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前兆(十一)(1 / 1)

“又沒信號了, 該死,這是什麼破地方!”騎在末廣鐵腸的脖子上,大倉燁子拍了拍手裡探測儀。

從進到這個黝黑的隧道開始, 儀器上代表著條野所在位置的紅點就一直一閃一閃的, 燁子知道這是信號不好的結果,但這不影響她十分煩躁的拍著屏幕的背面, 寄希望於能用這種從其他國家學來的原始修複機器的手法來讓儀器恢複正常。

“條野為什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而在燁子下方, 不能抬頭的末廣鐵腸同樣用抬眼的方式去看燁子手裡被拍的像西瓜一樣的儀器, 不過他的眼睛裡寫了些明晃晃的不信任,顯然是對定位器把他們帶到這裡而感到不滿意。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條野是一個眼睛看不見但非常有品位的人,除非是有任務, 否則他不會踏入這樣臟亂差的地方,更彆說是在私人時間裡拋下他跑到這種地方打發時間。

所以他懷疑條野其實早就已經發現了定位器並把它扔進了下水道。要不然定位怎麼會出現在這麼奇怪的地方。

“我怎麼知道條野為什麼會來這裡?”

燁子先是有些煩躁的回應了一下鐵腸, 隨後她反應過來了鐵腸的語氣,於是反駁道:

“條野是不可能發現定位器的,我把它縫在了條野的口袋裡,是很隱秘的地方,而且這種新型的定位器絕對不會乾擾信號, 也不會發出聲音,你聽說過異能特務科的桂君嗎?他可是公認的小天才,他的發明都是經過檢驗了,絕對不會出現這種錯誤。”

反駁的同時燁子心裡其實還有點抱怨,以前的鐵腸可是她說什麼就信什麼的, 可自從跟條野做了搭檔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對方影響,反正以燁子的視角看來, 鐵腸似乎敏銳了一些,也更不好騙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他要是太過笨蛋,估計條野也看不上他,而既然他們已經到了在醫院手拉手的程度,那大概就是快成了。

至於末廣鐵腸,他完全不知道那個名叫桂正作的所謂天才到底是誰,雖然副隊說對方很厲害,但厲害也未必厲害得過條野。要知道條野甚至可以聽到毛孔關閉的聲音,更何況一個定位器發送信號發出的雜音。

隻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鐵腸也隻能抱著一線希望繼續走下去試試。畢竟如果還是不行的話,他就隻能等著條野回來再說了。

而在距離鐵腸和燁子兩人僅隔四面牆的隧道深處,條野采菊摸索了一下被縫在口袋深處的定位器,感歎了一下自己新公司裡的科技設備還真先進,要不是自己那天明確的聽到了副隊縫東西的動靜,他還真未必能察覺到身上多了這麼一個科技產品。

不過……

條野小心翼翼的聽著不遠處小房內傳來的動靜,覺得差不多到時間了。

按照費奧多爾給他的劇本,他該衝上去,阻止他們了,而且順利的話,他也應該會在今天從獵犬提前退役。

雖說條野一直覺得這樣有些對不起鐵腸和燁子、立原他們,但鑒於費奧多爾還說他們之後還有再見面的機會,條野就沒有刻意準備什麼告彆儀式和需要囑咐的話,或許這樣還能讓大家心裡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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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萊姆曾經住過的小房間內,太宰和晶子看著面對那攤血陷入沉默的江戶川亂步,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

一個有明顯犯罪痕跡但卻沒有受害者和凶手線索的案發現場,一個連亂步先生也無法破解的充滿謎題的案子。

真是奇怪,太宰思考,準確的來說這間房子本就處處透露出古怪。

房間裡人去樓空,看起來是已經被廢棄的安全屋。從落灰的程度來看廢棄的時間並沒有很長,同時大片的血跡證明這裡還是一個案發現場,從痕跡上看有一個人因為大量失血死在了這裡,現場被收拾過,而且收拾的過於乾淨了,甚至沒有留下痕跡。

“小栗蟲太郎。”亂步口中念出了這個名字。

“不會是他。”太宰立刻否定。

事實上亂步和蟲太郎素未謀面,前者隻是在聽太宰訴說‘書’中的故事時聽到過這個名字。這名異能者具有名為‘完美犯罪’的異能,可以消除案件證據的異能,也確實曾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聽信了費奧多爾的蠱惑加入了天人五衰。

但在他們所在的世界,小栗蟲太郎完全沒有做下這種事的時間。而造成這一點的原因,其實和‘魔人’費奧多爾以及當年的蒼之王脫不了關係。

要知道蟲太郎以前一直因為異能的緣故被困在政府的黑暗組織‘第七機構’中,而在幾年前蒼之王清繳恐怖分子以及貪汙官員的過程中暴露了不少違法官員的陰私,其中就包括一部分‘第七機構’成員和死屋之鼠的業務往來。

