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171章 危機(三)(1 / 1)

在確認了國木田的情況後, 武裝偵探社內陷入了一陣沉默。桂正作的突然出事給了他們一個慘痛的警告,今天那位前來拜訪的敵人是來真的。

並且和組合的菲茨傑拉德不同,他的目的並非在橫濱發動戰爭, 而是謀求一樣東西, 而如果他們不肯給,對方就會一個一個殺死他們在乎的人作為籌碼,而桂正作隻是一個開始,他的作用不外乎是用來攻擊國木田。

“真是可惡!”泉鏡花把手放到了刀柄上。

為了脅迫他們,那個人不惜摧毀掉了一條年輕的生命。

“記得安撫一下你的社員,不行把太宰暫時隔開, 那個人是在離間偵探社。”森鷗外把頭靠在福澤諭吉肩膀上說,“如果事態進一步擴大,也許有人會威脅太宰交出‘書’。”

“不會的,我對偵探社的社員們有信心。”福澤諭吉握住森鷗外的手,“我相信他們。”

對此森鷗外笑了一下。

“那好,我也相信你福澤閣下,不過有需要一定要告訴我。”森鷗外起身定定的看著福澤諭吉的眼睛, 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對方。

福澤諭吉沉默著點了點頭,他明白森鷗外的意思。異能特務科雖然一直以來對橫濱的作為很少, 但內部的安保卻一直很好,畢竟那裡不僅有重要的官員, 還關押著危險的異能者罪犯。

而在今天,桂正作卻在大白天遭遇到了襲擊。要知道他所在的實驗室也是異能特務科安保力量數一數二的地方, 即便內部可能有內應的存在, 但襲擊者的實力依舊不可小覷。

而在此刻他們在明敵人在暗的情況下,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被拿來要挾大家的人質或者下一個被殺死的用來示威的一次性道具。而森鷗外現在所說的話與在‘共噬’之前所說的要表達的意思一般無二。

橫濱最重要,孩子們最重要, 他不重要。

所以福澤諭吉的選擇是更緊的握住森鷗外的手,力氣大到甚至讓森鷗外感覺到了疼。

“橫濱和孩子們很重要,但你也很重要。所以我沒必要一定要去選擇,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所有的我都要留下。”仗著沒人看見,他親了森鷗外的額頭。

“真是理想化的發言。”森鷗外沒有拒絕福澤諭吉的親近,他又往對方的懷裡靠了一點,“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一個人的目標如果是靠一百分,那他大概率會考九十分,如果他的目標是及格,那他大概率不會及格。”福澤諭吉頓了頓,“如果我的目標隻是拯救一個,結果大概率是一個都保不住。”

“都說了真是理想化的發言,這是誰告訴你的?”這話也不像是福澤諭吉這個老古板能說出來的。

“是夏目老師。”最近夏目漱石因為森鷗外的事一直在研究哲學和心理學,為的就是治好森鷗外的這個精神內耗。然後正經的東西沒弄多少,亂七八糟的理論搞了一堆,其中還夾雜著一部分聽起來很美的情話。

然後他逼著福澤諭吉和他一起看。

“今年把結婚的事搞定。”福澤諭吉還記得夏目老師留下這句話後離開的蕭瑟背影,看來對方對他們這把年紀還沒有穩定下來也是頗有微詞的。

“說起來夏目老師好像有幾天沒過來了,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麼?”說到這裡時森鷗外多少有些心虛。

據小林和也說夏目老師已經絕食了好幾天了,直到昨天才因為吃了一小口東西,小林和也作為一個做過警察的人,很害怕自己犯下非法拘謹還餓死人質的罪過,已經問了好幾次費奧多爾什麼時候能把貓放走。

至於森鷗外,他雖然知道費奧多爾這是怕夏目老師留下來礙事,但仍然不免為對方掬一把辛酸淚。要怪就怪他沒事經常玩失蹤,導致他真的失蹤了都沒有人記得去找。以前原本春野綺羅子在小咪失蹤後還會擔心,但因為最近夏目漱石經常來他這裡報導,春野綺羅子也對貓咪的失蹤見怪不怪,隻以為是春天到了。

“老師可能也在尋找尋找那個書店老板。”畢竟不管是綁走獵犬隊員還是殺死異能特務科的研究員搶走試驗成果都夠惡劣的。

兩人正想再說點什麼,隻聽森鷗外口袋裡傳來一陣鈴聲,原來是電話響了。

森鷗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顯示,表情嚴肅了起來。

“是中也。”他隻說了這麼一句就拋下福澤諭吉進了辦公室,在和電話對面的人說了些什麼之後,福澤諭吉見對方穿上了外套。

“我需要回港口黑手黨一趟。”儘管已經算是從那邊退休了,但森鷗外仍然時不時就會回去一趟,以福澤諭吉的眼光看,對方就是典型的操心命,以前在港口黑手黨放不下自己這邊,到了自己身邊又放心不下另一邊。

