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0章 萬元戶女主的短命堂妹(2)(1 / 1)

“老二?老二?”

樓道裡響起徐老太的叫喚。

老太太提著馬桶去巷弄口的公廁倒夜香,聽到老棉紡廠門房的兒媳婦在跟熟人嘮嗑,說什麼徐西橋的閨女不曉得能不能挺過這次難關,早上出門掉河裡了,到現在還沒醒,老太太一聽急得馬桶也顧不上倒了,邁著小腳氣喘籲籲地穿過兩條街,跑上四層樓,哐哐拍二兒子家的門:

“老二?桃花?我聽人說茵丫頭掉河裡了?真的假的?依我說你們兩口子真該去廟裡去去晦氣……早年被人抱錯兒子,白白替彆人養了五年兒子,人家把親兒子接走了,你們的親兒子呢?倒是把我老徐家的親孫子接回來呀!”

老太太扯著扯著又開始老調重彈。

撩起圍裙插著手從廚房出來正要去開門的薛桃花,聽到這裡猛地一怔,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徐茵:“……”

就說這次的任務怎麼可能這麼簡單?

原身爹娘的親兒子,她這一世的親大哥還流落在外沒找到,這根刺一直埋在夫妻倆心裡,遲早爆發。

要說抱錯兒子這事,也真夠戲劇化的。

當年,薛桃花因為胎位不正,有難產跡象,小縣城的衛生院不敢接生,連夜送去了市裡的婦產科醫院生產,混亂中,和同個產房的產婦搞錯了床位牌。

兩床生的都是兒子,薛桃花抱回家的是對方的兒子,對方抱回家的卻是被人掉了包的閨女。

這場烏龍直到五年後,對方因為閨女生病需要輸血才發現真相。

可掉包閨女的那家,因為太窮,沒多久就把掉包來的本就沒感情的兒子送養了。時隔五年,那會兒也沒想到留聯係方式,除了對方操著一口南方口音想必是南方人,彆的啥線索也沒有,人海茫茫上哪兒找人?

到頭來,那兩家孩子各歸其位,唯獨徐老二的親兒子不知下落。

若不是當時薛桃花懷了二胎、有了原身,很可能走不出這個悲劇。

這根刺埋在夫妻倆心裡,誰都不願提起。

偏偏肖春梅經常拿這事當笑話講給她那幫饒舌的工友聽,這也是薛桃花和妯娌不對付的一大原因。

“媽。”

薛桃花面無表情地拉開門:“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我不來,你們要瞞我到什麼時候?茵丫頭呢?聽你們廠的職工說大清早掉河裡了到現在還沒醒?是不是凶多吉少了?哎喲我的孫囡啊!你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我們老徐家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啊,這讓我以後怎麼去見列祖列宗啊……呃!”

老太太剛開哭,就看到小孫女俏生生地站在面前,她嚇得打了個哆嗦,結巴了:“你、你是人是鬼?”

徐茵憋不住想笑:“奶,我沒死。”

“沒、沒死?沒死好啊!”老太太長長鬆了口氣,回過神作勢要打她,“你個死丫頭!沒死你走路悄沒聲息的嚇唬我乾啥?差點把我老命嚇沒咯!”

“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茵茵她剛醒,人還迷糊著呢,哪會故意嚇唬你。”薛桃花拽了閨女一把,讓她回床上歇著,老太太這裡她來應付。

“行了,人沒事就行了。”老太太走到桌邊坐下來,“我咋聽說茵丫頭掉河裡,跟老大家的文丫頭有關?”

“可不是嘛。”

薛桃花提起這事就來氣,張嘴就要告侄女一狀,被徐茵搶先了:

“媽,奶,其實跟堂姐沒關係,是我自己沒坐穩。”

這事說起來的確是原身自己的責任,落實了工作心裡得意,坐在自行車後座搖頭晃腦的。

路過的那座沒護欄的石板橋中間有條縫隙,被原身一晃,徐文沒把穩車龍頭,輪胎卡在了石板縫裡,兩人都摔倒了,隻是原身運氣差,掉下了河,徐文則擦破了手肘膝蓋皮。

“沒坐穩也是她騎車技術不行造成的。”薛桃花不依不饒,“依我說她就是嫉妒你,看你落實了一份好工作,她卻還在遊手好閒,心裡不平衡,故意給你使絆。”

老太太多少有點重男輕女,要是掉下河的是孫子,此刻早就氣勢洶洶地殺去老大家把大孫女揍一頓了。

如今兩個都是孫女,一個掉下河,一個擦破皮,誰也沒討到好,索性息事寧人算了。

畢竟兩家都是她的兒子、兒孫,手心手背都是肉,罵哪個都心疼。

“咳,茵丫頭沒事就算了,桃花你也彆總跟你大嫂過不去。一家人能有什麼大仇大怨?不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嗎?你有這工夫跟她吵,倒不如去廟裡拜拜,現在放開了,可以去上香拜菩薩了,捐點香火,讓菩薩指引指引,把我那可憐的孫子找回來……”

薛桃花眼眶一紅:“我難道不想找兒子嗎?自從知道孩子被抱錯、被送養,我沒有一天不想把他接回來。可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上哪兒找去?”

這是婆媳倆共同的傷心事,不提起還好,一提起兩個都抹起了眼淚。

徐茵不想再聽老太太用哭喪的腔調嚎啕“我苦命的孫子”,連忙出主意:“媽,奶,我們可以這樣啊,印點哥哥的畫像,托那些跑長途的駕駛員捎去南方城市張貼,萬一有人見過哥哥呢?”

“可是……”薛桃花張張嘴,“你哥長啥樣,我們都沒見過啊,怎麼畫他的像?”

“哎呀,一家人總歸有點相似的地方。”徐茵利索地摘下牆上的全家福,“你們看爸和爺爺的鼻子、嘴巴像不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爸和大伯的眉骨、眼窩像不像?咱照著這些相似的因素合成一幅肖像畫。見過大哥的人,看到這幅畫像說不定一眼就認出來了。”

薛桃花和婆婆互看一眼,心裡不約而同升起一股希望,但又覺得這希望委實有些渺茫。

半信半疑地問閨女:“真的可行?”

“行不行的,試試不就知道了?”徐茵說,“反正人海茫茫,暫時也想不出彆的法子。”

“可是,讓誰來畫呢?拿去油印也得有畫像啊!”

“我來畫。我上學的時候,美術老師總誇我畫得好。”徐茵邊說邊把全家福裡的照片取出來,想著趕在上班前把便宜兄長的肖像畫畫出來。

薛桃花狐疑地問:“你上學時哪有上什麼美術課?高考恢複前你們上學就跟漁民似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

徐茵噎了噎,囫圇解釋:“是沒正經上過美術課,但我喜歡塗塗畫畫,老師無意中看到我隨便畫在本子上的塗鴉,還誇我天生就是吃美術這碗飯的呢。”

薛桃花抽抽嘴角,總覺得閨女在說大話:“還是彆了,國營飯店挺好的,彆人削尖腦袋想進還進不去呢,你爸好不容易托車間老師傅的關係給你爭取來的機會可千萬彆糟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