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杳(1 / 1)

剛才拍的戲份正是女主經曆了極為痛苦的事情險些喪失鬥誌,男主站在門板外想進去安撫,又狠下心認為沒有經曆過苦難的洗禮她不會真正的脫胎換骨,但極致的心疼令他也潸然淚下。

因為劇情相關,澄心才冒昧又尷尬的說出這句試探。

但她沒想過這句話有多曖昧,一時其他人都露出會心一笑的表情。

白杳踮起腳尖,在矚目之下靠近程斯霍,她的視線放在他的臉龐上,似乎觀察了一陣子。

程斯霍的出戲速度在這幾年的鍛煉之下,已經快了許多,不像是從前拍痛苦的戲,經常要一個人在酒店哭好久。他恍惚了一陣子,勉強從戲中跳脫出來。

一隻手似乎按上了他的肩膀,他神態清明起來,眼神聚焦,第一刻視野之中映現的便是白杳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美麗動人。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提醒:“你左眼有眼屎。”

程斯霍臉龐崩掉:“?”理智倏爾回籠,什麼戲不戲的迅速拋之腦後。

也就一秒鐘,白杳把程斯霍從戲中拉了出來。

這個距離這麼近,澄心也沒聽見白杳說了什麼,隻見程斯霍一副吞了蒼蠅一般僵硬著臉掉頭就走,她隔後面兒追:“哎!程老師!您要上廁所嗎?喝口梨水先啊!”

在場人‘哇哦’出聲,捧場的說不愧是白老師。

沒多久,程斯霍就重新出現在白杳跟前,一臉怒容:“你敢耍我。”哪兒有什麼眼屎,眼屎什麼??

白杳靠在門框邊看劇本,見此擺了擺手,朝他示意,“恭喜程老師殺青。”

是的,程斯霍的全部戲份到這裡就結束了,今天這場哭戲是他的最後一幕戲。

程斯霍冷靜了下來,他殺青了,今天就可以離開片場,“以後沒必要就彆見面了。”他蹙眉看著白杳,“我知道你的目的,白杳,但凡你有良心,那條錄音就該刪掉了。”

拍戲這一個月,白杳的演技跟從前相比有天壤之彆,且刻苦用功,全副精力都用在了演戲上面,就算一個人裝,也裝不了這麼久。

她想踩著她上位,僅此而已,無關情愛。想明白那個晚上,程斯霍狠狠鬆了口氣,心底卻跟著升起來一絲難言的情緒,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要踩就踩吧,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我不會刪的。”白杳說道。

程斯霍猛地盯向白杳,“適可而止這四個字你不懂嗎?”他冷淡的走進她兩步,“我不喜歡被人強迫,再繼續下去,我不保證我會做什麼。”他意有所指的扯起唇角。

白杳微微一笑,另起話題一般道:“你不記得那條錄音的完整版到底是在錄什麼了。”

程斯霍腦袋回想了一下,“什麼——”

話沒說完,她的手忽的抬起來,輕柔的放在他的面龐上,程斯霍的話頭戛然而止,下意識屏住呼吸,視線牢牢落在她的臉頰上。

兩人重逢以來,數月間總是針鋒相對,她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總拿鄙夷嫌棄的眼神看他,時不時要說幾句貶低他的話讓他懷疑人生。而他也不服輸的想讓她不痛快,雖然每次都被她不鹹不淡的懟了回來,反倒氣的是他自己。

像此時此刻,就連呼吸都放溫柔下來的白杳,程斯霍聞所未聞。

一股淡淡的酸意浮上心頭。

她似是想說什麼話說,又突兀的皺眉,語氣怪怪的:“你是我談過的男朋友中,臉算最能拿的出手的那一個。”讓人覺得這不是她本來要說的話。

程斯霍沒反應過來,竟有一瞬覺得受寵若驚,這竟然是這女人會說的話?她不是看不上他嗎?

下一秒,她猛地覆向他來,程斯霍唇瓣劇烈一痛,“嘶——”還沒推開她,她就自己站直了身子,眼神居高臨下一般,“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快滾。”肩膀被狠狠一推,他沒站穩往後跌退兩步。

門‘砰——’的關上。

程斯霍怒火中燒,摸了一下嘴巴,有血。

那痛楚的感覺讓他懷疑自己的下唇瓣都被她咬掉了。

是真狠啊!

