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比她還懵,整個人直接傻掉了:
“奎、奎兒他……”
“已經將他安全送交委托人,那邊同意跟你們透個實情。”
聽完司空娓娓道來的真相,徐茵三人互看一眼,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徐奎本姓蕭,乃當今聖上惟一的胞弟——瑞王爺蕭夙的嫡子。
當年瑞王妃入宮赴宴,不知誤食了什麼,剛出宮就開始陣痛,還沒回到王府,在半路就生了,兵荒馬亂之際偏偏來了一波刺客,把剛出生的孩子給搶走了。
這些年來,瑞王爺一邊查探刺客的幕後主使,一邊尋找兒子的下落。
直到三年前,查到奇珍閣的當家人徐凝香,曾在王妃生產當日,乘馬車經過那條街巷,正想召見徐凝香夫婦詢問一番,不想夫婦倆進香途中遭遇了山匪。
瑞王爺查到那夥山匪並非普通山匪,而是收人錢財、殺人滅口的,這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徐凝香應該知道些什麼。
“瑞王爺心中有愧,覺得徐凝香夫婦應該是被他連累的,又擔心幕後主使可能先他一步從徐府查到了什麼,遂委托我們千機閣,一來尋找世子下落,二來保護徐府後人。”
聽到這裡,老管家抑製不住心裡的悲痛,嗚咽了起來:
“原來,老爺、夫人的死,不是意外……是老奴、是受老奴連累的啊。”
徐茵心情複雜。
都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可這禍如果不是天禍,而是人禍,得多麼意難平!
她心頭發堵,但這事又怪不到老管家頭上。便示意王護院先扶著管家出去緩緩,免得他自責過度出什麼事。
隻剩她和司空時,問出心頭疑惑:“徐奎是管家外出時在雪地裡撿到的,這一點,府裡很多人知道,並不是什麼秘密,徐奎自己都知道他是管家收養的,但他和管家感情很好,這些年情同父子,甚至比有些家庭的父子感情還要深得多。你為何要等徐奎露出小腿肚的梅花胎記,才確認是他呢?之前就沒懷疑過他的身份嗎?”
聽她這麼問,司空無奈地笑了一下:“此前確實有過懷疑,然而當年為王妃接生的老嬤嬤不知是記錯了還是有意誤導,死前留下的消息是梅花胎記在右腿肚。世子在貴府的時候,常年穿著長褲,很少露出腿肚,我曾試探過他一次,那一次看到的就是右腿,並無梅花胎記。再者……”
司空從袖袋裡取出一個錦囊,打開來,裡頭是兩張泛黃的紙,一張上頭寫著世子的生辰八字,還有一張是王妃和她胞弟的小畫像。
“生辰八字對不上,音容笑貌相差了十萬八千裡。”
徐茵接過徐奎生母和舅舅的小畫像,看完以後完全能理解司空為什麼不懷疑徐奎了,因為長得實在是太不像了,五官就沒一處相似的地方。
不是她說,徐興都比徐奎長得像瑞王府世子。
尤其這兩年,晉升掌櫃,春風得意,胖了何止一圈?
那雙眯縫眼睛,就像嵌在白面饅頭上的頭發絲,細得都能忽略不計了好嘛。
再看畫像裡的王妃,皓齒峨眉、明眸善睞。
徐茵忍不住想:瑞王爺見到徐奎第一眼,不知有沒有被打擊到?
“那幕後主使找出來了嗎?”想到原身爹娘,徐茵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倘若沒找出來?敵在暗我在明,徐奎即使找回去了,難道就不會再有危險?”
“找出來了。”
“誰呀?”徐茵想到一種可能,“可是王府後宅的其他女人?”
司空輕笑了一聲:“你怎會這麼想?王府後宅,誰敢對王妃和世子爺動手?”
“……”
裡多的是啊!爭權奪位不擇手段嘛。
“那會是誰?王爺的仇家?”
“差不多吧。這事你知道了沒好處,彆問了。”司空伸了個懶腰,“總之世子現在安全得很,王爺知道怎麼保護他。瑞王可不是沒脾氣的人。”
“你這樣吊人胃口,很容易被套麻袋的知道嗎?”徐茵瞪他一眼。
司空笑起來:“這世上還沒人敢套小爺的麻袋。”
徐茵看著他笑,臉上那道從額頭劃拉到下巴的刀疤,一聳一聳的,令人不忍直視,彆開臉咕噥:“砍你的人都有,區區麻袋算什麼?話說你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
她實在是好奇。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看來是真的。”
“……”
司空無奈又好笑,舌尖頂了一下腮幫,抬手剛要給她看真容,忽聽空氣裡傳來一聲細小的破空聲。
他神色一凜,迅速把徐茵攬到懷裡,說了句“得罪了”,摟著她一個旋身,接住一枚細小的銀針,沒有任何停頓,反手射了出去。
屋外換來一聲悶哼。
司空扶著徐茵站穩,推門走了出去。
庭院裡,王護院等人皆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一名身段婀娜的中年美婦正蹲在地上給中了銀針的虯髯大漢解毒。
庭院中央還站著一個人,帶著半邊面具,看到司空出來,身上的氣勢陡然一放,咬牙切齒地宣戰:“玉面修羅!你殺了我門下四十餘眾徒,納命來!”
司空二話沒有,直接迎上去應戰。
送上門的人頭,不收白不收。
徐茵:“……”
玉面修羅?
千機閣的玉面修羅?
過年圍著火盆與底下的人圍爐侃大山時,曾聽王護院提起過這個名號。
據聞對方是江湖上頂尖級高手裡的佼佼者,不僅武功出神入化,還長得異常俊美,被江湖人冠以“玉面修羅”的稱號。
此刻,看著見招拆招、輕鬆遊走像是在戲耍對方的司空,徐茵心情微妙,抽了抽嘴角:
江湖傳聞看來極度不可信啊!毀容成這樣還異常俊美……還是說,江湖人的審美都比較特彆?
幾個回合下來,面具男還能看不出司空在耍他們嗎?眼珠子一轉,想抓了徐茵當談判條件,被司空看穿。
他臉色變得認真起來,幾下就把三人解決了,從面具男身上搜出一面令牌,拋了拋,揣入自個懷裡。
然後抬手一拂,給王護院等人解了穴,回頭看了眼徐茵:“不必緊張,我去把他們的老巢端了,以後就沒人來找府上的麻煩了。哦對了,這世上真沒人敢砍小爺我。”
他抬手一揭,撕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了令武林人士談之色變的玉面修羅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