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閩南·木偶戲6(1 / 1)

10分鐘前。

四名高中生的其中一個學生,找到了遊客薛田。

這四名高中生由三男一女構成。

其中有兩男一女是高一同一個班的,由於成績都比較差,暑期這會兒便在一起上學校專門給差生開設的暑假補習班。

另外一個男生比他們仨年紀都大,是這女生的哥哥,他馬上要進入高三,這會兒也在學校補課,因此和他們一樣都穿了校服。

和女孩子一個班的這兩個男生,都對她有點意思。

未成年時期的男生大多幼稚,正是他倆決定比誰膽子大,想在女生面前掙個表現,才有了來這臨湖劇院過一夜的想法,於是攛掇著女孩子一起逃課跑了過來。

女孩的哥哥比他們高一年級,得知這件事後,出於擔心自己的妹妹,臨時翹晚自習追了過來。

四個人都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古怪的事。

大概還是年齡太小了,在得知有邪祟作怪後,他們四人始終冷靜不下來,聽木偶製作步驟的時候心神不定的,面對著一堆材料也就有些無從下手,製作進度非常緩慢。

這個時候他們發現,旁邊那組的人做得又快又好。

那組人由三個遊客構成,跟他們一樣,是不小心來到這個詭異空間的,學生們不由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那組遊客中,做木偶做得最好的人叫薛田。

10分鐘前,找到薛田的那位高中生名叫陳泊。

他是高中生中年紀最大的那個,也是他們中唯一一位女生的哥哥。

“你好。你能不能教教我們?我們實在有些搞不定……”陳泊如是道,“你們跟我們一樣,也是誤入這裡的,大家互相幫幫忙吧!”

“可我……我這自己都來不及……”

薛田站起來左右觀望了一下,道,“我看其他人弄得也不咋地。這第一個被獻祭的木偶,還得看我啊!我得趕緊把自己這份弄出來!”

陳泊卻問他:“但你怎麼保證,你做的木偶一定合格呢?”

“嘶……”薛田手上的動作一頓,“我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

陳泊當即道:“我們剛才有幫忙大家一起找做木偶的材料。就在那會兒,我們撿到了一本做木偶的手劄,那上面記載著一首歌謠!說是能賦予木偶真正的靈魂!你幫我們忙,我就把歌謠告訴你!”

陳泊說的這首歌謠,名叫《木偶訣》。

正是找材料的過程中,他們在某個草叢裡見到了一本手劄,那上面記載著許多製作木偶的技藝和技巧,還配有手工繪製的圖譜,一看就是由木偶師傅親手記錄的。

製作木偶的大體步驟,跟李師傅說的完全相同。

李師傅沒有說到,而手劄裡有的,就是這首《木偶訣》了。

薛田想了一會兒,倒也答應了陳泊的要求,從而看到了那本手劄。

按手劄上的記載,製作木偶的時候,要一並念這首《木偶訣

》,才能把自己的心血、精神、靈氣注入到木偶的身體裡。

如此,吸收了主人的心血、精神、靈氣,木偶才真正具有靈魂。

看完手劄,薛田的想法跟高三生陳泊一樣——

經過了歌謠的洗禮,這樣的木偶恐怕更容易得到邪祟的認可。

薛田要幫高中生們做木偶,還得確保自己那組的木偶沒問題,他得爭分奪秒地完成任務。

大概是覺得時間太趕,他也就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和大家分享這首歌謠,隻是自己在製作木偶的過程中,自言自語般唱了這首歌謠。

“我是一隻小木偶,抬頭挺胸走。

“小鳥對我點頭笑,花兒為我搖搖頭。

“我是一隻小木偶,蹦蹦跳跳走。

“太陽對我哈哈笑,小兔子一腳踹向我胸口……”

唱著歌謠,薛田完成了木偶的製作。

可是再後來,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火光迅猛地將他的身體,以及他手裡的木偶徹底包裹,讓他們一同在轉瞬間化作了焦炭。

