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酒席——雞娃家長恐怖如斯！

林澤遠二哥被清河大學錄取了。

林福生讓老大老二回上河村報喜，喊爺爺奶奶和叔叔們禮拜天來家裡吃喜酒，一來給老大送行，二來慶祝老二升學。

又借了場裡的電話，給在供銷社上班的林小美打電話。

“你們要是開車來，順路回村裡接一下爹娘。”

“曉得曉得。”林小美笑道，“澤浩真出息，我們家第一個大學生呢！”

準大學生林澤浩和大哥林澤峰帶著魚肝油回村裡給爺爺奶奶，又載了兩隻老母雞和一大包香菇木耳回來。

林澤浩：“爺爺奶奶給的，說給酒席添菜。我們說不要，他們非追著自行車跑。”

他們怕老人家追著追著摔一跤，隻能帶回來。

林澤峰：“本來還要給我們一籃子雞蛋，我們沒要，怕路上顛簸磕爛了。”

“等著瞧吧，禮拜天倆老肯定會自己提著雞蛋來。”林福生搖了搖頭，把兩隻老母雞綁了腿，放在院子裡養著，禮拜天再殺。

邱秀珍哭笑不得：“我們這什麼肉菜都有，哪用得著他倆老操心。”

“說來說去還是倆老惦記你們，”她把香菇和木耳收進櫃子，“你們以後可要記得孝敬他倆。”

“我們曉得。”

林澤遠跟著哥哥們點點頭：“嗯嗯。”

*

禮拜六那天，林福生父子去熟悉的鄰裡家裡，把人家答應借的桌椅板凳和碗筷搬回來，擦洗乾淨，以便明天待客。

禮拜天一大早，林福生父子又騎著自行車去食堂門口的小賣部，把提前訂好的肉菜和啤酒搬回家。

農場有自己的養殖場和菜園，肉蛋菜除了留足本單位食堂要的份額，還會供給市裡的菜市場、國營飯店和幾個機關單位食堂。

有時候農場食堂供應有餘量，就會放在小賣部，賣給職工或家屬。如果要的量大，就要提前一天打招呼訂。

邱秀珍請了幾個同事和王敏敏來幫忙，提前把乾貨泡上。見林福生和老大老二帶了肉菜回來，接過來點了點數目，繼續忙碌起來。

林福生父子又去了院外，把兩隻老母雞也殺了，再將桌椅和碗筷一一擺好。

林澤遠成了全家最閒的一個，有心幫忙，奈何人還沒有椅子高，被寄放在霍家，和霍平野一起玩。

霍平野見他一個勁探頭探腦往外看，勸道：“在大人眼裡，我們這個時候不添亂，就已經幫了大忙。”

林澤遠：“……”你才添亂。

他隻是沒吃過這種席，有些好奇罷了。

上輩子拜師之前，他獨自流浪了一段時間，也遇見過村子裡有人擺酒席，隻是還不等他靠近，就被當成小叫花子趕離。

後來修行幾百年，他以為自己早就把這件事忘了，沒想到今天這段記憶又浮現了出來。

不過，他已經不是前世那個饞彆人家酒席的小孩了。

他現在有家了，是辦酒席的主人家的小孩。

“喂。”霍平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什麼呢？”

林澤遠頓了下，視線一轉：“我姑姑來了。”

他推開門跑出去，迎向姑姑家的小汽車。

霍平野：“……”

總感覺他剛才被敷衍了。

*

林家的酒席辦得很熱鬨，陳場長夫婦賞臉蒞臨，把林家兩個孩子誇了又誇。

陳場長大腹便便，說話就帶著官腔，誇完林澤浩，又鼓勵職工子弟都要好好學習，讓清河灣農場走出越來越多的大學生。

他愛人蔡紅梅特意帶著小孫子陳如鬆過來，讓他以茶代酒敬一敬林澤浩，“快來恭喜哥哥，沾一沾文曲星的喜氣，將來我們如鬆也考個好大學。”

旁觀的林澤遠和霍平野：“……”

他倆看著陳如鬆紅著臉蛋，捧著碗磕磕巴巴地說著“恭喜”，不禁萬分同情。

林澤遠：揠苗助長不可取。

霍平野：雞娃家長恐怖如斯！

*

八月末，林澤遠大哥要入伍了。

出發那天，林澤峰穿上了征兵辦發的軍裝，胸帶大紅花，身姿挺拔。

曬了一個暑假的膚色讓他顯得成熟，可咧嘴一笑，又還是一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年。

農場有幾個人和他同一批入伍，場裡安排了一輛小貨車送他們和家人去市裡參加歡送新兵入伍的儀式。

儀式結束，他們就要坐火車前往部隊報到。

林福生拍拍長子的肩膀：“好好訓練，好好吃飯，保重身體。”

邱秀珍：“有機會就給家裡寫信，或者給媽媽辦公室打電話。”

林澤浩：“彆逞能，彆衝動，凡事多想想。有時間多看報讀書，彆以為當兵就不用學習了。”

“知道知道。”林澤峰拍了拍仿佛比大人還老練的弟弟，“我記下了。”

輪到林澤遠，他直接朝大哥張開手臂。

林澤峰把他抱起來，笑著問：“阿遠要跟大哥交待什麼？”

林澤遠伸出手指，在他心口的位置輕輕地畫。

一筆一劃，虔誠用心，一氣嗬成。

“畫完了？”林澤峰見他收手，“畫的什麼？”

“平安符。”林澤遠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保護大哥。”

林澤峰一怔，捂住胸口，笑著說：“好，大哥收下了。”

