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要讓你嫂子知道了。”蕭海道。

“這……”蕭巍遲疑。

“你就拿著。”蕭海道, “你嫂子那個人就是這樣，她沒有壞心的。我們家這個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的。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我不會賺錢, 無法讓她過上好日子。”

“那我就先拿著。”蕭巍道, “哥, 你放心，虧的算我的, 賺的算你的。”

“哪能啊。”蕭海道, “算我借給你的，你到時候還給我就行了。”

蕭巍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親哥到底是親哥，哪怕嫂子不願意，親哥還是悄悄地把錢給自己。要是換成彆人, 彆人哪裡可能悄悄地把私房錢給自己。

蕭巍拿著那些錢, 心有些沉重。正如同他哥說的，說到底是家裡太窮了。要是他們家有跟鄭家那樣富貴，自己跟裴婷的事情早就定下來，自己甚至能跟裴婷一起出國留學，也不用在國內辛辛苦苦參加高考。

夜晚, 薑夢瑤把房產證放在她爸媽的面前。

“這有關係還真是不一樣，這麼快就把房產證辦下來了。”薑母感慨, 她拿著房產證看了又看。

“長冬前些天就看好這一處房子了。”薑夢瑤道, “估計他們早就已經說好，這才能這麼快辦下來。之前，他就稍微跟我說了一下幾套房子的情況, 我就覺得這一套房子好。”

“他們家的動作很速度。”薑母道，“這說明他們看重你。”

“媽，你不懷疑嗎？”薑夢瑤道。

“懷疑什麼？”薑母道，“懷疑鄭長冬身體有問題嗎？人家身體真要是有問題，未必就要找你。他看你的時候，眼神不一樣。”

薑母能看出鄭長冬非常喜歡自己的女兒，鄭長冬的父母也是怕夜長夢多，早早就把事情定下來。自己的女兒都收了人家的房子，女兒要是再反悔可就不好反悔了。

“我們女的，還是得找一個對自己好的人。”薑母道，“我瞧著鄭長冬對你不錯，錯過這個，你以後就彆想找一個這麼關心你的人。”

“知道，這不，我不是答應定親了嗎？”薑夢瑤道，“媽，等我定親宴的時候，你要請誰去？”

“你姑姑、舅舅他們是要去的。”薑母道，“大家都在一個城市，方便的話，都可以去。鄭家那邊不都說了麼，多擺幾桌，這都沒有問題。不過我們也不能在定親的時候叫太多人去，這不是在吃大戶嘛。”

“吃一頓而已。”薑夢瑤不認為這是大事情。

“這可不是吃一頓飯那麼簡單。”薑母道，“你是不懂這些，等你結婚以後，慢慢就懂了。”

另一邊，鄭長冬回到家裡，他還感覺有點不真實，有點輕飄飄的，跟踩在棉花上似的。鄭長冬還走上走下的，一下子在客廳，一下子在院子，他在彰顯他的存在感。

鄭母瞧見兒子在那邊走來走去，她都覺得晃眼。

“都看見你好幾次了。”當鄭長冬再一次路過客廳的時候，鄭母忍不住道，“事情都定下了，你還這樣。”

“媽，這不是做夢吧？”鄭長冬問。

“你說呢？”鄭母翻白眼。

“應該不是。”鄭長冬道，“絕對不能是夢境啊。”

要是這是夢境的話，自己該怎麼辦？

夢是相反的，是不是現實就不成功？

鄭長冬有點興奮，有點忐忑，等他去睡覺的時候，是不是一覺醒來，發現是夢啊。這不行，這必須得是真的，他可以晚點睡。

“……”鄭母一聽到兒子這話，她哪裡還可能不知道呢。分明就是小兒子不敢相信他竟然跟他所喜歡的人定親了，鄭母從未瞧見過小兒子這般。

對一個人的真愛，那是裝不出來的。

鄭母心想幸好自己沒有棒打鴛鴦，也沒有說不讓小兒子跟薑夢瑤在一起。就小兒子這樣的精神狀態，鄭母都懷疑要是小兒子沒有跟薑夢瑤在一起，他會瘋的。

而鄭大哥和鄭大嫂瞧見鄭長冬這樣，他們沒有去說話。

鄭大嫂原本還想著薑夢瑤跟彆人的親事吹了，薑夢瑤還能嫁入鄭家，公公婆婆似乎還對薑夢瑤很滿意。她想著等薑夢瑤嫁進來的時候，自己該怎麼跟薑夢瑤相處，誰知道鄭長冬直接來了一招釜底抽薪，鄭長冬要搬出去住。

