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孤兒院的時候, 亂步四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西格瑪把給孤兒院捐贈的物品放下，回頭看了孤兒院一眼，隨後欲言又止的看了太宰一眼。

“彆想了, 他不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們也沒能力幫他。”太宰說到這裡時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如果費奧多爾那邊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們，要是與謝野醫生去的及時的話，沒準還能留下一口氣。”

A站在窗口的位置看著四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確定了他們不會再殺自己一個回馬槍之後, 他舒了口氣，再次坐回到椅子上伸了個懶腰。

和聰明人說話還真是既容易又不容易啊，一方面明明可以兩句敷衍過去的話需要著重說明細節，另一方面一部分很重要的東西又隻需要半遮半掩，因為他們自己會腦補。

房間裡突然傳來鼓掌的聲音，A瞬間收起放鬆的姿態，再次坐的板正。

“發揮的不錯嘛, 你可比福地先生強多了。”鼓掌的人是一直躲在書櫃後面密室裡的費奧多爾，原本他原本是擔心A發揮不好, 引起太宰和亂步的注意，所以特地拿著亂步屏蔽器前來助陣, 可沒想到對方發揮的很好，讓他手裡的道具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可不能這麼說, 福地先生可是有秒掉半個橫濱的實力, 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演技。”要是他的話，估計亂步朝他衝過來都要趕緊躲開以免被撞骨折。

“好了，剩下的時間你就安心的待在這裡, 回頭剩下的地方按劇本解決就行了。”見計劃順利，費奧多爾的心情也很不錯，他囑咐了幾句就打算離開了。

“雖然該傳達的意思都傳達完了，但我怎麼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而在費奧多爾離開後，A開始喃喃自語，不過他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忙活起了手頭其他的事。

有關這件事，讓我們把時間追溯到十五分鐘前。

“彈珠？你要說的是這種東西嗎？”聽到A的話，太宰皺了皺眉，他從口袋裡取出三顆被用手帕包裹著的彈珠，這裡面其中一顆是在森鷗外的床下找到的，一顆是在普希金那裡獲得的，還有一顆是從A那裡翻到的。

“怎麼把它帶在身上，趕快扔掉！”而見到那幾顆彈珠，A就像是見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直接就是一個後仰。

“它有危害？而且太宰的人間失格無法免疫？”這次說話的是亂步，經過與謝野晶子和太宰的雙重驗證，他們都認為這種彈珠是一種異能產物。

“我不確定，但費奧多爾告訴我這種東西我最好不要留在身邊，甚至他讓我最好不要繼續留在港口黑手黨，不然遲早會出事。”A稍微緩了緩，重新坐回了原位，“我也有提醒過森先生這件事，不過很快他就因為‘共噬’的事件也離開了港口黑手黨。”

“那這些東西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

“也是森先生給我的，他說他是從一個老朋友那裡得到的，想讓我研究一下這到底是異能力產物還是試驗室產物。不光是我，他自己也留下了一顆做研究，不過我們的實驗都沒能完成。”

太宰回憶起和彈珠一起發現的那個小盒子，裡面有一個疑似被拿走的筆記本，現在想來裡面裝的很有可能是實驗記錄。

“那你們已經研究到什麼程度了？”緊接著亂步著急的問。

“有關這點森先生沒有告訴你們嗎？”隨後A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這兩顆彈珠裡面封印了一些異能，我手裡拿著的那個似乎可以影響人的情緒，可以讓人陷入一種類似於抑鬱症的持續低落狀態，另一顆則似乎對記憶力有影響，我自己在接觸過它之後是出現了記憶模糊的情況，森先生的那個老朋友是誰現在我已經全都忘了。”A說到這裡歎了口氣。

他這次說的同樣是實話，一開始彈珠就是森鷗外拋給他玩的，A也確實對這類東西很感興趣，為此他還特地帶到了自己在海邊彆墅的實驗室裡，而在研究發現裡面封著異能後，森鷗外又告訴了他實話，說裡面一個是會影響人記憶的異能，另一個則能讓人抑鬱自殺，要是不小心觸發了的話會讓人瞬間自殺，嚇了他一跳。

而太宰和亂步在聽到A的話後同時心裡一驚，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共噬’事件中森鷗外突然的自殺行為。

雖然在整個‘共噬’事件中森鷗外都表現的關心則亂，但其實仔細想想也不難發現其中的問題，畢竟以森鷗外的性格，他當時的最優解理應是整頓港口黑手黨然後尋求合作，隻有到最最危急的關頭才會想到給自己一刀好保下社長的命。

