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4 惱怒(1 / 1)

“你、你憑什麼打我!”

陳萬辰憋了半天, 憋出這麼一句話。

“就憑我是你大哥!”

陳萬生看了眼不遠處的磚廠,他這弟弟出息了,自己找到工作不說, 還要跟彆人結婚做上門女婿了, 而他卻才知道!

“你是大哥也不能說打人就打人, ”陳萬辰放下手怒道,“我是你弟弟,不是你兒子!”

“我要是有你這麼個趕著去給人當上門女婿的兒子, 我寧願不生!”

陳萬生冷笑。

陳萬辰不敢說話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彆過頭。

“我隻是想留在城裡, 況且我對象家裡就她一個女兒,以後什麼都是我們的, 大哥, 我來城裡也有些日子了, 你和大嫂過的什麼日子我都看在眼裡, 我們家雖然人多,卻在城裡沒有根基。”

“要想真正紮根在城裡,我隻有這個辦法, 而且我老丈人還說了, 他讓我在磚廠做雜工待些日子, 後來會想辦法給我轉正的。”

陳萬辰越說越有理, 腰都挺直了。

“大哥, 我以為你會明白我。”

“好男兒怎麼能因為想要留在城裡,就做人家的上門女婿的?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爹和娘也不會答應的!”

陳萬生沒想到弟弟會是這麼想的,他沉痛地閉上眼,而後睜開, “而且你就真的甘願做上門女婿嗎?如果真的甘願,你就不會不通知我和家裡人!”

陳萬辰不說話了。

“我已經給家裡拍了電報,你給我老實待著,結婚可以,上門不行!”

聽他說給家裡拍了電報,陳萬辰更不敢說話了,像隻鵪鶉一樣縮在那。

陳萬生火大道:“聽到沒!”

“.......聽到了。”

水井巷。

趙禮輝準備做灑藥器,他正在畫草稿,他們市多平原,眼下大多數都是用的氣壓藥器,趙禮輝準備搞一個遙控可飛行的出來。

這可不是小活兒,他從七點半開始畫,畫到十二點才把灑藥器內核搞出來。

他拿起紙,在台燈下細細檢查了一遍,最後在紙的最上方標上初稿二字。

已經睡了一覺,翻過身想要拱進丈夫懷裡,卻發現身旁沒人的葉歸冬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趙禮輝還在梳妝桌那邊,“快睡覺了,明兒還上班呢。”

“好,”趙禮輝把初稿收好,又將紙筆全部放在抽屜裡,出去洗漱後,才回來躺下。

葉歸冬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裡,滿足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畫出來了嗎?”

“內核畫出來了,整體圖出來可能還要幾天。”

趙禮輝拉了燈,打了個哈欠擁著她說。

“慢工出細活,”葉歸冬輕拍著他的腹部,被趙禮輝輕輕抓住手。

“可彆撩撥我,”趙禮輝吸了口氣。

葉歸冬瞬間就不動了,“睡覺、睡覺。”

第二天趙禮輝到廠裡的時候,先去劉耀祖待的地方等他,果然,沒多久手裡拿著菜餅正啃著的劉耀祖就來了。

見趙禮輝站在門口等自己,劉耀祖一邊伸手揮了揮打招呼,一邊加快吃東西和前進的腳步。

“楊大義這小子人品是沒問題的,”劉耀祖接過趙禮輝遞過來的煙,叼在嘴上跟他道,“但如果是相親的話,最好不要。”

“怎麼說?”

趙禮輝劃開火柴給他點煙。

劉耀祖狠狠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圈煙霧,“楊大義有個前對象,談了三年多,結果那姑娘命不好,出車禍沒了,楊大義不止一次跟他處得比較好的同事說,自己絕不再娶彆的姑娘。”

“就說最近,楊大義的奶奶病了,他奶奶硬是逼著他去相親,眼下老人病得嚴重,他再不願意,也得去,不然刺激了老人怎麼辦?”

