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的惡毒女配(4)(1 / 1)

有了全面的教材,蘇琴學習更賣力,白天在車間乾活,晚上回家挑燈學習。

深夜,蘇琴學得煩悶,她懶洋洋趴在桌子上,看著旁邊高高壘著的書本無聲歎氣。

高考的時候學習艱苦,想著熬到大學就好了,結果大學之後考研更苦,想著讀研出來就好。

現在又得把路重走一遍。

蘇琴拿著筆,在草稿紙上無聊畫了起來,寥寥數筆,一隻憨態可掬的熊出現在紙上,她想了想,又給熊畫了一本書,小熊在認真看書。

“得開心點,學習是多麼快樂的事情啊。”蘇琴嘀咕著,給小熊加上笑臉,眼睛都眯了,看起來更討人喜。

蘇琴沉悶的心情得到一絲緩解,她又畫了幾隻小熊,有趴著看書的小熊、在沙發上看書的小熊、睡在床上看書的小熊......

畫了一連串,她還取了個名字:《愛看書的小熊》

蘇琴看了好一會,被小熊可愛到,也被看書的小熊激勵到,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翻看課本戰鬥。

現在的高考算什麼?

必須考出更好的成績!

*

蘇琴在工廠上班時,雖然毛手毛腳,但還算勤勤懇懇,專注於做自己的事情。

這副樣子落在周秀芳眼裡,就是性子傲慢目中無人。

而且自從原主知道周秀芳支持周誌遠退婚,更中意蘇月,兩人就不對付,還吵過兩次,蘇琴這段時間都是無視她,避免給自己找麻煩。

蘇琴得罪程嵐後,周秀芳更不把她放眼裡,她覺得,就算程嵐沒出手刁難,但心裡一定有想法。

為了討好程嵐這位新領導,周秀芳對蘇琴說話沒少夾槍帶棒,居然還成為帶頭孤立她的第一人,還搞小群體。

蘇琴獨來獨往慣了,對這些小打小鬨壓根不在意。

今天早上,大批收購回來的菠蘿石榴回廠,搬運人手不夠,程嵐帶著車間的一批女工去幫忙。

貨車一輛輛開進來,程嵐布置著任務。

“蘇琴,陳鳳,周秀芳,衛蘭先去二車間那邊幫忙。”程嵐點了幾人。

陳鳳和周秀芳還有衛蘭都是老員工,結伴走在前面,蘇琴一個人在後面走著。

周秀芳偶爾還會用餘光觀察她,蘇琴壓根不在意。

到了貨車前,蘇琴見其中一輛貨車司機是程文峰,有些詫異。

程文峰也看到她了。

蘇琴衝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程文峰也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就加入了搬貨的隊伍。

“這也太重了,怎麼讓我們來乾這種活。”

“就是。”

一大筐一大筐的水果重得很,女工們一邊搬一邊抱怨,蘇琴則一句話都沒說,跟著隊伍乾活。

程文峰偶爾會在人群中搜尋蘇琴的身影,她搬了幾趟額頭就滿是細汗,臉頰被曬得泛紅,看得出來很累。

這小身板,都沒什麼力氣。

“蘇琴,大家都在乾活,你杵在那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乾活!”周秀芳見蘇琴回來走得慢,故意提高聲調。

要是有人偷懶,其餘人可就要多乾,她是懂怎麼引起公憤的。

不少人紛紛看向蘇琴,程文峰聽了都忍不住蹙眉。

蘇琴腳步依舊不緊不慢,柳眉一擰不解道:“我和鳳姐搬了三箱,你也搬了三箱,怎麼就成我們不乾活了?”

這話一出口,被她點名的陳鳳可不願意:“對啊,我們怎麼就不乾活了?大家不都在忙嗎?”

周秀芳一噎,接不上話,連忙道:“我說是蘇琴,不是你。”

“我和鳳姐一起的,你不就在說我們?”蘇琴補刀,還有些疑惑道,“想邀功也不用拉我們下場吧?”

蘇琴直接戳穿她的小心思,周秀芳面色如土,恨得牙癢癢,打著馬虎眼催促:“你在胡說什麼?我就是讓你過來一起搬。”

蘇琴壓根不想和她一組,可陳鳳去廁所了,衛蘭也不在,她隻能走過去,抬起一邊的菠蘿筐。

這一抬,蘇琴手上的酸脹加重,周秀芳壓根沒出多少力,就比剛剛費勁了不少。

蘇琴看著周秀芳的神色,對方一臉渾然不知的神情,儼然就是故意整她。

沒走多遠的路,蘇琴額頭晶瑩的汗珠就不斷溢出,周秀芳瞅見了,還陰陽怪氣道:“你都來廠裡乾活一年了,手腳還不麻利,讀書不行,怎麼乾活也不行?”

她知道蘇琴最討厭彆人拿她和蘇月比,每次一聽,都會變得不可理喻。

周秀芳漸漸等待蘇琴發瘋,誰知她隻是側頭看了她一眼,直接來了句:“又不是你發工資,你在狗叫什麼?”

