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郡。
城外新修的海防站,將士們正在慶祝。
“乾了!”
“痛快!”
無論是當值還是沒當值的,都乖乖聽大將軍的話,誰也沒喝酒,唯恐東夷人突然來襲,此刻喝的是隨軍女眷們在後方熬的百合綠豆湯,當成酒舉杯痛飲。
“將軍,這兩艘戰船當真歸我們用了?”
燕恪瑾略一點頭:“嗯。南部海防線已經健全,東部也該建起來了,這兩艘船,平時一艘備戰,一艘巡邏。等材料集齊,再造幾艘出來,都歸海防站調遣。”
他在閩越、百越兩郡開辦了造船廠,這幾年造的船,除了出海商用以外,全部打造成了戰船,輪流在南部沿海巡邏。
如今,南部海域的海賊徹底銷聲匿跡,接下來是時候整治東部海域了。
“太好了!”
將士們聞言,展顏暢笑。
捧著綠豆湯,爭相要與燕恪瑾乾杯。
“嗚——”
臨時建的信號塔台,傳來洞簫長鳴,意即海面有突發情況。
“將軍?”
眾將士齊齊看向燕恪瑾。
隻見他不慌不忙解下腰上佩戴的香囊,拿出一個對折的木質望遠鏡。
舉到眼前朝著東海靜靜地看了會兒,沉聲吩咐:“傳令下去,備戰!”
“是!”
大夥兒儘管好奇將軍手裡的千裡眼,但戰役在即,誰也顧不上這個,迅速整裝待發,號令手下各就各位。
上一場戰役,東夷的船隊被大炮擊沉了六艘,剩下一艘見勢不對掉頭跑,被燕恪瑾私下訓練的海軍追了上去,活捉船上十八人,繳獲一艘東夷船,外加一船物資。
沒想到有漏網之魚跳船跑了,逃回東夷後搬來了救兵。
這是覺得死得還不夠多?
燕恪瑾冷笑一聲,戰袍一撩,登上指揮船,大手高高舉起,示意將士們準備。
“預備——放!”
“咻——”
一枚炮彈射出炮膛,順著預測路線,準確地投在東夷船隊之間,“轟——”掀起十米高的巨浪,瞬間掀翻兩艘大船。
其餘幾艘船上的人,抓著桅杆、匍匐在甲板上著了慌,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
不一會兒,有船掉頭,朝來時的方向跑了。
“呸——孬種!”
燕家軍裡有人狠狠啐了口唾沫。
“將軍,可要追?”
“追!”
儘管都說窮寇莫追,可這還是在自己國家的沿海海域,不給他們一個教訓,當燕華的東海郡是他們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呢!
兩艘戰船一左一右呈夾擊式往前追,很快又擊沉三艘掉頭跑的東夷船,剩下幾艘船上的人,無不舉手投降。
原本還在想燕華能有多厲害的海船?有的話,早就派出來了,還能眼睜睜看他們在燕華海域殺人掠貨這麼多年?
肯定是那小兵自己貪生怕死跳船逃了,回國後為了免罪誇大其詞。
這一次,他們國王特地派出十五艘特製海船,每艘船都配備了充足的人手,個個驍勇善戰,尤其擅長海上作戰,預備給燕華一個沉重的打擊。
萬萬沒想到,挨打的是自己。
這一刻,東夷人後悔了。
沒想到燕華真有這樣厲害的武器。
他媽早知道誰還來?來就是送死!
火炮轟炸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不投降就是死,投降說不定還有命回家。
至於跳海,開什麼玩笑!這種天氣,跳到水裡不出半個時辰就沒命了。
最後,活擒三百多個東夷人,繳獲完好的大船十艘。
將士們一派喜氣洋洋。
燕家軍還好,畢竟早就見識過瑾南王的厲害,東海郡的守城將士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不到半個月,就把他們頭疼幾年的問題解決了。
“大將軍威武!”
“威武!威武!”
燕恪瑾抬手壓了壓:“彆掉以輕心,留下一船巡邏,其餘人帶著俘虜和繳獲的物資回去。”
“將軍,這些俘虜……”
“讓東夷拿物資或技術來換。不換也成,咱們不養閒人,全部送去邊關開荒挖礦。”
“是!”
……
徐茵抵達東海郡以後也沒閒著,一邊安胎,一邊把軍中將士的女眷召集起來,組了幾支小分隊。
一隊負責看守糧草,前線所需的糧草,都經過她們的手徐茵才放心。
一隊負責做飯、送飯。凡是將士們入口的飯菜、飲用水,務必由她們親眼看著做、看著燒、親自送。
一隊負責查驗朝廷送來的糧草,確保沒問題再運往海防站夥房。
最後還組建了一支娘子軍,輪流在後方巡邏,看到陌生臉孔務必要警惕。
徐茵防的是東夷人,他們奸猾狡詐,萬一混進來做點什麼,直接影響前線戰事。
但沒料到防不勝防的不是東夷人,而是內賊。
“夫人!您看!秣食豆裡發現了這個!”
負責查驗糧草的家眷發現運糧官送來的糧草有問題:秣食豆裡摻著巴豆!
此外,米面是陳年出蟲的,紅薯是黴爛的。
“夫人!有情況!”
緊接著,娘子軍在巡邏時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陌生人,經過嚴厲審問,居然是想找機會偷偷往井裡投迷藥!
這兩件事一出來,女眷們後怕不已。
當初將軍夫人召集她們成立娘子軍分隊時,她們心裡其實挺不樂意的。
有的家裡好幾個孩子呢,哪有空騰出時間查驗糧草、做飯、送飯、巡邏啊!輪流也沒時間!
可自個男人在將軍手下討生活,不聽將軍夫人的話,回頭將軍給自己男人穿小鞋怎麼辦?隻得忍著不悅來了。
結果……這幫殺千刀的!
幸好她們埋怨歸埋怨,做事還算用心,發現了秣食豆中夾雜的巴豆。
要是夥房那幫老大粗,隨便舀幾勺就去推磨磨豆汁,將士們吃了摻有巴豆的豆汁,豈不是要拉稀到虛脫?哪還有精神打仗?
井裡投迷藥這事就更喪儘天良了!
要知道,這些井是燕家軍來了以後挖的,就是怕外頭的河水不乾淨,將士們喝了不健康。
軍營上下用的水,全是這幾口井供應的。
井裡一旦被人投了迷藥,而東夷敵軍又趁這時候來犯,營裡上上下下幾萬人,可不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家屬們這才意識到,將軍夫人當初的考慮多麼有先見之明。
以前是她們思想狹隘,想明白以後,紛紛向徐茵道歉。
道完歉,更加重視手頭的工作。
如果說以前是礙於上下級關係不得不做,那麼現在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守護軍營,守護好為老百姓帶來安定生活的前線將士。
這其中,還有她們的丈夫、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