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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霽真到家之後反而睡不著了。

《玉門雪》網播上線要晚三天, 這會也沒有重播看。

但各個平台隨便一刷,到處都是第一集的片段:文臣武將朝堂之爭;春暉宮德妃六王母子之爭;禦龍殿總管太監畢衷分發屬國敬獻禮品,四妃分配不均, 春暉宮再度遇冷;鎮北侯之子李稚當街縱馬揮鞭傷人, 耍賴大鬨勤政殿暖閣……

在眾多精彩片段裡,熱度最高的除了男主就是李稚!

這其實是劇組早就有預料的場面。

男主蕭承淩是毋庸置疑的一番大男主, 他是戲眼、是核心, 所有劇情展開都和他息息相關。而李稚是當之無愧的亮點角色, 又因為薛霽真的參演而自帶話題,無論觀眾此前是看好還是唱衰,總歸少不了要過來看了一眼、審判一下。

但《玉門雪》的宣發重點之一能落在薛霽真身上,已經說明了內部認可他扛住了角色。

錯過直播的觀眾也理所當然地跟著宣傳節奏走。

當其他人告訴他們:這劇好看, 能追。

後入坑的觀眾嗯嗯點頭,看了會兒後不解地問:“這是‘能追’的程度嗎?彆太謙虛, 這不就是爆劇小時候?”

當營銷號把第一集中各個角色之間的言語官司、暗諷甚至伏筆一一總結,細剖人物人設,試圖告訴大家《玉門雪》到底有多細節、邏輯有多縝密時,後入坑的觀眾一個手勢打住:“你彆劇透!我自己來看,我有腦子我會分析, 分析不出再來抄答案!”

一小時後,他們果然又回來了——

“皇帝到底愛不愛德妃啊,我真的想得好煩!”

“鎮北侯手裡還有一半兵權,彆人就敢挑釁小侯爺?”

“李稚敢在勤政殿近臣面前胡鬨,不怕皇帝治罪?”

“李稚三身衣服唯獨玉佩不換, 這僅僅是身份象征嗎?”

“蕭承淩和他媽是在演戲吧,我不信這母子倆是蠢人。”

“鎮北侯不是一子一女嗎,為什麼姐姐有賞賜不現身?”

……

種種討論, 一夜之間席卷各大平台!

好像你今天不抓緊時間去看一集《玉門雪》,明天就會徹底落後大部隊,失去最先一批的社交快樂。

這一次,就連輿論也站在《玉門雪》這邊。

沒有所謂的理中客站出來挑刺兒。

更沒有顯眼包發表一些“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慨。

因為這部劇的確做到了這幾年來都沒有過的超高品質!

它的劇情、人物、演繹,乃至一向被忽略的背景,都一塊兒不落的下了極其紮實的功夫,除了目前隻播了一集這個缺點,後續尚且存在未知數,幾乎沒有任何短板可言。

全民追劇,《玉門雪》熱潮席卷全網已成大勢!

說實話,薛霽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躺在沙發上,明明身體疲憊到極點,精神卻亢奮得不像話,腦子裡亂糟糟地想了很多事情:他在藍館那一夜的萬眾矚目,隨手一揮,輕而易舉帶起全場的歡呼尖叫聲,轉頭卻失去了出道機會;他跟和哥哥們一起連夜飛到Q市,在海邊拍了第一組驚豔出圈的封面照;同時,丹德果然如約在危難之中救了自己一次,《玉門雪》的機會來臨……

這一夜,很多人都發來了祝賀消息。

薛霽真回不過來,他隻挑了一些重要的親自回複。

其中就包括丹德。

丹德是親自打了電話過來,《玉門雪》原聲帶大受好評,他大概也沒睡,還反過來對薛霽真說了謝謝:“我有在剪輯室看過一些粗剪,你的演繹給了我很多靈感。”

薛霽真久違地感到受寵若驚:“我該對你說謝謝才對。”

“最終還是你自己爭氣,把握住了角色,也把握住了機會。”

丹德還是和助陣那時一樣,不貪圖功勞,不挾恩圖報,擅長用最簡單的話來鼓勵人。說得難聽點兒,以他的咖位,根本用不著這麼認認真真地對待每個人,差不多意思意思就夠了。可丹德並不這樣,否則當初薛霽真知道出道無望去求助時,他大可以糊弄過去,選擇不去摻和、保證自己不惹禍上身。