涉及到蘇月和周誌遠,周秀芳以為蘇琴會當下撂下活,讓她講清楚,說不定會歇斯底裡,大吵大鬨,對方卻淡定把她懟得啞口無言。

蘇琴說她是狗?

再怎麼樣,她都是長輩,蘇琴把她比喻成狗?!

“你怎麼說話的?你說誰是狗呢?”周秀芳暴跳如雷,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你說呢?”蘇琴淺笑回應她,把問題丟回去。

那神色,就差沒把“說的就是你”寫在臉上了。

周秀芳頓時火冒三丈,看著蘇琴身後的柱子,一股腦就把筐往前推,要讓蘇琴吃一吃苦頭。

誰知蘇琴早就看到了,身子一閃,用儘力氣把筐拉過來,然後鬆開。

周秀芳猝不及防,一筐菠蘿從她手中脫落,她被筐狠狠絆了一跤,身子往前撲,一頭撞到柱子上。

“砰——”

一聲慘烈的尖叫在倉庫裡響徹,蘇琴聽得都起了雞皮疙瘩。她反應過來很快驚呼了一聲,在程嵐一行人趕進來時趕緊去扶周秀芳,一臉擔憂害怕道:“周姨,你沒看到我身後是柱子嗎?要拐彎啊。”

周秀芳已經被撞得頭冒金星,捂著頭慘叫起來。

“怎麼回事?”程嵐走過來問。

蘇琴扶著周秀芳,無辜指著柱子道:“我們在搬東西,周姨沒看到我身後的柱子,我都拐彎了,她被筐絆倒磕柱子上了。”

柱子在蘇琴身後,周秀芳沒看到撞上了,這真不能怪誰。

程嵐檢查周秀芳傷勢,因為撞得狠,她頭上立刻有了一個泛紫的大鼓包,配上她皺成一團的五官,難免顯得滑稽,已經有人捂嘴低笑。

看到周秀芳頭上的大包,程嵐沉默了一會,緊接著才繼續詢問她的傷勢。

周秀芳緩過勁兒,指著蘇琴就大罵:“她到底會不會乾活?不會乾活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說完她捂著額頭,繼續哀嚎:“疼死我了,哎喲——”

“你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程嵐問。

“誰跟蘇琴搭檔誰倒黴,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周秀芳繼續捂著額頭叫喚。她先動手,所以隻能吃啞巴虧,但不想放過蘇琴。

程嵐掃視了下圍著的人,掠過無措忐忑站在原地的蘇琴,就在她的不遠處,程文峰也在。

她剛剛本想在眾人面前和程文峰打招呼,給大家介紹一下,讓他以後也能有點便利,而他明顯不想,還下意識回避和她碰面,程嵐隻能作罷。

程嵐視線重新回到周秀芳身上,心平氣和開口道:“柱子就在蘇琴身後,這你都能撞上,也怪不了她。再說了,前面有柱子,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不走快的話,怎麼被筐絆倒?聽起來就很蠢。

周秀芳是有苦說不出,她怎麼知道蘇琴會一下把筐拉過去又鬆了手。

程嵐又對周秀芳道:“你是老員工,做事更應該謹慎一點,她年紀小不懂,你就多帶帶她。”

這話可謂是把蘇琴摘得乾乾淨淨,話裡話外還有點讓她適可而止,更讓周秀芳瞪大眼。

蘇琴前段時間才把程嵐的侄子懟了一遍,程嵐那天臉黑得不行,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罰蘇琴一頓?反而是自己被罵了。

“我讓陳鳳帶你去醫院看看吧,畢竟是磕到腦袋了,注意一點比較好。”程嵐十分通曉人情給周秀芳批了工傷假,還說可以在家休息兩天。

陳鳳扶著周秀芳離開,程嵐讓大家都散了:“趕緊乾活,下午還有好幾車呢。”

蘇琴以為有一場硬仗要打,壓根沒想到程嵐會這麼維護她。要知道,原著裡周秀芳也沒少給原主使絆子,加上原主乾活也馬馬虎虎,程嵐都是板著一張臉,沒少訓斥。

後來原主被辭退,苦日子就開始了。

蘇琴看著忙忙碌碌的程嵐,一轉身,突然與不遠處的程文峰視線相對,她又是一怔。

程文峰身上有一股冷厲的氣質,一雙黑眸深邃如淵,眉毛略帶攻擊性,乍眼一看,不太好相處又有些懾人。

但蘇琴知道,他絕不是狂妄野蠻之人,而是個熱愛公益事業的大好人。

程文峰可是以後的商業大鱷,打好關係怎麼著都不虧。

蘇琴衝程文峰扯了扯唇角,她指了指倉庫外,然後往外走。

要去乾活了。

程文峰見她笑了,突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莫名的情緒讓他眉頭再次緊擰。

她是他見過笑得最好看的人,程文峰想起了水蜜桃,看起來很軟很甜,還很清新。

蘇琴走到外面,她站在一筐菠蘿面前,正在尋找搭檔。

程文峰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輕而易舉抬起一邊的菠蘿筐。

蘇琴反應過來,也連忙伸手去抬。

這一次就輕鬆多了,兩人把菠蘿搬運到倉庫時,程文峰一個人就能把筐搬起來疊上去。

“謝謝。”蘇琴搓了搓自己的手,對他說了一句。

程文峰瞥了眼她的手,手心已經被磨得有些通紅,於是道:“乾不了就彆乾了。”

