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閩南·木偶戲4(1 / 1)

“我哪裡老了?”

說話人的語氣似有幾分調侃,又似有幾分認真。

沈明燭眨了幾下眼睛,正色道:“誤會了,不是對你說的。”

巫潯竹便又問:“那是對誰說的?”

“一個叫彩衣的偶人,在思念操控她的操偶師。他們相愛了。”

沈明燭道,“我既然能感覺到偶人的殘念,看來她確實生出了魂靈。那麼,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嫁衣偶人,她說的那些話,或許還真是她自己說的,而不是出自操控著她的人的口。對了,你那邊有發現嗎?”

“沒有。那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巫潯竹道。

“行。你等我一會兒,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語畢,沈明燭快速把其餘衣服挨個觸碰了一遍,並沒有觸發其他的記憶,便杵著盲杖離開了這裡。

在他的身後,巫潯竹或者說操控著這具身體的山澨,卻不由想起了一段往事——

沈明燭長得漂亮,常被人偷偷調侃,背地裡總有人喊他“美人”。

那會兒山澨受製於言靈訣,被迫為沈明燭鞍前馬後,也就一並被調侃了。

大家說他護著沈明燭進出的樣子,像在護著小媳婦。隻不過這個小媳婦性格暴躁,手段殘忍。所以山澨像是個怕老婆的妻管嚴。

剛才沈明燭談到“妻管嚴”的這三個字,山澨想到這段往事,也便說了那番男人不能當妻管嚴的話,算是暗自調侃了一回以前老管著自己的沈明燭。

但其實他當然沒有把沈明燭當做過所謂的妻子。

此刻他盯著沈明燭穿著古風長袍往前走的背影,第一反應仍是沈明燭的脖子好細,腰也很細,輕輕一折就斷了。

自己殺死他,會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可再下一瞬,他腦中浮現的是不久前沈明燭微紅著臉,用癡纏的眼神看著自己,說出的那句:“日日與君好。”

恨不能,日日與君好。

會不會有朝一日,沈明燭真能對誰說出這種話?

不行。他不能對其他任何人說出這種話。

“巫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許是見巫潯竹許久沒有動靜,沈明燭杵著盲杖停了下來。

“……沒問題。走吧。”

山澨一揮手。

巫潯竹走到了沈明燭身邊。

兩人剛要走出這方庭院,倒是聽到了薛凝那邊傳來了聲音。

——“大家快來!我這裡有發現!”

·

片刻之後,沈明燭在巫潯竹的引導下,來到了薛凝那組所在的房間。薛凝找到的是一本日記。

這日記記載得頗為混亂,看得出記日記的人的精神狀況似乎不太好。好在日記亂歸亂,全部看完後,勉強能從中推測出發生了什麼——

“操偶師怎麼能愛上偶人?滑天下之稽!一旦傳出去,人人都會笑話我們裡水戲團……這

是我們裡水戲團的恥辱!這是整個裡水鎮的恥辱!”

“操偶師該有職業操守……那偶人就是我們操偶師的孩子……對偶人產生這樣的行為,簡直令人不適,令人發指!”

“吳驚宇簡直我們裡水鎮的敗類!萬萬不能讓他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不然的話……”

“不……不止是恥辱這麼簡單!人們會以為我們的偶人生了魂靈,人們會以為我們是邪門歪道!到時候……到時候大家都會怕我們!!!

“沒有觀眾會肯再來看我們的表演……”

“所有人都會以為偶人活了過來,居然能愛上人……他們會害怕的!沒有人會再相信我們戲團……”

“我要把吳驚宇趕出去!!!”

“我還要殺了那偶人!!!”

