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三裡鄉看荷花(1 / 1)

“其實紡織廠那位副廠長的倒台, 倒是一個好事,”葉爸爸咳嗽了兩聲,“至少讓好些人都跟著收緊皮子, 不敢再那麼張揚,甚至還會被調查出來清理掉。”

“可彆熱傷風了,”葉媽媽操心得不行,“這天熱, 該穿少點就穿少點吧, 非要講究整齊工整, 這後背都快捂出痱子了, 還穿那麼多。”

葉爸爸示意她彆打斷自己的話, 繼續對趙禮輝和葉歸冬道, “就咱們衛生所, 都開始檢查了,自我檢查和他人舉報。”

“我們廠倒是沒怎麼聽說, ”趙禮輝想了想說,“聽我師傅說,咱們廠長以前是軍人,退役後被調過來的,作風比較端正。”

“你們機械廠的水看著深, 其實不,”葉爸爸把自己知道的跟他說, “因為你們廠的大部分領導, 都是軍人轉業, 他們有自己的紀律,當然,如果真有大頭, 那肯定藏得深,你平日裡就好好工作,彆亂站隊,也彆和領導的關係太深。”

趙禮輝點頭,“我記著呢。”

葉媽媽這邊拉著葉歸冬吐槽葉爸爸,“家裡的痱子粉,就他用得最多,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會因為衣服穿得多捂出痱子,你說這叫什麼事兒?說出去都沒人信。”

葉歸冬看向穿著立領長袖的葉爸爸,在她的記憶中,葉爸爸就沒穿過短袖,他總是喜歡穿得體長袖襯衫,或者是中山裝。

“三叔好像也是這樣。”

“那你三叔是在外面,在家裡還不是背心穿著,”葉媽媽輕哼一聲,“都是你爺爺教出來的,老古板。”

葉歸冬捂嘴笑,“爹在瞪您。”

“我看到了,”葉媽媽眉頭都不帶皺的,“有本事彆晚上讓我給他擦痱子粉啊。”

趙禮輝忍住笑意,端起碗喝薄荷水。

葉爸爸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當著孩子們的面,能不能不說這些?”

“我不說,你痱子自己就能好了?”

葉媽媽嗆道。

葉爸爸索性不和她扯這個了,“ 反正最近肯定各個廠都不太平,你注意點彆被有心人攪和進去了。”

“好。”

從葉家出來後,趙禮輝和葉歸冬也沒立馬回家,而是繼續在河邊溜達。

“明天咱們出去轉轉?”

趙禮輝輕輕撥開樹枝,葉歸冬從下面走過後才鬆開手。

“好啊,去哪裡?”

葉歸冬問。

“去看三裡鄉那邊看荷花?”

趙禮輝提議,“或者是去城南那邊的梨子林?”

“城南太遠了,”葉歸冬挺怕熱的,“還是去三裡鄉看荷花吧,運氣好還能買點回來熬粥喝。”

“行,”趙禮輝牽住她的手,二人貼得很近,加上周圍比較暗,即便有人看見他們,也隻覺得他們挨得有點近而已。

葉歸冬輕輕回握住對方的手,她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和繁星,“禮輝。”

“嗯?”

“明天我們早點去好不好?爭取午飯前回家,不然太熱了。”

“好。”

二人溜達了半個小時左右便回家了。

陳翠芳在鍋裡溫了洗澡水,二人回到家歇了一會兒便各自去洗澡了。

趙禮輝提水到後院洗,葉歸冬在小偏屋。

已經洗好澡的趙大根夫婦坐在堂屋門口聊天。

“那個小陳今天還來家裡散糖了,寶珠就在院門口沒進來,”陳翠芳提起這個事。

“咱們的糖也可以給他們嘗嘗,”趙大根說。

“我給了,人家不要,還說什麼,我們禮輝說他和歸冬的喜糖很甜,怕自己吃了蛀牙的話,把我都逗笑了。”

陳翠芳笑著搖了搖頭。

“禮輝不喜歡那個陳萬生,”趙大根有些嚴肅,“甭管他對咱們怎麼樣,都遠著點好。”

“我還不知道?他們是一個部門上班的同事,我又不是傻的,”陳翠芳用蒲扇輕輕拍了一下趙大根的後背,“你這不是在門縫裡看我,把我看扁了嗎?”

“哪有,我可從不會在門縫裡看你,”趙大根否認,見趙禮輝提著桶回來,便揚聲道,“禮輝,明天你和歸冬還有一天婚假,彆在家待著了,出去走走看看,好不容易鬆快鬆快,一直在家待著多沒意思。”

“就是,”陳翠芳收回蒲扇,順著他的話點頭,“要是嫌棄天熱,可以早點出門早點回來嘛,年輕人不要和我們這樣年紀的人一樣,就在這家門口周圍轉悠,得趁著沒孩子之前多出去玩玩。”

陳翠芳就想起自己婆婆了,當年也是這麼說她和大根的。

葉歸冬出來時,趙禮輝接過她手裡的桶,把衣服倒在一個盆裡開始洗。

“裡面的衣服我來洗。”

