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這邊忙得熱火朝天，醬香餅一經推出就一躍成為徐氏餅攤的招牌，深獲顧客好評。
與此同時，徐伍一兩口子的餅攤前也是人頭攢動。
今兒新添的梅乾菜燒餅，賣得相當不錯。
馬春芳心裡美滋滋的，這個月獎金又能多十塊了。
賣起燒餅勁頭十足。
“老徐！老徐！”
筒子樓一樓的隔壁鄰居下班後跑來燒餅攤，擠進人群問：
“你家中午煎的餅呢？不是說準備賣的嗎？我媳婦中午吃了一片你閨女送的煎餅，念念不忘，這不一下班就催我來買了。”
“什麼餅？”機械廠職工聞言問，“老板，你家還有什麼餅藏著掖著沒拿出來賣啊？我們又不是買不起。”
“……”
兩口子趕忙解釋：沒有藏著掖著，他們也是今天才試做，這不閨女帶去紡織廠試賣了，好不好賣還不知道呢。
當晚收攤回到家，馬春芳難得沒在第一時間催閨女盤賬，而是興致勃勃地問：
“茵茵，醬香餅你那邊賣得怎麼樣？我們這很多人說要買呢，要不明天就擺在這裡吧，你爸的力氣應該翻得動。”
徐茵還沒開口，馬建兵搶著道：“大姐，我們那賣得可好了，明天早上已經有人訂了。”
“……”
那咋辦？
姐弟倆大眼瞪小眼，第一次有劍拔弩張的味道。
徐茵想了想說：“爐子倒是方便，隨時都能買，煎鍋需要定做，我明天早攤回來去一趟鐵匠鋪。這兩天就在紡織廠那邊賣吧，今天開了個好頭，中斷可惜。爸媽這邊可以在出發前煎好一張，不夠賣隻能讓大家夥體諒了。”
馬春芳遺憾地歎道：“也隻能這樣了。”
下一秒又來了精神：“盤賬盤賬！”
“……”
馬式催促雖遲但到。
……
有了備受歡迎的醬香餅，馬春芳儘管對筒子樓裡那幾家跟風賣燒餅的鄰居仍沒什麼好臉色，但也沒再跟他們撕逼。
閨女說得對，有那工夫吵架，還不如多揉幾個面團、多賣幾張餅呢！
睡前盤一盤自個的小金庫，工資還不到發的時候，但小本本上記著每一天的進賬呢！
每天看一眼上漲的數據，心裡彆提多踏實。
加上弟弟這兩天的變化，讓她做夢都想笑。
她就說，小弟小時候那麼聰明，隻要不賭，絕對會是個有出息的小夥子。這樣乾上一年，不僅能把債還清，娶媳婦的錢也不愁了。
這麼一來，她哪有空去打聽那幾家的燒餅賣得怎麼樣，反正她家燒餅攤的生意還行，似乎有一個早上剩了一個面團，營業額較之前差了六七塊，不過神奇的是——傍晚又漲回來了。
之後，閨女定做的雙面大煎鍋取來了，餅攤添了個香飄數裡、吊打一切煎餅的醬香餅，她家的餅攤生意更好了，每天早晚都有顧客排成長龍等著醬香餅出鍋。
“春芳嫂！”
隔壁許工的媳婦小桃端著一盆臟衣服來天井洗，遇到馬春芳在洗出攤回來的餡料盆，和馬春芳嘮起那幾家的趣聞：
“你聽說了吧？老張他們不賣燒餅了。”
馬春芳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咋不賣了？我可沒逼他們。”
“跟你沒關係，好像是燒餅爐子改造的不對，火苗老是竄上來烤糊燒餅，一開始賣一毛五一個，後來降到一毛錢都沒什麼生意，這兩天已經沒出攤了，說是在想彆的營生。”
馬春芳幸災樂禍地嘖了一聲：“該！”
“咳咳。”
小桃忽然咳嗽了兩聲，端起洗衣盆說：“哎呀，忘了帶肥皂粉了，春芳嫂你慢慢洗，我回去拿肥皂粉。”
馬春芳：“……”
拿肥皂粉你把臟衣服端回去乾啥？
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原來是老劉媳婦下來洗床單。
馬春芳撇撇嘴，表情特彆欠：“有些人啊，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老劉媳婦自知理虧，悶頭搓洗著床單，啥也沒說。
沒有對手馬春芳也覺得沒趣，洗完就抱著盆盆罐罐回家了，跟家裡人嘮起那幾家的八卦，完了叮囑閨女：“茵茵，那幾家要是找你幫忙改造爐子，你可千萬不能答應。”
“收錢也不行嗎？”徐茵順嘴問。
她倒是挺想搞個加盟模式的，畢竟平城可不止機械廠、紡織廠這兩處地兒有生意，南邊也有不少居民區，還有機關單位的職工大院，都是未經開發的生意場啊。不過想想爹媽的承受能力，多半是不會同意的。
果然，她一開口就被馬春芳拒絕了：
“收錢也不行！我可不想乾搬石頭砸自個腳背的蠢事！”
徐茵聳聳肩：“行，不幫。”
但私底下，她和徐父聊了幾句：“爸，劉伯伯、張伯伯還有小李叔叔以前跟你關係怎麼樣？”
“挺好的，你劉伯伯、張伯伯比我進廠早，我進來的時候啥也不懂，他們照顧我還挺多的。你小李叔叔以前出差還給你帶過文具。所以那天你媽和他們媳婦吵架，我是真拉不下臉。大家都不容易，他們又說不會去機械廠門口擺攤跟我們搶生意，我想著既然各賣各的，就由他們去吧，可你媽不依不饒……”
徐茵認真思索後說：“其實媽有句話沒說錯，能賣的吃食那麼多，沒必要都執著賣燒餅。他們這次碰了壁，想來也在籌劃彆的營生，要是來找你想辦法，你可以讓他們試試賣豆漿、餛飩、湯粉……這些都可以用明火煮。再者早餐攤的形式多樣化了，說不定還能聯動搞個早攤市場，除了早餐，有餘力還可以兼賣點生活日用品，吸引更多的人來這裡逛集吃早飯或是逛夜市，咱家的燒餅鋪生意也會更紅火……”
徐伍一以前還會懷疑閨女的話到底行不行，現在是深信不疑。
轉天他就找機會說給了老劉、老張、小李聽，不過明確表示這隻是他的建議，願不願嘗試還得他們自個做主。
三人既感動又羞愧：
“小徐，我們這麼對你家，你還給我們支招，我真的是……”
“徐哥，以後你家有啥體力活，儘管喊我，我彆的沒有，力氣管夠！”
徐伍一嘴上客氣地說著“不用不用”，心裡得意道你的力氣在我們幾個人裡確實算大的，但跟我閨女沒法比。她單手能掄雙面大煎鍋，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