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八零年代的惡毒女配(13)(1 / 1)

蘇琴跟著程文峰回了他家。

推開院子, 蘇琴進裡面瞅了瞅,感慨又羨慕來了句:“還是有院子好啊,多清淨, 一個人住真自在。”

程文峰跟著她走進去, 突然開口:“你有空嗎?我想讓你陪我吃頓年夜飯。”

蘇琴神色微微閃爍,擠出了一抹笑自嘲道:“我都被趕出來了啊,本來就沒吃飯,餓死了。”

“年上要少說不吉利的話,你先坐會, 我去蒸點餃子。”程文峰說著拎著餃子去了廚房, 開始生火。

程嵐今天原本要留他吃年夜飯,但他沒留下來, 執意要回來。

成年後, 能不麻煩程嵐的地方, 他都不願給她增添負擔, 生怕給她的家庭帶來困擾。

蘇琴也跟著進了廚房, 她搬了凳子坐在灶台邊烤火,看著他忙前忙後。

程文峰蒸了餃子, 又從地窖裡拿出酸菜用來燉粉條,還炒了紅燒排骨。

他平日裡應該沒少做飯, 從容不迫進行著各種步驟。

做好飯後, 程文峰把炕桌擺上, 把菜一道道端上來,他又走到一邊,拿出兩盒鐵盒子。

“這是罐頭嗎?”蘇琴問。

“嗯。”程文峰把兩盒罐頭都打開了,放在她面前,“一起嘗嘗吧, 我還沒吃過。”

一盒是黃花魚罐頭,一盒是午餐肉罐頭。

彆說在這個年代是稀罕物,蘇琴小時候看到超市裡擺放的罐頭,都饞得很,後來長大,就很少見到這種罐頭了,一直也沒試過。

“好豐盛啊。”蘇琴感慨一句,說得真心實意。

程文峰給她盛了碗飯,緩緩開口:“最近偶爾跑外貿訂單,看到沒嘗過的就買點,不過每次都是一個人吃飯,一直沒拿出來嘗。”

“我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蘇琴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話鋒一轉,“我爸又不管我,不過一個人怎麼著也比現在好。”

她夾了塊黃花魚罐頭,酥酥甜甜的味道,好吃極了,讓她眼尾都跟著下壓:“好吃!”

見她一臉滿足,程文峰唇角微微上揚。

蘇琴的確很餓,但她吃得緩慢認真,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頭不斷傳來的鞭炮聲,時不時看向窗外,感受到了一絲年味。

在蘇家,除非必要,她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也沒有什麼歸屬感,更避免和柳梅還有蘇父接觸。

彆人盼望的過年,對她來說,反而徒增淒涼傷感。

她哪有家啊,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對了,你知道哪裡有出租的房子嗎?”蘇琴抬眸看向程文峰問。

程文峰沒問她為什麼要租房子,想了想道:“現在很難有公房出租,都是私人房,價格要稍微貴一些,我幫你找找。”

“嗯嗯。”蘇琴點頭。

兩人專注吃著飯,很少閒聊,但氣氛和諧,還透露著溫馨。

程嵐一直都在勸程文峰,念叨著說他還是得娶個老婆,兩人有個伴,知冷知熱些,再生個孩子就熱鬨了,到時候他就知道家的好。

他原先不以為然,直到這一刻,才有些觸動,心生向往。

貌似,家裡有個女人的確很不錯。

吃完飯,程文峰從抽屜裡拿出那盒巧克力,遞給蘇琴。

“還有零食啊,謝謝。”蘇琴並不拒絕,但沒全拿走,隻撕開拿了一塊淺嘗。

巧克力入口即化,口感濃鬱綿軟。

“很香啊,你也嘗一塊。”蘇琴催促他。

程文峰給自己留了一塊,還是把整盒給她了。

蘇琴手上拿著那盒巧克力,也沒再來回推搡,仔細看了看,還是進口的,多稀罕啊。

程文峰真是個好人。

他要是不是喜歡上蘇月,估計也能找個不錯的女人結婚,不用受感情的苦。

想著,蘇琴又聖母心爆棚,想要再拯救拯救他了。

這個想法暫時被她死死壓下來,時間也不早了,她起身出門,程文峰跟在她身後走出來。

蘇琴:“你回去吧。”

“晚上不安全,我送你。”程文峰關上院子的門,和她並肩走。

蘇琴本想拒絕,看了看黑漆漆的小巷,還有時不時閃爍的燈,把話吞了回去:“麻煩了。”

“沒事,我順路去何鵬家,找他有點事。”

兩人往前走,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蘇琴知道了程文峰上班之餘幫人運送板材,還要卸貨,隨口問一句:“什麼板材?好賣嗎?”