但最重要的不是被咬,而是她用這樣曖昧的方式咬他,卻又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你沒有利用價值了。’

程斯霍拳頭攥緊,微微顫抖,臉色鐵青,呼吸不平穩起來。

站了足足有三分鐘,他最後看了一眼休息室的門,抬腿離開此處,頭也不回。

尚磊舉辦了個殺青宴,白杳沒有到場,大家吃過飯之後送程斯霍離開片場。

趙悅然已經等急了,幾乎是擦著邊給程斯霍定了行程,當天晚上九點他就退酒店飛去了B市。

半個月後,《晨昏線》的整個影片也拍攝完畢,正式進入後期製作。

期間有現場收音不好的,白杳需要去錄個後期配音。

整個劇組宣發很給力,尚磊將寶壓在這部影片上,演員導演以及編劇製作人頻頻發微博發短視頻宣傳。

柳計衡到公寓的時候,隻聽見白杳掐著嗓子模仿小孩的聲線,說的話膾炙人口,不看她的模樣,沒人能知道這聲音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女人發出的,還以為是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呢。

不過白杳也隻學了三四句,是前一段去《晨昏線》學配音來了興致罷了。隨即她哼著小調子,行雲流水的給自己煮茶,另一隻手捧著一個嶄新的劇本在看。

聽到柳計衡進來的動靜,她把手裡的劇本鬆鬆的放下,再沒看一眼:“沒一個上檔次的。”她如是評價。

柳計衡瞟了一眼桌上那一遝劇本,“沒辦法,《晨昏線》沒上映,還沒人看見你的好演技,送來的劇本雖然多但沒什麼質量…也都是因為你跟程斯霍捆綁營銷帶來的熱量。這種熱量,風一吹就散了,轉化不到什麼實質利益。”

“要不,”柳計衡拿開抱枕坐下,“有幾檔綜藝發來邀約。”

“我是演員,不是賣笑的。”白杳不悅的瞥了他一眼。

“好好好……”柳計衡很想罵人,但心裡也認同白杳的說法,古往今來,逼格高的頂級演員基本從不上綜藝或者真人秀。

白杳把那一遝劇本中最上面的兩個拿起來,“這兩個吧,儘快進組。”她關注了一下,本身也是開機在即,演員臨時有事造成空缺,所以導演亂拉了時下有熱度的白杳來。

柳計衡點頭,取出行程表來:“午睡沒時間了,我來接你的,下午有個廣告代言,晚上八點鐘拍攝賀浚的新歌MV,都不是什麼費時費力的,你儘快搞定,不要拖,淩晨一點的飛機。”

白杳自然沒話說,火速進入狀態。

柳計衡看了看劇本,粗略翻了翻,找人聯係導演方。

白杳和程斯霍,仿佛兩條直線,在短暫的相交之後又朝著相反的方向奔走而去。

新代言是一線雜誌封面,白杳的鏡頭感很強,時尚感也不差,拍攝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攝像師頻頻高喊:“good,cool,love you baby!”

八點的MV拍攝,白杳不僅沒有遲到甚至早到了,MV的主人剛剛下舞台,臉上還帶著濃而酷的舞台妝面。聽到敲門聲打開門,迎面對上一個陌生女人的面龐。

她沒有化妝,完全素顏,賀浚能清晰認識到這一點,是因為這個女人額角靠近眉尾的地方有一顆小小的淺灰色的痣,這顆痣的位置很特彆。她抬起臉看向他,因為角度問題痣消失不見了,如百色山茶花一般溫柔的五官一瞬間映入眼簾。

一般沒有攻擊性的五官,並不會給人驚豔的感覺,儘管好看也隻是耐看的程度,達不到什麼頂級美人。

這個女人又不一樣,她的五官排列精致小巧,有一股說不出的吸引力,宛如水一般侵襲人心。

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的助理小哥諂媚的笑已經出來了,“白老師,怎麼還沒到點兒您就來了!”他十分驚喜。

兩邊人互相介紹著,賀浚才知道這就是最近風頭正盛的白杳,想起程影帝那張臉,他摘掉單邊耳機,朝她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略顯靦腆的笑,“白小姐。”

與他張揚炫酷的造型相比,他的神態卻有幾分內斂和害羞,一笑露出左邊的一顆虎牙。

“賀浚。”白杳朝他點頭,“什麼時候拍攝?”

如此直奔主題,賀浚有些失笑,他的視線追隨她的表情,微微往旁邊側著靠在椅子上。

——這個角度他可以看見她的那顆痣。

“現在。”賀浚回答。

旁邊的助理欲言又止,剛想說賀浚剛下舞台,尤其是這一段高頻次的向全國巡演導致他吃不消,最後一場一下舞台就猛出汗昏厥過去,再加上剛才的忙碌,助理是想讓賀浚再稍微休息半個小時的。

而且現在才七點半嘛!!!!

另一邊程斯霍也進組了,他接的戲份是半年前就在洽談,關於運送國寶的,深受上面的重視,也是今年以來公司最重視的一個本,容不得程斯霍有半分差錯。

趙悅然問:“不聯係了?沒以後了吧?”

程斯霍不悅:“不信我?”

“那聯係方式還有嗎?”

“拉黑了。”

“你拉黑了她?那我信了,你們兩個的情侶身份,等這段熱度過去出來澄清一下,錄音你應該也讓她刪掉了吧,你呢就好好拍戲,這個片子拍成了公司給你放假。”

趙悅然越問程斯霍越沉默。

錄音沒刪,微信也是白杳拉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