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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房鬨得雞飛狗跳的時候,郝如月正在享用管事從外頭買來的新鮮水果,以及膳房送來的美味糕點。

隻不過原主脾胃弱,又剛剛經曆一場大病,每樣隻能吃一點。她嘗過之後全都分給了身邊服侍的,並向她們保證:“以後跟著我,天天吃香喝辣!”

然而這還沒完。

夥食改善之後,宮裡的賞賜也到了,這回不是帶戳兒的頭面首飾,也不是名貴衣料,而是實實在在的一千兩銀子。

打瞌睡有人送枕頭,郝如月覺得自己穿到這個世界運氣都變好了,不像穿越前,什麼都要努力爭取。

“皇後一年的俸銀有多少?”郝如月試圖用金錢來衡量自己在皇後心中的分量。

儘管身邊的人全都告訴她,皇後對她這個親妹妹極好,郝如月也不會完全相信。

她隻相信自己,和金錢。

阿進一邊幫阿財清點官銀,一邊回答:“皇後的年俸是一千兩白銀。”

也就是說皇後把全年的奉銀都給了她?

百分百熱愛嗎,不可能吧,郝如月不信:“除了年俸,皇後一定還有其他生財之道吧?”

這個阿進也門兒清:“還有娘家的孝敬,年節裡皇上、太後和太皇太後的賞賜,不過那些賞賜一般都有宮造的戳兒,隻能擺著,換不得銀錢。”

“沒了?”

“沒了。”

郝如月陷入沉思。

赫舍裡家三房當家,娘家的孝敬基本指望不上,年節裡的賞賜又不能變現。

皇後是後宮最高領導,年節不但要給妃嬪賞賜,還要打賞奴才……

這樣算下來,皇後沒準兒比她還缺錢呢。

面對皇後給出的百分百熱愛,郝如月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郝如月擔心皇後缺錢的時候,阿進一眼便看出這一整箱嶄新的銀錠多半出自皇上的私庫。

且不說皇後手頭一直不寬裕,能不能一下拿出一千兩賞人,便是能湊出來,也不可能湊得如此整齊。

她昨日才通過暗衛向宮裡求援,說三房苛待二姑娘,盛心庵缺吃少穿,今日便收到一筆巨款。

可見二姑娘在皇上心裡仍然有位置,且排序很靠前。

無獨有偶,心裡有這種感慨的人不止阿進,還有剛剛下朝回來的索額圖。

幸虧他早早猜出了盛心庵的真意,沒有聽信婦人之言,及時自掏腰包貼補了長房的開銷,才能在今日皇上問起時從容應對。

儘管皇上隻問了長房的情況,語氣平和,很像閒話家常,可索額圖硬是聽出了一點不滿來,嚇得他汗濕衣背。

才回到家中,便聽說皇後娘娘賞了如月白銀一千兩,他下意識便想到了皇上。

這是皇上在敲打他呢。

於是索額圖當即吩咐下去,但凡盛心庵需要的東西,一律優先采買,保質保量。

有了銀子反而花不出去,郝如月便讓阿財收著,打算以後找機會還給皇後。

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解決了生存和溫飽問題之後,郝如月開始研究穿越附帶的那根金手指——藥膳空間。

皇後對她掏心掏肺,她怎麼也要想辦法救皇後的命。

她雖然不是很了解這段曆史,卻也知道大清唯一一個明立的太子胤礽,出生即喪母。

掐指一算,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康熙克妻的命格改不了,對大出血的產婦施以援手,她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畢竟她不是一般人,她有金手指。

可當郝如月操控腦電波進入藥膳空間之後,忽然很想罵人,這特麼是什麼坑爹的金手指,能給換一個嗎?

藥膳空間真實存在,裡面的東西雖然不多,卻都是能救命的寶貝。

很多藥材名她聽都沒聽說過,要不是價簽上標注著功效和用法,她根本不敢亂用。

是的,每一樣救命的藥材都不能白拿,必須賺取積分兌換。

做任務賺積分,她能接受,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可這些任務都跟養孩子有關是怎麼回事!