這場火來得快去得也快。

火散後,清風吹拂而來,焦炭立刻散作了飛灰,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

這場火驚動了所有人。

跟薛田一組的另外兩位遊客,旁邊那四名高中生在火燃起來的第一視角遠遠退了開來。

直到發現火帶著薛田連同他剛做好的木偶一起消失,他們這才不約而同地緩緩走回了原地,表情皆寫著驚恐、難以置信、以及悵然若失。

第一個回過神來的是一名遊客,名叫黃石毅。

黃石毅是薛田的同事,兩人一起報名來這裡旅遊,沒想到會誤入“副本”。

剛才做木偶的時候,黃石毅與薛田一組,就坐在他的旁邊,因此把薛田與高三生陳泊的對話全都聽在耳裡。

不僅如此,在整個做木偶的期間,他們也時不時和這幫學生說話,他也就因此知道了四個高中生彼此間的關係,以及他們為何會來到這裡。

此時此刻,黃石毅上前一步,快速將這幾個學生的來曆,以及《木偶訣》這首歌謠的事情高聲講了出來。

之後他紅著眼含著淚,將顫抖的手指對準了那位名叫陳泊的高三學生,開口道:“薛田是你害死的!是你!!

“那首歌謠有問題……薛田就是念了這首歌謠才會死!

“你你你……你明明跟我們一樣,是不小心闖進來的,怎麼會有時間有精力撿什麼手劄?你跟邪祟是一夥的!薛田是你故意害死的!”

“不……我不是什麼邪祟的同夥,我真的是高三的學生。我們四個都是學生!我們是不小心走進這裡的!

“薛……薛大哥死了,我也很難過。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陳泊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彆裝無辜了!那手劄怎麼回事!恐怕隻有你自己知道!”

黃石毅想到了什麼關鍵點,神色變得激動起來,語速也快了很多。

“我負責做木偶的衣服……你找薛田那會兒,我急著完成自己的任務,沒有多想,也沒有阻止他,現在……現在我想到哪裡不對了!

“如果你真的撿到了所謂的,可以保證讓木偶能被邪祟喜歡的歌謠,為什麼你不把歌謠叫給其他人?因為你不敢!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有對邪祟的經驗,那些選手更是各個身懷絕技。所以你不敢把那手劄給他們,你擔心他們發現歌謠有問題,繼而發現你心懷不軌!!!

“所以你隻能找上我們這些普通遊客!你隻能找上薛田!

“薛田是被你害死的!他是被你害的!我們不能唱歌謠!唱了反而會招來邪祟的殺意!!!

“我就說,普通的高中生怎麼會這麼巧跑來這裡!你是邪祟的同夥……不,你們全都是邪祟的同夥!

“什麼兩男爭一女比誰膽兒大的故事……是你們四個編來騙我們的!”

薛田比黃石毅早一年進公司,當過黃石毅的帶教。

也因此他對黃石毅來說很重要。

此刻黃石毅無法接受他就這麼被害,情緒顯得無比激動,整個人不止地發起抖,差點倒起氣來。

旁邊的人趕緊上前按住他幫他順了幾口氣,他這才勉強冷靜了幾分。

黃石毅的話無疑讓高三學生陳泊成為了眾矢之的。

幾乎所有人都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他。

“我……我不是……那手劄……我絕對不是什麼邪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一邊流著淚,陳泊一邊按住了自己的頭,好像自己也弄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情緒已近乎崩潰,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把手劄拿出來扔在了面前的地上,喃喃自語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節目組這邊,薛凝離他離得近,當即把手劄撿起來,緩緩翻動著。

這期間,隻聽黃石毅再道:“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麼隻把手劄給薛田看了!為什麼你不敢給彆人看!為什麼你自己沒有唱那首歌謠?!”

陳泊低聲回答:“我……我撿到手劄後,就忙著聽安排做木偶了。我是找上薛田之前,才剛剛把歌謠看完。至於後來我……”

黃石毅根本不信他的話。“狡辯之詞!你就是故意害死薛田的!!”

這個時候站出來的,是陳泊的親妹妹陳玫。

她個頭頗矮,也就1米55左右,並且今年隻有16歲,不過整個人的氣勢很強,張開雙臂擋在哥哥面前,竟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我們就是普通高中生,請不要血口噴人!”

“不是我們血口噴人,而是你哥哥欠我們一個解釋。”

“對啊,如果是清白的,就解釋清楚!”

“來啊,解釋啊!”