而一言不發直接留遺囑去自殺雖然很感人，卻實在不符合森先生的性格。

想到這裡亂步和太宰不禁冒了些冷汗，還好他們當時反應及時，以及有夏目漱石的支援，不然沒準還真就出事了。現在一想那時候森先生可能就已經受了彈珠的影響，而那個給他彈珠的‘老朋友’恐怕也是來者不善。

好在最近一段時間經過福澤諭吉和夏目漱石的重點觀察以及偵探社大家的陪伴，森先生沒在出現過抑鬱情緒，隻是記憶似乎出了點問題還沒恢複。

而在想通這一點後，太宰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倒一陣驚慌。如果說森鷗外的逐漸恢複是因為離開了港口黑手黨也遠離了彈珠，那自己豈不是又把危險源給帶回來了。

“太宰，回去之後立刻把這些給處理掉。”亂步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事，他一瞬間變了臉色。

“你們也不用這麼緊張，每個人對彈珠裡的異能受影響程度都是不同的，雖然和接觸的程度也有關係，不過有太宰君的‘人間失格’在應該也不至於就立刻受影響，我看你們不就很正常嗎？”

不正常就奇怪了，異能是需要觸發才會起作用，光拿著這彈珠頂多就是個裝飾品，不過扔掉倒也正常，因為他其實也不知道這裡面的異能到底該怎麼觸發，要是不小心被誤觸了那沒做提醒的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就這樣，喝了口茶想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組織語句的A沒注意到，對面幾人突然投過來的奇怪眼神。

“艾斯先生……”西格瑪再次叫了他一句，隨後開始欲言又止。

“你說了好多次你要回老家結婚，那你應該有一個結婚對象吧，你的結婚對象現在在哪裡？你的老家又在哪裡？”亂步接替了西格瑪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

“這……你們問這個做什麼？”這個話題一時弄得A有點愣，江戶川亂步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八卦的人啊？而且他這麼問自己要怎麼說？老家是在另一個世界，親戚朋友和老家也都在那一邊，那像話嗎？那樣費奧多爾他們會給他黃牌警告吧？

所以他隻是支支吾吾的說。

“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確實沒有說謊。”

這回連鏡花也露出了了然且不忍的眼神來。

果然受害者不止森先生一個，太宰在心裡歎息，彈珠一共有兩顆，而研究他們的分彆有兩人，其中森先生出現了嚴重的記憶問題，同時他出現了自殺的情緒，而另一邊A也自稱出現了記憶損傷，但沒有那麼嚴重。而結合他們兩人持有彈珠的情況，想也想得到他現在出現了什麼問題。

不過比起還有他們的森鷗外，失去戀人親友，無依無靠，既不能回到政府，又始終無法融入港口黑手黨的A顯然也更容易受到影響。

而兩個人如此巧合的同時中招，想也知道不可能隻是單純的意外，恐怕那兩個神秘人借著研究想慢慢殺死他們兩人才是正理。再想想兩人離開港口黑手黨暫時脫離彈珠控製的契機，竟然都是費奧多爾計劃。

魔人和救人竟然還能搭上邊，這個結果實在令太宰治大感惡寒。

至於想要將A連同森鷗外一起消除記憶再殺死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因為這兩人可能撞破了神秘人的什麼秘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不想放任一個優秀的情報販子繼續為森鷗外工作，而費奧多爾估計打的也是這個主意，要把人救下來收歸己用。

“你們在想什麼呢？”大概是見他們沉默的太久，A笑著對他們說，“我可沒有騙你們，我未來會過的很好的，沒準會比你們還好。”這可能是幾人第一次見到A發自內心的笑容，不是敷衍的假笑，也不是禮貌性的微笑，而是確確實實因為高興而露出笑容。

“現在我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去過那個地下室吧，在我們之前。”太宰治再次從懷裡掏出一塊寶石，這是一塊仿真度很高的假寶石，內部嵌有一張紙條，隻有將它對準月亮時才能見到。

“我確實去了，還挨了一槍。”A點頭，再次選擇實話實說，“不過我那次去其實是想要找福地先生，我們以前有一些工作上的交流，森先生介紹我們認識過，不過在大概我離開港口黑手黨不久後他突然給我發了一條都是亂碼的信息，我循著定位找過去，卻隻見到了一個都是血的房間，然後就遭到了伏擊。”

這和與謝野晶子的血液化驗結果一致，房間內一共有兩個人的血液，一個出血量達到了致死量，另一個看起來隻收了輕傷。

“不過我並不知道福地先生為什麼要給我發這個信息，到處都找不到情報，我嘗試過潛入軍警的基地，得到了卻是他出了遠門的消息。所以我再次潛進地下室，留下了寶石。希望有知情人看到能聯係我。對了，我在過去的時候還看見了他的一個屬下，好像叫條野采菊。”

於是線索兜兜轉轉，再次回到了福地櫻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