“目前還可以,但以後會越來越好賣。”程文峰說完解釋,“板材多數用於新房裝修。知青回城後,房子稀缺,未來蓋房子的人越來越多,需要的板材會越來越多。做這一行的人少,利潤空間大。”

蘇琴詫異於程文峰目光長遠,一下就看到了幾十年後的事情,不愧是未來的商業大佬,於是道:“那你是要做這個行業嗎?”

程文峰沒瞞她,直言道:“摸透了門道,就打算自己先試試。”

“所以說,送貨不是為了多打一份工,而是為了摸透門道。”蘇琴了然,這才是商業大佬,什麼都走在彆人前面。

她也佩服程文峰,晚上還能擠出時間再多打一份工,還要卸貨。

“個體戶發展勢頭很好,不一定要非得當正式工,沒什麼不一樣。”程文峰說完,想到蘇琴還在努力考大學,補充說,“但正式工也很吃香,穩定。”

“噗嗤——”蘇琴笑出聲,“你不用小心翼翼照顧我的情緒,讀完大學,我還要讀研究生呢,可不是為了當個正式工人,以後的情況誰知道?正式工人可不穩定。”

再過些年,就要大下崗了,越來越多企業私有化。

程文峰聽著她的話,眸光疑惑,但什麼都沒說,指向不遠處的深坑:“小心點。”

“嗯?”蘇琴沒反應過來,看到的時候險些一腳踩上去,連忙跳蹦起來,讓他那頭傾。

一下就蹦到了程文峰那頭,本能伸手扒住他。

程文峰的身子瞬間定住,等蘇琴站好後,她趕緊鬆手,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不好意思啊。”

他面無表情搖搖頭,佯裝無事往前走。

她悄悄鬆了口氣,距離他遠了些。

*

蘇琴回到蘇家後,一切好似沒發生過,她直徑回了房。

蘇月睡在床上,看到她回來鬆了一口氣,關切道:“你去哪了?”

“沒去哪。”蘇琴走到桌子前,將自己的課本收在箱子裡。

蘇月看向她,斟酌了下問:“我過幾天給周姑姑家的慧兒補課,需要我給你一起補嗎?”

蘇琴高考成績遠不如她,蘇月覺得,她給她補課綽綽有餘了,還能緩解兩人的關係。

“這道題,你會嗎?”蘇琴將桌子上一道數學壓軸題遞給蘇月。

蘇月接了過來,認真研究,額頭上細汗冒出,越看越緊張,沒有一點頭緒。

“算了,這你都不會,怎麼給我補習?”蘇琴把題拿回來,重新放回箱子裡。

“你總是這麼高傲。”蘇月忍不住說,“對彆人的好意一點都不領情,我是真心把你當妹妹,希望你過得好。”

她們兩個人為什麼就不能和諧相處?

“你真心把我當妹妹,是不是怕我照顧不好周誌遠,你親自上陣啊?”蘇琴話語裡含了幾分譏誚諷刺。

蘇月被一懟,臉色煞白沒法接話,眼眶頓時泛起水光,她死咬著牙關,硬生生忍著:“你太過分了。”

“是你太不要臉。”蘇琴神色帶上罕見怒意,想到程文峰,聲色俱厲警告蘇月,“我說你和周誌遠在一起就算了,以後能不能不要招惹其他男人?不禍害幾個沒法證明你的魅力啊?”

“你不要亂說!”蘇月急急反駁。

蘇琴可不是男人,升不起心疼那一套,眼睛眯了眯警告她:“你選了周誌遠,最好是好好跟他在一起,要是讓我知道你又禍害彆人,我就給你拉橫幅,請上幾個吹嗩呐的去你學校門口宣揚你的事跡,讓大家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蘇月哪聽過這種事情,當下就被嚇得面色發青,毫無人色,望著蘇琴犀利冰冷的神色,一股涼氣從腳底往上不斷蔓延上來,讓她如墜冰窖,整個人在發抖。

她顫顫巍巍說一句:“你怎麼這樣——”

“閉嘴!”蘇琴冷聲嗬斥。

整個晚上,蘇月都躲在被窩裡哭,她死咬著牙,都不敢哭大聲,因為蘇琴耐心有限。

初一早上。

蘇琴剛醒去洗漱,回來就看到周誌遠正在走廊,就是為了等她。

得了,又是為蘇月而來。

蘇琴神色流露出厭惡,無視他往前走。

周誌遠剛要說話,她直接打斷:“我隻是讓她好好跟你過日子,不要辜負你這麼勇敢違背倫理道德都要和她在一起,我有錯嗎?還是她跟你說什麼?”