所以他也並沒有阻止森鷗外,後者在離開前在福澤諭吉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照顧好自己。”森鷗外這麼說著,然後朝福澤諭吉揮了揮手。

福澤諭吉以為森鷗外隻是想往常一樣想要搞怪,再加上他心裡現在有太多的事情,以至於錯過了森鷗外略帶不舍的眼神。出於職業素養,森鷗外沒有說什麼疑似告彆的話。

他隻是在走下武裝偵探社所在的大樓後,朝著窗口最後望了一眼。

再見了,福澤閣下。

而在森鷗外離開偵探社的時候,太宰正拿著一樣東西給江戶川亂步看。

“這是那位富豪先生寄給你的?”亂步拿起那張被太宰夾在‘書’裡的一頁紙。

“是昨天晚上寄到了,應該是在他離開孤兒院不久後就下了單。”隻不過太宰因為一晚上沒回家,所以錯過了包裹,還是快遞公司打電話通知他的。

亂步小心的拿起那一張紙,那看起來是隻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白紙,上面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內容,隻是在紙頁的最中央手寫了四個漢字。

而值得注意的是,寫字的人似乎處在十分痛苦的狀態,不僅每一筆的力道不同,字跡的邊緣還沾上了血跡。(1)

“我看了一下,這一頁紙應該是‘書’的扉頁,這大概是A把‘書’扔給我之前就撕下來的,至於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我覺得像是一個名字。”太宰將書頁夾了回去。

而這張書頁寄過來,一方面說明對方那時候還活著,另一方面也證明對方的狀態似乎十分的不好。

“按森先生的說法,富豪先生是一個優秀的情報販子,那他也許還在搜集情報。”亂步自我安慰式的說道。

就在兩人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陷入沉默的時候,眾人隻聽衛生間的門吱呀了一聲,慘白著臉的國木田從裡面走了出來。因著國木田一直以來都很靠譜的緣故,這大概是許多後來的社員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在他出來後,大家都湊上去詢問情況。

在所有關心的聲音中,以織田作的聲音作為明顯。

“安吾剛才打來了電話,他問我們,要不要去一趟異能特務科。”

結果當然是要的,畢竟桂正作的屍體還停在那裡等待屍檢結束後安葬。

眾人驅車前往異能特務科,照例還是安吾接待了他們。可能是剛才忙碌了很久的緣故,安吾顯得有些疲憊,這讓織田作有些心疼,他管過來幫忙的年輕女士辻村深月要了些糖果以防安吾低血糖。

而安吾見到偵探社的大家也沒說多餘的話,他帶著眾人去了監控室。

在襲擊發生的時候,桂正作所在的大樓並未斷電,所有的監控攝像頭也在正常運作,隻不過是那位襲擊者在潛入實驗室前事先打暈了安保,這才導致直到桂正作按響警報後他才暴露。是以雖然為了信息安全考慮實驗室內部並未安裝監控,門口和走廊的位置卻沒那麼講究,而那邊正是桂正作遇害的地方。

此時所有人都擠在顯示器前,尤其是國木田,他幾乎一瞬不瞬的盯著上面的圖案,好像下一秒就要通過上面的線索揪出敵人。

隻見8:03的時候桂正作出現在了實驗室門口的位置,看方向他應該是剛從更衣室裡出來,考慮到他是過來換班的,這樣的行動路線也算正常。不過此時他雖然在行程上並無異常,懷裡卻抱著那個放了毛衣的白紙盒,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疑惑。

“他聽見了實驗室的動靜。”亂步篤定道。

此時的桂正作並不是過來交班的,他應該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所以過來查看的,不過可能是有些懵的緣故,他甚至忘了把盒子放下。

而在桂正作小心進入實驗室,消失在攝像範圍的四分鐘後,眾人隻見他抱著兩個箱子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其中一個大家都認識,正是那個放著毛衣的白色紙盒,另一個則是一個白色金屬箱子。

“那是本次實驗的研究成果,也是被搶走的那一個。”安吾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

而在半分鐘後,大家最不想看見的畫面發生了,一道傳送門截住了桂正作逃跑的路線,裡面走出來一個黑衣人。沒有多餘的言語和動作,那人一刀割開了桂正作的脖子,鮮血當時噴湧而出,濺臟了白色的紙盒,而那個金屬盒子在血流出來之前就被黑衣人抽走了。

看到這一幕的國木田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而受了致命傷的桂正作用儘最後的力氣向前一撲,他的身體重重的砸在警報器的安全罩上,玻璃應聲而碎,同時整棟大樓警報聲大作。

隨後失去依仗的桂正作倒在地上,鮮血在他的身下彌漫開來,他隻抽搐了兩下就不在動彈了。而那名黑衣人凝視了桂正作片刻,他看了看桂正作的臉,似是想起來了什麼,隨後又瞧了一眼那個沾了血掉落在地上的白色紙盒,最終他掏出了一把匕首,割下了倒下的人的右手。扔進裝了毛衣的盒子,拿著兩個盒子離開了。

監控到此結束。

“可惡!”國木田重重的將手砸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