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充上電以後自動開機的手機響了。
徐茵按下接聽鍵。
“徐茵？你入群了嗎？實習單位落實的輔導員拉了一個群，我現在要統計人數。”打來的是班長陸蓉蓉。
“我不去實習了，我打算考研。”
“啊？你改主意啦？確定嗎？”
“確定。”
“那行，我把你拉考研群去。”
班長自己就在考研群，所以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就把徐茵拉進了群。
“改下昵稱哈，最好設置成置頂, 免得錯過輔導員的消息。”
“好的。”
班長出於好奇，多嘴問了句：“怎麼突然想要考研了？前幾天碰到張清，她說你找好實習單位了，還是你家那位……咳，機工院草家開的公司，難道不是？”
人文學院院花追求機工學院院草，在北理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彆說學生, 很多老師都知道。
“我跟他……以後沒關係了。”徐茵想了想說道，“以後，你們彆再把我跟他扯在一塊兒。”
“……”
班長以為她是被溫赫廷拒絕了，此刻正傷心，不知從何安慰起，乾巴巴地說了句“天涯何處無芳草”，把徐茵逗笑了。
掛了電話，徐茵給自己敷了個美美的滋養面膜，安心地入睡了。
……
顧晞瑾看完爺爺，驅車回到醫院給他們幾個見習生安排的集體宿舍。
“老顧，回來啦？咦，不是說回學校拿電腦嗎？電腦呢？”
同窗兼室友孫舒明聽到開門聲，趿著拖鞋出來倒水, 詫異地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手。
顧晞瑾換了鞋子往裡走：“臨時有事沒去學校。”
孫舒明聽信了，回味似地砸吧了一下嘴說：“你今天沒在可惜了, 今晚科室主任請吃飯, 雪花牛排、大龍蝦，吃得好爽啊！對了，你晚飯吃過沒？沒的話, 我打包了一份串串回來當宵夜，給你吃吧。”
“吃過了。”
顧晞瑾應了一聲，低頭看手機。
沒有未接來電、沒有申請中的新朋友，未讀短信不是廣告就是氣象預報。
孫舒明和他同學三年，早就知道他什麼脾性，管自己嘚吧嘚：
“唉，咱們這屆醫學生太難了！往屆要等大四下學期才見習，咱們卻要在暑假裡見習，完了還不影響大四課業。學校可真雞賊啊！見習結束回去還得考試……每到考試，我就後悔讀了這個專業，人家本科生熬夜打遊戲，咱們熬夜啃專業書，太苦了！實在是太苦了！你看看我，發際線又高了，還沒談女朋友呢，頭發快禿了……話說老顧你用的什麼洗發水？你咋就不掉發呢？嘖，人又帥, 你要放出風聲說想談戀愛，找上門的女生絕壁排到走廊外。”
“……”顧晞瑾瞥了他一眼，“說廢話的時間，足以把考試內容背完了。”
孫舒明跳腳道：“我要有你的記憶力，還用擔心掛科嗎？”
“那沒辦法！天生的！”
“……嘿呀！瞧你這臭屁樣！所以說你不談戀愛是對的，跟你談戀愛準能被你氣死！”
顧晞瑾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回了自己房間。
“嘿，這家夥今天吃錯藥了？還是說我懟人的水平越來越高？懟不過我隻好跑了？”孫舒明摸摸下巴，自我肯定地點點頭。
……
次日吃過早飯，徐茵讓徐爺爺把醫保卡帶上。
徐爺爺張張嘴想說啥，被孫女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您昨晚又咳了吧？我都聽見了。”
“……”
爺孫倆一前一後走出院子，正好遇到昨晚巷弄口的婦人。
“老徐頭，大早上的你這是上哪兒去啊？”
“茵茵非要陪我去醫院，我都說不用去，老茅頭配的藥吃吃也能止咳……”
滿月嬸笑著說：“哎呀，茵茵陪你去醫院看病還不好啊？你這是後福來了！哪像我家臭小子，天天遊戲打到後半夜，白天睡得跟死豬似的，你就知足吧！”
徐爺爺樂嗬嗬地點著頭。
徐茵挽著徐爺爺走到胡同口，叫了輛出租，直奔最近的那家三甲醫院。
她想給徐爺爺好好查查身體，還是大醫院好些。
沒想到來這麼早，掛號窗口依然排起了長龍。
徐茵扶徐爺爺在椅子上坐好，從背包裡取出一個保溫水壺：“爺爺，我去排隊，你咳嗽了就喝口水。這是我衝的羅漢果茶，對止咳有點幫助的。”
“好好。”
徐爺爺坐車的時候怕出租車司機嫌棄，強忍著沒咳，這不到了醫院，忍不住了，連著一通乾咳，臉都漲紅了。
沒想到孫女帶了茶來，一口呡下去，嗓子確實舒服了許多。
徐茵見他咳嗽好些了，趕緊跑到隊伍末端排起來。
“老顧，你快看！那姑娘賊漂亮！我感覺我心動了！”
孫舒明拿手肘碰碰顧晞瑾。
後者正垂眸看手機，頭也沒抬地道：“有膽子就去追，彆隻會打嘴炮。”
“……”
嘿呀！
孫舒明捋捋袖子，激將法呀！行叭，你贏了！
“老子這就去試試。她好像是陪家裡老人來看病的，你說我找什麼由頭跟她搭話比較好呢？”
說著，他朝掛號窗口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不行不行，太直接了，人家還以為我耍流氓呢！老陳說過，第一印象賊他媽重要！”
顧晞瑾抬起頭：“走不走？不走我先去科室……”
驀地，餘光瞟到一抹倩影，話語戛然而止，腳步一頓，邁開長腿，朝排成長龍的隊伍末端走去。
“咦？誒？艸！老顧！”
孫舒明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個對女人一向敬謝不敏的室友，徑直走向一分鐘之前自己決定想追的女孩兒。
嘖！腳步還邁得賊大，恨不得一步就到對方面前似的。
“來乾嘛？”顧晞瑾在徐茵身側站定，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哪兒不舒服？”
徐茵同樣很意外在這裡見到他：“你也來醫院啊？我陪我爺爺來的，他最近咳得厲害，帶他來檢查一下。”
顧晞瑾這才注意到休息區的徐爺爺，臉色有些赧然，走過去和徐爺爺交流了幾句，扶起他，對徐茵說：“去我那裡坐會兒，我找人幫你掛號。”
“誒？”
不等徐茵謝絕他的好意，就見他招手讓孫舒明過來排隊。
孫舒明：“……”
艸！你搶我心儀女孩兒就算了，他媽獻殷情的活自己不乾讓我來？
顧晞瑾瞥他一眼：“晚上回去給你圈題。”
孫舒明一聽考試通過有望，立馬狗腿地說：“放心，一準給老顧你辦妥咯！”
來到安靜的環境，徐爺爺呼吸平緩，加上時不時喝一口羅漢果茶，咳嗽症狀減輕了許多。
顧晞瑾給徐茵泡了杯龍井：“我這兒隻有這個茶，湊合喝。”
“謝謝，龍井挺好的，麻煩你了！”
她接過茶，放到桌上。
沒想到同為大四狗，他已經在醫院上班了。
雖然隻是見習，但醫院的見習大夫，也很了不起。
徐茵對醫生有著天然的崇敬感。
她見其他見習生的桌面厚厚幾摞專業書，散亂地扔著各色熒光筆，唯獨他的桌面乾乾淨淨，除了一個記錄用的筆記本，就一張醫生銘牌，好奇地拿起來看。
這一看，怔住了。
“顧晞……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