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重生回到退婚前 榶酥 7869 字 3個月前

裴行昭最後還是又去涼水桶裡泡了一會兒,才起身穿上衣裳出門。

玉薇守在門外廊下,見他出來趕緊迎上來,低聲道:“裴公子。”

裴行昭臉色陰鬱,渾身裹挾著顯而易見的戾氣。

“你守好她,我出去一趟。”

玉薇有心多問,但最終還是隻輕聲應下:“是。”

裴行昭才出院落,就遇見疾步而來的管事。

他見著裴行昭,先是一愣,而後連忙行了禮,稟報道:“公子,崔小姐與崔大公子都找到了。”

裴行昭淡淡嗯了聲。

管事看了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公子,無礙吧?”

玉薇姑娘方才來找他拿走了那種解藥,發生了什麼不難猜想,況且崔大公子那邊...

“無礙。”

裴行昭道:“人呢?”

管事聞言鬆了口氣,回道:“崔小姐無礙,已經送回房了,崔大公子...有些不大好。”

裴行昭哼了聲,眼底陰鬱更甚。

管事見他未語,便繼續稟報:“中了那種藥,又在雪地裡昏迷的太久,如今若沒有解藥,怕是要傷了根本,後果不堪設想,公子,這畢竟姓崔,若是在這裡出了事...”

裴行昭明白了管事來此是為何了。

來要解藥的。

的確,崔九珩若在他這裡出了事,哪怕他們也是受害者,裴家也難逃乾係。

這就是世家大族與平民百姓的差彆。

裴行昭冷笑道:“他的弟弟不是那般緊張他,想必會想辦法給他找到解藥。”

管事一愣,面色逐漸複雜。

公子向來好說話,出了這種事後如此態度...便說明今日這出怕就是崔姓客人的手筆。

沈小姐中了藥,崔大公子也中了藥。

這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也不怪公子如此震怒。

管事想通後便沉默了下來。

沈小姐是公子的逆鱗,碰觸不得,他不敢再勸了。

“昨夜至今日,莊子裡可有來過人?”

這處莊子常有客人來往,為了客人安全,莊子許多處一直有守衛。

管事正色回道:“昨日收到公子的消息後,就閉莊了,並沒有人造訪。”

那就是偷偷潛進去的了。

也就說明,潛進去的人武功遠高於守衛。

趙承北身邊隻有一個人有這個本事。

烏軒!

“立刻帶人去這條路上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裴行昭吩咐道。

管事聽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恭聲應下:“是。”

裴行昭其實不認為能找到什麼東西,烏軒的功夫他是清楚的,他不大可能會留下什麼痕跡,隻不過是秉持著事有萬一的想法,而且,若是沒有證據證明今日的事是趙承北主導的,那就需要走這一個過場。

裴行昭很

快就到了崔九珩所在的院裡。

他才踏進院子就聽到了趙承北的怒斥:“好端端的如何會發生這樣的事!大夫呢,這麼大的莊子隻有你一個大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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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的客人絡繹不絕,自然不止一個大夫,隻是因為趙承北過來,昨日都回避了。

不過就算大夫都在,也一樣對崔九珩現在的狀況束手無策。

藥性過於烈,不是什麼解藥都可行的。

大夫被趙承北吼了也不敢反駁,隻能忍氣吞聲的解釋:“回崔公子,這藥實在是罕見...”

“那這種東西為何會出現在你們莊子裡!”

趙承北怒吼著打斷他。

裴行昭聽到這裡,便抬腳上前。

倒打一耙,趙承北用的倒是爐火純青。

“裴家莊自然沒有這種東西。”

裴行昭走向廊下,冷冷出聲道。

趙承北犀利的眸光朝他看來,裴行昭恍若未覺,看了眼點頭哈腰的大夫,示意他先離開。

大夫得到允許,哪還敢多留,忙告罪下去了。

裴行昭這才對上趙承北責問的眸子,淡聲道:“也不知道崔公子怎麼會中了這種下流的東西?”

趙承北試圖在裴行昭臉上找到慌亂,但卻失敗了。

他瞬間便明白,沈雲商的藥性解了。

這麼短的時間...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裴行昭有解藥。

他負在身後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咬牙道:“裴行昭,若九珩在你這裡出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裴行昭靜靜地看著他,而後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果然如他所料,他是要借此發難,也同樣如他所想,他竟然真的沒有解藥。

他難道就沒有想過計劃失敗了會如何嗎?

也是,他趙承北根本就沒想過會失敗。

畢竟他可是連殉方陣都用上了,在他看來,今日的計劃必是萬無一失!