林澤遠笑了下，最後抱了抱大哥。

如果他前世的修為還在，此符可以保他大哥金身不壞、神魂不滅。

但如今，它隻是一個樸素的祝福與期盼。

盼大哥平安。

*

大哥離開時林澤遠沒有哭，回來後卻失落了好幾天。連霍平野借發條老鼠給他玩，他都提不起勁來。

家裡吃飯，二哥還是會下意識拿五套碗筷，擺完才意識到家裡少了一個人。

沒幾天，二哥也開學了。

林澤遠和爸媽一起送二哥去報到，正好隔壁霍叔叔和霍平野也要送敏敏姨去上學。

兩家人再次一同坐上12路公交，又轉了一趟車，前往清河大學。

車還未到站，林澤遠就注意到了學校的大門。

不愧是這個世界的“大宗門”，連大門都如此古樸大氣，巍峨不凡。門口石刻的“清河大學”四字蒼勁有力，顯然是行家手書。

林澤遠被父親抱著下車，像他們一樣帶著大包小包的都是來報到的新生，門口舉著旗子吆喝的則是各專業的師兄師姐。

“化學！化學係的在這邊！”

“新聞係！新聞係的新生請跟我來。”

不過，門口這些隻是引導員，真正的報到地點在各個學院的辦公樓。

作為師兄師姐，霍東嶽和王敏敏熟門熟路地領著林澤浩等人去金融係報到。

林澤遠和爸媽在辦公室外面等。

“林澤浩……找到了。”負責報到的老師找出林澤浩的資料，拿照片與他本人對了對，又檢查了他手裡的錄取通知書，“在這兒簽個字，填一下信息。”

隨後又遞了一把鑰匙給他，說：“你的宿舍在5棟303，今天先安頓下來，明天上午八點在致遠樓101教室開班會，不要遲到。”

林澤浩接過鑰匙：“好，謝謝老師。”

老師聽他口音，又見他除了通知書兩手空空，問：“本地人？不住校要讓家長寫申請。”

林澤浩：“住，東西我都帶了，在外邊。”

老師點了點頭：“行，你去吧，下一個。”

*

“宿舍一般都是六人間，上下鋪。”霍東嶽領著林澤浩一家來到學生宿舍5棟，“公共浴室在1樓，洗手池和廁所在每層走廊儘頭。”

林澤浩把宿舍門打開，見室友都還沒來，先挑了一個朝著窗邊的上鋪，將行李簡單歸置好。

王敏敏：“那你們先收拾著，我回宿舍放東西，順便打掃打掃。”

霍東嶽看了眼手上的表：“再過一個小時我們過來找你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霍平野對林澤遠揮揮手：“我先走了。”

林澤遠揮揮手，打量起二哥今後要居住幾年的小房間——左右各擺了三張上下鋪的架子床，中間一排長桌，六把凳子。

感覺條件比宗門裡外門弟子住的宿舍還艱苦些。

不過，二哥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條件再苦，能學到真本事就值得。

林澤浩爬到上鋪將床板擦乾淨，鋪上被褥，扭頭對父母說：“家裡也應該買一張架子床，阿遠馬上就大了，小床沒法睡。”

林福生搖了搖一旁的架子床：“這鐵架子也不怎麼樣，容易生鏽。回頭我找點好木料，問問有沒有人會打木架子床。”

林澤遠頓時眼前一亮，這樣哥哥們的房間就能睡三個人了。

不對，現在是他和哥哥們的房間。

邱秀珍卻道：“你不如想著怎麼攢攢錢，換個大點的房子。將來老大老二結婚，總不能還擠在一間屋子。”

林福生：“……”突然感覺兒子生多了，壓力好大。

林澤浩無奈：“媽，還早著呢。”

林澤遠發現二哥罕見的羞赧，忍不住偷笑。

*

一個小時後，王敏敏和霍東嶽來領他們去食堂吃飯。

王敏敏：“食堂吃飯有補助，但是要自己帶米，也可以交錢。今天你們先用我的飯票，想吃什麼跟我去打。”

“不用不用。”林福生掏出錢塞給老二，“讓老二去交錢，下次我們自己帶米過來。”

食堂的飯菜一般，林澤遠覺得沒有媽媽做得好吃。

但大家都舍不得浪費糧食，林澤遠和霍平野沒吃完的，最後都給了各自父親。

邱秀珍對次子說：“以後周末回家吃，我再給你做點小菜帶過來，也給你室友分一分。”

林澤浩：“嗯。”

從食堂出來，霍東嶽和王敏敏又帶他們在學校裡逛了逛。

“這一棟是圖書館，憑學生證可以進去看書借書。”

林澤遠：哦，藏書閣。

“這邊是操場，還有體育館。”

林澤遠：啊，是修煉的地方。

“那邊是實驗樓，工科專業的經常去那裡上課。”

林澤遠：唔……難道是煉器、煉丹的場所？

邱秀珍見他感興趣，問：“阿遠喜歡這裡？”

林福生：“那可要向你二哥學習，好好讀書，將來也考到這裡來。”

林澤遠撓撓頭，並沒有想到這一步。

“阿遠還小呢，連幼兒園都還沒上。”林澤浩笑著說，又話音一頓，“不過，以後我和老大都不在家，沒人幫忙照看他，倒不如把他送去上幼兒園？”

林澤遠：幼兒園？

“對啊。”王敏敏眼前一亮，“我正愁找不到人照顧小野，送去上幼兒園正好！”

霍平野：？？？

送誰上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