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徐茵婉拒了那群勸她跳槽、掙高工資、享好福利的熱心腸居民後,繼續自己兩點一線的充實生活。
上午在飯店上班,下午收工後,回到宿舍洗個澡,睡半小時午覺,起來吃份簡單的下午茶,一般是她自己用隔水電燉鍋煲的湯品,有時是銀耳蓮子羹、有時是綠豆湯,有時是水果羹,想吃啥吃啥,吃完到宿舍後面伺弄菜地。
二十多天下來,菜地已經綠油油一片,有不少菜能吃了。
隻不過,住平房的大都是新進單位的單身職工,好幾個人擠一間,三餐都是在單位食堂解決的,自己開火還得備爐子、煤球,單身的姑娘小夥懶得置辦這些。
至於已婚職工,男方家若是本地的,肯定是領房貼住家裡,公婆住一起的話,下班還有現成飯吃;非本地或是夫妻都是雙職工,能跟單位申請一套前面筒子樓的房子。
所以就算徐茵把平房宿舍後頭的荒地全都開成了菜地,除了她自己以及前來幫忙的飯店同事,平時也很少有人過來。
但這天,她發現最先成熟的小白菜被摘走了不少。
其實,她不介意職工院裡的鄰居來拔幾顆菜、剪幾根蔥。
她把這一長溜菜地全都開出來,主要目的是為了做任務、掙能量點,同時給自己時不時在宿舍開火做菜提供一個方便的出處,多了也吃不完,就算他們不來摘,她都打算等蔬菜成熟後,送點給僅僅隻有點頭之交的鄰居。
在她眼裡,這些無甚交集的鄰居就跟遊戲裡的npc差不多,把npc哄高興了,說不定還能撿點裝備。
但挑大的摘走,小的踩爛在土裡這就不能忍了。
徐茵在自個宿舍的朝北窗戶上裝了個隱形的無線監控探頭,想看看究竟是誰搞的破壞。
第二天,她下班回來,發現又有一壟菜地遭殃了,依舊是大顆的菜被摘走,小的踩爛在地裡。
她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把監控探頭的數據卡插入電腦,查看起昨天傍晚到剛剛監控錄到的內容。
就在今天上午九點半光景,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進入了監控區域,徐茵放大畫面,一眼認出,此人正是報到那天占她的晾衣繩被她反將一軍的老朱媳婦。
對方來到菜地後,四下環顧一圈,確定沒人,就蹲下來挑大顆的小白菜摘起來,摘了滿滿一籃,站起來以後,抬腳把她瞧不上的小顆菜碾了碾,撣了撣褲腿的灰,貓著腰離開了。
徐茵看完挑了挑眉,這是昨天嘗到了甜頭,今天直接提著籃子來摘了?過段時間,其他菜都熟了,不會還想帶個筐來摘吧?
她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但“人若犯我”,念在初次禮讓三分,得寸進尺則斬草除根!
徐茵收起電腦,把數據卡重新插入監控探頭,然後繞到屋後菜地,把碾爛的小白菜收攏起來,回頭漚肥,然後在即將成熟的一批蔬菜葉子上,塗抹了一點點直接接觸容易引發皮膚過敏的植物汁液,無毒,且高溫烹煮後跟所有野菜汁一樣不會有任何問題。
若不貪心,隻摘幾顆的話,最多有點芋頭去皮時給人的瘙癢感,隻有貪心的人,摘多了才會導致嚴重過敏。
果不其然,次日下午就給了偷菜賊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啊,這是咋回事?好癢啊!”
老朱媳婦提著滿滿一籃偷摘的菜,還沒回到自己家,就覺得渾身瘙癢難耐,伸出手一看,手背全是一個個紅腫的包,像是蟲子咬的,但又沒看到蟲眼。
不僅手,腳上也有。
她嫌布鞋不耐臟,每次從菜地回去,鞋面沾著泥,撣都撣都不乾淨,用刷子刷吧,布鞋不耐刷,刷多了刷破了,買雙鞋的錢還不夠賣這幾籃菜的呢。
所以今天特地穿了雙涼拖鞋過來,想著就算臟了用水衝一下就乾淨了。
沒想到露出的腳背、腳趾頭,全都紅腫一片,而且瘙癢像是會傳染,從腳背蔓延到腳脖子,接著小腿、膝蓋、大腿都覺得癢,手也是,從手背癢到胳膊,再癢到肩膀。
不抓還好,一抓一片紅,接著腫起了一個個大包,碰一下又癢又疼。
老朱媳婦又驚又怕,以為是被哪種毒蟲咬了,顧不得手裡還提著一籃剛摘……不,剛偷的菜,急急喊起救命:
“誰家有空啊?能不能送我去醫院,或者去糧店喊一聲我家老朱……哎喲!好癢啊……哎喲!”
奇癢無比還不能撓,一撓就鑽心般的疼。
疼得她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在天井晾衣服的主婦們雖然平日裡和老朱媳婦不太對盤,但看她這副樣子,還是放下手裡的活圍上來:
“喲!老朱家的,你這是被什麼蟲咬了吧?怎麼這麼嚴重?”
“謔!脖子上都有了,老朱家的,你究竟去哪兒了?怎麼被咬的這麼厲害?”
有人看到她腳邊的一籃菜,一籃新鮮的剛從地裡拔起來的小白菜,很是納悶:
“這是去買菜了?可你家昨兒不是才買了一籃?這麼快就吃完了?話說我昨天就想問了,你這小白菜哪兒買的?水靈靈的真新鮮!”
老朱媳婦閉著眼裝傻,嘴裡哎喲喲地喊著:“我難受死了!我要暈了!我要暈了!”
大夥兒七手八腳地接住她,問後勤借了輛板車,沿途路過糧店,喊了老朱過來,一起送她到醫院。
醫生是最近才從鄉下衛生院調上來的老大夫,一看就知道是過敏,就是這過敏有點嚴重。
老大夫一邊開藥配針一邊說:“這是去野外了吧?八成是碰到木麻黃或臭椿樹的汁液了,好在不致命,就是要掛幾天針。”
老朱狐疑地瞅了自個媳婦一眼:“你去野外乾什麼?”
那眼神好似在懷疑她偷人似的。
“我沒去野外!”老朱媳婦怕他誤會,脫口道,“我就在平房後面摘了點菜。”
那幾個送她來的婦女見沒她們什麼事了正準備走,聽到這句訝然地轉過頭:“啊?你那籃菜是平房後面摘的?那不是國營飯店的小徐種的嗎?”
“……”
老朱媳婦惱羞成怒:“她種的怎麼了?那塊地是公家的,又不是她私有的,我摘她幾顆菜能拿我怎麼樣!”
“……”
大夥兒互看一眼,心說你那是幾顆嗎?你那是幾籃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