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新室友，不認識你，看到我喝醉了你要帶我走，就以為你——”
對著楊明朗一臉凝重的表情，許知舟努力解釋著，“總之，他沒有惡意的啦，我也和他說清楚啦。”
楊明朗：“真的？”
許知舟頭點的像小雞吃米一樣：“真的！他還讓我和你道歉呢！”
希望下次這兩人有機會見面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忘了之前的對峙。
不然他夾在裡面也太尷尬了。
楊明朗視線在許知舟臉上停留了許久。
他當然清楚昨晚那個年輕男人不可能拜托許知舟和他“道歉”，不過沒關係，許知舟有這份心就行了。
楊明朗臉上的表情終於恢複了一貫的淡淡笑意：“但是學長昨天還是受到了傷害，怎麼辦呢？”
許知舟眼皮跳了一下，雖然楊明朗這麼說話總讓他亂起雞皮疙瘩，但對方這麼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楊明朗已經不生氣了。
許知舟彎起唇，笑出一雙小酒窩：“那我請學長吃飯吧，公司樓下那家川菜館，我記得你說了好幾次想去吃啦！”
楊明朗：“我記得那家有點貴。”
許知舟臉上笑容更燦爛：“沒事！請學長，值得！”
顧西樓的房租入賬，許知舟的小錢包鼓了很多，偶爾請一頓也不算特彆肉疼。
當然，隻能偶爾啦。
搞定楊明朗，許知舟回到辦公桌前。
隔壁花姐遞過來一疊資料，是他之前拜托對方找的，汪成望過往和所有出版社合作的資料。
昨天上完課，汪成望和顧西樓“請假”，說接下來的一周他要去參加一個作者大會。
許知舟也準備借這一段時間好好再將他之前合作過的編輯風格研究一遍，雖然汪成望現在對他態度好了很多，但若想真的簽下他的新書，還要更投其所好才行。
手機震了震，跳出顧西樓的頭像來。
這個體育生直男的頭像和他的個人風格相去甚遠，是一個可愛的樹脂小人。
拍得很有氛圍感，也不知道是他找的網圖，還是自己弄的。
【顧西樓】：照片.jpg
是一份購物單，有青菜，火腿，黃魚。
正看著，顧西樓的下一條信息又發了過來。
【顧西樓】：晚飯青菜火腿和紅燒黃魚怎麼樣？
許知舟不挑食，吃什麼都可以。
【舟】：好。
發出去的瞬間，他想起剛才答應楊明朗的事情，立刻把信息給撤回了。
【顧西樓】：我看到了。
【舟】：……
【舟】：我想起來晚上有聚餐。
【顧西樓】：？
【舟】：抱歉啦，說好了要一起做飯搭子，又要讓你一個人在家吃飯了。
【顧西樓】：。
許知舟正擔心著顧西樓會不會不高興，顧西樓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顧西樓】：再喝醉，就不會那麼碰巧遇到願意背你回家的人了。
許知舟唇角不由自主彎了起來。
【舟】：放心，我今天一滴酒都不會喝，絕對超級清醒回家！
剛發完，一旁的花姐探過來腦袋：“和女朋友發信息呢？”
許知舟驚恐臉：“啊？”
花姐眼裡的揶揄滿得快要溢出來：“彆裝了，你這唇角壓都壓不住了！”
許知舟迅速去摸自己的唇角：“我這不是很正常嗎？”
花姐嘿嘿笑：“你就繼續騙你自己吧！”
許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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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館內，顧西樓垂眸點開買菜軟件，取消了訂單配送。
“樓哥，這次的集訓你真的不去啊？”站在他身旁和他說話的，是籃球隊的經理小關，“據說省籃球隊的領導會去看，要是表現好很有希望被選進省籃球隊誒！”
顧西樓收起手機，表情淡淡：“不去了。”
小關雙唇動了動，很想問顧西樓不去的原因，猶豫片刻還是沒問出口。
顧西樓若是願意解釋原因，就不是顧西樓了吧。
“那晚上我們的聚餐你去不？”
他也就習慣性地問一句，籃球隊裡的人都知道顧西樓晚上有兼職，很少有時間參加這些。
沒想到顧西樓竟然點了點頭：“行，幾點，去什麼地方？”
小關雙眸亮起：“我等下把時間地點發你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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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十月底，夜晚的溫度明顯比之前更低了。
顧西樓走出大排檔，揮手和那群喝嗨了準備下一趴的籃球隊成員們告彆。
他緊了緊衣領，快步往住的地方走去。
這是一片商業中心，除了很多大型商場之外，還有很多寫字樓。
據說非常知名的“海川出版社”就在這裡。
顧西樓環視了一圈，沒有找到類似的出版社標牌，正要收回視線，餘光裡，一抹熟悉的清瘦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家川菜館，隔著玻璃都可以看出來生意很好，賓客滿堂。
許知舟正好坐在落地玻璃窗旁邊的位置，也恰好，那一塊沒有綠植遮擋，可以清晰看到他的一切。
青年一手托腮，正微笑看著他對面的人，顯然完全被吸引了，顧西樓看了他好一會，他都沒怎麼眨過眼睛。
顧西樓往前走了一些，很容易看到了他對面的人。
是那張幾乎不會讓他意外的臉。
一陣冷風吹來，顧西樓眉頭微動，低頭摸出手機。
川菜館內。
許知舟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機，誒，顧西樓這家夥今天怎麼這麼積極，又給他發信息了？
他拿起。
【顧西樓】：你是和部門同事一起聚餐麼？
“舟舟，甜品吃什麼？冰粉還是涼糕？”
許知舟快速敲了幾下手機屏幕，收起手機，唇角彎出可愛的小酒窩：“學長你想吃什麼？這兩個我都喜歡的。”
楊明朗目光柔和地看著他：“那就都來一份。”