他確實不懂陣法,也不會解陣。

但殉方陣他見過。

楓林中的殉方陣並不完整,他才能憑著武力強行衝破,但凡布陣的人再多一成功力,他怕是都抗不過反噬,要殞命當場。

若非沈商商沿路留下夜明珠,他不會那麼快找到亭子附近,若非他見過殉方陣,若非隻是殉方陣殘陣,若非他內力深厚破了陣,若崔九珩少一些意誌力,沒有將自己生生刺暈過去,那麼就真的無回天之力了。

他突然有些奇怪了。

趙承北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僅僅是為了拆散他和沈商商?

可他已經表明願意跟他合作,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甚至不惜這般算計崔九珩。

他怎麼覺得,今日這遭,趙承北更像是衝著沈商商來的。

“裴行昭,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裴行昭抬眸,冷聲打斷趙承北:“崔公子,我在石壁上發現了一些東西。”

趙承北看著他手中的瓷瓶,心中一緊

,但面上並未表露分毫。

不可能,此藥見了火便會儘數揮發,不可能留下痕跡。

“這種東西的確罕見,所以,更好找到來源,崔公子,您說對嗎?”裴行昭意有所指的看著他道。

趙承北微微眯起眼:“你什麼意思?”

裴行昭抬了抬手,示意周圍的下人儘數退下,而後走到趙承北跟前,輕聲道:“我什麼意思,二皇子殿下再清楚不過。”

“裴行昭!我不懂你在說...”

“二皇子殿下。”裴行昭再次打斷他:“崔公子的情況現在可不大好,再拖下去...”

裴行昭頓了頓,輕笑了聲:“崔公子是鄴京崔家嫡係嫡長,身份何其尊貴,被整個家族寄與厚望,是崔家未來的繼承人,若是...在二皇子這裡出了事,二皇子殿下想必回去也不好交代吧。”

若是前世,他不會有這個覺悟。

但經了那一遭,他清楚的知道,皇權並非是不可動搖的,比如鄴京幾大世家,若是沒了他們的支撐,在以嫡長為尊的律例下,就算東宮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撐,隻要不犯大錯,趙承北就根本撼動不了東宮。

“即便二皇子讓我裴家背了這口鍋,但誰都不是傻子,您認為,崔家折了一位如明月般的嫡長子,還會對您儘信,繼續扶持您嗎?”

趙承北偏頭看著裴行昭,眼底逐漸浮現殺意。

裴行昭卻半分不懼,直直與他對視:“現在,隻有我能救他。”

“裴行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趙承北大約是被氣的狠了,本來俊逸的臉變得有些扭曲。

裴行昭分毫不讓:“我說過,誰要動她,我就跟誰魚死網破!”

“今日之事真相如何,你我心中都清楚,事已至此,二皇子殿下現在是要我救崔九珩,還是要借崔九珩對付我以泄恨,可想清楚了?”

裴行昭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繼續道:“若是選擇後者,那我就不在此奉陪了,我得去查一查,這個東西到底來自何處,畢竟是在江南,裴家想查什麼並不難,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就算無法與二皇子殿下相抗,我也得讓崔家知道真相。”

他此話有打賭的成分。

賭趙承北是來了江南後才弄到的這個東西。

前世沒有這一出,早在他與沈雲商被雙雙威脅後,趙承北就得償所願了,所以他猜測,這個東西是他見他們不受控後,才不得不弄來的。

因為不到萬不得已,趙承北不會如此對崔九珩,更不應該在鄴京就備好此物。

果然,趙承北最先挪開了視線,他垂眸看了眼裴行昭手中的瓷瓶,眼底神色難辨。

他不相信會留下痕跡,但他賭不起。

若九珩真的出事,若真的被查出來,就如裴行昭說的,他就算殺了整個裴家泄憤,崔家也不會再儘信於他。

他會失去九珩,也會失去崔家這個強大的助力。

更何況,光是會折了九珩這一點,他就不敢賭。

久久的無聲對峙中,趙承北閉了閉眼,終於開了口:“救他。”

他竟在這個人身上,連續栽了兩次!

裴行昭心中一鬆,唇角微微揚起:“可我不信殿下。”

趙承北猛地轉頭瞪向他,厲聲道:“你還想如何!”

“我要殿下一個信物。”

裴行昭淡淡道:“若是殿下事後反悔,要將此事栽贓到我身上,那我就隻能拿出信物,告訴天下人,我在寒洞中撿到了殿下的貼身之物,至於天下人信不信,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趙承北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天下人信不信不重要,崔家懷疑就成。

趙承北狠狠盯著裴行昭許久後,才咬牙將自己的貼身玉佩取下遞過去:“現在,立刻,救他!”

裴行昭接過玉佩,才抬腳踏入屋中。

跨過門檻,他微微停頓,側首道:“這種事情我希望下不為例,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

“我如今是撼動不了皇權,但殿下彆忘了,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

趙承北重重閉上眼,唇角因為氣的太狠隱隱抖動。

裴行昭!此人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