蘇琴眼眸清明,讓周誌遠一時無言,最終改了口:“聽說你昨晚一個人出去了,我隻是擔心你。”

“噢,不用你擔心。”

蘇琴說完走了。

柳梅顯然是不想交出李雯留下來的錢,蘇父都把錢給她了,進口袋的錢哪有吐出去的道理。

所以她對蘇琴反而更加熱情:“小琴,要不要吃面條?梅姨去給你煮碗面條當早餐?”

“不用了。”蘇琴停下腳步,看向她道,“我想過了,我爸不讓我考大學也行,他必須答應我,以後讓我接班。”

此言一出,柳梅臉色驟變。

要知道,她比蘇父還小上一些,因為性子八巧玲瓏在村裡混得不錯,當時生產大隊長還想娶她。而她肯嫁給蘇父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蘇父的工作得有人接班,還沒有兒子。

蘇琴無視她的反應,在屋內看了一圈:“這房子,以後也得留給我。”

“你——”柳梅險些沒忍住情緒,五官都扭曲起來,“我——我去跟你爸說。”

這件事無疑是往水下扔了個炸彈,大年初一早上,蘇家就吵得不可開交,蘇父暴跳如雷,望向蘇琴時怒目圓睜,氣得渾身顫抖:“我還沒死呢,你就惦記上了!”

“你不是想讓我早點嫁出去嗎?還想把我趕出去,我不得為自己打算?”蘇琴絲毫不懼,字字清晰,“要麼把我媽留下來的錢還給我,要麼,立下字據,房子和接班人都是我。”

以往攔著蘇父的柳眉,這一次安安穩穩站在一邊,她緊抿著唇,眉頭擰著,看著比蘇父還著急。

“你休想!”蘇父說得咬牙切齒。

“我會去找大舅舅做主,上次我遇到他,他還特意問我,媽媽留下來的錢有沒有給我,我還說給了。”蘇琴說完厲聲質問,“錢呢?我媽留下來的錢呢?”

蘇父怒火一下被遏製住。

蘇琴口中的大舅舅是李雯的哥哥,最近被調到市裡的公安局工作,蘇父能夠在罐頭廠當大師傅,就是李家給的機會。

要是李家追究起來,沒準連工作都丟了。

柳梅還是個臨時工,更加認識到事情嚴重性,在原地急得團團轉,這下開口勸了:“小琴啊,你爸不是那個意思,他沒有不讓你考大學,你誤會他了。”

考就考吧,最好考得遠遠的,頂多晚嫁幾年,或者沒了彩禮錢,這要是再鬨,他們連工作都可能沒了。

蘇父沒說話,被迫默認。

“你們說得對,我很可能考不上大學,我不考了。”蘇琴神色堅持,“說不定我哪天就被趕出去,我要我媽留下的錢,或者我爸立刻答應我,把房子一直留給我住,給我接班!”

她可不想再和這群牛鬼蛇神待著了。

“你做夢!”

蘇父話沒說完,立刻被柳梅拉住,她再次賠笑,“你爸不是那個意思——”

“他就是那個意思,你也一樣,巴不得趕我出去,不斷給我介紹對象,不就是嫌棄我在家占地方嗎?”蘇琴擠出幾滴眼淚,緊接著潸然淚下,滿臉激動吼出口,“你們就是欺負我媽死得早,我舅舅說了,有事隨時可以去找他,我現在就去找我舅舅,我讓他整死你們!”

她說著就要衝出門。

“小琴。”柳梅真的怕了,上前拚命攔住,“梅姨求你了,你彆和你爸這樣,你爸的東西都是你的啊,沒人跟你搶,你彆這樣。”

她說著,死死抱著蘇琴開始哭。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舅舅!”蘇琴使儘力氣推著柳梅,往她身上打了好幾巴掌,她任性又胡鬨,“走開,都給我滾開!”

柳梅都被她打蒙了,還要不斷勸她冷靜。

“走開!”

“小琴,你冷靜一點。”

“啪!”

蘇琴“不小心”一巴掌扇到柳梅臉上,伴隨一陣清脆的響聲,她的頭都打得甩到了一邊,臉上瞬間出現五個巴掌紋。

空氣頓時安靜了,蘇月倒吸一口氣。

蘇父剛被蘇琴要跑去告狀唬住,現在看到柳梅被打,趁機上前把柳梅拉過來:“你在做什麼?!”

