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手感真好(1 / 1)

晚上九點, 把最後一位客人送走後,趙禮輝幾人先把桌椅板凳一一送還回去,回去後便開始收拾地面, 灶房那邊碗筷在楊六嬸等人走之前就收拾好了, 借來的碗筷也都送了回去。

這會兒陳翠芳正在燒熱水, 一共兩鍋, 爐子上也燒著水,這天熱,忙了一天那肯定是要洗澡洗頭的。

趙禮紅讓葉歸冬彆跟著收拾, 葉歸冬卻閒不下來, “一起收拾還能快點。”

趙禮輝把垃圾全部裝好送到巷子專門堆垃圾的地方, 回來時家裡已經全部收拾好了,陳翠芳讓葉歸冬和趙禮紅在小偏屋洗。

趙禮輝他們幾個男人就把水提到後院去洗。

洗了澡,在院子裡坐一會兒,頭發就乾了,可見這天有多熱。

“今晚這麼悶熱, 我看明天要下雨。”

趙大根端起搪瓷杯喝了口涼茶道。

“下雨也好, 這天乾得太久了, ”趙禮紅摸了摸臉,這段時間感覺臉都糙了, 她沒喝涼茶, 等頭發乾了就和柳向意回房睡覺了, 明天一早要早起回去上班呢。

趙禮輝和葉歸冬對視一眼, 二人也起身回房了。

現在他們的房間變化大了很多, 三開門的衣櫃,三米長寬的大床,葉歸冬的陪嫁, 雖然放得整齊,可這東西是真多。

“歸冬,”正當二人準備把該收進衣櫃箱子裡的東西收起來時,門外傳來陳翠芳的聲音。

“娘,怎麼了?”

葉歸冬差點叫成嬸子,好在最後出聲的時候改了過來,她把房門打開,就見陳翠芳手裡拿著喜冊,還塞過來一把紅封,“這是機械廠那邊送過來的隨禮,你們對著喜冊整理一下,以後回禮什麼的這心裡也有個數。”

說完就把她往房間裡推了推,然後笑眯眯地走了。

趙禮輝湊過去,“拿著吧,以後咱們也知道該怎麼還人情,來,我們先整理東西,再記禮金。”

“好。”

葉歸冬關上門,用小狗木簪把披散著的頭發挽起來,然後把手裡的東西擱在梳妝台上,再去幫著整理東西。

“這是把送的聘禮都添嫁妝送回來了啊,”整理完後,趙禮輝看著單子忍不住扶額。

“除了爹娘尺寸的東西,全都添回來了,幾個姐姐也是這樣的,”葉歸冬笑了笑,打開自己的荷包,拿出那一百五十四塊錢,接著又拿出自己的私房,這兩年她也攢了三百六十塊錢,她用錢的地方不多,除了家用,剩下的錢大多數攢下來了。

“咱們去床上坐著數。”

趙禮輝笑嘻嘻地爬上床,拍著身旁的位置對葉歸冬道。

葉歸冬臉一紅,一手拿著陳翠芳塞過來的喜冊和紅封,一手拿著她的荷包跟著上床和趙禮輝面對面地盤腿坐著。

“加上這些,”葉歸冬把一百五十四塊錢放在一邊,再把自己的私房拿出來放在旁邊,“一共有五百一十四塊錢。”

趙禮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從枕頭下掏出一百五十塊錢放上去。

“這是我省城得獎那次的獎金還有這兩月工資加起來一共一百五十塊錢,其餘補貼票我都交給爹娘辦東西去了。”

接著又從另一個枕頭裡面掏出四張票。

“這兩張布票是大哥寄給咱們的,這兩張糖票是姐姐姐夫給咱們的,未來大嫂還給咱們寄來幾本書,我都放在櫃子裡了,明天翻出來看,咱們的私房你來管就行,以後每個月從我工資裡拿出三塊錢和一張糧票做固定家用,其他的我們自己選存還是用都可以。”

葉歸冬把錢數了一遍,“一共六百六十四塊錢。”

“還有兩張布票,兩張糖票,這是咱們現在所有的家底,我每個月一號發工資,這個月爹娘說不用交家用。”

趙禮輝道,葉歸冬點頭,兩人把紅封拆開,一個記名字和禮金數,一個拆包。

“一共二十塊錢。”