“嗬嗬……李師傅居然舍不得,說那偶人是他和吳驚宇一起做的……說它是舉世無雙的美豔偶人,能讓所有人愛上它……”

“看來不能把偶人做得太美。”

“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

……

再往後,日記就沒有實質性的內容,每一頁都剩下一句話:

“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

“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

“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

……

從日記可以看出一個大概的故事脈絡——

一個叫李師傅的人,和裡水木偶戲戲團的操偶師吳驚宇,共同製作了一個美豔無雙的女偶人,應該便是那個彩衣。

後來吳驚宇愛上了這個女偶人。

這被日記主人視作是異端。他想趕走吳驚宇,並想殺死木偶人。

話說回來,這日記前後分明有矛盾之處。

按日記前面的內容來看,是吳驚宇單方面愛上了偶人。偶人並沒有活過來,也沒有生出魂靈。日記主人隻是擔心這事兒傳出去,大家會誤以為偶人活了過來,以至於誤會戲團的人會邪術。

在日記主人的認知裡,木偶人是死物。

可是他後來用到了“殺”這個字,而不是“毀掉”或者“燒掉”,這無疑顯得有些微妙。

沈明燭剛想到這裡,聽見身旁的薛凝開口道:“我們剛才看見的那個穿著嫁衣的偶人太過漂亮,漂亮到了罕見的地步。這麼美麗的偶人,應該很難有第二個,所以,她應該就是日記提到的偶人。

“她之前說,有邪祟要殺她。如果她沒有說謊……該不會這邪祟,是這日記的主人變的?”

略作停頓後,薛凝再道:“不知道諸位怎麼看,但在我的魔法體係裡,火具有非常強大的力量。如果木偶人真的生出了魂靈,燒掉木偶這個本體,其實就能有辦法除掉這個靈體。那麼……日記主人如果真的要殺偶人,很可能會采取火燒的方式。”

司星北接過話道:“順著你的想法往下推的話,真相有可能是——

“當年這個日記的主人想要燒死這個漂亮偶人,卻

不小心引發了燒死所有人的大火。並且在那之後,他自己也化作了某種怨靈。哪怕死後,他化作的怨靈也還在追殺木偶。他對所有木偶都產生了敵意,剛才戲台上的偶人宋芸生,也是被他所殺。()”

聽過他的話,林寶蘭不由道:那麼……十年前,導致宋宛的老師,以及她師兄弟們死亡的那場火,也是這個怨靈引發的?我們隻要解決了他,就能離開這裡??()”

司星北再道:“也許吧。不過還有很多沒能解決的問題。比如,宋宛是怎麼死的?真的是被宋芸生所殺嗎?

“另外,那位愛上偶人的吳驚宇,還有製作木偶的李師傅又去了哪兒?”

聽眾人討論到這裡,沈明燭上前一步,抬起手道:“把那日記給我吧。我試試能不能從中讀到一些記憶。”

聽到這話,司星北第一反應是說出一句:“你當心被自己的幻覺騙了!誰知道你看到的東西到底真的假的。”

然而話未出口,冷不防他一轉頭,就看到了沈明燭現在的樣子——

在手電筒發出的暖黃色光芒,以及攝像機發出的冷白色燈光交錯中,沈明燭睜著那雙泛著灰白色的瞳孔看向虛空,伸出手攤著,是一個討要東西的姿勢。

不過他的方向偏了,並沒有對準日記所在的位置,看著實在有些可憐。

司星北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把手裡的日記遞了過去。

【獲得關鍵劇情線索道具:“???的日記”】

觸及這日記的一瞬,沈明燭立刻看見了火。

雖然不久前他親眼目睹過榕樹燃燒的壯烈場面,不過那回他在遠遠旁觀,這次卻是身在火海的正中央!

近距離接觸這種烈火的感受與之前完全不同。

如此直觀地看著那些奔湧而來的、將自己徹底包圍的火,沈明燭感到了刻骨銘心的懼怕,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它們會燒掉整個世界的感覺!

伴隨著火光而來的是滾滾濃煙,它們與烈火共同化作了殺人的怪物,氣勢洶洶地朝自己包圍而來,目的隻有一個——殺死自己!!!

沈明燭感到呼吸困難,濃煙似乎填滿了他的整個肺部。

與此同時他還感到了皮膚傳來了強烈的灼痛。

好熱。好難受。

幾乎在頃刻之間,沈明燭的額頭就出了一層密集的汗珠。

緊接著是“啪”得一聲輕響。

那是巫潯竹走過來,將他手裡的日記本抽走,合上了。

沈明燭醒過神來,但窒息的感覺還沒有退去。

他不由自主單膝跪地,用力掐著自己的脖子,張開嘴拚命呼吸著,他的臉已經憋成了青紫色。

鄭方臉色大變。“小仙兒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中邪了?”