劉耀祖又抽了一口煙,“禮輝啊,男人最懂男人,他一時半會兒是放不下那姑娘的,在這種情況下和彆的姑娘相親或者是結婚,那對人家姑娘能好到哪裡去?”

趙禮輝抿了抿唇,“的確,心裡有人,怎麼可能會對另一個姑娘體貼溫柔。”

這門親事,得慎重。

回家後,趙禮輝就跟陳翠芳說了這個情況。

陳翠芳歎氣,“這件事我也知道,你六嬸子沒瞞著我,但這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他還沒放下啊?”

葉歸冬搖頭,“這可不是一兩年能放下的,而且禮輝不是說了嗎?楊大義同誌現在是不敢刺激病重的奶奶,才去相親的,可以說是逼著去,這逼出來的能長久嗎?”

“翠芳,”趙大根一臉嚴肅,“想想以前住咱們對門的大軍他們吧。”

那就是一對怨偶。

陳翠芳的臉一下就黑了,“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吃過晚飯,等楊六嬸過來看電視的時候,陳翠芳就拉著她進房間嘀嘀咕咕聊了一會兒。

“這孩子真的放下了嗎?這可不是鬨著玩的,相看成了,那就是要過一輩子,心裡要是沒放下那姑娘,這日子怎麼過都是苦的,大軍他們兩口子的悲劇,咱們可不能忘咯。”

楊六嬸聞言有些猶豫,“一年多了,怎麼也該忘了吧?他娘來我家時,我倒是忘記問了。”

“最好問問大義本人,我聽說他奶奶現在身體不是很好?”

陳翠芳委婉道。

“的確是病了,”楊六嬸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陳翠芳的意思,她很是羞愧道,“我該打聽明白後才跟你提那個事的。”

“這有啥,說清楚就是了,”陳翠芳握住她的手,“真要是放不下,也彆太逼他。”

“是這個道理,我明兒就去食品廠找他當面問清楚,他跟我還是願意講兩句實話的。”

翌日,楊六嬸早上九點出門來到食品廠,等人通知了楊大義,見對方出來,楊六嬸笑盈盈地上前,“大義,好些日子沒見,姑來看看你。”

楊大義看著有些憔悴,眼底的青黑非常明顯,“姑。”

“好孩子……”

楊六嬸關心了幾句他的身體,還沒說呢,楊大義就先提起相親的事了。

“姑,彆給我介紹姑娘,就跟我娘她們說沒找到合適的,我真不想相看,我心裡全是她,裝不下彆人。”

就這一句話,楊六嬸輕輕應著,把帶來的綠豆糕給他後,便回水井巷了。

她回家又裝了點綠豆糕,提到趙家跟陳翠芳道歉,“那孩子的確不想再找彆的姑娘,人瞧著一點精神氣都沒有,可見我嫂子她們的確把人逼狠了。”

“他要是不願意,就先彆相看唄。”

陳翠芳把綠豆糕裝在盤子裡,泡了兩杯茶,和對方圍著爐子坐著說話。

“我嫂子和我娘在這方面強勢得很,”楊六嬸輕輕歎了口氣。

“剛出事的時候,我就跟著勸,讓她們彆那麼快給大義相親,三個月不到,她們就開始找人介紹姑娘了,因為這事兒,當時大義就鬨過一場,後來搬到他們廠的單身宿舍裡住著了。”

“現在我娘病了,她們能不借著這個機會逼大義去相親嗎?我原本以為大義是放下了,那天他娘來家裡的時候,瞧著笑眯眯的,一點都沒提大義不願意的事,不然我不會來找你。”

說起這個,楊六嬸就滿懷愧疚地拉住陳翠芳的手,“我差點害了你侄女。”

“沒到那個份上,”陳翠芳輕拍了她的手背兩下,半真半假道,“也是禮輝的同事認識大義,得知大義最近很心煩,不想相看,本是跟禮輝說兩句閒話,不想禮輝一聽名字,就想起是你娘家侄子,所以才多問了幾句。”

“得虧多問了,”楊六嬸一臉後怕,“不然我是沒臉見你咯。”

“咱們之間說什麼客套話,來,吃點綠豆糕,你做的綠豆糕可比供銷社賣的都要好吃!”