葉歸冬把那二十塊錢和旁邊那六百六十四塊錢放在一起,想了想後,從裡面拿出四塊錢,“這四塊錢就做我們零用,用完還要用就再從這裡面拿,但是得記賬,養成良好的習慣。”

“好的領導。”

趙禮輝美滋滋地看了看那堆錢,“咱們還挺富裕,快七百塊錢的私房。”

“確實,”葉歸冬點頭。

二人對視一眼,然後默契地收拾好東西,葉歸冬起身將荷包放進衣櫃下方帶鎖的櫃子裡鎖好。

趙禮輝則是把薄被拿出來鋪好,床上鋪的是新做的涼席,進來的時候趙禮輝就擦了一遍了。

“睡、睡覺吧。”

趙禮輝渾身緊繃。

葉歸冬合上衣櫃門,低低應了一聲,“好。”

兩人躺下後,在趙禮輝握住她的手時,葉歸冬紅著臉道,“把燈關了吧……”

“好。”

趙禮輝坐起身拉了燈,然後將人攬入懷中……

他們小兩口柔情蜜意中,在陳萬生老家的孫寶珠卻在哭。

她知道陳萬生家條件不好,但沒想到這麼不好,昨天一直在他親戚家“待嫁”所以沒出門,今天中午被接過來時,看著幾間土牆屋的孫寶珠當時就愣住了。

更讓她難受的是,席面辦得特彆簡陋,一共四道菜,全是素菜,一點葷腥都沒有,就這她那個婆婆還嚷著娶個城裡媳婦兒花老多錢了。

陳表叔沒來,倒是托人送了禮,可公婆當著她的面說,這是表叔不高興,不滿意陳萬生選的媳婦兒,陳家的親朋鄰居看她的眼神簡直難堪極了,可她還得努力表現很平淡的樣子,隻因陳萬生之前就叮囑過她。

因為陳表叔不同意他們的婚事,所以家裡人也有點微詞,但過日子的是他們自己,所以忍一忍就過去了。

孫寶珠隻覺得自己用了最大的忍耐度才忍了下來,另外陳萬生居然有八個弟弟兩個妹妹!

難怪他每個月都往家裡寄錢,這麼一大家子人,全靠他一個人養活,不寄錢能行嗎?

最讓孫寶珠破防的就是他們的新房,這哪裡是新房啊,是幾個弟弟住的房間,臨時收拾出來給他們當新婚之夜的房間。

土牆也遮蓋不住的汙垢,木架床上鋪著的床單也是東拚西湊縫起來的那種,應該是清洗的時候沒用皂角粉,所以即便婆婆說是洗過的,上面也有各種汙穢沒清理乾淨。

家徒四壁不說,還這麼臟亂,孫寶珠無法接受自己的新婚之夜是在這樣的房間裡,所以她拒絕了陳萬生的親近。

陳萬生倒也沒強迫她,隻是自己先躺下了,“那就睡吧。”

就這麼幾個字,讓孫寶珠壓著的委屈一下就湧了上來,站在床邊無聲哭泣。

“你我確定關係的時候,我就給你說過,我雖然被表叔幫助了許多,可我家很窮,現在你哭是什麼意思?後悔了嗎?”

陳萬生背對著她忽然道。

孫寶珠抹著眼淚,“我哭是因為你的家人都不願意接納我,不然席面怎麼會這麼隨便?新房怎麼會這麼簡陋?”

“不是隨便,是真的窮,我們家很窮,”陳萬生坐起身,油燈下,他們對視著,“至於我的家人,他們不會進城,咱們一年頂多回來住幾晚上,過日子的是咱們,以後他們知道你的好,會接納你的。”

“真的嗎?”

“真的,快睡吧,我不碰你,”陳萬生拉住她的手,“明天咱們就回城。”

“我不是不想你碰我,隻是一想到這床是你幾個弟弟平常睡的,我就……”

孫寶珠垂下頭。

“沒事,快睡吧,”陳萬生笑了笑。

孫寶珠點頭,吹滅了油燈後躺下了,半夜卻被跳蚤咬醒,熬到天亮起來一看,渾身都是紅包,癢得不行,越撓越癢。

她脖子處都撓出紅痕了,出房門被她婆婆看見後,瞧她的眼神就跟狐狸精一樣,“萬生的身體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多饞啊,咱們生產隊的寡婦都沒你這麼……”

孫寶珠氣得一邊哭捂住臉跑了出去。

“娘,您少說點吧。”

陳萬生無奈地追上去。

看著兒子追過去的背影,陳母氣得不行,“才娶媳婦兒一天不到,就忘了自個兒親娘了?”

