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缺席——怎麼還是這麼愛鬥嘴？

邱秀珍當真給大兒子找起對象來了，嚇得林澤峰跟著林澤浩跑去市裡，說是去看房子。

林福生勸道：“老大一共就休假半個月，折騰那乾啥？就算相中了姑娘，到時候他回部隊一待又是三年，人姑娘還能一直等他不成？”

“現在國家提倡晚婚晚育，等老大退役再找也不急。”

邱秀珍一想也是，找對象這事還是得看緣分，急也急不來。

林福生又道：“你要是真想做介紹，不如給他戰友李強物色物色。”

邱秀珍遲疑：“可他……雖然是老大的戰友，但我們畢竟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的家庭什麼情況，怎麼能冒昧給人做介紹？”

林福生：“那就先算了。你不如先想想，想住什麼樣的房子，讓兒子去市裡尋摸。”

邱秀珍笑：“還能住什麼樣的房子？我們家這條件，也買不起彆墅和小洋樓。再說我們還在場裡上班，真搬去市裡也不方便，退休還早著呢。”

林福生托著下巴暢想：“我倒是覺得，小洋樓才住得開。”

邱秀珍笑他：“美得你！且想去吧。”

*

周末，霍平野去找楊鵬玩。

楊鵬正被姐姐楊娟壓在家裡寫作業，一聽霍平野來找他，丟了筆就往外跑。

“小野！”他蹦起來摟住霍平野的脖子，“你可算來救我了。”

他一上午都盼著小夥伴來找他玩，這樣就有理由不寫作業了。

“我們去乾嘛？打畫片嗎？”楊鵬喋喋不休地問，“咦？阿遠呢？”

“回鄉下老家了。”霍平野推開他摟過來的胳膊，踢著小石子往外走。

楊鵬：“哦哦，他大哥難得回來，是應該回去看看。我上個禮拜也回鄉下看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霍平野表情懶散，對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他祖父母輩不在清河市，長這麼大都還沒見過他們，隻打過幾回電話，都沒什麼感情。

“小野。”楊鵬說著說著發現霍平野根本沒在聽，無奈道，“我們現在去乾嘛？”

“不知道。”霍平野說，“先去找陳如鬆。”

兩個人也沒什麼好玩的。

陳如鬆家住在職工大院另一頭，霍平野和楊鵬到的時候，陳如鬆正在窗前寫作業。

“……”

這是他們第一次來陳如鬆家，從蔡紅梅讓他們進門開始，楊鵬就有些小心翼翼。

霍平野則打量著陳如鬆家，心想不愧是場長家，沙發、電視、電話、收音機都有。至於陳如鬆的房間……全是書，課本、習題冊、課外書。

霍平野問：“你怎麼也在寫作業？”

“也？”陳如鬆說，“還有誰在寫？阿遠？”

霍平野：“他肯定沒寫。”

陳如鬆不解：“那你們寫完了？”

霍平野、楊鵬：“……”

“沒有。”

跟進來的蔡紅梅嘴角抽了抽，作業都沒寫完，還來找她家如鬆玩，這不是帶壞她家如鬆嗎？

“蔡奶奶。”霍平野骨子裡畢竟是個大人，腦子轉得快，借口信口就來，“我們想找如鬆一起寫作業，不懂的題可以一起討論。”

假的。

學前班的作業有什麼做的必要麼？

“對，”楊鵬附和，“還可以問我姐，她已經上二年級了。”

蔡紅梅臉色稍霽，對陳如鬆說：“去吧，寫完早點回來。”

陳如鬆連忙收拾書包，又和正在家裡備課的母親打了招呼，才跟著霍平野和楊鵬離開家。

一出門，楊鵬就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如鬆，以後還是你有空的時候來找我們玩吧。”他沒心沒肺地說，“我以後還是不來你家了，你奶奶和你媽媽一看我，我就覺得要挨罵了。”

陳如鬆一滯：“……對不起。”

“誒？”楊鵬被他一句“對不起”弄懵了，急忙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霍平野：“哪個？意思就是你膽小，怕唄。”