“你們必須解釋清楚!”

“依我看……得先把他們

幾個綁起來,必須要限製他們的行動!”

……

陳玫被噴,兩位跟她同班的男生立刻當起了護花使者,擋在了她和她哥哥面前。

至於另外六名遊客,自然要繼續維護枉死的薛田。

雙方當即吵得不可開交。

【2:45】

【2:44】

……

沈明燭瞥一眼視野裡的倒計時,摸了一把自己手裡剛被做好的木偶,開口道:

“他們吵他們的。我們得先送一個木偶去臨湖劇院。不然來不及了。”

他話音剛落,巫潯竹直接從他手裡接過了木偶。

“交給我。我去獻祭木偶。”

司星北聽罷這話,抱著一個木偶跟了過去。

“我跟你一起吧。一來,萬一有什麼事兒,我們可以互相照應;二來,萬一你手裡的木偶不受喜歡,我這裡還有一個能頂上。”

“好。不過你可以再多帶幾個木偶。”

巫潯竹說到這裡,再看向沈明燭,像先前那般喚他:“小燭。”

沈明燭:“嗯?”

巫潯竹道:“這裡就交給你了。”

沈明燭輕輕一點頭。“好。”

巫潯竹和司星北當即帶著數個剛做好的木偶離開。

其後,走到沈明燭身邊的是江欣語。“小仙兒,要幫你做什麼嗎?”

“走,我們去找那個李師傅問問話。”

片刻後,沈明燭在江欣語的引導下,找到了李師傅。

“他做活兒比我們細致太多了。他才剛剛把偶頭裡的右眼做好。那右眼……似乎還用到了鑽石一類的東西,非常漂亮。”

走至李師傅身邊,江欣語這般對沈明燭小聲道。

“知道了,多謝。”沈明燭道。

小刀鑿木頭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持續不斷地響著。

在這樣的聲響中,沈明燭用那雙沒有焦距的瞳孔“看”向面前的人。

“李師傅,你知道《木偶訣》嗎?”

“我當然知道……噓!”

李師傅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沙啞。

又鑿了一下木頭,他用很沉的語氣再次開口:“可不能念這首歌謠啊……可不能!”

“為什麼?”問話的是江欣語。

李師傅暫停了手裡的活,忽然抬起頭來,用那雙眼皮上滿是褶子的眼睛望向江欣語。“你想想,這首歌謠的第一句是什麼?”

李師傅眼皮上的褶子掉了一部分下來,以至於遮住了一半的眼白和瞳孔。

他的雙眼從這些褶子後方盯著人的時候,沒來由讓人覺得遍體發涼。

江欣語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這才開始回想歌謠的內容。

剛才陳泊把手劄交了出來,由薛凝撿起。

薛凝翻開的時候,江欣語也上前看到了那上面的內容。

那首歌謠並不難記,江欣語這會兒很快就回憶起了

上面的內容,當即開口道:“第一句是,我是一隻小——()”

彆念!?()_[(()”

江欣語話音未落,立刻被沈明燭阻止。

側過頭,江欣語看見了沈明燭無比嚴肅的臉,當即緊張起來。“小仙兒,有什麼問題嗎?”

沈明燭道:“你仔細想想這句話的內容。”

琢磨數秒後,江欣語想明白了,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這句歌謠的第一句便是:“我是一隻小木偶。”

難道說,唱出這隻歌謠的人,會被邪祟當做木偶來燒掉?

這就是薛田被燒死的原因?!

李師傅“嘿嘿”笑了兩聲。“讓你們按我的步驟來!怎麼能不聽呢?!我可曾讓你們唱什麼歌謠?沒有啊!

“很久很久以前,還沒有這些怪事的時候,我們做木偶的時候,確實會唱這首歌謠來討個彩頭……

“那會兒我們認為,做木偶的時候唱了這首歌,木偶就能活過來……

“但自從有了邪祟,這歌就唱不得了。唱過的人都會被燒死!

“所以啊……地上的東西不要亂撿。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不要亂做。

“想活命的話,要按我教的來!按我教的來!”

江欣語當即對沈明燭道:“我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大家!”