“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

他也從郭令芙那裡得知,李稚最終還是擁有了角色曲。

雖然薛霽真做自己沒能唱,但丹德除了主題曲開了口,同時也承包了李稚個人角色曲,是他在《玉門雪》裡唯一獻唱的插曲……

“你接下來應該很忙,我就不專門約你吃飯了。你好好的工作就夠了,不用覺得……”

不用覺得虧欠什麼,也不用覺得有負擔。

丹德沒說完的話,薛霽真也明白了。

兩人正微妙沉默時,門鈴響了。

缸子和才華已經回他們的宿舍了,這點動靜在平層大客廳裡就顯得格外突兀,丹德聽到了,下意識以為是薛霽真還有朋友要應酬:“掛斷吧,你去忙你的。”

薛霽真也從善如流說了再見。

理了理自己的領口,這才往玄關走去:門口保安亭撥來內線,有一位姓賀的朋友來訪,是否屬實,是否放行。

薛霽真一怔,隻想到賀思珩。

他下意識地點點頭,答道:“是我的朋友。”

賀思珩要過來,薛霽真更困不了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不到5分鐘,門鈴又響了,這次提示音不同,客人就在門口。

“珩哥。”

來的隻有賀思珩,他手裡提著打包好的兩袋宵夜。

“喏,不是想吃嗎,東西都還熱著。”

薛霽真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側過身請他進來:“對不起啊,我現在清醒了……”他也想起自己似醉非醉的狀態時發了什麼瘋,但賀思珩真轉向去買東西,還是有點兒讓人驚訝。

主人請進,做客人的也不推辭。

賀思珩進來之後,免不了要打量一番。

這套平層公寓已經完全擁有了和薛霽真如出一轍的氣息,甚至能看到很多他用心生活的痕跡:沙發上的薄毯毛茸茸的,和薛霽真在《玉門雪》劇組常用的那條長得一樣;隨處可見的毛絨玩偶,架子上對方喜歡的樂高、手辦,甚至一些特彆的紀念品;靠近大露台的地方設置了一個奶白色的多層花台,上面擺著好幾盆怪可愛的多肉……

這些極具生活氣息和個人特色的布置,讓賀思珩感覺到一種微妙的衝擊:

這是薛霽真的一部分。

“珩哥也一起吃點吧,我看你當時沒怎麼動筷子。”

薛霽真拿了幾個盤子,把烤串騰出來,又現調了兩杯加冰的氣泡水,收拾好了才想起什麼似的,問:“阿kar呢?他沒一起來嗎?”

賀思珩鬼使神差地說:“阿kar累了先回了。”

他這麼說,薛霽真就真的信了。

不僅如此,還很“貼心”地考慮賀思珩的問題:“那這麼晚了,你吃完之後要怎麼回去呢?我這裡可能不太好打車……”

賀思珩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薛霽真嘴上乖乖巧巧地問著,其實一雙眼睛已經飄開了,拿出筷子直衝那份烤茄子埋頭苦吃,隻留下一個幾乎看不到發漩在哪兒的毛絨絨的小腦袋瓜。想來這小子也不是真的擔心自己能不能回去,隻是嘴上客氣兩句,於是語氣淡然:“我自然有回去的方式。”

薛霽真噢了一聲,果然沒再管。

在內地呆了近10年,賀思珩的口味也基本適應了天海南北的菜色,縱使有龐大身家,也能吃得下路邊拍檔的宵夜燒烤,矯情兮兮的富貴病是一點兒不沾。當他說起阿kar關於大學城周邊物價的評價時,薛霽真舉著一個粗木簽穿插的烤玉米,面色微微悵然。

“物價低嗎?我那天突發奇想換了學校宿舍的地址,想看看老板加了什麼新菜式,才發現東西都漲價了。以前滿50送一盒小旺仔,現在也不送了……”

賀思珩喝一口氣泡水,無奈歎道:“你還小呢。”

彆人乍富,少不了報複性消費。

可薛霽真呢?他好像還和從前一樣。

薛霽真笑了笑,轉移話題:“珩哥有看向副導發在群裡的消息嗎?明天修正收視應該會極限卡9。你高不高興?”

這可是標準的一番實績耶!