這也好，省得大家都住在一個屋簷下容易有矛盾。

鄭大嫂跟薑夢瑤沒有見過幾次，她更多時候是聽彆人說起薑夢瑤。這讓她覺得薑夢瑤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有多少個女人在有了穩定的工作之後還想著參加高考的，又有幾個女人在親事吹了之後，還那麼快找後家的。

薑夢瑤太過厲害了，跟這樣的人做妯娌，鄭大嫂都擔心自己有點吃不住。事實證明自己想太多了，鄭長冬壓根沒有想著讓心上人跟他們住一起，鄭長冬是怕他心上人受委屈吧。

“你這個弟弟還真懂得疼人。”鄭大嫂跟鄭大哥單獨待在房間，鄭大嫂忍不住道，“他把一切都想好了。估計也是怕他心上人的親事吹過一次，怕我們瞧不起他心上人吧。”

“他以前多混賬，你也不是不知道。”鄭大哥道，“這一次……還真是不一樣。”

鄭大哥覺得自家的弟弟變了很多，弟弟不像是以前那個混世魔王。以前，鄭長冬不是說不好，是他沒有現在這般穩妥。

“他們住在外面也挺好的。”鄭大哥道，“你想看著他們膩歪嗎？”

“……”鄭大嫂暫時還沒有看到鄭長冬跟薑夢瑤的膩歪勁兒，但看看鄭長冬相親之後在家裡的表現，他們確實可以想象出鄭長冬以後會有多疼妻子。不說太後面的事情，就單單說那兩個人新婚的時候，他們一定膩歪啊。

“看他們那樣，我們得酸掉牙齒的。”鄭大哥道。

“倒也是。”鄭大嫂點頭。

鄭大哥跟鄭大嫂算是一塊兒長大的，要說兩個人多深愛彼此，那也是沒有的。他們兩個人更像是門當戶對的聯姻，兩個人也不曾那麼膩歪，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都是比較有分寸的那一種。

一個晚上過去，很多人都知道薑夢瑤和鄭長冬的親事定下來了，兩個人明天就要辦定親酒。

蕭巍也聽說了這一件事情，恰巧這個時候，裴婷打電話給蕭巍。上一次，裴婷打電話給蕭巍，蕭巍都沒有去接。這一次，蕭巍去接電話了。

在電話裡，蕭巍沒有說自己跟薑夢瑤差點訂婚的事情。

“我高考沒有考上。”蕭巍道。

“那就再考。”裴婷道，“高考是改變人生的一個捷徑，國家給了我們這麼好的機會，我們不能放棄的。”

裴婷在國外讀書，她很努力很努力地讀書，也是為了能多學習一點東西。等回國之後，她是要進家族企業工作，她大伯他們主管公司，而她在裡面混個職位，那也比較簡單。

但這不代表裴婷就可以混吃等死，她也得有本事，這才不會被人瞧不起。否則，彆人都覺得她是靠著關係進去的，加上她又是女人，彆人都會覺得她沒有用。

“你一定得去考。”裴婷強調。

“要是我再去考，沒有考上呢？”蕭巍道。

“你可以不用考那麼好的學校，考大專也是可以的。”裴婷道，“這個文憑就相當於一個敲門磚，有了文化，總是不一樣的。你不去學習，就算你賺了再多的錢，到了一定的程度，你上不去的，進不了更高層次的圈子。”

