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閩南·木偶戲9(1 / 1)

接連發生數起悲劇後,每個人的心情都無比沉重。

這個時候,鄭方提出去做木偶的那處庭院看看。

事態似乎正在直轉急下,大家不應該再分開。

雖然說處於昏迷狀態的薛凝應該好好休息,但她和江欣語單獨留在這裡也不妥,乾脆在庭院那邊鋪個草席,把她抬過去湊合著躺躺。

其他人也一樣,眼下還是應該以保命為主,就彆顧及舒服不舒服了。

鄭方的提議得到了一致認可。

等大家準備好要離開此地的時候,沈明燭倒是忽然道:“你們先去。我再去對面宿舍樓看看。還有兩層樓沒有探查。”

話到這裡,沈明燭特意看向了身邊巫潯竹所在的位置。“巫先生,你先陪大家過去。我找火火領路就可以了。”

巫潯竹沒有立刻應他,過了一會兒才道:“好。儘快過來找我們。”

“嗯。我會的。”沈明燭點點頭,然後感覺到巫潯竹略俯下身,在自己的耳邊道,“彩衣的那雙眼睛很特彆。”

沈明燭的眼前當即浮現出了那雙會說話的,看起來格外動人而多情的眼睛。

“嗯。我也留意到了。照你看,那是什麼材質做的?”

隻聽巫潯竹沉聲道:“應該是黑曜石。這種石頭容易吸收負面能量。”

“好。我知道了。”沈明燭再一點頭。

“去吧。自己當心一些。”

聽巫潯竹說完這話,沈明燭咬破手指,將血擠出來,喂給剛回到他身邊的火火,轉過身杵著盲杖走了。

“走吧火火。”

目前沈明燭已經掌握了不少線索。

除了向遊客黃石毅做確認外,巫潯竹剛才又幫他問了盯著那幫學生的孔遊和荀伯玉。

兩個人都能確定,陳泊死的時候,有火柴棍劃過盒子的聲音。

如此一來,戲台上的木偶宋芸生,18歲的學生陳泊,16歲的學生宋直,這三人被火燒之前,都有火柴劃過盒子的聲音。

至於遊客薛田,和16歲的學生蔡正光,他們身上著火之前,則沒有這樣的聲音。

那麼,暫時先不去理會這幾個死者中有沒有藏著一個想害大家的“匪”,單按火柴盒的聲音判斷,似乎姑且可以把邪祟分作兩類。

——雖然都能借用火的力量,但這兩種邪祟燒人、燒木偶的方法儼然是不同的,一種需要借助火柴,另一種則不需要。

在此基礎上,再去分析兩種邪祟為什麼分彆要燒死那些人,就要清晰很多。

另外,關於主線故事方面,沈明燭進這副本後,最先看到的是一個老人對偶人彩衣送玫瑰、與她私定終身的畫面。

其後他看到了疑似戲團團長寫下的日記,上面提到吳驚宇愛上了一個絕色的木偶,他想把吳驚宇趕出戲團,還想殺木偶。

絕色的木偶並不多見,日記裡的木偶,說的應該就是彩衣。

那個時

候沈明燭自然而然地,把吳驚宇當成了月下花前給彩衣送玫瑰的那個老人。

但最新看到的兩段記憶,讓他意識到那個老人是馮文昌,而並不是吳驚宇。

偶人彩衣是由吳驚宇和李師傅共同製作完成的。

後來吳驚宇應該順勢將彩衣據為了己有。

那麼馮文昌是什麼時候、以怎樣的方式擁有彩衣的?

……

搞清楚這些問題,或許就能厘清整個故事。

在火火的指引下,沈明燭一邊去往宿舍樓,一邊閉上眼,回憶起不久前看到的那段回憶。

他感到自己好像化身成了馮文昌,懷著悲愴、恨意、不甘、以及失意走在馬路上。

然後他的面前出現了許多朝他扔石子、辱罵他的小孩。

這些小孩恨他恨不得讓他去死。

他們受到了父母的影響。

而他們的父母都是裡水鎮木偶戲戲團的人。

沈明燭之前初步猜測,這事兒跟團長脫不了關係。

畢竟從團長的日記來看,他恨那木偶已經恨到了非同一般的地步。甚至他的精神都有點失常了。他連一份條理清楚的日記都寫不完整,每一頁都隻剩一句:“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

可是話又說回來。

通常來講,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深仇大恨。

如果隻是覺得人與木偶相戀這件事對戲團的名聲不好,團長會如此偏執地反對此事嗎?