司星北大步走到他身邊,拿出一張紙符握在手中。“讓我看看。”

巫潯竹卻已先一步拿出兩根針握在手裡。“無妨,交給我。”

鄭方好奇問他:“要用祝由術了嗎?”

() “用不上。普通針灸而已。”

巫潯竹拿出一個玻璃瓶,從裡面拿出一個酒精棉球,快速為沈明燭的神封、血海兩個穴位消了毒,再分彆將銀針刺入一寸。

這兩個穴位一個有助於肺部呼吸,另一個則是止痛的。

兩針下去,沈明燭的皮膚不再感到灼痛,呼吸也變得自如起來。

巫潯竹躬身,將沈明燭扶起來。“還好嗎?”

“還好。”沈明燭道。

巫潯竹抬起手,指尖輕輕滑過沈明燭的胸口、膝蓋,將兩根銀針取了出來,再放入隨著帶著的酒精瓶裡消毒。

“與鬼魂殘念共情,這是你的天賦,也是負擔。要小心一些。”

“嗯。知道了。多謝。”

沈明燭答應得很痛快,一臉人畜無害,非常好安排的樣子,但恐怕並沒有把自己那些話聽進去。

對此巫潯竹像是已經習慣了,並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伸手托住沈明燭的一隻小臂,巫潯竹垂眸看進他的那雙漂亮眼睛,腦子裡無意識滑過的,居然是日記本上重複最多的那句話——

“太漂亮的東西,會惑人。”

可我又不是人。

怎會被他所惑?

短暫的恍神後,他聽見沈明燭道:“好像又欠你醫療費了。”

巫潯竹深深看他一眼。“你這算工傷,應該找鄭導報銷。”

一旁,鄭方當即一揮手道:“沒問題!工傷!確實是工傷!小燭這都是為了我們啊……那麼小燭,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火。日記的主人確實是被燒死的。那場火非常大。雖然我看得不夠清楚……但應該就是整個劇院著的那場火。”

眾人正商量著繼續分組展開探索,荀伯玉跑來了。

“我們有發現。”

他第一時間跑到了沈明燭的身邊,對他道,“有人!這庭院裡還住著一個人!他在雕刻木偶!他……他會說話!

“他好像知道這一切是什麼回事!他問我們來了多少人,說讓我們全都過去,他有重要的事情對我們交代!”

【主線劇情進度:20%】

【提示:不妨去聽聽那個人在說什麼,或許他也會是一名關鍵NPC】

沈明燭眼前出現了這樣的字眼。

這次倒是不必他多做什麼,眾人商議後,一致同意前去看看。

不多時,眾人便通過荀伯玉的引導,穿過兩個庭院,走過兩個月洞門,來到了一間非常寬敞的院落內。

沈明燭什麼也看不見。

對於眼前的一切,他都是聽身邊的巫潯竹講的——

院子裡有個老者坐在石階上,面前滿是木頭的碎屑。

他的左手捧著一個尚未成型的木偶,右手則握著一把小刀。

他正在雕刻偶人。

“都來了啊?我姓李,你們可以叫我李師傅……想活命的話,就跟我著我學做木偶吧。我會好好教你們

的。()”

老者略顯滄桑的聲音這樣響起。

沈明燭立刻凝神。

他居然就是日記本裡提到的李師傅?()”。

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上前一步,沈明燭問:

“為什麼做木偶就可以保命?”

“我告訴你們啊……這裡有很可怕的邪祟,會吃人的!不過邪祟更喜歡燒木偶玩兒,嘿嘿……”

“所以啊,我們要多多造木偶人!把木偶當做我們的替身!”

“隻有一直有木偶的存在,邪祟就不會真正傷害到我們!”

“一旦沒有木偶可以燒來玩兒了……他們就要燒我們了!”

“可怕……可怕啊!”

