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1)

許知舟瞬間什麼都顧不上了,他垂著眼:“他在外面嗎?”

顧西樓的手扶著他的腰,另一隻手去握他的手,引著他往下:“在推門了。”

許知舟雙眸微微睜大,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後的地方,沒有發現顧西樓已經將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感覺到了麼?”

顧西樓這把嗓子貼著他耳朵說話真的是犯規,耳朵也仿佛沾染上了他唇裡吐-出來的熱氣,變燙了很多。

“什、什麼?”許知舟抬起眼。

顧西樓看著他的雙眼,那蓋在他手背上的大掌微微施力。

意識到自己在摸對方哪裡的許知舟攸地瞪圓了眼睛,白皙的臉頰像是被火點燃了一般,瞬間紅了個徹底。

“核心力量,”顧西樓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一派鎮定,“你打不準沙包,是因為核心不對。”

說完,微微偏頭,對著身後的汪成望笑了一下:“老汪,你來了。”

汪成望饒有興趣地看著黏糊在一起的兩人,揮手:“我先去熱身,你們繼續。”

顧西樓點了點頭,然後在許知舟要扭頭過來的時候將人又拉了回去:“彆分心,好好感受!”

“……哦。”

二十分鐘後,許知舟帶著一臉水汽走到汪成望身邊坐下。

“怎麼樣,找到核心了麼?”汪成望的目光略過許知舟依舊泛紅的耳垂,唇角微揚。

不說還好,一說許知舟好不容易涼一些的臉頰再次一片灼-熱:“我、我可能有些笨。”

汪成望“唔”了一聲:“還行,我見過更笨的,學了一個多月還是找不到核心。”

這會兒顧西樓被經理叫了出去,許知舟抿著唇,猶豫半天開口:“他教人都這樣教的呀?”

汪成望挑眉:“吃醋了?”

許知舟飛速搖頭:“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上次有個學員想摸,小樓教練都不肯。”汪成望的眼神明顯溫和了下來:“你放心,他不是隨便的人。”

許知舟突然想起之前一次在廚房裡,他的腿不小心碰了一下對方的膝蓋,那家夥就躲得老遠。

顧西樓為了幫他,犧牲可真太大了……

等這次事畢,他一定要好好犒勞一下顧西樓。

汪成望:“我以前那個對象也這樣,彆人湊上來都不搭理,就愛粘著我。”

許知舟看著面前因為陷入回憶,顯得眉目明顯慈祥了很多的長者,心跳兀地快了一拍。

他知道自己距離得到對方的信任已經不遠了。

果然,下一刻,汪成望微笑看著他:“他和小樓教練一樣,也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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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工作日還是周末,高級餐廳的包廂永遠都是爆滿狀態。

端著精致餐盤的服務員穿梭其中,不時敲響其中一扇門,將菜品送進去。

與其他熱鬨的包廂不同,這一間分外寂靜。

服務員小心翼翼將一盤清蒸鱸魚放到桌上,然後悄步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顧母的視線從顧西樓身上轉到自己丈夫身上,欲言又止,最後索性拿起筷子悶頭吃起了東西。

顧父對著坐在對面的母女笑了一下,扭過頭去:“西樓,彆總是玩手機,阿姨和蓉蓉都是稀客,你態度要好一點。”

顧西樓撩起眼。

隻見坐在他對面的,赫然是健身會所的前台小妹,也是他父親嘴裡的“蓉蓉”。

這根本不是他母親給他打電話時候說的“隨便吃頓飯”,而是安排給他的相親宴。

事實上這不是第一次,高中畢業之後,他父母時不時就會給他“來一局”。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顧西樓目光不善,蓉蓉被他看得渾身緊張:“小樓哥,我不是故意瞞著和你家的關係的,我就是擔心你知道了會讓我走。”

顧西樓問她:“為什麼?”

蓉蓉:“你不是很討厭被人纏著麼?”

顧西樓微一蹙眉:“你選的工作,你願意就繼續乾。”

女孩子眼裡升出幾分希冀來:“你是說我們可以繼續做同事了?”

顧西樓看著她的眼睛,神色淡漠:“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蓉蓉眼裡的光越來越淡,表情也越發局促。

顧西樓側過身,掌心抵著他父親的椅背,看向男人的目光直白冰冷:“這樣的飯局以後彆約了,我的答案都一樣,我沒興趣。”

話音落,本就安靜的包廂更是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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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儘頭,是大洗手間。

許知舟撐著洗手池的台面洗了把臉。

還是難受。

他很少喝酒,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都是能拒絕就拒絕的。

今晚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於公,他是辦公室裡最新的新人,又是第一次參加聚餐形式的團建,理應給每個照顧他的前輩們敬一杯酒;

於私,主編也在,他必須要好好表現,努力在對方面前刷高一些基礎印象分。

不然就算這次通過考核了,主編說不定還是會給他安排一些棘手的工作。

他不可能每次都那麼好運,正好有一個真心願意幫他的顧西樓在中間周旋的。

想到顧西樓,他從口袋裡翻出手機,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

【舟】:你今天還是晚班嗎?