“那是當然,”楊六嬸得意起來,“紅豆糕我也拿手,隻是家裡沒紅豆了,全是綠豆,我就做了點……”

晚上趙禮輝和葉歸冬回家,就聽陳翠芳說相看的事就不回陳家那邊提了。

“要我說啊,”趙大根比較謹慎,“以後甭管是誰想要結識咱們親戚家的姑娘,都彆答應,這要是結婚後日子幸福,那還好,要是過得不怎麼樣,那不得埋怨我們?”

“全都照你說的這麼去做,那遇到好青年,好姑娘了,哪裡有我們的份?全被那些眼尖的搶走咯!”

陳翠芳輕哼一聲。

趙大根給她夾菜,“你說得也有道理,吃菜,再不吃都涼了。”

“你知道自己沒理的時候,就會轉移話題,跟你過了幾十年了,我還不知道你?”

陳翠芳反手給他夾菜。

趙禮輝二人對視一眼,也默默地給對方夾了菜,然後埋頭乾飯。

吃過晚飯沒多久,楊六嬸和吳嬸子一起過來看電視,陳翠芳和她們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葉歸冬看了兩眼後回房坐在畫圖的趙禮輝身旁看書。

“六嬸和娘都是那種心胸敞亮的人,有什麼事兒就直接說開,真好。”

“吳嬸子也是,不然她們怎麼會成為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呢?”

趙禮輝輕笑。

“真好啊,”葉歸冬翻到昨天沒有看完的頁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結交這麼好的朋友。”

“會有的,”趙禮輝說。

葉歸冬笑了笑,剛準備看書,就聽到外面有些吵鬨,她起身推門出去看了看,回來就跟趙禮輝道,“說是向婉茹快生了,本來要送到市醫院去,但聽說孩子冒頭來不及了,孫嬸子就來請容麗過去幫忙接生。”

他們水井巷,隻有容麗是市醫院的護士。

即便和孫家關係不好,但這生孩子的大事,楊六嬸倒是沒阻攔兒媳婦,反而跟著一道去了。

“快生了?”

趙禮輝抬起頭,“我感覺孫大江結婚沒多久啊。”

“怎麼沒多久,”葉歸冬推了他一下,“這話說出去,讓人誤會,你忘了,向婉茹進門的時候,肚子裡就有了,他們是奉子成婚。”

“對哦,我倒是把這個忘記了,當初這個八卦,還是我說給你聽的,”趙禮輝拉著她在自己身旁坐下,“繼續看書。”

陳萬生把陳萬辰教訓了一頓,又跟家裡拍了電報回去,但這兩天心情一直不好。

孫寶珠下班回來把飯菜做好,他回來什麼也沒幫忙,坐下吃飯都魂不守舍的,看得孫寶珠一陣惱火,“你這兩天怎麼回事?問你也不說,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我又怎麼了?”

陳萬生回過神聽到這話,無奈道。

“又怎麼了?以前還主動幫忙做飯,現在飯菜做好了,碗筷都不幫忙拿,”孫寶珠咬了咬唇,“你們男人是不是結婚後都這個樣子?”

她的女同事就經常抱怨自己的丈夫,剛結婚的時候孫寶珠自帶一種優越感,覺得陳萬生就和那些男人不同,結果現在和女同事嘴裡抱怨的那些男人有什麼區彆?

“抱歉,辛苦你了,”陳萬生積極道歉,然後給她夾菜,“我在想萬辰的事。”

“他又怎麼了?”

孫寶珠警惕道。

“……他找了個對象,都把結婚的事商量好了,我才知道。”

陳萬生歎氣。

一聽對方要結婚了,孫寶珠愣了愣,這才進城多久?就找到對象要結婚了?

“這是好事啊,”孫寶珠笑,隻要不過來打攪他們,陳萬辰想乾什麼,和他們都沒關係。

“他是做上門女婿。”

陳萬生冷聲道。

孫寶珠一驚,見他這個臉色,也明白了,“你就因為這個事不高興?”

