娘娘要嘗嘗,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見兩人轉身就走,梅娘卻紋絲不動。

“實在對不住,今日是太子殿下傳我來做菜的,這會兒菜剛送上去,隻怕殿下還有什麼吩咐,梅娘不敢亂走。”

想是沒料到梅娘居然敢拒絕皇後的吩咐,兩個宮女瞬間變了臉。

“好大的膽子!一個下賤的廚娘罷了,難不成連皇後娘娘都請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