為什麼他會這種事感到這麼不安,以至於精神都失常呢?

再者,戲團所有人都那麼恨馮文昌,甚至連孩子都要往他身上扔石頭……

會不會當時還發生了一些彆的故事?

這件事一定還有深挖的空間。

無論是吳驚宇,還是寫日記的團長,應該都在這宿舍住過。

這就是沈明燭還想來這裡細查一次的原因。

及至曾經的男生宿舍樓,沈明燭先上了二樓。

連續走進了兩間沒有任何故事的房間後,他來到了第三間房。

“媽……爸爸,我找到了一個小本本……上面……”

火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這裡有一個人的名字,一共有三個字,我隻認識頭一個。他姓孟。”

聞言,沈明燭便朝她伸出手。“你在我掌心寫下後面兩個字。”

火火照做之後,沈明燭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孟建國。

【觸發關鍵NPC姓名:[孟建國]】

【主線劇情進度:55%】

孟建國,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不過他既然跟主線劇情有關……

該不會是那個日記的主人吧?

沈明燭猜對了。

在火火的幫助下,他在整個房間做了細致的探索,發現這個孟建國確實就是帶領整個戲團的團長。

在這過程中,他通過觸碰物品看到了

一些零星的畫面。

但想來這些記憶與主線劇情無關,他也就始終沒有觸發正式的回憶。

他隻是對孟建國多了幾分了解——

早前的戲團團長是他的父親。這戲團是他父親一手組建的。

隻不過,在他年紀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就雙雙去世了,所以他年紀輕輕就擔任起了團長這個重擔。

另外,孟建國對父母的感情很奇特,似乎既有懷念,卻又有怨憎與畏懼。

很長一段時間內,沈明燭都沒有找到真正的關鍵線索,直到他在火火的幫助下,從床底下拖出來一個箱子。

這箱子裡裝著很多東西,像是孟建國特意儲藏在這裡的,看來它們都很重要。

沈明燭懷著期待的心情觸碰著這些物件,總算觸發了關鍵的回憶。

他觸碰到的第一段記憶,叫做[共赴黃泉]。

這段記憶,是被一個皺巴巴的巧克力盒所觸發的。

跟隨著孟建國,沈明燭從一個古舊的回廊,來到了一間寬敞的、古色古香的房間中。

銅鏡映出了他的模樣,他看起來年紀還很小,不過才16歲左右。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

沈明燭聽見孟建國喚他驚宇。

想來此人便是吳驚宇了。

“驚宇,快進來,沒被人看到吧?”

“沒有。放心吧。都沒有人知道我今天會來找你。”

“那就行。我爸媽今天都不在……可給我找到機會了。我上次看見我媽把那個進口巧克力藏進某個抽屜裡了。讓我找找。”

聞言,吳驚宇不無感慨地說道:“轉眼我們都這麼大了……想想上次我和你來這裡偷過年吃的糖,還被你爸揍了。

“那會兒我們都才五六歲。你說,怎麼十年過去了,我倆還在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呢?”

“管他呢。再過二十歲,我也還喜歡吃那種巧克力!我媽說是要把巧克力放起來,留著當年貨用……但你也知道,她現在瘋瘋癲癲的,搞不好過兩天就記不得把巧克力放哪兒了。

“要是巧克力放過期了,豈不是就浪費了?”

說著這話,孟建國翻箱倒櫃地找起了巧克力。

吳驚宇那稚氣未脫的少年人的臉上,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幾分凝重。

“建國……”

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再開口,“你媽媽最近……沒打你吧?”

許是見孟建國臉色不對,他又問:“那你爸呢,他對你也還是不好嗎?他……算了,對不起,我不問了,我們找巧克力吧!”

“嗯……找巧克力!”

孟建國的聲音帶了幾分強顏歡笑的意味,“嘿你看,我找到了!我找到巧克力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媽媽提前回來了?

不好。她要是看到我偷年貨,會打死我的!