“當年的一切……實在是太可怕了啊!!!”

聽完這話,沈明燭立刻想到了不久前被燒死宋芸生。

難道,宋芸生為大家當了一回替身嗎?

有宋芸生在,邪祟燒死它之後,惡念暫時得到了滿足,也就沒有進一步傷害觀眾。

可這邪祟還會再來。

如果發現沒有木偶可以燒了,它就會開始燒人玩兒了。

如果李師傅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為了避免被邪祟燒死,他才一直在這裡做木偶?

他被困在這裡做木偶做了多少年了?

另外,臨湖劇院的前兩次大火,又是怎麼一回事?

是否當年的觀眾和工作人員其實並沒有直接燒死在火裡,而是被引到了這裡做木偶?

順著往下推的話,沈明燭暫時想到了兩種情況——

第一,他們拒絕做木偶,於是很快被邪祟縱火燒死。

第二,他們答應做木偶,可受不了像李師傅這樣,日複一日地困在這裡不停地做木偶,於是他們漸漸懈怠了,最終的結局仍是被邪祟接連燒死。

這兩種情況不儘相同,但體現在現實世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沈明燭初步猜想,太陽落山後,在臨湖劇院這個劇院唱木偶戲,會打開“副本”,或者說另一重空間。

一旦他們在“副本”裡集體死亡,體現在現實世界的,就會是把他們所有人燒死在臨湖劇院的一場大火。

不過這是沈明燭的一個初步推測。

真相究竟如何,還有待探尋。

另外,李師傅的話到底能不能相信,還要打一個問號。

沈明燭剛想到這裡,發現眼前那限時15分鐘的倒計時已經消失。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新的文字提示:

【你已完成初步探索】

【接下來請完成新的任務:說服大家一起向李師傅學習製作提線木偶人,並即刻展開木偶人的製作】

【時間限製:60分鐘】

【請按時完成任務,否則你會死,經係統計算,所有人的集體死亡率高達85%!】

一旁,鄭方等人不由面露難色。

“什麼情況?我們真要留在這裡做木偶不成?

() ”

“這會不會是陷阱啊?”

“就算是陷阱,也要遵循基本邏輯吧?他騙我們做木偶的動機是什麼?”

……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後來是司星北率先走到李師傅的面前,皺著眉問道:“你在這裡多久了?看來你對邪祟很了解?它們下一次來,會是什麼時候?”

聽聞這話,李師傅笑了笑。

他實在是太老了,臉上的皺紋也太多,因此一笑之下,整張臉的褶子都動了起來,看起來格外瘮人。

“我啊,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的年歲了……我數不清了……

“但是我有想保護的偶人……我要保護彩衣。所以我還要把這些事情繼續下去……對於那些邪祟,我可再了解不過!”

李師傅的聲音有些蒼老而沙啞,大概太久沒和人說話的緣故,他說話的語序、以及用詞,全都有些混亂。

不過在場沒有一人敢出聲,全都凝神屏息地聽著他的訴說,仔細琢磨一番後,倒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按李師傅的意思,邪祟一直藏在暗處,時不時就會來這裡燒木偶玩兒。如果找不到木偶燒,它就會退而求其次,燒活人。