“我難道應該高興嗎?你二哥做上門女婿的時候,你們家的人高興嗎?”

陳萬生不滿意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有些惱怒道。

“衝我吼什麼?”

孫寶珠啪地把碗筷放下,見陳萬生氣得臉都紅了,她深吸了一口氣。

“先不說我二哥那事,萬生,你要明白和認清一個道理,你們家的孩子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這麼多的孩子,弟弟妹妹們結婚,那得多少彩禮,多少嫁妝啊?”

“老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二弟他能靠著自己的能力做上門女婿,能在城裡有個家,那有什麼不好?”

他們做大哥大嫂的,也不用給陳萬辰拿錢當彩禮了啊!

“你怎麼能這麼想?為了節省一點彩禮錢,就能低頭做上門女婿了嗎?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飯都沒得吃,還擔心脊梁骨被戳?能娶到一個城裡姑娘,就很不錯了,還擔心上門不上門?你啊,就是面子大過天!”

“孫寶珠,你說話注意點!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家人,可你不能在這種事上和稀泥!”

陳萬生猛拍桌子,小桌子晃蕩兩下,飯菜差點滑落在地。

孫寶珠被他嚇一跳,結婚以來他從未發過這麼大的火,一時間害怕、委屈和羞惱同時湧上心頭,“我怎麼就和稀泥了?我說實話還不讓說了?”

二人正氣氛僵硬的時候,安嬸子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寶珠,萬生,你們大嫂快生了,要不回家看看?”

陳萬生和孫寶珠同時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個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一個笑著打開房門,“大嫂要生了?我們這就回去。”

“說是來不及送醫院,就在家裡生,請了容麗過去。”

安嬸子說。

“行,謝謝嬸子。”

安嬸子走後,孫寶珠把房門關上,臉上的笑也消失了。

陳萬生看了她一眼,“還說我愛面子,你不也愛面子?”

“廢什麼話,收拾一下,咱們回去看看。”

孫寶珠惱羞成怒。

趙禮輝在翻找拿回來的小零件,他準備搞個小的灑藥器內核出來,看看能不能成,剛把需要的零件找出來,就見陳翠芳笑盈盈地回來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這小家夥一點都不折騰他娘,這才兩個多小時就生了。”

“真快啊,”趙大根驚呼,“你當初生禮輝可生了一天一夜呢!”

葉歸冬拿著書從房裡出來,“我娘生我二姐生了快三天才下來。”

“所以我說這孩子不折騰他娘,”陳翠芳雖然不喜孫記文夫婦,但對時常來家裡看電視的向婉茹還是印象不錯的,這孩子嘴甜有禮貌,而且把孫大江管得服服帖帖,少犯了多少事啊。

“孫大江臉都笑爛了吧?”

趙禮輝取笑道。

“他前腳剛去上夜班,後腳他媳婦兒就發動了,本來有人想去他上班的地方通知一聲的,被寶珠娘攔住了,”陳翠芳搖了搖頭,“禮輝你可得記著,女人生孩子,那就是過鬼門關,甭管你有什麼事,隻要天沒塌下來,你就該守著自己的媳婦兒,知道嗎?”

“知道,”趙禮輝看向葉歸冬,葉歸冬拿起書遮住自己紅彤彤的臉。

“娘,我們送什麼過去呢?”

她問。

“雞蛋吧,”陳翠芳想了想說,“送四個雞蛋過去。”

就他們兩家這關係,四個雞蛋都送多了,眼下誰家有喜事兒,送雞蛋基本是兩個到六個,他們算是中規中矩那種。

孫大江早上六點下班回家,就看到自己媳婦兒懷裡多了一個胖娃娃,向婉茹頭上包著布巾,見他站在門口傻愣愣的,忍不住笑罵道,“還不快把門關上!吹到我和兒子怎麼辦?”

“我們的兒子?”

“不是我們的,是誰的?”

向婉茹怒道。

“我有兒子了?我當爹了?啊哈哈哈哈哈!”

