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留在瑞福樓，加班加點熬製烤魚的醬料、烤鴨的蘸料，忙得熱火朝天。
瑞璽瑾離開前，到廚房後院轉了一圈，烤爐的炭火將息未息，確保明日開業立即就能生火開烤。
隔壁房間也做了改裝，砌了個加工燒餅和面包的烤窯。
很難想象，看似簡簡單單的石砌烤爐房，能做出這麼多人間美味。
要是他爹和爺爺還在世，不知該有多高興。
回去前，經過廚房前門，瑞璽瑾駐足扭頭，默默看了會兒徐茵熬醬。
廚房裡開著火，即便前門後窗都開著，仍然很熱，汗水打濕了她前額的劉海，她顧不得擦汗，一手顛鍋，一手拿鍋鏟迅速翻炒醬料。
炒醬的動作必須快，稍微慢一點，就容易粘鍋焦糊、影響口感。以至於頭都沒抬一下，全付心神都在這一鍋秘製醬料上。
瑞璽瑾靜靜地看了會兒，沒有打擾她熬醬便離開了。
既然大師傅們都各顯神通地在為瑞福樓忙碌，他身為東家怎能閒著？想想怎麼把瑞福樓的名聲打出去，重振昔日輝煌吧！
……
眨眼，到了瑞福樓開張的正日子。
周邊居民得知後奔走相告：
“聽說瑞福樓重新開張了？”
“可不是，聽說不要糧票，價格和國營飯店差不多。”
“真的？那感情好！我家這個月糧票告急，偏偏我老娘病倒了，一直嚷著嘴巴沒味道，想吃國營飯店的白面條，正打算問同事借幾兩糧票……既然瑞福樓不要糧票，我去瞅瞅，不曉得有沒有白面條。”
“有的有的，我剛從同福街過來，面點窗口一大早就排起了隊，聽說是開業前三天買啥都有優惠。我踮腳瞅了眼，除了面條、包子，還有不少彆的點心，我正要回家拿飯盒。”
“哎！等等我，我也回去拿飯盒。”
瑞福樓開業的消息，伴隨著“不要糧票”、“買啥都有優惠”的利民消息，以同福街為圓心，往四面八方輻射。
早上六點十八分，鞭炮聲劈裡啪啦吸引了不少送孩子上學、趕早班車上班、騎著自行車車龍頭掛著菜籃子上菜場買菜的居民。
一看是昔日鼎鼎大名的瑞福樓恢複營業了，開業頭三天無論菜肴還是點心，一律九折，並且不需要糧票。
譬如陽春面，國營飯店賣八分錢一碗，外加二兩糧票，瑞福樓不僅不要糧票，且開業頭三天，隻需七分錢。
包子、餛飩、油條、油餅、麻球、芝麻燒餅、各種各樣澆頭的湯面乃至奶香味濃鬱的烤面包都一樣，不要糧票，九折優惠！！！
一時間，瑞福樓的早餐窗口前，排起了長龍。
有個趕著上早班的居民，托認識的人排著隊，他匆匆回家喊媳婦拿飯盒過來：
“快快快！瑞福樓開業大酬賓，油餅、油條、蔥花白面卷統統隻要三分錢一個，不要糧票！芝麻燒餅、豆沙饅頭五分一個！大肉包和奶香面包八分一個！全都不要糧票！”
“啥？奶香面包？瑞福樓還賣奶香面包？真的假的？”
他媳婦還沒反應過來，經過的路人眼睛一亮：
“喲！不要票還打折？那劃算的！我也買一個去！”
就這樣，你傳我、我傳你，凡是聽說瑞福樓開業買啥都有優惠的居民，隻要有時間，全都湧去同福街搶購了。
即使優惠了也買不起的居民，則隻能摸摸乾癟的荷包，跟過去瞧瞧熱鬨，盼著工資早點發，發了好來買個不要糧票的點心嘗嘗。
瑞福樓開業不到一小時，門庭若市。
隻隔一個路口的紅星飯店就冷清了，可說是門可羅雀。
即便是雙職工家庭，亦或是一個家裡三個四個都是捧鐵飯碗的工人，兜裡不差買早點的錢，節省兩字總是知道的。
同樣的早點心，紅星飯店貴一分、兩分不說，還要加糧票。
以前是沒的選擇，如今有了比較、可以選擇，大家又不是傻子。
紅星飯店開門營業到現在，一筆生意都沒有。
洪師傅坐在門口搖著蒲扇抽著煙。
金秀珠站在旁邊翹首看，嘴裡不住嘀咕：“不就便宜一兩分嘛，搞得好像清倉大促銷似的……排半天就省一兩分錢，就沒考慮過時間成本嘛……”
洪師傅聽得嘴角抽搐：一兩分不是錢？今兒一兩分、明兒一兩分，攢起來不就多了？
再說，瑞福樓真正吸引顧客的，是不要糧票、不要點心票。
所以排隊的人群裡，半大小子占多數，他們拿不到家長夾在本子裡的寶貝票證，但幾分錢兜裡還是有的。
小郭見飯店沒什麼生意，跑去同福街看了會兒熱鬨，滿頭大汗地跑回來，拿起桌上的茶缸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彙報起他打聽來的消息：
“瑞福樓生意是真當好！隊伍沿著同福街都快排到電車站了。我湊近看了眼，他們賣的點心，比咱們飯店的種類多多了，除了湯面、餛飩、饅頭、蔥卷、大肉包，還有油條、油餅、芝麻燒、烤面包和各種顏色的米發糕……看得我都想買一個嘗嘗。”
洪師傅“喲”了一聲：“烤面包也有？還不要票？這就難怪有那麼多人排隊了。”
金秀珠不解：“這些咱也可以做啊！油餅、油條、燒餅、發糕還有面包，不是挺簡單的嗎？”
她去供銷大樓買衣服時，看到過食品櫃台賣的面包，就是後世最傳統、不太賣得動的老面包，有什麼難的？
她以前看過很多美食小視頻，隻要有材料，想做這些並不難。
洪師傅睨她一眼，撣了撣煙灰說：“做好了像今天一樣賣不出去嗎？”
“……”
金秀珠張張嘴：“既然瑞福樓可以不收票，我們也可以不收啊！”
這話一出，連小郭都無語了：“小金，收不收票不是我們說了算，是單位規定的。”
“……”
洪師傅撚滅煙頭，拍拍大腿起身：“既然沒顧客，我們先把早飯吃了，看看中午怎麼樣吧。”
“中午肯定沒問題！”金秀珠拍拍胸脯，“糧票不是隻有買米飯、面條才用嗎？點菜又用不到。昨天推出的美蛙魚頭那麼受歡迎，今天來吃的顧客肯定不會少！”
她對自己推薦的特色菜十分有信心。
那可是風靡後世好幾年的熱門菜，不可能沒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