“高興呀,說明大家的努力沒有白費。”

賀思珩作為演員的動力其實很有限。

他並不是上進心特彆大的演員:比如成為頂流超一線,又比如飾演的角色拿到提名甚至獲獎,甚至是開拓大熒幕市場這種更進一步的目標,他都沒有。

但並不意味著賀思珩毫無野心。

他的野心在於更寬闊視野的掌控:比如製片,比如出品。

比起拿捏角色,賀思珩很早就意識到自己更擅長的是幕後的工作,也更享受整個過程帶來的步步遞進、攻克問題的成就感:從發現好的劇本開始,成立可靠的項目組,湊局碼配置,討論投資,直到拍攝、製作完成推到線上,最後收獲全部的喜悅!

可賀思珩沒法兒面對薛霽真把這種心情說得多明白。

薛霽真是才起步的新人。

他身上有用不完的衝勁兒和時刻沸騰的熱血,正是學習能力最強、不斷領悟成長的時候,就算薛霽真將來某一天萌生了轉型的念頭,此時此刻也不該,更不能被另一個人的觀念和價值觀強行去覆蓋……

吃完這頓燒烤,賀思珩又幫薛霽真一起收拾垃圾。

“你怎麼回去?”

賀思珩朝他擺擺手:“我能回去,你彆擔心。”

說著,他伸手把薛霽真往電梯廳推:“我該走了。”

再繼續留下去,恐怕就真的不那麼合適了……

*

暫且不提首播那天淩晨,阿kar在地下車庫等了個把小時,第二天《玉門雪》首播成績拉了老長一張戰報,他算著自己的獎金,眉開眼笑忘記了煩惱。

“老板,我現在也覺得你做幕後比做演員更合適!”

彆的演員是沒得選,所以賺到大錢後,卯足勁兒也要轉型、以各種方式、用各種身份打入資本圈,擺脫自己受到束縛和限製的現狀。可賀思珩起步就在這個圈子裡,他天然的具備了無限優勢,做演員對他而言,不過是像實習輪崗一樣。

賀思珩隻是抿唇淺笑,既不過分得意也不自滿。

他過了最高興的勁兒,也和人分享過喜悅,眼下已經徹底冷靜了,開始思考其他工作,問道:“薛霽真第四季度開機的新劇,文伽是誰在負責前端?”

“芙姐。她盯著的呢!”

想起這事兒,阿kar又多說了一句:“之前不是和房露他們團隊拉扯了一短時間嘛,後來趙曦菱宣了《姝色》,那邊立刻就鬆口了,還說……”

賀思珩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結巴什麼?”

阿kar嘴巴一撇:“還說要和小真炒CP!”

雖然《玉門雪》拍攝期間隻短短相處了三個月,但阿kar看待薛霽真不比缸子、才華他們差,尤其是小薛同學還是文伽未來的頂梁柱。

於公於私,阿kar都得好好嗬護這株幼苗。

“我昨天晚上在車庫等你的時候,看了各個平台很多的評論,男頻權謀爭霸文裡,兒女情長的比例越少,反而能產出一些特彆好嗑的CP,比如蕭承淩和李稚。”

說到這,阿kar還是小心翼翼覷了兩眼賀思珩的臉色,試探道:“老板,不是我說,我寧可大家都來嗑這一對,也好過將來房露捆綁我們小真,和她炒什麼亂七八糟的姐弟戀。那房露不是還有個炒得更火的青梅竹馬嗎?那把小真加進去算什麼?兩男爭一女,好襯托她的魅力?想得倒是美!”

賀思珩聽完,先是沉思,等司機開著車繞出停車場了,才說:“不急,先等等。”

《玉門雪》才剛剛開局,薛霽真的爆發才起步。

眼下房露團隊是催得急,迫切地想要一個準話。

這是商量,是討論,是他們認為薛霽真這邊會考慮……

可有一種情況,是沒得商量的——

薛霽真通過“李稚”這個角色,徹底地走到大眾眼前!

到時候大勢已成,薛霽真積攢的人氣和觀眾緣會毫無保留地轉化為他的底氣,房露才是做什麼都被動的一方,她沒得選,沒得挑,隻能配合照做。

*

中午,8套早早給出《玉門雪》第二集預告。

和昨日首播盛況相比,今天開局起點必然會更高,幾乎是出了預告後,整個下午觀眾都持續在討論劇情,研究皇帝的製衡之術,思考朝堂之中文武兩個派係的站位……

而昨天吸粉最多、熱度僅次於賀思珩的薛霽真,他飾演的李稚正式地擁有一批角色粉:

她們比追星族更瘋狂,又更克製!