孟建國這麼想著

,趕緊把巧克力放進褲兜裡,再拽上吳驚宇,與他一起躲進了衣櫃中。

果然是媽媽回來了。

透過衣櫃的縫隙,孟建國能看到她自從進屋後就開始繡花,她繡得仔細,一針一線走得極為緩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不知不覺間,孟建國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聽見屋子裡有說話聲。

他那不著家的父親居然回來了,正在和母親聊天。

孟建國揉了揉眼睛,繼續朝屋外看去,這便看到父母正圍在桌邊吃晚飯。餐桌上的氣氛居然還不錯。

孟建國不由感到了驚詫。

畢竟在他的印象裡,父母的關係太差,很久都沒有坐在一起吃過飯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

父親他作為一名操偶師,居然愛上了一個人偶。

為了那人偶,他居然連家都不要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難道父親回心轉意了嗎?

他總算肯清醒過來了嗎?!

父親如果肯回家……母親的精神狀態應該也會好起來吧?

母親會恢複的。她不會再打罵我,甚至不會偶爾不認識我……她會和以前一樣溫柔、一樣愛我的!

孟建國這麼想著,臉上不知不覺出現了笑意。

下一瞬,情況卻急轉直下。

父親居然吐出一口血,然後倒在了桌上。

他察覺到了什麼,瞪大眼睛看向身邊的妻子。

“你給我下毒?你居然給我下毒?!”

母親也吐了一口血。

她隨意抹了一把嘴,那血頓時覆蓋了她的整個嘴唇,比口紅還要豔麗。

隻見她對父親道:

“你被一個木偶迷住了,連這個家都不要了,你哪配當人?

“‘一生一代一雙人’,這是你我曾經共同發過的誓。六郎啊六郎,你移情彆戀,違背了誓約,就莫要怪我取走你的性命!

“不過你彆怕,我會陪著你的。這毒酒我也喝了,我比你喝得少,發作得慢一些而已,我馬上就會去陪你的!你放心!

“那木偶……木偶沒有魂靈,它不會下地獄的。閻王爺也不會收那種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兒吧?!

“哈哈……所以黃泉路上,還是隻有我陪著你。哈哈哈……我陪著你……就算是下黃泉,我也要折磨你!你彆想好過!”

語畢,母親驟然拿起旁邊那把繡花用的剪刀,用儘最後的力氣,朝因為中毒而無力反抗的父親的身體一下又一下地紮了過去。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孟建國沒有看見一絲血。

那是因為有一隻手掌從他背後伸了過來,放在了他的眼睛上,將殺戮、鮮血、仇恨全都擋在了手掌之外。

那隻手掌當然是吳驚宇的。

他伸出手,幫孟建國把那地獄般的景象埋葬在了黑暗中。

過了許久,等到外面的動靜徹底消失,兩個人

才從黑暗中走到光明下。

這個時候(),沈明燭跟隨著年少的孟建國的視角(),目光從母親的屍體、身上滿是洞和血的父親身上滑過,最後落到了飯桌上的第三個座椅上。

——那裡居然放著一個木偶人!

衣櫃裡有死角,所以之前沈明燭並沒有看到這個木偶。

借著馮建國的眼睛,他仔細審視起這個木偶。

它並不是彩衣,但有著一雙與彩衣一模一樣的漂亮眼睛。

平心而論,這個偶人遠不如彩衣美麗。

但那雙眼睛藏著無儘的春意,似乎是一雙會惑人、會說話、會聽懂人所有心事的眼睛。

——這個眼睛也是黑曜石做的。

這一晚,孟建國的母親在自己的住處準備了美酒佳肴,請自己久未歸家的丈夫吃一頓飯。

沈明燭能感覺到,她雖然準備了毒,但還抱有與丈夫重歸於好的念頭,並非立刻就下了兩人共赴黃泉的決心。

可那個木偶刺激到了她。

她與丈夫分開這麼久了,好不容易一起湊在一起吃頓飯,他居然還要帶著這木偶!

她做這頓飯是想和丈夫好好談談,看看他能不能為了家、為了兒子、為了自己而回心轉意!

這是她為這個家做出的努力!

這段日子她過得異常艱難難,但她沒有放棄!

可就連這個時候了,丈夫還念念不忘這個木偶。

一直以來努力想維持這個家不散的人,隻有自己。

這個事實斬斷了她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她終究下定決心動了手。

這段記憶的最後一幕,是16歲的孟建國上前捧起那個木偶。

“漂亮的東西會惑人……我媽說過這話……果然不假……”

“我不能再看到它!吳驚宇,你幫我燒掉它!你幫我燒掉它!!!”