蘇琴呆呆看著自己的手,一下哭出聲,泣不成聲道歉:“梅姨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力氣用猛了,她的手心都發疼。

但真解氣。

扇的就是這個虛偽做作的老娘們。

柳梅被打得耳邊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疼,還要打碎牙往肚子裡咽,擠出一抹笑:“我沒事,你不要和你爸置氣,不要衝動。”

蘇琴看著柳梅快速紅腫起來的半邊臉上,“勉強”不再鬨了,回房前丟下一句:“你們好好想清楚吧。我大舅也說了,我爸的位置,就是應該給我。”

實際上,蘇琴壓根沒遇到李家人。

李雯當初嫁給蘇父,全家人都不同意,但李雯性子固執,加上和新嫁進來的嫂子起爭執,李家人漸漸和她疏遠了。

再後來,李家兩老去世,李雯也死了,壓根沒人管蘇琴死活。

不過,如果蘇琴上門哭慘,李大舅肯定會出面,這就足夠鎮住膽小怕事的蘇父和滿腹小九九的柳眉。

果不其然,蘇父這回沒吱聲,柳梅也隻敢回房後偷偷在他懷裡哭泣。

和李雯留下來的錢相比,肯定是蘇父和柳梅的兩份工作值錢,還有蘇父的接班人和房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李大舅會怎麼整死他們,讓他們社死或者臉面丟儘,未知才是可怕。

“我受不住這種生活了。”柳梅捂著嘴委屈垂淚,哀哀戚戚,“把他媽留下來的錢給她吧,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你給她吧。”

她說的時候,肉都在疼。

要是鬨起來,不僅要把錢還回去,說不定工作都沒了,她兒子還等著接班和住進來結婚。

當然,她不可能會把所有錢拿出來,頂多把蘇父給她的彩禮錢拿出來,然後再假裝掏空再添上一點點。

蘇父摟住柳梅,氣到渾身劇烈發抖,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當天下午,蘇父就找蘇琴談了。

“錢給你,你從家裡搬出去,這件事到此為止。”蘇父看向蘇琴眼神充滿著濃濃的厭惡,牙根緊咬將桌上的錢推過去,“這些年你上學吃飯花了不少錢,我沒跟你多算,你媽留下不到三千塊,你上學一個星期花兩塊錢,還有學費,林林總總算下來,這些年也花了兩千塊,我給你一千。”

蘇父說的時候,柳梅拳頭都握緊了,她拚死拚活加班,一個月的工資都沒一百塊,一千塊要攢多久。

要了她半條命。

“我不是你的孩子?怎麼就我媽養我?這兩千塊錢,你是不是得出一半?”蘇琴問。

“我已經給你少算了。”蘇父大怒。

蘇琴一臉不服氣,起身要走不願意談。

蘇父在柳梅的暗示下,滿臉扭曲擠出一句:“我再給你五百塊。”

“行。”蘇琴肯繼續談了。

蘇父繼續回屋拿錢,但沒立刻給蘇琴:“拿了錢,我們就斷絕關係,你必須寫下字據。”

蘇琴早就把字據寫好了,都簽上名按好手印,攤開放在桌子上。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她拿到了母親李雯的錢,放棄父親一切財產繼承,同時不承擔養老義務。

柳梅看到字據後,肉疼又減緩不少。

“對了,我媽的那些金銀首飾呢?也得給我。”蘇琴突然出聲。

蘇父身子一僵,柳梅滿臉疑惑。

什麼金銀首飾?

蘇琴細數:“我大舅說的,我媽當時陪嫁了兩個金鐲子、一對銀的手鐲,還有一條金項鏈。”

蘇父張了張口,在柳梅的注視下,心虛彆過頭。

“我媽的嫁妝呢?那是留給我當嫁妝的!”蘇琴陰沉下臉,“啪”一下就拍了桌子。

她當然知道已經沒了。

柳梅沒嫁進來前,蘇父沒少接觸女人,為了討彆的女人歡心,一點點都送人了。

就在蘇琴要大鬨時,柳梅出面平息了,她狠心把自己的首飾拿出來,充當李雯遺物。

這可是她嫁了兩次,還當了生產大隊長一段時間的“女友”,收刮的大部分東西了。

那是要留給她兒子娶媳婦的。

柳梅心都在滴血,簡直是刮肉。

“還有一對金耳環。”蘇琴其實不記得了,胡說八道的,但她看到柳梅戴過。

蘇父儼然也已經不記得了。

“我和你爸再找找。”柳梅忍著心絞痛,再次回了房。

那是她最後一對金首飾啊。

柳梅都沒力氣走出去房門,把金耳環給蘇父後,整個人就虛弱躺在了床上,捂著胸口無聲落淚。

她都不敢哭出聲,嗚咽聲都隻能硬生生塞回胸腔,滿腔都是血腥味。

*

蘇琴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點不磨蹭,還非常嚴謹地改寫了字據,然後以最快速度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就隻帶了幾件衣服還有那一箱書,直接走了。

