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莊園分兩棟樓。
她現在住的這棟是主樓,有三層,是老太爺在時的居所,平時除了老管家和廚娘沒彆人,但打掃得依然很乾淨。
旁邊還有棟兩層的長條形生活樓,是供技術員、釀酒師還有工人住的。
與生活莊園隔著一條爬滿薔薇花的寬闊道路,是一座建築古老的釀酒坊和專業酒窖。
釀酒坊前, 工人有的在進進出出搬大木桶,有的在裝貨、卸貨。
如果說生活莊園和釀酒坊好比圓心的話,那麼環著它們的五百畝葡萄園就是圓面。
徐茵站在莊園門前,手擱在額頭上,遠遠眺望著。
老管家拿著笤帚掃完園子,去煮了壺紅茶,讓廚娘備了些徐茵可能愛吃的點心, 一塊兒送過來。
原身自小跟著徐爺爺學法語, 口語交流比英語要溜得多,但徐茵卻還是英語更精通,法語隻是上個小世界和宋明瑾出國時玩兒似的學了一陣子。
好在老管家兩種語言都會,切換自如。
兩人聊得很投機。
他說,葡萄園裡的這些樹,最長的年份已經超四十年了,最短的也有十五年左右。
一般來說,葡萄樹超過五十年,產量就會變得很低。徐爺爺去世前,還來這兒視察,然後淘換過一批。即便是這批最新的葡萄樹,如今也十多歲了。
徐茵想起係統倉庫裡有不少精挑細選留種的老藤葡萄樹,決定找個日子拿出來,把那些即將滿五十年的老樹替換了。
這裡的葡萄要九、十月份才成熟,此刻還是一串串青澀的小果子, 挨挨擠擠地躲在寬大的葡萄葉下。
她沒有走過去打擾工人們乾活, 而是就近溜達了一圈, 又回樓上複習專業課去了。
倒時差的這幾天,她就在複習、溜達、與老管家聊天中度過。
她給管家看章鵬的照片, 問他這個人有沒有來過酒莊。
管家看了一眼就點頭,表示來過。
他還有印象,說是來買酒,但看了一圈以後,什麼酒都沒買,嫌貴。但免費品嘗的倒是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
管家提起這事還有些氣憤,並說當時還有一個華國人、兩個外籍人士和章鵬一起來的,雙方說的既不是英文也不是法語,他聽不懂他們在聊什麼。
徐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找管家要來章鵬那段監控。
監控裡,章鵬和那三個人,貌似都很謹慎,要麼背對著監控探頭,讓人看不到他說話的口型,要麼選在有工人說笑乾活、背景音很嘈雜的地方交談。
想要說服徐父相信章鵬心懷不軌,僅憑這樣一段監控是不夠的。
徐茵還沒想出對策,溫麗莎來找她玩了。
“茵茵,我說服外祖父, 他同意我們去他工作的葡萄園參觀了。”麗莎一臉雀躍地告訴她, “咱們這就走吧,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飯,外祖母會做華國菜,味道還不錯。”
徐茵上樓挑了幾樣適合當伴手的禮物,和她一塊兒去了羅斯柴爾德酒莊。
還沒下車就看到了那座標誌性的建築——拉菲古堡。
“走!我帶你去見我外祖父。”
徐茵跟著她來到麗莎外祖父工作的地方。
對方很熱情地招呼了她,還開了瓶酒,請她品嘗。
徐茵也提了幾瓶自家產的葡萄酒過來,但有點難為情,好像班門弄斧了。不過對方絲毫不介意,爽朗地笑著收下了。
麗莎挽著她外祖父的胳膊撒嬌:“您彆隻收不喝,這是茵茵自己家的酒莊釀的,不是外頭隨便買的。”
“哦?她不是華國人嗎?在這裡有酒莊?”老伊萬驚訝道。
“那當然!她曾祖父開酒莊的時候,您都還沒來這兒工作呢。”
老伊萬一聽顯然很感興趣,就問哪家酒莊,徐茵報上自家酒莊的名字,他挑了挑眉,好似想到了什麼。
不過礙於此刻是他的工作時間,並沒有多說,而是讓外孫女招待她的新朋友,隻要不是貼有“閒人莫入”牌子的地方,都可以參觀。
徐茵就被新朋友拉著撒歡玩去了。
羅斯柴爾德酒莊占地一千五百多畝,是徐茵家酒莊的三倍。
廣袤的葡萄園裡,老中青三代葡萄樹分區栽種,老區的葡萄樹超五十年了,整批換成三五年的年輕樹。這一點值得學習,徐茵暗暗記在心上。
“茵茵,你看那,那是我每次來最喜歡待的地方。”麗莎指著不遠處,那是一條五六米寬的河道,從葡萄園中間蜿蜒穿過。河道兩邊有一小片綠茵,綠茵和葡萄園銜接的地方是一排小噴泉,嘩嘩地噴著水。溢出來的水灑在地上,順著凹面管往葡萄園裡流,滋潤著四周的土壤。
徐茵把這一點也記在了腦子裡。
她家的酒莊,依然是河道加水管汲水澆灌的老式方法,不過她好像有套全自動的澆灌設備囤在係統倉庫裡,不用噴泉用那個也挺方便。
兩人在有樹蔭的草地上躺著聊天,一直到夕陽下山,酒莊工人也到了下班時間,才手拉手去了她外祖家。
老伊萬是酒莊資曆最老的釀酒師,主家分了一棟兩層樓給他。他和麗莎的外祖母長期住在這兒。
麗莎的外祖母伊萬太太確實會一手華國菜,不僅烤了脆皮鴨,還包了餃子、蒸了魚,不停地招呼徐茵吃,還用公筷夾到她碗裡。
和樂融融的一頓飯之後,麗莎煮了一壺茶,拿了幾塊她外祖母烤的蘋果派,帶徐茵去了她外祖父的書房。
“外祖父想跟你聊聊,咱們邊吃邊聊哈。”
徐茵幫她拎茶壺:“你還沒吃飽呀?”
“嘿嘿,我吃飯的胃已經飽了,但點心的胃沒飽。”
徐茵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你去幫外祖父把樓下茶幾上的煙鬥拿上來。”老伊萬支開了外孫女,轉頭看向徐茵,“彆緊張小姑娘,我就是有件事想告訴你,麗莎不夠穩重,我怕她知道了一驚一乍。”
徐茵坐直身子,微微前傾:“您說,我聽著。”
“約莫三個月前吧,有兩個華國人來我們酒莊觀摩學習,你知道的,我女婿是華國人,這些年來來往往的,我雖然講得不好,但大致能聽懂,他們似乎對你家的酒莊有什麼預謀,你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