記憶至此結束。

沈明燭教了火火清淨咒。

火火及時念了咒,他那滿腔戾氣也就及時去掉了很多,不至於被怨念影響到無法自控。

很快,沈明燭找到了又一個關鍵物品。

根據火火的描述,他得以知道它是一個破損了一個角的木雕。

木雕觸發了一段名為[兄弟決裂]的回憶。

在這段回憶的場景裡,主要人物仍是吳驚宇和孟建國。

不過兩個人看起來都成熟了很多,像是已人到中年。

故事發生的場所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廳堂內。

桌案邊擺著幾張梨花木椅,其中一張椅子上面有一個絕色偶人,赫然是那彩衣!

“啪”得一聲響,那是孟建國摔碎了茶杯的聲音。

他手指著吳驚宇,不可置信地問道:“驚宇,這是怎麼回事?當年我不是讓你把那偶人丟了嗎?它害了我爸,害了我媽,也害了我!我們全家都被它所害!這是整個戲團的人都知道的事!你怎麼……

“當年我讓你燒了它的!我讓

() 你燒了它的!!!你竟……

“該不會連你也被她所惑?!!!”

“當然不是,建國,你聽我解釋!你好好看看——”

吳驚宇舉起彩衣道,“你看看,這根本不是當年那隻人偶!那隻人偶,我確確實實是燒了的!15年前,那場悲劇發生後,我立刻就把它燒了!”

“這……”

孟建國仔細看向彩衣,發現它與當年蠱惑了父親的木偶確實不同。

於是他神色稍緩,肯重新坐下來和吳驚宇好好談談。

不過他的語氣仍有些嚴肅。

“確實不是同一個木偶,可……可它們有著一模一樣的眼珠,這是怎麼回事?我認得它的眼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吳驚宇放下彩衣,再問他:“我給你做過一個木雕,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一直隨著帶著。”孟建國把木雕拿了出來,他的語氣放軟了,不知不覺間充滿了懷念,“這還是你7歲的時候做的。那會兒我被我媽揍了一頓……你便做了這個木雕來哄我開心。謝謝你。”

“我操偶的本事是你父親教的。一入師門,我斷然不可能改行。但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愛雕木偶玩兒,夢想著能成為一名出色的雕偶師。

“害,你看……我7歲雕的這玩意兒啊,實在不堪入目。我一度以為自己沒有天賦呢。也幸好還有李師傅幫忙。

“李師傅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了。我幫他乾了很多活……”

孟建國不由打斷了他。“你講重點!”

“彆急啊建國。”吳驚宇道,“你知道馮文昌吧?”

“那不是你徒弟麼?他怎麼了?”孟建國道,“我還沒見他登過台呢。他能挑得起大梁嗎?”

“能。他很有天賦,以後的成就一定遠超於我!我跟這孩子有緣分呐……你知道嗎,他是李師傅撿到的呢!

“我跟李師傅熟起來之後,他把這孩子介紹給了我。我答應收這孩子為徒,教他演提線木偶戲,李師傅這才肯把壓箱底的本事傳授給我。”

話到這裡,吳驚宇看向彩衣,他的眼神流露出某種癡迷。

這樣的眼神讓孟建國感到非常熟悉。

因為他曾在自己親生父親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也因此孟建國感到了不寒而栗。

片刻後,隻聽吳驚宇再道:“你知道的,我這輩子,誌向其實不在操偶上。我這輩子夢寐以求的,是做出一個最完美的木偶。喏你看……

“花了15年的時間,在李師傅的幫助下……我總算做出了這個木偶。她是不是很漂亮?我認為彩衣這個名字很適合她。這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名字啊。”

孟建國沒來由一陣心慌,重新站了起來。

他一拍桌子,怒聲問道:“我問你這眼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彆急啊,我這不馬上就講到了嗎?”

吳驚宇道,“我當時把彩衣的所有地方都做好了。隻差一

雙眼睛!()

她的臉、身體、頭發……全都如此美麗,她必須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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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試了很多材料……通通都不行。它們配不上彩衣!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一雙能夠配得上彩衣的眼睛!我差點急壞了……”

“我看你是精神不正常……”

孟建國小聲嘟囔了一句。

隻聽吳驚宇再道:“就在這個時候,馮文昌給了我這雙眼睛!原來啊……15年前的那一晚,我在街角燒那個木偶的時候,正好被他看見了。

“那會兒他才7、8歲吧,是個小乞丐,在街上流浪來著。

“當時我把木偶扔進火裡就走了。馮文昌偷偷跑過去撿起了木偶,從那木偶的眼睛裡挖出了這對寶石。

“他那會兒是想拿寶石去賣錢的。不過他覺得這寶石太好看,沒舍得賣,居然也就留了下來,一直留到了今天。

“這應該是黑曜石吧?其實這玩意兒也不貴,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好看,那麼合適彩衣……

“總之,我從馮文昌那裡取走兩枚石頭,將它們安在彩衣眼睛裡的時候,覺得哪兒哪兒都對了!