“……”蕭巍沉默，他上一次參加高考的時候，他覺得平日裡看的書都比較簡單，而高考時候卷子太複雜了。

主要是蕭巍平時複習的時候，他做題目，有時候都沒有多想，就是想想大致步驟，又看看答案。他想的步驟跟答案差不多呢，應該沒有錯，他想的是對的。

這種學習方法哪裡可能好啊，他一直都覺得題目簡單，基本上都是那幾個步驟而已。數學、物理、化學這一類的題目，蕭巍基本上都是這麼想的，至於語文這一類的，蕭巍覺得這就得看那些閱卷老師怎麼評分。

蕭巍原本在做高考試卷的時候感覺到了難度，可他還覺得自己能考上好的學校。等到分數出來之後，蕭巍大受打擊，怎麼可能是那麼低的分數呢，是不是有人偷了他的卷子，是不是寫錯分數了。

當時，蕭巍有很多想法，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去找考試教育院，沒有去查一下自己的卷子。萬一那些卷子真的是他自己做的……其實也不用去看卷子，看看答案就可以了。

到目前為止，蕭巍還沒有去看過高考試卷的答案，他不大敢去看。

“蕭巍，隻要你去參加高考，你願意為了我們的未來努力，我們就在一起吧。”裴婷被蕭巍保護了那麼久，她原本就是想著等她回國之後，她就接受蕭巍。

裴婷知道蕭巍很喜歡她，她以前沒有點破，是想著她要出國，兩個人在異地不好談戀愛。他們平時寫信都費勁兒，打電話也難。

“裴婷……”蕭巍沒有想到裴婷會這麼說。

“你一定得參加高考。”裴婷道，“趁著還年輕的時候，彆放棄。等你年紀大了，再想去參加高考，那就難了。什麼時候都能賺錢，但高考不一樣，不是說我們年紀大了，反而更容易考上。”

“好。”蕭巍堅定地道，“我一定去參加高考，等年後，我就開始複習。”

“彆等年後，現在就開始複習。”裴婷道。

“好，現在就開始複習。”蕭巍想到裴婷說的話，隻要自己高考上，他們就能在一起。

“這就對了。”裴婷道，“你一定得去考。”

裴婷強調很多遍，她怕蕭巍不懂得，她得吊著一根胡蘿卜，讓蕭巍努力去完成目標。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裴婷和蕭巍不可能一直在電話裡說話，他們很快就掛斷電話了。

這個時候，蕭巍不僅僅是從蕭海那邊拿到了錢，他還從他兩個姐姐那邊拿到了一些錢，另外又找人借了一些錢。他這一次還是得南下，不能不去，否則，那些人找他還錢，他去哪裡找利息給他們？

蕭巍借錢的時候說話可動聽了，都是說會給利息，或者說算是投資，虧的算他自己的，賺的算大家。有的人覺得蕭巍還是有點能耐的，他們就把錢借給了蕭巍。

如果裴婷早打電話幾天，蕭巍沒有借錢，他這個時候就不南下，而是選擇在家裡複習。而現在，不行，蕭巍不能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他另外還跟擺攤子的人說，說他們去了南方可以找他幫忙進貨。

蕭巍收拾收拾冬東西，他去找彭勇。

“什麼，今天晚上就南下？”彭勇睜大眼睛。

“對。”蕭巍道，“要是你沒空，我先去。”

“有空啊，當然有空。”彭勇道，“薑夢瑤明天定親，我們今天晚上走……”

“跟她沒有關係。”蕭巍道，“我接到裴婷的電話了，她讓我參加高考，隻要我考上了，她就跟我在一起。”

“那你是要快去快回？”彭勇疑惑，“我們之前不是說好在那邊多做幾個月的嗎？等過年的時候再回來。”

“嗯，是等過年的時候回來。”蕭巍道，“我把書本帶過去。也能在那邊買一些參考資料，還是能繼續學習的。不是在工廠工作，不用擔心曠工，自己當老板，隨時都能複習。”

蕭巍都想過了，他一有空就複習，複習和生意，兩手抓。等到明年的時候，他再抽出兩個月的時間隻複習，不做彆的事情。

“成啊，那我們今天晚上就走唄。”彭勇道，“我原本還想著你是不是後悔南下，後悔沒有跟薑夢瑤定親呢。結果呢，你還想著裴婷。得，她都那麼說了，這是上天要讓你們在一起。”