在古代,她養在深閨,不,是養在尼姑庵,黃花大閨女,命硬克夫的事跡家喻戶曉,這輩子可能都嫁不出去,讓她上哪兒去找一個孩子養?

那是孩子,不是小貓小狗!

然而皇後的生命開始倒計時,滿打滿算隻有半年時間,郝如月找不到人生孩子,便將目光轉移到彆人的孩子身上。

說來也巧,長兄常泰的福晉剛剛生下次子,這時候還沒出滿月。

沒人規定孩子一定是她的孩子,隻要有個孩子給她養著不就不成了,於是郝如月把阿進叫到身邊:“好阿進,你展示才華的機會又來了。”

阿進頭皮一緊,心說這種機會她不是很想要,上次縫肚兜抄經書,時間緊任務重,她眼睛差點瞎了手都要斷了。

眼瞧著阿進朝後退了一步,郝如月知道上回用人家用得太狠了,還沒有報酬。

那時候她兜比臉乾淨,半個銅板都拿不出,這回不一樣了,她有皇後賞的銀子。

為了保住皇後的性命,動用皇後賞賜的銀子,也算專款專用。郝如月讓阿財取來十兩銀子,推到阿進面前:“拿著,不讓你白乾。”

十天後,赫舍裡家辦滿月酒,賓客盈門,熱鬨非凡,全京城有頭有臉的勳貴都來賀喜。

且不說赫舍裡家出了皇後,皇後肚裡懷著大清未來的太子,便是索額圖身居高位,那也是京城勳貴爭相巴結的對象。

饒是郝如月有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熱鬨程度驚了一下,回想穿越前經曆的那些宴會,根本不夠看。

郝如月被眼前的熱鬨驚到,後院的女賓們看見她站在大福晉身邊招待客人,心裡的吃驚程度半點不比她少。

“站在大福晉身邊的那個姑娘是誰呀,怎麼之前沒見過?”有人問。

鼇拜一黨被清算之後,朝堂變動不小,有人調離京城,有人調到京城,所以京城的貴婦圈加入了不少新鮮血液。

當然還是知道老黃曆的人更多:“那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當年鬨著也要當皇後,可皇後之位隻有一個,她就想不開差點係了脖子!”

“哦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被皇上賞賜尼姑庵的二姑娘?”當年這事鬨得不小,她遠在山東都聽說了。

有人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真是二姑娘,我怎麼聽說前段時間病重,快要不行了。”

“要不說皇後娘娘疼她這個妹子呢,鬨騰了這麼多年,知道二姑娘病重,還是連夜派了太醫來,把人給救活了。”

“一晃眼小姑娘都長成大姑娘了,越發標致水靈,當年赫舍裡府上這位二姑娘也曾名動京城,是排得上號的美人兒。”

“要不怎麼把皇上給迷住了呢?”

“迷住皇上有什麼用,過不了太皇太後那一關,連皇宮的門兒都進不去!”

有人唏噓感歎,有人幸災樂禍,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大福晉怕刺激到女兒,便想讓她到內室去避避風頭。