平時,邪祟十天半個月才會來一次。

這段時間足夠李師傅做出兩個極為精致的木偶。

其中一個木偶,是替李師傅死的。

邪祟燒了這個木偶,就不會要李師傅的性命。

至於另一個木偶,則是彩衣的替身。

彩衣是李師傅最得意的作品,他舍不得讓她被邪祟燒死,於是會製作出一個與她極為相似的、穿著嫁衣的偶人。

邪祟燒死這個偶人,就會暫時感到滿意,不至於把彩衣給毀了。

每半個月做兩個木偶,將它們獻祭給邪祟。

這就是李師傅過去幾十年的生活。

他這一輩子彆無所求,把彩衣保護好,不讓她被邪祟燒,也就滿足了。他不在乎能不能從這個幻境般的世界中走出去。

當然,這些愛燒木偶的邪祟並不止一個,而是有許許多多個。

某個邪祟一旦得到了滿足,就會陷入長時間的沉睡,短時間內不會再來鬨事殺人。

也因此,雖然每隔半個月就會有邪祟前來燒木偶玩兒,但每次來的邪祟其實並不是同一個。

總體來講,邪祟們來的頻率並不高,李師傅的日子也就還算安穩。

但有一種情況例外——

一旦有人在臨湖劇院唱木偶戲,就會把沉睡的邪祟全部喚醒,並將它們全部吸引到這裡。

木偶戲激發了它們想燒木偶玩兒的欲望。

一旦欲望得不到滿足,它們就會開始燒人。

“以前這樣的事,曾發生過不止一次……

“每一次都會死好多人呐……”

李師傅感慨地擺擺頭,再開口道:“我都看見了……這次邪祟已經帶走了一個木偶了,對吧?

“它們暫時得到了滿足。這是你們暫時安全的原因。

“不過這回它們來的數量太多了(),很快就會想要下一個木偶。

一個小時內?()?[(),你們要至少做出一個木偶才行呐!”

“另外,你們要記住我的話,被敷衍著製作出來的木偶,不會得到邪祟的喜歡,也無法替你們擋災。

“被用心製作出的木偶,才會得到它們的青睞。燒死真正被傾注了心血的木偶,它們才會得到滿足。”

“等做好了木偶,你們將它帶至臨湖劇院的戲台,用那裡的老機子播放戲曲,然後你們馬上離開劇院,邪祟就會隻燒死木偶,而放過你們……

“隻要按我的步驟來,你們會沒有事的。記住,一定要按我的步驟來!”

李師傅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笑著說的。

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也對活人被邪祟燒死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可聽完他的話,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

每個人的表情都格外凝重。

司星北皺緊眉頭,再問他:“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我們要做出一個木偶。那麼之後呢?我們要一直把木偶做下去?”

“目前來講,一個小時做一個木偶,也就勉強夠了。”

李師傅歎了一口氣,“邪祟除了被木偶戲吸引,還會被人本身所吸引。來的人越多,邪祟就越多……你們這麼多人,做一個木偶遠遠不夠。等情況有了變化,我察覺到了,會及時告訴你們的。

“反正呢,我啊,是勸你們能多做幾個,就多做幾個。你們這麼多人,可以輪著做木偶。這樣大家其實都會有休息時間!不會太累的!”

李師傅一邊說話,一邊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雕刻著手裡偶人的眼睛。

他古怪地笑了幾聲,又道:“你們當然也可以不聽我的……嘿嘿,我無所謂,你們並不是我送走的第一批人。”

這個時候,女巫薛凝走到李師傅面前,也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我們沒有造出木偶,也沒有把它拿到臨湖劇院獻祭給邪祟……邪祟會把我們都殺了嗎?”

“不會的。”李師傅道,“你們全都死了,誰做木偶給它們玩兒呢?他們隻會先殺一個。如果再過一個小時,還是沒有新的木偶出現。那麼它們就會再殺一個人,或者再殺兩個。”

“我們這麼多人,他會先殺誰?”薛凝再問。

“那麼多邪祟呢,誰會先動手燒人,誰喜歡燒什麼樣的人……這些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們如果不願意做木偶,就自求多福吧!”

李師傅又“嘿嘿”笑了兩聲。

“我隻知道,邪祟是不會輕易殺我的……

“因為我造的偶人,最精致、最好看、最有型……我在用全部的心血製造偶人,這樣的偶人最受邪祟的喜歡。

“所以,除非你們都死了,除非真的找不到人殺了,否則它們不會選擇先朝我下手!”

一庭院的人都因為李師傅的話陷入了沉默。

然而緊接著又有一件讓眾人忍不住咋舌的事情發生——

一名節目組的攝影師忽然奔了過來,開口道:“不好!外面有好些人……他們戴著紅帽子,舉著旗子,是……

“是一個旅行團的遊客!”

不好。

沈明燭的心當即微微一沉。

按李師傅的意思,人越多,邪祟就越多,它們需要的木偶就越多……

那到底要做多少木偶才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