本就是乾臟活的存在,還和外國的恐怖分子扯上了關係。內務省為了安全起見,最終無奈取締了‘第七機構’,其中的成員一部分入獄,一部分正在臥底其他極道組織的間諜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失聯,最後一小部分的成員被分到了彆的機構。

其中小栗蟲太郎就在這一小撮人裡。

他雖然還是受異能的拖累而被監管,但看在他以前和同在‘第七機構’打過工的阪口安吾有些交情的份上,後者給他安排了一個好一點的地方,那就是殺人偵探綾辻行人的樓下,反正這裡周圍都是荷槍實彈的特工,多看一個人也不算多。

而在之後的幾年裡,可能是小栗蟲太郎一直十分安分,也可能是橫濱的情況逐漸轉好導致異能特務科對手下異能者的管轄沒有前些年那麼嚴厲了,小栗蟲太郎終於獲得一些自由。

而在去年,為了鼓勵自己生了重病身體情況每況愈下的好友橫溝正史,小栗蟲太郎申請工作調動陪著他去了東京接受治療,之後又輾轉去了福岡。

太宰最後一次聽到對方的消息是在上個月,據說橫溝的疾病已經痊愈了,而小栗蟲太郎也成功通過了長期離開橫濱這個異能自治區的審批,正式成為了當地警視廳的顧問,雖然每個月還需要做一次審查以及經常會被查戶口,但如無意外這兩人可能已經打算定居在那邊不回來了。

所以除非這人會飛或者他的好朋友又出了什麼狀況,否則太宰實在不覺得他有什麼作案空間,更彆說小栗蟲太郎隻是異能適合犯罪,而他本人不僅不擅長犯罪甚至還對這事非常抵觸。

“異能是他的,但作案的人不是。異能是被複製了。”這事亂步第二次說類似的話,上一次是在‘共噬’事件中,眾人發現‘霍桑’打傷了社長的時候。

那時候的霍桑也是同樣的情況,明明和老婆孩子一起生活在美國南方,異能卻莫名其妙出現在了橫濱。

“所以果然是這樣嗎?”太宰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他們曾根據所獲得的一係列證據為那個尚未露面也不知姓名的危險人物做過分析,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人可能具有複製異能的能力,雖然尚且不知道對方的複製能力是否有什麼限製,會不會對原本的異能持有者造成影響,又是以什麼為媒介複製和發動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會是一個棘手的敵人。

“但是還有疑點……”說完躲在暗處的敵人,亂步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這攤血跡上,“缺了什麼,線索缺了一塊……”他喃喃自語。

有關這點不用亂步,晶子也看的出來。

剛才江戶川亂步已經說了,所有有關凶手和受害者的線索都被消除了,那很明顯,凶手不希望自己的罪行被發現。那既然不希望被發現那又為什麼要留下這攤血,或者更簡單粗暴一點他為什麼要留下這個房間。

那人費儘力氣拿到了小林蟲太郎的異能清除了現場所有的痕跡,但他其實根本沒必要那麼麻煩,要知道這裡可是鐳缽街啊,在很多年裡,鐳缽街都是混亂的代名詞。在這裡每天都有槍戰和爆炸發生,所以隻要一顆炸彈,那人就可以銷毀所有的證據,那甚至不會引起什麼大的水花,這裡的人們會把它當做一天裡一個毫無意義的插曲,而以他們的反應速度恐怕根本拿不到任何證據。

可事實卻正好相反,那人卻意外的保留了房間內的設置,甚至還保留了這些血跡,就好像是在等人過來的一樣。

“喂!你們幾個快離開那裡!”正想著,幾人就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與謝野晶子抬頭,卻看見了那個那天在她的醫務室裡接受治療的那個眼睛看不見的軍警。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叫做條野采菊。

“不要破壞現場,快離開那裡……”條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而且那裡很危險!”

但亂步卻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一樣,他衝著走過來的條野大喊。

“該走的是你,你很危險,這是陷阱!”

話音未落,子彈猶如落雨般的射向條野采菊。

糟糕,為什麼沒有聲音?條野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的劇本上完全沒有這一遭,所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在子彈來臨的那一刻,坡立刻將亂步收進了推理小說裡躲避,同時自己也和太宰、晶子一起躲在了掩體處。

那個人的目標是這個可能知道點什麼的軍警,太宰咬牙切齒的想。但讓他緊張的並不是條野的遭遇,而是這個人用的分明就是中也的異能,雖然目前看起來異能被複製並不會對異能持有者造成什麼傷害,但太宰仍舊十分擔心。

等下如果他能順利回去,一定要立刻去中也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