“建國啊,我真的很高興,我終於做出了這世上最漂亮的偶人!

“哈哈哈……哎喲,你彆擺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啦!你放心吧。15年前,馮文昌把他以為最值錢的寶石拿走後,重新將木偶扔進了火海中!那木偶早已不存在了。

“你看,這麼多年來,我們接觸了這麼多木偶,從沒發生過什麼問題。所以我看,當年那木偶其實本身也沒錯,歸根結底在於你父母——”

大概是顧及孟建國的心情,吳驚宇沒再繼續往下說,隻是笑意吟吟地盯著彩衣看。

孟建國卻仍是不放心。

“不行。驚宇,我真不放心!那木偶恐怕就是這雙眼睛有問題!你把它們扔了!你可以留著這位彩衣,但你一定要把這雙眼睛扔了!”

對於孟建國的這番提議,吳驚宇沒有同意。

孟建國從小生活在被爹娘打罵的陰影裡,吳驚宇是他最好的兄弟,給了他許多的溫暖,對他來說算是最重要的人。

此外,吳驚宇很寵孟建國,從來都順著他的心意來,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可這個時候他不聽孟建國的了,他怎麼都不肯毀了那雙眼睛。

“你要走我父親的老路!我有預感,你一定會走他的老路。”

兩人吵鬨了許久之後,孟建國舉起吳驚宇送他的那個木雕。

“你若不同意毀了這雙眼睛……你以後再也不是我的兄弟!”

吳驚宇給他的回應是帶著彩衣離開了那裡。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孟建國將木雕狠狠砸在了地上,以至於它有了缺口。

那一刻沈明燭能感覺到,孟建國忽然理解了自己的母親。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想就這麼殺了吳驚宇。就像母親當年殺死父親一樣。

他們全

() 都因為木偶失去了心智。()

唯有死亡才能將他們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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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決裂]這段回憶至此結束。

不久後,沈明燭摸索著找到了最後一個可以觸發回憶的關鍵物品。

那居然是一小截人的指骨。

按火火的描述,指骨是焦黑色的,像是被火燒過。

指骨觸發的回憶名叫[吳驚宇之死]。

這段回憶發生在約莫吳驚宇與孟建國決裂的三年之後。

載入吳驚宇的記憶後,沈明燭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精神狀態已變得非常不健康。

也許他遺傳了他母親在精神方面的疾病。

回憶一開始的畫面,是他在飯廳吃東西。

一邊吃,他一邊向身邊的人叨叨:“哈,吳驚宇真的愛上木偶啦……這事兒你們都看出來了?

“果然……三年前我就知道,他會有這麼一天的……

“他瘋了……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他跟我爸一樣,也被蠱惑了……

“你們怎麼看?那木偶有沒有活過來啊……

“哈哈哈,不管它活沒活,我都要殺死它……上次吳驚宇沒有燒死它,這次我來!我要徹底殺死它!!!”

“吳驚宇已經跟我決裂啦。現在他才不是我兄弟。我不會顧及往日情分的。這事兒鬨開了,會丟我們戲團的臉!現在他是我們戲團,我們整個裡水鎮的恥辱!

“我會把他趕走的……我會把他趕走!

“我最近老是忘事兒,但我都記在我的本子上了!要是哪天我忘了趕他,你們看到我寫的東西,就知道應該趕他走!你們記得替我趕走他!!!”

“啊?你說什麼?哦,新的宿舍樓修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片老宅子要做成展館供遊客參觀嘛……我會搬過去的……我跟大家一起住宿舍,人人平等!”

“什麼?你問我要不要留吳驚宇的房間?

“當然不留!你沒聽我說嗎,我要把他趕出去!!!我要趕他走,我還要殺了那個叫彩衣的木偶!!!”

“團長,不好了!”