“好。”沈明燭點點頭,順勢坐在了李師傅跟前。

他沒有再多問什麼,隻是默默聽著李師傅鑿木頭的聲音。

隻不過他的眉頭微微皺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欣語很快回到了大隊伍那邊,當即將《木偶訣》這首歌謠的相關禁忌告訴了他與林寶蘭等人。

此時,遊客和高中生已經吵得不可開交,為防他們打起來,林寶蘭暫時顧不得歌謠的事,趕緊帶著兩名攝影師上前,擔任起了勸架的工作。

鄭方則帶著江欣語和薛凝去到一邊,壓低聲音和她們商量起來。

“所以……”他警惕地瞥了一眼陳泊,“黃石毅說得沒錯,那個高三生真的有問題?甚至說,那四個高中生,全都有問題?!”

越想,鄭方越覺得這個推測合理。

“陳泊是不是跟邪祟一夥的,先不說,但有一種可能是,他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就跟上個副本的汪高一樣!

“對他來說,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把這個手劄給到我們所有人,忽悠我們大家全部唱《木偶訣》,這樣我們就能通通被邪祟乾掉。

“但這麼做畢竟有風險。他擔心被我們選手中的高人發現,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他乾脆能害一個是一個,先拿薛田開刀。

“他們畢竟都是學生,是最不容易引人懷疑的。即便殺了薛田,他也有機會憑學生這層身份糊弄過去。

“但幸好我們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薛田那位叫黃石毅的同事也不錯,他把事情分析得很清楚,我們這才能立刻鎖定陳泊!”

“嗯,我挺同意你的看法。至於具體怎麼做,我看我

() 們要再找小仙兒、司大神他們商量一下。那個巫先生好像也挺厲害。()”

江欣語再看向薛凝,對了,女巫姐姐,你怎麼看??()”

“稍等。”

薛凝抬起頭,看向了空中的月亮。

雖然不知道到底身處怎麼樣的空間,但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今夜月圓,月光的力量會非常強大。

思及於此,薛凝拿出一個水晶球。

“我會請求母神賜予我力量,讓我能夠用這水晶球追溯這手劄裡隱藏的秘密。”

薛凝盤腿坐了下來。

她的左手拿著一本手劄,右手則拿著水晶球。

“麻煩大家暫時保持安靜。五分鐘後,我會告訴你們我看到了什麼。”

說完這句話,薛凝右手舉起水晶球放在了右眼前,左手則舉著手劄將它放到了水晶球的後方。

她的左眼閉上了,右眼則專注地盯住了水晶球的內部。

見狀,鄭方下意識做了個縫嘴巴的動作,然後趕緊舉起DV對準了薛凝。

薛凝並不理會不遠外遊客和學生們的爭執,也沒有理會鄭方的拍攝,和江欣語專注地望著自己的眼神。

她隻是在念過咒語後,專心看起了水晶球裡的內容。

隨著一顆心漸漸變得安靜,薛凝的大腦緩步進入了類似於冥想的狀態。

水晶球的一邊是她的眼珠,另一邊則是那本記載著《木偶訣》的手劄。

此刻,她隔著透明的水晶球看向那本褐色的手劄,發現它漸漸消失了實體,而化作了一塊褐色的團狀物。

很快,這個團狀物像是活了過來一般,不停地抖動著。

不久後,它生出了許許多多的纖細絨毛。

這些絨毛遍布這個褐色團狀物,像褐色的蒲公英在盛放,也似小刺蝟剛剛長出刺的樣子。

須臾之間,這些纖細絨毛忽然全部開始瘋狂生長起來。

——它們竟全都長成了密密麻麻的線!

透明的水晶球內部赫然被繁多的、頭發絲般的淩亂線條所填滿了。

“這、這……不好……太不好……”

薛凝向來情緒穩定,這個時候臉色卻罕見地發了白。

見到這一幕,鄭方和江欣語不由都慌了。

“你看到什麼了?”

“女巫姐姐,沒事兒吧?”

“線,這個世界……好多線……到處都是線……”

說完這句話,薛凝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立刻放下水晶球。

與此同時她把右眼捂住了,像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以至於受到了反噬一般。

見狀,江欣語趕緊上前幫她把水晶球、手劄等物品收拾好。

之後她想要扶住薛凝。

卻發現薛凝已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你照顧薛凝!我趕緊去找小仙兒!”