葉歸冬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趙禮輝就坐在身旁看書,窗戶開著,陽光照在梳妝台邊上,又是一個豔陽天。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昨晚趙大根說天要下雨,昨晚好像下了雨,早上她沒記憶了,因為他們折騰到天漸漸亮起來的時候,趙禮輝才去打水給她擦身體睡覺。

“醒了?我去給你端粥,”趙禮輝笑眯眯地湊過去親了親她紅潤潤的臉蛋,“爹一早就去上班了,二姐他們也走了,娘帶著點點去找六嬸串門,家裡就你和我兩個人。”

原本漸漸清醒還有些慌的葉歸冬漸漸放鬆下來,趙禮輝出去時還把房門關上了,葉歸冬撐起酸軟的身體坐起身,發現自己穿了衣服後,臉蛋還沒有那麼熱了。

她身上的衣服是趙禮輝後面做的,一人一套,說是睡覺時候穿的衣服,很清涼,都是背心短褲,純棉的穿著透氣又舒服。

趁著趙禮輝還沒回來,葉歸冬換好衣服,然後把背心套裝放在一旁,趙禮輝端著粥剛從灶房那邊過來,葉歸冬就出房門了,“我在堂屋吃,先去洗臉刷牙。”

“好。”

趙禮輝應著,她的洗漱杯和牙刷都是新的,毛巾也是,趙禮輝帶著她去洗漱的地方,然後回房間把兩人的背心套裝拿出來一起洗了。

葉歸冬一邊吃早飯,一邊看著洗衣服的趙禮輝,兩人有三天的婚假,所以今天和明天都能悠閒在家。

晾好衣服的趙禮輝回到堂屋,看著葉歸冬在那裡發呆,便坐過去抱住她的腰,“還沒睡醒?”

葉歸冬臉一紅,放下筷子看向他,“你睡好了?”

“還行吧,”趙禮輝親了她臉蛋一下,“可以再陪你睡一會兒,娘說她中午在六嬸那邊吃,不回來。”

葉歸冬:......

婆婆也太過體貼了。

最後還是被趙禮輝拉回房間睡了回籠覺。

下午兩點多,陳翠芳帶著點點溜溜達達地回到家,這會兒趙禮輝二人正坐在堂屋看書。

“娘,”葉歸冬聽到開遠門的聲音,扭頭一看,果然是陳翠芳回來了,點點越過她快步跑進堂屋,在趙禮輝二人腳邊蹭來蹭去的。

“欸,吃午飯沒?”

陳翠芳笑問道。

“吃過了,”葉歸冬臉紅紅的。

實際上是早飯中午一起吃的。

“那就好,”陳翠芳也沒打攪他們看書,而是去後院摘辣椒去了,葉歸冬想跟過去還被她拒絕,“就那麼點辣椒,我自己來,你們看自己的書。”

“娘不喜歡說客套話,你聽著就是了,”趙禮輝笑道。

“就是,我要是真要你們幫忙,一定會開口,又不是外人,咱們是一家人呢。”

陳翠芳提著籃子,心情很好地去了後院。

點點看了看趙禮輝他們,又看了看陳翠芳的背影,最後跑向了陳翠芳。

“看完這兩章,咱們回娘那邊看看?”

趙禮輝道。

“不等回門嗎?”

葉歸冬小聲問。

“咱們兩家這麼近,天天都是回門,”趙禮輝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等回門那天咱們帶禮就行了,其餘時候就當串門,誰要是不滿意,我就撕爛她的嘴!”

葉歸冬撲哧一笑,“你還挺凶。”

“那肯定的,”趙禮輝忍不住就想和她貼貼,又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葉歸冬慌亂地看向院門,她記得婆婆回來的時候推開門沒有關,果然,門是開著的。

“這種事在房間裡做,彆隨時這樣,”葉歸冬紅著臉抵住他湊過來的腦袋,“好不好?”

“好。”

趙禮輝順著她的意思點頭,然後抓住她的手輕輕捏著,手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