瘋狂在於井噴式的創作產出,仿佛有揮霍不完的精力和想象力,且質量高到彆圈眼紅羨慕!克製的,則是對李稚扮演者的態度,大家一方面愛屋及烏的喜歡薛霽真,一方面又覺得這種喜歡是對李稚的“不公平”……

李稚的大粉,也是老資曆書粉,心情複雜地描述了這種心態的產生原因:

【喜歡李稚是一個認知不斷轉變、印象不斷刷新的過程,這段初讀、複盤、摳細節的經曆是無法複製的,他縱然有千百個缺點,我還是喜歡李稚。可喜歡上薛霽真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他就像一個發光體,有溫溫的熱度,很難控製住自己不去靠近。可我始終記得自己是因為喜歡李稚才喜歡薛霽真的,我怕自己將來把更多的愛給了彆人。】

【哪怕這個人是讓他具象化的薛霽真,他某一時刻就是完全體的李稚。】

真絲則站在角色粉的另一方,理解但不完全理解:

“我喜歡薛霽真,今後他扮演的角色我也會喜歡。”

“你喜歡一個紙片人,妨礙你同時喜歡一個真人嗎?”

“你明明都喜歡薛霽真了,還不承認,嘴硬……”

“承認吧,喜歡薛霽真真的和呼吸一樣簡單!”

“這才第一集,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幾天!”

當天晚上,《玉門雪》第二集準時播出。

開篇就是禦龍殿總管太監畢衷被撤職,他矮胖的身子佝僂匍匐在殿前的地磚上,痛哭流涕求皇帝格外開恩,可皇帝能開恩麼?

他是冷落德妃,可也輪不到彆人去冷落德妃!

這就是皇帝的雙標和自私。

宮裡這麼多年從來都傳不出春暉宮如同冷宮的話,全憑皇帝一隻手還把控著後宮,可偏偏畢衷要去揣度皇帝的心思,自作聰明地讓這種類似“家醜”的事兒流露出來,皇帝可不就又惱又氣了?

德妃默默垂淚,借此機會向皇帝提了蕭承淩的婚事。

要不說這是一筆爛賬呢,皇帝忌憚德妃母族,冷落她十年之久,受了其他三妃潛移默化的挑撥、同時又出於朝堂文臣武將的製衡,將六王一腳踹到西北,人恐怕都快趕到地兒了才想起蕭承淩可能會施展不開手腳,甚至會如同德妃今日遭受屈辱,於是思量了一番,將鎮北侯的女兒賜婚給了蕭承淩……

姐姐被賜婚,李稚哪裡還坐得住?

他從小到大,逢年過節進宮如同給人上墳,走到哪個宮叩到哪個宮,宮裡皇帝、四妃、皇子公主,這些尊貴人誰不需要叩誰不需要拜?

如今姐姐要嫁入皇家,李稚隻覺心頭一股怨氣直衝腦門!

“我要寫信給父親!”

他是不能隨便離京的,可鎮北侯接到旨意後已經有了主意。和六王結親,那分裂的虎符又相當於合二為一了。老李察覺到了皇帝的意思,也敏感地預見了未來可能遇到的危機,敞開心扉和未來女婿夜談,彼此通過氣、設下暗號。

十幾日的風雪過後,鎮北侯卸甲進宮,拜謝皇恩。

李稚又氣又期待地等著父親回家,卻沒想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父子倆十年不相見,相見說不上兩句話就吵起來,小侯爺頭一次受這麼大的委屈,還是從親爹那兒受的,氣得他奪門而出,臨走踩了個金絲香球摔在門檻上,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反正拐過月門時,眼淚珠子拂著雪花就落下了……

觀眾已經整個兒迷醉了——

“寶寶,彆哭!”

“嫁了女兒就剩一個兒子了,你還罵他!”

“他做錯什麼了,他隻不過是擔心姐姐!”

“有沒有想過,你特麼在外面打仗10年,家裡就靠一個李稚撐著,他要是不強硬點兒鎮北侯府都要被吃乾抹淨了……”

“頭一次見少年哭得梨花帶雨,我心徹底軟了QAQ”

“家人們,我認輸,我承認《玉門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