“還是得賺錢，她爸媽嫌棄我家窮。”蕭巍歎氣，這也是他不能放棄生意的原因。要是他高考上，上了大專，那他也得有錢去提親吧，總不能雙手空空地過去。

隻要他考上大專，蕭巍相信裴婷的父母也會鬆口。

蕭母得知蕭巍這麼快又要走，蕭巍還沒有跟蕭母說裴婷打電話來的事情。蕭母不喜歡裴婷，她認為小兒子和裴婷是兩個階層的人，不讓他們在一起。

蕭巍也怕自己跟親媽說了，讓親媽不高興，乾脆就不說了。蕭母不知道裴婷打電話來，她能想到的就是薑夢瑤，一定是因為薑夢瑤明天定親，自己的兒子才快點離開，彆人就不用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會去大鬨薑夢瑤的定親宴。

“你要去就去。”蕭母歎氣，要是自己之前沒有想著撮合蕭巍和薑夢瑤，自己的小兒子就不用這麼著著急急地南下。

“這一次待得有點久，要等過年的時候回來。”蕭巍道，“我到那邊就給您打電話，以後，您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好。”蕭母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蕭巍還沒有上火車，就是帶著行李出門。蕭母就跟路過的鄰居說自己的小兒子南下了，小兒子得去賺錢。

“多賺點錢，才不會被人瞧不起。”

“家裡就這麼一點東西，他不南下，能去哪裡呢？”

“有的事情也得避開一點，彆讓人誤會。”

……

蕭母故意說這些話，在薑家人路過的時候，她還提高音量。

薑母自然不可能跑到蕭母的面前說難聽的話，蕭母都沒有點名道姓說薑家，人家就是說蕭巍南下，說他們家窮，讓人誤會不誤會的，這人是誰也都沒有說，萬一人家說的是彆人家呢。

“你們家的事情，誰能誤會啊。”薑母拎著菜籃子路過，還順嘴說幾句，不說難聽的話，那就說平常一點的話，“你兒子都賺大錢了，我們在地裡找吃的，你們都飛上大氣層了。”

蕭母聽到薑母說的話，心裡不舒坦。

“大氣層可沒有吃的。”蕭母乾巴巴地道。

“這是比喻，你不懂得嗎？”薑母道，“呀，瞧我這嘴，你是不懂得，就是喜歡說。”

“不是……”

“都要到飯點了，我得趕緊回家做飯。”薑母道，“明天吃大餐，總不能今天晚上就開始餓肚子。”

蕭母看著薑母就這麼離去，她更加心塞。她本來以為自己這麼說了，彆人就都不會誤會自家兒子，彆人也不會在背後笑話自家。而薑母似乎都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這顯得自己多此一舉。

薑母回到家裡，忍不住跟女兒道，“蕭家人是有大毛病吧，一個個都喜歡折騰出一點事情，讓彆人知道他們家有大動作。”

“怎麼了？”薑夢瑤疑惑。

“蕭巍今天晚上南下。”薑母道，“你明天定親啊。”

“隨便他啊。”薑夢瑤道，“他跟我們又沒有關係。”

“是，現在是沒有關係了，可彆人會說你是不是念著她，他怕在在這邊，你就不定親了，他這才走的。”薑母太了解那些嘴碎的人，那些人能從各種角度去解讀這一件事情，“蕭巍真的挺混賬的，不是個東西。你以前是眼瞎，還覺得他好。”

“媽，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薑夢瑤表示這簡直是無妄之災啊。

“你說過去，彆人都當這一件事情沒過去，現在還在發生。”薑母想想就覺得來氣，蕭家那些人騷操作太多了。

救命，薑夢瑤可不想聽自家媽媽嘮叨，她趕緊看向她爸，爸，快救救我。

“夢瑤啊，你小舅舅明天會來吧。”薑父道。

薑夢瑤的小舅舅是一個神奇的人，他曾經被小舅母設計不得已娶了小舅母，那些人壓著他去娶的。小舅舅是把人娶了，但是小舅舅經常不著家，他是到處跑的，讓小舅母守活寡，說小舅母已經如願以償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