許知舟視線撇過兩樣甜品的價格，都不貴，應聲說好。
掌心手機震動，顧西樓低下頭。
【舟】：嗯。
餐廳裡面裡面，燈光璀璨，對坐的人歡聲笑語。
外面——
顧西樓收起手機，雙手插-入兜裡，迎著冷風快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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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舟今晚倍兒有原則，說請楊明朗吃晚飯，就隻請了晚飯。
因為昨天酒醉，今天更是滴酒不沾。
吃飯席間，楊明朗和他說了不少汪成望的舊事，許知舟一一記在心裡。
直到吃完，楊明朗都沒說完，許知舟便問楊明朗能不能送他回家，順便在路上把沒說完的給說完。
楊明朗本有此意，兩人聊了一路。
到家下車的時候，一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許知舟的更新時間一直都定在十二點，雖說最近這段時間寫的順暢了很多，還是擔心剩下的三個小時不夠用。
他飛快跳下車，快聲和楊明朗說了再見和晚安之後，疾步衝向自家的小院。
推開院子的鐵門，身後的車燈還未遠去，許知舟隻得轉過身和人又揮了揮手，站在那等著車子掉完頭，這才回身匆匆往裡走去——
他隻走了四五步，就被裡頭從陰影裡晃出來的人影嚇得差點原地起跳。
“顧西樓！你怎麼人在這都不出聲的！”
顧西樓手裡的灑水壺往他這邊懟過來，他被迫往另一邊讓了一些，嘩嘩的澆水聲再次在院子裡響起：“你站在門口沒聽到澆水聲？”
許知舟：“……”
他剛才滿心都是要趕緊回去碼字，哪裡注意到這些細微的聲音！
許知舟自知理虧，便默默站在顧西樓旁邊，準備等他澆完水一起進去。
視線掠過面前一排花盆裡的綠植，他“咦”了一聲：“這些花最近好像變得茂盛了很多誒！”
顧西樓冷哼了一聲：“恭喜，終於發現了。”
許知舟雙唇動了動，訕訕道：“我還發現你給那幾顆海棠花換盆了。”
顧西樓抬-起頭來，終於給了他今晚的第一個眼神：“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發現。”
許知舟撓了撓頭：“我就是生活糙了點，其實觀察力還可以的。”
準確來說，也不是生活“糙”，隻是更崇尚“順其自然”。
比如說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當初簽合同的時候主人說了不用特意照顧，他就基本隻做基礎的打掃。
好在這些花草也算爭氣，起碼他搬過來的這幾個月裡，都長得好好的。
當然，顧西樓來了之後，長得更好了。
“不過確實，花花草草什麼的，如果精心照顧，確實會更好的回饋你。”
他笑著看向顧西樓，“我都已經迫不及待等著春天到來了！”
顧西樓澆完最後一盆花，轉身往裡：“說不定春天來了也沒有什麼改變。”
許知舟不明就裡：“你這麼精心照顧它們，怎麼會沒有改變呢？”
顧西樓停下腳步，扭頭過來。
兩人正在走到了屋簷下，延展的屋簷遮住了月光和路燈光，顧西樓的臉半隱其中，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因為它們沒有心。”他的聲音在風裡顯得特彆冷，許知舟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等他回神，顧西樓已經邁開長腿進了屋，留下許知舟一人滿臉茫然站著。
這個直男又怎麼了？
早上不是還好好的，這會兒說話怎麼一股子陰陽怪氣味道？
他睜大雙眼，難道說是因為他今晚沒回家吃飯，不高興了？
可是男人嘛，應酬不是很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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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惹顧西樓生氣了？”唐果聲音裡滿是不可思議，“這事聽起來整個透著不可能！！”
許知舟一手撐在書桌上：“是麼？”聲音裡滿是不確定。
唐果：“你從小到大惹人生氣過嗎？”
許知舟皺起臉，認真回憶了一圈，得到的結果是“沒有”。
他性格溫和，一般彆人說什麼都會說好，除了有些時候為了碼字會拒絕一些事情，但那樣的時刻也不多。也會在事後做一些什麼去彌補。
大學四年，他和室友從沒有紅過一次臉，畢業時候還被班級裡的同學票選為“還想和他做同學”第一名。
唐果：“而且我弟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再說了，你沒回家吃飯，這難道不是省他事麼？”
唐果一通分析，原先篤定自己惹顧西樓生氣的許知舟開始迷惑起來。
難不成那句“沒有心”，真的說的是那些植物？
那顧西樓為什麼看起來那麼不高興的樣子，是因為感歎自己投入了時間和心血，也不一定能換來春天的百花齊放麼？
雖這麼想，但接下來的半小時，時不時的，顧西樓剛才那半隱在灰暗中的臉躍入腦中。
嚴重乾擾著許知舟的專注碼字。
他最小化了碼字軟件。
不行，必須解決這件事，不然今晚這一章怕是無法準時更新了！
抓著鼠標的手無意識地點著網頁，一個“X乎”的網頁被打開了。
許知舟眼前一亮，對哦，他可以發帖子問問。
唐果是個女生，可能無法共情直男的心理，但是萬能的網友就不一樣了！
他們無所不知。
許知舟快速發了一個帖子，問如果自己自己的朋友陷入情緒低落了，該怎麼辦？為了讓這個問題更具有針對性，他特意在下面加了一句“他是個直男”。
五分鐘後，等他再次刷新這個帖子，一條回複被頂-到了最上面，下頭有好幾十人點讚。
【當然是給他一個擁抱了，再糟糕的情緒，遇到一個熱情的擁抱，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