孫大江趕忙把房門關上,然後走過去輕輕抱起小娃娃,“長得可真像我。”

“你的種不像你還得了?”

向婉茹輕哼一聲,“娘說他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的確是胡二娘的原話,她也因為孩子長相像孫大江,看這個兒媳婦更順眼了。

“好、好!”

在孫大江稀罕完兒子,把孩子輕輕放回向婉茹身旁時,向婉茹壓低聲音道,“你是沒看到咱們妹妹和妹夫的模樣,可把他們嫉妒壞了。”

“他們結婚也半年多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就說陳萬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臉吧?”

孫大江很是得意,“還有趙禮輝那兩口子,也沒什麼動靜,彆說他們都進了機械廠,在這方面,還是我強些。”

向婉茹微嗔了他一眼,“知道你厲害,我可叮囑你一聲,趙禮輝家咱們能交好就交好,不為你我,也為咱們的兒子考慮考慮,趙禮輝年紀輕輕就是三級技術工,以後的路長著呢。”

“有道理,我聽你的。”

孫大江使勁兒點頭。

趙禮輝兜著手去上班路過孫家大門時,就見孫大江得意洋洋地站在家門口,似乎在等他似,見他往這邊來,老遠就高聲道。

“趙老三,我兒子胖墩墩的,可喜人了!”

“恭喜啊,恭喜。”

趙禮輝不是很走心地恭賀道。

“滿月酒的時候一定要來喝兩杯啊,”孫大江咧嘴一笑。

“一定,”趙禮輝笑著點頭,然後繼續往前走,他打了個哈欠,昨晚組裝小內核到一點鐘,被葉歸冬罵了幾句才洗漱睡覺。

他一忙起來就會忘記時間,今晚可不能這樣了。

上車不久,他就靠著椅子昏昏欲睡,很快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趙禮輝眼睛都不帶睜開的,“安哥啊?”

“你小子昨晚上偷牛去了?”

安常康坐在他後面那個位置。

“嘖,哪有牛讓我偷啊。”

趙禮輝又打了一個哈欠。

安常康見此撲哧一笑,“和弟妹感情好也要注意身體。”

“我身體倍棒!”

趙禮輝扭過頭看他,“你想好報名沒?”

“我不參加,”安常康擺手,有些得意地湊過來,“我準備考五級技術級證!”

趙禮輝一下就精神了,“什麼時候去?”

“七月前吧,”安常康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這小半年多看書,多實踐,多跟著大師傅屁股後面追著問問題,一次沒過,也能有點經驗,下次繼續嘛。”

“那我也準備考一下四級技術級證,要是沒過,也和你一樣有點經驗在那,下次努力再考!”

趙禮輝說。

安常康卻眯起眼,“你小子不會藏拙,早就想過四級了吧?”

“我要是藏拙就好咯,”趙禮輝嘿嘿一笑,“考什麼四級啊,我去省城考六級!把師傅都壓下面!”

結果安常康抬起頭看向趙禮輝座位前方,“老容聽到了吧?你徒弟想要壓你一頭呢。”

“聽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趙禮輝前座的容師傅應著,“你最好說到做到。”

趙禮輝知道自己上安常康的當了,他瞪了一眼偷笑的安常康,扭頭對容師傅笑,“師傅,我吹牛不打草稿,您是知道的,今兒怎麼坐車上班啊?是心情不好嗎?”

“哼,”容師傅斜了他一眼,“我是沒睡好,不想跑步。”

“巧了,我也是,咱們師徒真是默契。”

趙禮輝點頭肯定。

“六級工,到站下車咯,”車停下,安常康忍著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五級工,你等等我。”

趙禮輝說完想起什麼似的,乾笑地看向容師傅。

容師傅卻勾起唇,“不好意思啊六級工,前天我請假去省城,拿到六級技術級證了。”

“師傅牛皮!”

“下車吧,六級工。”

“師傅牛皮!”

趙禮輝重複,在容師傅作勢要打人的時候,他撒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