鄭方顧不上拍攝,趕緊跑了。

與此同時。

() 漆黑一片的、隻亮著幽幽數盞鬼火般的大殿內。()

一名黑衣人衝進大殿,立刻朝山澨單膝跪下。0893號維度塌陷了。我們……我們撐不住了,恐怕要您親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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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澨霍然起身。“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可那邊……”屬下語帶猶疑,“你要用全部力量維係0893號維度的話,那邊怎麼辦?魔像會不會失控?”

山澨面無表情地負起手來,微微斂眸望向虛空。

“隨著裡水鎮被侵蝕程度的加深,我原本也做不了什麼。我能看見一切,卻始終不能貿然乾預這段因果。

“魔像靠我的一縷氣息而存在,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就算失控了……那還是我。沒有問題。我隻是不能把更多的力量借給它而已。

“至於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他……那位大人他……還能回來嗎?”

山澨沒有立刻接話。

他抬手劃開一道空間裂縫,那是通往0893號維度的路。

抬步進入裂縫的那一刹,他才道:“如果想著他念著他的人足夠多,他就可以回來。否則——”

否則,他這一世為人的這一段路,就是我陪著他走的最後一段路。

這句話,山澨沒有說出口。

他一言不發地負手踏入了活物般的裂縫。

·

臨湖劇院。

巫潯竹把他和沈明燭一組做的木偶放到了戲台上。

與此同時司星北去了後台隨意播放起一盤戲曲磁帶。

之後兩人迅速離開了劇院,一起站到了大門外,望著戲台上的情景。

磁帶是老帶子,放出來的戲曲有些跳幀,因而顯得格外怪異。

沒有關閉的聚光燈打在戲台中央,照出了木偶的身體與臉。

巫潯竹的技藝顯然非同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竟做出了頗為好看的木偶。木偶的臉遠遠稱不上精致,但也頗為栩栩如生。

隨著戲曲的播放,這木偶看起來越來越靈動,就好像真的在吸收了戲曲的熏陶後活了過來,它的眼神似有無限的含義,甚至讓人錯覺它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下一刻,熟悉的火柴劃動的聲音響起。

木偶燒了起來。

大火依然來無影去無蹤。它隻帶走了木偶,連戲台都沒有傷到一點。

“走吧。看來暫時對付過去了。我們剛才做的木偶挺多。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可以讓一部分人繼續做木偶,另一部分人則趕緊探索起來。”

司星北說著這話,朝身邊的巫潯竹看了一眼。

他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似乎看到巫潯竹的眼睛變暗了幾分,與此同時他整個人的氣質、精神頭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就好像是一部分靈魂抽離了身體似的。

但當他仔細朝巫潯竹看去,又發現他眼神的變化,似乎隻是因為轉過了身,瞳孔沒再被劇院裡的燈光打到的關係。

“巫先生,你沒事兒吧?”司星北道。

“沒事。”巫潯竹神態自若地走下台階,往斜對面庭院的方向走去。

司星北跟上他,想到什麼後,又開口:“之前你跟我師弟說話,我聽到了一部分。”

巫潯竹腳步不停,也沒有回話。

司星北又道:“沈明燭誤會你年紀大,是因為他看不見你的樣子。希望你不會覺得他冒犯到了你。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挺沒情商,思維還挺跳脫。”

巫潯竹不語,不過腳步放慢了一些,側過頭多瞧了司星北幾眼。

司星北沒來由覺得他這眼神有些奇異。“你……”

卻聽巫潯竹微微偏了一下腦袋,用一種莫測的語調說出一句:“他是我的。”

司星北不解。“你、你說什麼?”

“我說,主人是我的。”

這一刻,巫潯竹像一個脫離了理智掌控的人,成了一個隻被某種原始而又本能的欲望所驅使的軀殼。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的主人是誰?”

巫潯竹笑了笑,眼神裡出現了不加掩飾的惡意、惡劣,甚至還有幾分癲狂。

那一瞬間司星北幾乎以為他被邪祟附體了,當即將七星劍握在了手裡。

“沒什麼。司先生,我們走吧。”

巫潯竹轉身繼續往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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