頭都不回。

蘇琴還真無處可去,住個旅館都要介紹信。

思來想去,她打算去劉小燕家住一晚,看看能不能儘快找到房子。

她剛走出宿舍不遠,就看到騎著二八杠單車的程文峰和何鵬,這兩人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何鵬看到她,還多瞅了兩眼,還出口調侃了兩句:“大過年的,你這是去哪?”

之前蘇家大吵大鬨過幾回了,不過最近聽說蘇琴畫什麼畫刊登了,好像和諧不少,這是又要離家出走?

蘇琴聽出來他的不懷好意,白了他一眼,沒接話。

“嘿!”何鵬來勁兒了。

程文峰卻趕在他之前在蘇琴身邊停下車,出聲問:“你要去哪?”

蘇琴:“不知道。”

“把箱子給我。”程文峰把車停穩,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箱子。

那是滿滿一箱書,蘇琴搬了這麼一段路,早就雙手發酸了,她遞給程文峰。

程文峰把箱子放在後座,直接把單車掉頭,和蘇琴並肩往外走。

“誒。”何鵬被這一操作弄蒙圈,喊了一句,“文峰?”

程文峰沒回頭。

“文峰?”何鵬目光迷茫懷疑人生,“程文峰!”

那是蘇琴啊。

上次她還懟了你一頓,這女人還和周誌遠糾纏不清啊。

“他叫你呢。”蘇琴提醒程文峰。

程文峰:“彆管他。”

何鵬宛如被一道雷重劈:“......”

不管他?

見色忘友?

蘇琴更不可能搭理何鵬,她邊走邊問:“房子找到了嗎?”

“沒。”

這才大年初一,大家都守著家人過年。

蘇琴歎氣,看了看箱子:“我被趕出來了,沒房子我沒去處,隻能流落街頭。”

程文峰面色變得凝重:“我今天肯定幫你找到。”

“其實也不用那麼著急,實在不行,我就厚著臉皮去小燕家蹭幾天。”蘇琴說。

“能找到,你先去我家等我。”程文峰準備騎著單車立刻去找。

蘇琴在途經他家時,看到斜對門貼著房屋出賣的文字,她停下腳步:“這個房子在賣?”

“嗯,要不我去問問租不租?”

程文峰家裡是有兩間大瓦房,倒是能住人,但畢竟她是女孩子,名聲重要,自然不能和他一起住。

蘇琴搖頭:“不,我要買。”

程文峰稍愣,但他沒有提出半點質疑:“我去找人。”

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帶著房東上門,對方是一個瘦小的老太太,她不動聲色打量著蘇琴,又看看程文峰,這才拿著鑰匙開門。

因為沒人住,加上年代久遠,院子裡的門已經腐朽破舊,走進去就是一個院子,隻有一間老舊的房子,周圍有不少雜草。

老太太說道:“我這房子隻賣不租,一千五不講價,不然我早就賣了。”

程文峰看向蘇琴,她直接應下:“一千五就一千五,明天給您行嗎?”

老太太想不到她這麼爽快,頓了頓說:“可以。”

兩人重新回到程家,程文峰斟酌了下,開口問她:“需要幫忙嗎?”

“需要。”蘇琴也不客氣,把柳梅給她的金首飾拿出來,“這些需要你幫我賣掉,我得湊錢。”

“好。”

......

蘇琴將身上的錢都給了程文峰,委托他操辦這件事情。

而她當天去了劉小燕家,對方熱情招待了她。

蘇琴把程文峰給她的巧克力給了劉小燕幾塊,對方高興壞了,還拉著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介紹:“這是我哥,在農大讀大學呢。”

“你好,我叫蘇琴。”

“我是劉盛,早就聽小燕說起你。”劉盛笑得文雅。

“我還沒謝謝你給的書。”蘇琴她在看到劉盛的時候,打消了在劉家過夜的念頭,沒待一會,她就回去了。

程文峰看到她回來了,眉眼舒展不少,還有點暗暗雀躍。

蘇琴卻滿臉發愁,仰頭看向他苦惱道:“程文峰,我沒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