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廚帶著深深的疑惑,按王妃的意思,調了兩款鹹口的糯米餡料——鹹蛋黃鮮肉和栗子鮮肉出來。
他負責調餡,包有的是人打下手,很快就能上鍋蒸。
蒸到一半,聞到了香味——與甜口的粽子截然不同的霸道香味,縈繞口鼻間。
熄火後燜了一晚上,到端午當天早上才起鍋。
禦廚嘗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
好吃!
太好吃了!
原來鹹口的粽子這麼好吃啊!
禦廚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從此對王妃言聽必從,再也沒懷疑過。
她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哪怕顛覆了傳統做法,也一定有她的道理。
王府上上下下幾十號人,全都迷上了口味新穎的鹹口粽,瑾南王也不例外。
他原本就對甜口點心無感。
過端午、元宵最多應個景嘗個一兩口,沒想到粽子還能做成鹹口的。
這天早上,他一口氣吃了三個粽子,還嫌廚房包的粽子小裡小氣。
徐茵:“……”
大哥,這還小?那要是見了後世的粽子你打算叫什麼?迷你粽麼?
瑾南王邊吃邊問:“王妃可知元宵能否做成鹹口的?”
徐茵:端午還沒過完,就惦記起元宵節了?
不過,鹹口元宵?
有的是啊!鮮肉的、雞汁鮑魚的、韭菜雞蛋的,還有超級鮮美的醃篤鮮。
凡是能包餃子的餡兒,同樣能做元宵。
燕恪瑾邊聽邊點頭:“本王很期待明年的元宵節。”
徐茵:ning是個隱形吃貨吧!
五月的南蠻,在中原人看來完全到夏天了,徐茵已經扇不離手好幾天了,一個字:熱!
所以早上蒸的粽子,放到傍晚都有可能餿。
徐茵讓廚房把餘下的粽子打包好,王爺要去礦山巡視,帶去給礦裡的工人分一分。
儘管挖礦的大部分是流放犯,但過節嘛,發個粽子應應景。
要是有冰就好了,凍一些起來,想吃了隨時拿來蒸。
徐茵忍不住歎了口氣。
硝石沒著落,還是儘快把電動機搞出來吧,她想念冰箱、電風扇了。
“主子,山娃看您來了。”嬤嬤笑眯眯地進來說,“這孩子挺懂禮貌,說是感謝您對他家的照顧,特地做了粽子、采了山貨送過來。”
山娃就是發現赤鐵礦的那個孩子。
徐茵信守承諾,發現赤鐵礦值得開發以後,就獎勵了他一百兩銀子,完了還給他爹娘安排了崗位。
他爹此前摔斷了腿,治是治好了,但還不便行走,就安排他在礦場看大門。
她娘廚藝不錯,正好礦場需要招幾個燒火做飯的廚娘,其中一個就推薦了她。
礦上的工錢算不上高,但勝在穩定,逢年過節還有假期和紅封賞銀,比地裡刨食、山裡采藥強多了。
何況還有筆一百兩的額外獎勵,山娃家一下子脫貧了。
徐茵一出來,山娃就激動地給她跪下磕頭。
徐茵抽了抽嘴,來都古代的小世界,最不適應的就是跪拜磕頭。
再一次慶幸,穿來時已經在南下路上了,若是在京中,遇到品級比自己高的,動不動就得給人行跪禮,真心吃不消。
“你家裡人都好吧?”
“回王妃的話,都好。”山娃一臉喜色,“我爹的腿好多了,我娘給礦上做飯,一天有30文,而且和兩個嬸子輪著做,一點都不累,得空還能接點繡活。”
說著,他呈上娘親做的繡花鞋。
徐茵高興地收下了,沒有絲毫嫌棄,她是真心覺得山娃娘的手藝不錯。
“回去問問你娘,要不要來王府接繡活。”
等蠶繭成批,肯定要開間織絲坊,並雇一批繡娘,用絲線在絲綢錦緞上刺繡,會雙面繡更好,還能試試大型的屏風、擺件,到時候運去中原、京中,賺富貴閒人的錢。
“嗯嗯。”山娃用力點頭,“我娘肯定樂意。”
“不急,回家問過你娘的意見再說。”
山娃送來了粽子、繡鞋並兩隻拴著繩子還在撲棱的山雞。
徐茵回了他兩斤紅糖、一刀肉、一筐莊子上的蔬菜,以及十二卷不同顏色的繡線。
番茄等外來蔬菜,她附贈了個簡單的食譜,免得山娃帶回家不會做,浪費了。
山娃走後,徐茵吩咐大廚房:“今兒中午煲個山雞湯就行了,不用做的太複雜。”
煲湯禦廚最在行,正好,越境外洲管流放犯的官員,得知瑾南王來了封地,上貢了一批當地的水果過來,其中有個叫椰瓢的,汁水鮮潔可口,用來燉雞湯再鮮美不過。
於是,中午呈到徐茵面前的膳食便是——
鮮淮山椰子雞湯和蒜油淋白切雞。
地道的山雞二吃。
徐茵吃得口齒生香,吩咐另外一隻山雞暫時養著,等王爺在家時照今兒的做法燉給他吃。
美食要分享嘛。
……
就在徐茵勞逸結合享受著南蠻的生活時,那廂,押送著劉成、王誌海的隊伍,經過一個來月日夜兼程的趕路,終於抵達了京中。
這兩人的罪名一公開,全朝嘩然。
南蠻多窮的地方啊,居然也有官吏貪汙,並且還打著瑾南王的旗號,難怪會被王爺綁著送來京中。
這是把皇室的顏面扔腳下踩還是怎麼滴,太欺負人了!
要不是封地之主不得乾涉朝政,瑾南王直接將人砍了腦袋,也無人敢置喙。
而他隻是將人綁了過來,由皇帝發落。
新郡守人選,也仍由皇帝欽點。
誰敢說瑾南王壞了規矩?不都在規矩內麼!
至於奏折上說的,查抄了倆貨的府邸,查抄所得抵兩郡百姓賦稅,直到抵完為止。
這沒錯啊,取之於民自然要還之於民麼,不然這世道還公允麼?百姓群起造反了怎麼辦?
這時候不當著皇帝面表態,皇帝懷疑他們是同道中人怎麼辦?
於是,文武百官紛紛出列表示支持:
“臣附議瑾南王上奏提議。”
“臣亦附議。”
其實,瑾南王的做法,放在京中附近的郡縣,是不太行得通的。
因為這一片相對富庶啊,貪官一年下來搜刮的民脂民膏,沒準比皇帝的小私庫還豐厚。
誰舍得白花花的紋銀給百姓抵稅?
說到底,南蠻那地方太窮,窮得不讓皇帝免稅就不錯了,能有多少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