有人突然衝了進來。

“怎麼了,咋咋呼呼的!”孟建國抱怨道。

“吳……吳驚宇住的地方起火了!他他他在裡面……”

不待傭人說完,孟建國已經第一時間衝出飯廳,趕到了吳驚宇的住處。

那裡已陷入一片火海。

火勢之大,短時間內根本沒有熄滅的可能。

意識到這個事實,孟建國當場暈倒。

這段回憶畫面因此出現了一段空白。

等回憶畫面再度出現的時候,大火已被撲滅。

孟建國不顧勸阻衝進已成廢墟的屋子中,找到了吳驚宇的屍體。

他蹲了下來,嘗試握住吳驚宇屍體的手。

可他的手立刻就碎了,最後留在他掌心的隻剩一枚焦黑的指骨。

“木偶呢……那個彩

() 衣呢?它在哪裡?是不是它殺了驚宇?!把它找出來!!!”

孟建國嘶吼著出聲。

一段時間後(),他聽到的答複是:

不見了……彩衣不見了……到處都找不到它?()_[((),不知道它去了哪兒……”

·

沈明燭找完了整棟宿舍樓,接下來並沒有再觸發新的回憶。

離開宿舍朝大部隊所在的方向走去的時候,他面無一絲血色,看起來脆弱極了。

與此同時他眼神極沉極暗,像是藏著極為深重的怨念。

這是他在短時間內吸收了太多回憶的緣故。

吹著夜晚的涼風,念了數遍清淨咒,沈明燭恢複了些許。

到這一刻,他的頭腦總算恢複清明,能把這幾個人之間的故事徹底捋清楚——

孟建國的父親很癡迷地愛上了一個木偶,她的母親因此殺了他,並於同一天服毒自儘。

這件事是孟建國憎恨、厭惡“人與木偶相連”這件事的起點,也在戲團其他人的心中埋下了忌諱的種子。

孟建國感受不到父母的愛護,不過得到了吳驚宇的愛護。他們一起長大,兩個人的關係很好。

父母雙亡的那一日,孟建國近乎崩潰,可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他要處理父母的屍體,還要擔起整個戲團的重擔。

與此同時他太過厭惡木偶,不想多看它一眼。

所以他把燒木偶這件事,交給了他極為信任的吳驚宇。

吳驚宇照做了,他燒木偶的時候,被當時隻有7、8歲的,在街上當乞丐的馮文昌看到了。

馮文昌取走了木偶那雙由黑曜石做成的眼睛,並將它們一直戴在了身上。

後來,做木偶的李師傅撿到了馮文昌,並收養了他。

吳驚宇喜歡做木偶,立誓要做出一具最完美的木偶,遂向李師傅討教。李師傅答應教他做木偶,前提是他得收馮文昌為徒。

馮文昌確實有操偶的天賦,吳驚宇也就順勢同意了。

其後,花了15年的時間,吳驚宇總算造出了一具最接近完美的木偶,並將之命名為彩衣。

彩衣隻差一雙完美的眼睛了。

這個時候,吳驚宇的徒弟馮文昌,拿出了15年前得到的一雙黑曜石眼睛。

吳驚宇將它們安在了彩衣的身上,認為自己總算實現心願,造出了一具最漂亮最完美的偶人。

又三年後。

吳驚宇死於火海。彩衣偶人則不知所蹤。

得到這些信息後,沈明燭發現主線劇情進度已達到了80%。

他似自言自語,也似對身邊的火火說了一句:

“莫非……是馮文昌偷走了偶人?那場火跟馮文昌有關?”

問出這句話,沈明燭看見眼前出現的文字是:

【不錯的思路。順著這個思路,也許你會發現相當關鍵的信息】

什麼情況?

這回連文字背後的係統都不知道故事真相?

沈明燭隻能暫且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揣測——

搞不好在吳驚宇製作彩衣的時候,馮文昌就愛上了她。他為了奪走彩衣,這才殺了吳驚宇。

事後,馮文昌一直偷偷藏著彩衣。

直到某日東窗事發,他這便被趕出了戲團。

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孟建國是否還活著,或者說是否還清醒。

另外……李師傅到底在整個故事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不對。李師傅太不對勁了。

沈明燭立刻加快了前往製作木偶的庭院的步伐。

不久後,他趕到庭院入口,聽見了李師傅那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邪祟的話……我們通通要聽,想活命,就不得不聽……”

“我先來吧。我這就操控我製造出來的偶人,為邪祟獻上一出……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木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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