顧西樓是兼職,除了固定幾個學員的課在白天之外,其他的時間他都是晚上上班的。

本以為會和之前一樣,要等很久才會收到對方的信息,結果才發出去十來秒,顧西樓的回複就出現在屏幕上。

【顧西樓】:不是,準備回去了。

【舟】:真好,我也想回家。

【顧西樓】:?

許知舟揉了揉越發暈乎的腦袋,這酒的後勁越來越大了,他感覺看屏幕上的字都開始重影了。

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把句子打全,許知舟索性切成說話:“我們辦公室團建,感覺今晚不到半夜我是回不來了,可是我好想回去……”

一牆之隔的走廊裡,顧西樓猛地回頭。

不知是不是錯覺,剛才他聽到許知舟說話了。

下一瞬,掌心裡的手機震了震,許知舟的信息跳了出來。

這一次,是語音。

他點開,放到耳邊。

許知舟平時說話聲音就偏軟,這會兒多了幾分醉意,更是黏糊,聽著仿若在撒嬌一般,聽得顧西樓唇角彎起。

“我們辦公室團建,感覺今晚不到半夜我是回不來了。”

顧西樓連著聽了三遍,轉身往回,這句話和他剛才隱約聽到的很像,許知舟應該就在這附近。

前方不遠處是洗手間,許知舟語音裡有水聲,他大概率就在裡頭。

就在這時,前方走過來一個男人。

有點眼熟。

很快,顧西樓認出來,對方是前幾天和許知舟一起來健身會所找汪成望的那個“學長”。

男人比他更快走到洗手間,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扭頭過來看了顧西樓一眼,含-著戒備。

顧西樓眯起黑眸,兩人無聲對視了一眼,男人收回視線,走了進去。

顧西樓抿緊薄唇。

這人是來找許知舟的。

那天他就看出來了,許知舟和他這個“學長”關係匪淺。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再次轉身往後門口方向走去。

既然許知舟的學長在這,自然會照顧好他,沒自己什麼事情了。

再說了,就算沒有什麼“學長”,許知舟也有同事照顧著。

關他一個認識了不過一周的普通室友什麼事情?

“為什麼?”許知舟略顯茫然的聲音從廁所裡傳出來。

顧西樓腳步頓住。

他那個學長應該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哪怕側耳細聽都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我不想去,我要回家了,我頭好疼……”喝了酒的人,總是控製不好自己的聲音和動作。

“學長你彆拉我,我要站不穩了……”

“不要,我一個大男人,你抱我做什麼?”不知男人做了什麼,許知舟這最後一句明顯發了急。

顧西樓毫不猶豫地快步走到門邊,一把推開。

洗手間裡白光灼眼。

許知舟半個身體靠在洗手池旁的牆壁上,秀氣的眉緊緊擰在一起,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那比他高大一些的男人一手攥著他的胳膊,另一手攬住了他的腰,這是一個很明顯地要把他“公主抱”的姿勢。

之所以沒能抱成,是因為“公主”雙手抵在他的胸-前,一副抗拒不願的模樣,讓他無從下手。

聽到動靜,楊明朗扭頭過來,眉眼裡皆是狠厲。

見是不認識的,他才稍稍收了一點眼裡的銳意,再次轉向許知舟,壓著嗓子:“乖,有人進來了,我們彆影響他。”

說著,他的身體往前欺了一些,他的力量明顯比許知舟這種幾乎不鍛煉的菜鳥要強很多,那抵在胸口的手也被他撥開——

眼看就要將人攬入懷中的時候,他的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握住,繼而被狠狠一拽。

如果說剛才許知舟和楊明朗之間的博弈是小雞和公雞,那此刻這拽他的力量仿佛來自老鷹,大到他連著倒退了好幾步,後背抵上洗手池台面,才堪堪停下。

楊明朗何曾如此狼狽過,他忍著腰部的劇痛,怒目瞪視著眼前這個完全沒有禮貌的不速之客:“你誰啊?想要做什麼?我要叫保安了!”

顧西樓伸手,攬過貼靠在牆壁上,眼神直愣愣的許知舟,緊緊按在懷裡,目光冰冷。

“他要回家,你聽不懂人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