葉歸冬把內衣挑出來在桶裡洗。

趙禮輝就洗外面的衣服,兩人很快就洗好晾上了。

因為明天打算早起,所以坐了一會兒後就回房睡覺,趙禮輝也沒做彆的,親親貼貼一會兒後,給葉歸冬打著扇,等對方睡著了,自己才放下扇子睡覺。

早上天剛亮沒多久,趙禮輝和葉歸冬就同時醒了。

換好衣服後,二人到堂屋看牆上的掛鐘,才早上六點十分。

小兩口先洗漱,然後分工做早飯,一個燒火,一個洗米熬粥。

陳翠芳夫婦起來的時候還不到六點四十,早飯就已經端上桌了。

“你們先吃,吃了就趕緊出門,”陳翠芳還沒梳頭洗臉刷牙呢,衝他們揮了揮手便出堂屋了。

趙大根打了個哈欠也點頭,“就是,早去早回,看這天又是個大太陽。”

“那咱們先吃了。”

趙禮輝也沒客氣,和葉歸冬吃完早飯,把他們自己的碗筷洗了後,便出門了。

他們在巷子口外面的馬路上等班車,運氣還不錯,十分鐘不到班車就來了,去三裡鄉要坐四個站,再走十幾分鐘就到了。

據說這荷花園子是古時一個大官的避暑的莊子,後來被東改西修,就變成現在的荷花園子了。

也不需要門票什麼的,直接進就是了。

趙禮輝和葉歸冬剛要進去,就被人攔住了。

“你們來得太早了,還不到開放時間,可以去那邊的楊柳河轉轉再過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能進去。”

大爺看了看手表道。

趙禮輝和葉歸冬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但他們都是聽勸的,於是就去楊柳河邊上溜達。

在看見一群大爺大娘在那列隊打拳後,趙禮輝拉著葉歸冬排在隊伍後面,學著前面人的動作打起拳。

葉歸冬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但見大爺大娘們都善意地看著他們,趙禮輝還鼓勵她跟著學後,漸漸也跟上動作,甚至比趙禮輝打的拳還要用力一些。

也就十幾分鐘,葉歸冬的額頭上就出了一層薄汗,趙禮輝見此收了拳,掏出手帕給她擦汗,然後帶著人繼續往前走。

早上在河邊走,這風吹過來還是挺舒服的,很快葉歸冬的呼吸便平穩下來,她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帶著幾分涼意的額頭。

剛出了汗,這風一吹,很快就涼快下來了。

“才十幾分鐘我就不行了,晚上還是得繼續跑才行,”葉歸冬低聲道。

“體力方面的確有待加強,”趙禮輝點頭,“那今天晚上咱們重新開始,身體好,也不容易生病。”

前段時間因為準備結婚的事,雖然晚上有一起散步,但跑步已經有小半個月沒有進行了。

“你不要縱容我,你得監督我知道嗎?要鐵面無私,公私分明。”

葉歸冬強調。

“我肯定監督你啊,為了咱們更加同步和諧,這個事我不會讓步的,”趙禮輝湊過去小聲說。

被面紅耳赤的葉歸冬推開了。

“我發現你、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沒個樣子,”葉歸冬嘀咕道,“以前的你多正派啊,我不點頭,你都不會牽我手,才結婚兩天,就變得不一樣了。”

“男人嘛,”趙禮輝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是個“饞鬼”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是已經結婚了的媳婦兒,那肯定時不時就心猿意馬,我要是沒個反應,那就是不行,這不行的男……”

葉歸冬一把捂住他的嘴,她整個人都快冒煙了,“……可以了,彆再說了。”

趙禮輝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說了後,葉歸冬才拿下手,然後快步往前走。

“彆往前走了,咱們轉回去差不多就能進園子,”趙禮輝忍著笑招呼著那道越走越快的身影。

葉歸冬腳步一頓,然後轉過身悶頭快步回來,越過他繼續往前走,像頭莽撞的小牛崽子。

不過一會兒後,她就緩下腳步,等到趙禮輝走在身旁後,才和對方並肩往前走。

“歸冬,你真好。”

趙禮輝笑。

“知道我好,你就收斂點,要是被人聽見了,多害臊啊。”

葉歸冬輕哼一聲。

“我多謹慎啊,周圍沒人的時候我才敢嗶嗶兩句,有人的時候我是很正經的,”趙禮輝背著手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身旁的人,葉歸冬撲哧一笑,也學著他的樣子輕輕撞回去。

兩人鬨了小半段路,到了荷花園門口就正正經經地先後進了門。

園子很大,整個園子呈圓形,荷花池就是這個圓形中間有一個圓,非常大,還可以泛舟。

這會兒時候早,除了他們外,幾乎沒看見什麼人。

趙禮輝帶著葉歸冬來到亭子邊上,那有位大爺,就是剛才攔著他們說不到時間的那位大爺,手裡拿著草帽,正懶洋洋地躺在小木舟上,“租舟嗎?”

葉歸冬上前,“大爺,租金怎麼算?”

“一個小時一毛錢,加一個小時往上數再加一毛錢這樣算就是了。”

大爺起身道。

簡單來說就是一毛錢一個小時來算。

趙禮輝都被大爺後半段話都繞暈了,“現在幾點?”

“八點兩分,”大爺拉起衣袖看了看手表,“我給你們算八點整,租嗎?”

葉歸冬和趙禮輝小聲商量了一下後,趙禮輝湊到大爺跟前低聲問道,“大爺,我們不僅想租舟,還想買點荷花,你這?”

“咳咳,可以,到時候算租金時咱們再細算。”

大爺說完便讓他們上木舟,見趙禮輝很熟練地搖動,便知道這小子是會掌舟的,叮囑了幾句便坐在亭裡去了。

“坐穩了,”趙禮輝掌控著木舟往後退,然後打了個轉,繼續往前走,“咱們從左到右這樣轉怎麼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