郝如月不肯。

原主心灰意冷,六根清淨,願意侍奉佛祖,她哪怕住在尼姑庵那也是個酒肉尼姑。

她不可能一輩子困在那裡,早晚要出來面對風雨。

穿越前她為爭家產,手段用儘,什麼風言風語沒聽過,當面開撕也不會沒有過,這點委婉的議論根本傷不到她。

郝如月沒事人似的跟在大福晉身邊,不管聽到什麼,臉上永遠掛著最得體的笑容。

謙恭有禮,行止有度,說話不疾不徐,穩穩當當,這一圈走下來給人留下了很好的觀感,輿論開始轉向。

不為彆的,隻為人家生在赫舍裡府上,還是皇後極疼愛的親妹妹。

於是不用大福晉張羅,便有那沒落的勳貴人家旁敲側擊地打聽起二姑娘的親事。

畢竟嬌花照月般的人物兒,家世好,性格好,誰年輕的時候沒荒唐過,命硬怎麼了,找個同樣命硬的不就行了。

好巧不巧,納蘭性德的八字也很硬,再加上納蘭一家被多爾袞坑慘了,哪怕明珠官拜兵部尚書,納蘭性德自己夠帥夠聰明夠努力,在議親的時候依然不占優勢。

就連寡居的姑奶奶都因為納蘭性德命硬克妻,拒絕將女兒嫁過來親上做親。覺羅氏逼得狠了,人家趁著宮裡小選,直接將女兒打包送進宮做了宮女。

覺羅氏這會兒看見赫舍裡家的二姑娘,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找機會就往大福晉身邊湊,眼睛卻一直盯在郝如月身上。

當初老爺巴結索相,想要求娶索相之女時,她就覺得成不了,後來果然沒成。

索相的嫡女,多少人眼巴巴盯著呢,怎麼落也落不到納蘭家這一畝三分地。

所以梅園相看的時候,兒子忽然一個人返回說有事要走,她不忍心兒子受委屈,便也跟著走了。

然後先下手為強,不等赫舍裡家表態,直接婉拒。

她的兒子已經被退過一次婚,如果再被拒絕,以後還怎麼議親!

長子的親事若是耽誤了,他後面的一串兄弟都得耽誤,就算老爺責備她莽撞,得罪了索相,她也要這麼做。

可二姑娘不一樣,二姑娘命硬克夫,外頭風評不好,想嫁出去都難,更彆說留在京城,嫁到他們這樣的勳爵人家了。

隻要她露出結親的意思,赫舍裡家多半不會有人反對,要是宮裡的主子娘娘知道納蘭家願意娶她妹妹為嫡長媳,日後也會對納蘭家多有照拂。

最最關鍵的是,除了命格和風評,她看二姑娘哪裡都好,模樣好,性格好,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如果隻是她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她恐怕還要再斟酌斟酌,可現實是很多人都想到了這一層,都在打二姑娘的主意。

覺羅氏不想再等了,剛好長子也在,便找了一個背人的地方私下問他:“容若,你覺得赫舍裡家的二姑娘怎樣?”

納蘭性德睜大眼睛看向覺羅氏,見長子沒有第一時間拒絕,覺羅氏就揚起了唇角。

不等納蘭性德回答,他身邊的長隨已然道:“上回在赫舍裡府上踏雪尋梅,公子見過二姑娘,還抱過二姑娘呢。”

“茗煙,你胡說什麼!”

納蘭性德震驚於額娘剛剛拒絕了赫舍裡家的五姑娘,居然又惦記上了人家的二姑娘,就不怕被人家拿著掃把趕出去嗎。

可下人多嘴,平白毀人家姑娘清白,他來不及思考便道:“那日雪天路滑,我不過扶了一下。”

茗煙深知福晉為公子的親事操碎了心,他又何嘗不是,再說公子待赫舍裡家的二姑娘確實與旁人不同。

當日五姑娘也假裝腳滑來著,公子瞧見了隻當沒瞧見,可見二姑娘要滑倒,離那麼遠都衝過去扶人家。

“福晉,那日公子摟著二姑娘的腰,連著抱了兩回,怎麼能算扶呢?”茗煙壯著膽子在福晉面前一頓比劃,最後道,“公子離開的時候,耳朵都紅了。”

覺羅氏笑出了聲,哪個男人不喜歡美人,如二姑娘這樣的絕色,連皇上的迷住了,更不要說她這個傻兒子。

想到皇上,覺羅氏的心情有些沉重。

不過沒關係,她可不是彆人,她是皇上的姑母,容若是皇上表弟,多少年前的往事了,皇上日理萬機未必記得。

便是記得,後宮佳麗無數,皇上還能跟自己表弟搶女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