他見她流了一身汗,沒必要逞強。

“大家都在乾活,偷懶不好。”蘇琴說完又樂觀笑道,“馬上下班了,下午就不是我們搬了。”

程文峰沒接話,跟在她身後。

“對了。”

蘇琴突然止住腳步回頭,迎面對上程文峰的臉,他也有些沒反應過來,又想到彆人對自己的評價,想要擺出和善的模樣,卻又不知道怎麼表現,隻能面無表情看著她,心裡逐漸煩躁。

她好似並不在意,還往他那邊靠,壓低聲音說:“上次那事,我跟你姑姑說我請你吃冰棍兒,你就原諒我,她信了。你能不能彆說漏嘴?”

程文峰薄唇緊抿。

蘇琴見此,語氣可憐賣慘:“我就是個臨時工,要是你姑姑對我有意見,我日子就不好過了。我也知道你不是計較的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可以請你吃很多根冰棍兒,等我有錢了,請你吃飯也行。”

現在是請不起他吃飯,實在是手頭緊。

程文峰看向蘇琴那雙水汪汪的杏眼,裡面小心思不少,還先給他帶了一頂高帽,他想都沒想就順著話:“不是什麼大事。”

她倒是第一個當面拒絕他的人,但沒關係,他習慣了。

聞言,蘇琴眸光裡就帶上了難掩的笑意,眼尾都彎了,揚起嘴角道:“我真不是針對你,你挺好的。”她說完立刻道,“我一會就請你吃冰棍兒。”

程文峰剛想說不用,她就已經走開了。

到了午休時刻,蘇琴還真去買幾根冰棍,她是吃著一根走回來的,看那模樣享受得很。

她把一根給了程文峰:“我還給程班長買了一根,我先拿去給她。”

程文峰第二次拿到她買的冰棍兒,冰冰涼涼的感覺透過手心,往四肢不斷蔓延,在炙熱的天氣裡,帶來了一絲絲清涼。

他看著冰棍兒,黑眸裡一股情緒正在不斷翻湧,他從來沒對一個人產生過這麼強烈的渴望,渴望靠近,渴望在一起,渴望——

程文峰都覺得自己瘋了,他靜靜走到一旁,坐下來慢慢吃著冰棍兒。

薄荷味的,清爽又甘甜,但不能緩解他內心的燥熱。

另一頭,蘇琴在儲物間找到了程嵐。

“有什麼事?”程嵐挑眉問。

“請您吃冰棍兒。”蘇琴拖著小碎步走過來,將一根冰棍兒放在她面前,在程嵐未開口之前先道,“上次買的時候沒這個口味,我就給程文峰買了白糖的,這一次給他補上,也給您買了一根。”

蘇琴故意是提及這事,她都佩服自己胡說八道的能力。

程嵐話語緩了兩分:“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就行,下次彆給我買了。”

“天氣這麼熱,吃一根解解暑多好。”蘇琴說完又扭扭捏捏道,“雖然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我心裡過意不去,您也對我這麼好,我就更覺得自己不懂事了。”

必須強調程文峰說這不是大事,壓根沒怪她,還要感謝程嵐今天對她的維護。

程嵐看向蘇琴,這小姑娘也就和她姑娘一樣大。她了解了一圈,知道蘇琴母親沒了,父親又娶了柳梅,鄉下還來了個姐姐,想來也是身世可憐。

但蘇琴心思單純沒有壞心眼,知恩圖報,長得水靈靈的,還是城市戶口,有份正經工作,這要是願意和程文峰再接觸接觸也不是不行。

程嵐開口:“你覺得我們家——”

“啪——”

蘇琴口袋裡的小本子掉在地上攤開,她蹲下來撿起:“您繼續說。”

“你在學英語?”程嵐看到她小本子上寫的單詞,有些疑惑。

蘇琴有些不好意思,隨後坦誠道:“我想明年再試試,看能不能考上大學,不然不甘心。”

“這樣啊。”程嵐對蘇琴的印象又改觀一些,她這算是全自學了,乾活的時候還要抽空背英語單詞。

“您剛剛想說什麼?”蘇琴問。

程嵐:“沒什麼,忙去吧。”

看著蘇琴離去的身影,程嵐覺得可惜了。

原來這姑娘是要考大學,那的確是不會相親結婚。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