楊鵬哽住：“才、才不是！”

陳如鬆勾起唇角：“沒事，我知道你的意思。”

楊鵬覷著他的表情：“你、你彆不高興就好。”

陳如鬆：“嗯，不會。”

他們先去了楊鵬家，卻見家裡有客人，正在和楊鵬的爸爸媽媽聊天。

霍平野：“去我家吧。”

楊鵬便拿上作業，又問正在寫作業的姐姐：“姐，你去嗎？”

楊娟看了他一眼：“算了，我就在家。”

和她弟弟一起寫……說不準比大人聊天還更吵。

“好吧。”楊鵬拿著作業上霍平野家。

想到剛才爸媽和客人談論的話題，他問：“你們說，場裡真的會讓人下崗嗎？”

霍平野想說這是大勢所趨，但看楊鵬緊張兮兮的樣子，還是不說了。

楊鵬又看向陳如鬆。陳如鬆說：“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偷聽一下。”

楊鵬去摟他的脖子：“好好好，聽到了一定要告訴我。”

霍東嶽和王敏敏非常歡迎兒子的朋友來家裡玩，給他們收拾出客廳的茶幾，擺好小凳子，又給他們準備了柿子餅、奶糖。

霍平野攤開作業本，學前班的作業無非就是練字和簡單的算術題，他握著筆，懶洋洋地寫著，忍不住打起哈欠。

左邊，陳如鬆坐姿端正，一板一眼地抄寫生字。

右邊，楊鵬趴在茶幾上，一個字寫了又擦，就是寫不好某個筆畫。

三個人也不好玩，居然隻能在一起寫作業。

神奇的是，竟然還真的寫完了。

霍平野最先完成，隨後是陳如鬆，最後兩人一起督促楊鵬。

“終於寫完了！”楊鵬合上作業本感歎，又道，“不知道阿遠的作業寫完沒？”

霍平野癟了癟嘴：“管他呢。”愛寫不寫。

楊鵬：“彆這麼說嘛，阿遠不在，我都有點不習慣。”

霍平野不承認：“有什麼不習慣的？他本來就不愛和我們玩。”

楊鵬：“不是啊，雖然每次都是我們去找他玩，但是，他也會每次都陪我們一起呀。”

“有些時候他明明不想玩，還是會陪我們一起，對吧如鬆？”

陳如鬆點頭。

霍平野一怔。

好像……是這樣沒錯。

“所以，阿遠要是沒寫完作業，就把我的借給他抄吧。”楊鵬慷慨道。

霍平野、陳如鬆：“……”

那倒也不必。

*

被小夥伴惦記的林澤遠，正在鄉下老屋逗狗玩。

屋裡，大人們正在商量在村裡蓋新房的事。

村裡要重新劃分宅基地，不少人都打算推了老屋蓋新房，林家也不例外。

但這房子怎麼蓋，錢怎麼出，還有得商量。

林三叔：“大哥的戶口已經遷出去了，分不到宅基地，蓋房這事還參不參與？”

林二叔卻說：“即便不參與，爹娘蓋新房，大哥總得表示表示吧？”

林福生一聽他的話音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說吧，你們計劃怎麼蓋？”

……

林澤遠回家時已是月上中天，一家人神色都有些疲憊。

霍平野聽見動靜，推開門探頭：“喂，你作業寫完了嗎？”

林澤遠一眼看穿他看好戲的意圖：“寫完了。”

霍平野：“……沒勁。”居然寫了。

他縮回去把門關上：“明天彆遲到。”

林澤遠：“你才是。”

林澤峰見狀，笑著揉揉林澤遠的腦袋：“你們怎麼還是這麼愛鬥嘴？”

邱秀珍笑道：“你彆說，你和老二小時候也是這樣。”

林澤峰和林澤浩對視一眼，林澤峰：“我們沒有吧？”

林澤浩：“就是！誰愛和他鬥嘴了？”

林澤遠：“……”

救命，好熟悉的對話。

邱秀珍和林福生看著三個兒子，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