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1)

趙禮輝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他用儘力氣睜開眼,就想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不看紅綠燈把他創飛的!

可當他睜開眼看見簡陋的泥瓦屋頂,以及旁邊發出驚喜聲音的婦人時,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老三醒了!他爹,快去請張大夫來!”

那婦人歡喜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旁邊的中年男人像一陣風似地竄了出去。

老三?誰是老三?

他可是孤兒一個。

“你誰啊?”

趙禮輝皺眉問道。

陳翠芳見自己的小兒子滿臉迷茫且帶著幾分警惕地看著自己,還問自己是誰時,她隻覺得腦子一抽一抽地疼。

“張大夫!張大夫!我家老三好像被撞傻了!”

陳翠芳哭著跑了出去。

趙禮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用儘全身力氣撐起身來坐好,左右打量一番後,那股子不對勁兒越發重了。

這哪裡的醫院啊?怎麼條件這麼差?

之所以認出是醫院,除了嗅到的消毒水味道外,就是身上被子上那鬥大幾個字:第一人民醫院。

其實前面應該還有兩個字,可能用得時間久了,那兩個字都模糊得缺胳膊少腿,壓根不知道是啥。

“張大夫,你一定要給他看看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腦子,他不認識我了!我可是他親媽啊!”

正揪著被子打量的趙禮輝就見幾人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他聽到後還大聲道,“啥親媽啊?我可是孤兒一個!”

“傻了!你看他真的傻了!”

陳翠芳聞言拍打大腿猛哭,旁邊的趙大根也跟著雙眼一紅,淒然地看著他,“我的兒啊……”

趙禮輝:???

不對勁兒,啥都不對勁兒!

他可是在最繁華的大城市,就算人倒黴被一個傻叉創飛了,可也不能把他送到這樣的醫院來啊……不對,他不是被創飛了嗎?

趙禮輝不理會盯著自己看的三人,垂頭摸胳膊摸腦袋再摸身上,最後得出結論,他除了腦子有點疼外,其餘地方沒什麼大問題!

這不應該啊,他被創起來的時候,清楚地聽到自己骨頭碎掉的聲音,這怎麼回事?

“趙小同誌,你先彆激動,我來給你檢查一下後腦,”張大夫溫聲安撫著。

趙禮輝失神地坐在那,任由對方檢查。

同誌?現在還有這麼稱呼人的嗎?

“怎麼樣啊張大夫?我們家禮輝不會真傻了吧?”

陳翠芳緊張地問道。

旁邊的趙大根也眼巴巴地看著張大夫。

“沒有外傷的痕跡,但既然被人推倒在地撞到了頭,那也不排除腦子內部受到重創的可能,我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張大夫說道。

禮輝……被人推倒撞到頭……條件這麼落後的醫院,以及除了穿白大褂外那兩個中年夫妻身上老款且帶了幾塊補丁的衣服……

趙禮輝咽了咽口水,忽然問道,“現在是幾幾年啊?”

聞言,陳翠芳夫婦的抽噎聲更大了。

張大夫:“……一九七五年春天,這裡是淮山第一人民醫院,這是你的父親趙大根,這是你的母親陳翠芳,趙禮輝同誌,你有印象嗎?”

趙禮輝:......這不是他罵的那本年代文裡,與他同名同姓的深情男二爹娘的名字嗎?

趙禮輝輕咳一聲,看向那不停抽噎著的夫婦。

“我是不是有個大哥,還有個二姐?”

“是啊、是啊!你想起來了?”

陳翠芳抹掉眼淚欣喜道。

趙大根也收了眼淚,湊了過來,“還記得什麼?”

“大哥五年前下鄉當了知青,二姐去年嫁給了鋼鐵廠燒鍋爐,右腿有點毛病的柳向意?”

因為深情男二的名字和自己一模一樣,所以本著不全文背誦就怕穿書的玩笑話,趙禮輝看男二有關劇情的時候可仔細認真了,所以對方的家庭情況,他也記得清清楚楚。

“可不就是!”

陳翠芳露出大大的笑,“還記得什麼?你知道是誰把你推倒的嗎?”

“是孫大江!”

確定自己穿書的趙禮輝大聲道,“他想搶我的電影票!我不給,他就趁著我不注意把我推倒在地,然後搶走了我的電影票!”

孫大江,女主孫寶珠的親大哥,低不成高不就,一直在家當混子啃老。

對原主那是一百個看不上,偏偏原主又是個大舔狗,舔孫寶珠一大家子,這次應該是原主好不容易得了張電影票想帶著孫寶珠去看電影,結果被孫大江得知後,便想用這張電影票帶自己喜歡的姑娘去看。

原主婉拒後,被惱羞成怒的孫大江推倒在地,搶了票就跑了,而暈過去的原主則是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通知了家人......等原主出院後,孫寶珠第一個上門來,一是看他傷得怎麼樣,二是讓他不再追究這件事。

原主……原主當然答應了,這個悶虧就這麼吃下了。

當時趙禮輝在那章下面寫了一千字罵人的話,結果後來被人舉報,被網站管理員給刪球了。

想到這,趙禮輝當初沒被完全平息的肝火又起來了,“他搶劫我啊!搶劫啊!我要去報警!”

報警兩個字三人沒聽得很懂,但也理解了這個意思。

“這個孫大江簡直不像話!得找派出所的同誌好好收拾他一頓才行!”

陳翠芳向來是護短的性子,旁邊的趙大根直接轉身走人。

“他爹你去哪?”

“去派出所!”

趙大根心疼自己兒子,怒氣衝衝地去派出所了。

“快去快回!”

陳翠芳大聲道。

趙禮輝看到這一幕眨了眨眼,在張大夫讓他跟著去做一些頭部檢查時,他一聲不吭地跟著去了。

檢查完後,陳翠芳非要扶著他回病房躺著,趙禮輝安安靜靜地照做,他是個孤兒,從小到大見到的東西和人多了去,但這樣的關心和愛護,他是極少感受的。

“想睡就睡吧,媽守著你。”

喂他喝了水,見他好像很困的陳翠芳柔聲道。

趙禮輝就在這樣的聲音下緩緩睡去,睡夢中,他看見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

【我看見了自己的結局,我不僅失去了寶珠,還連累了我的家人們,我不配為人子,不配為人弟,我懦弱不堪,已經無心活下去,你既然來了,成了我,那我就是你……謝謝。】

趙禮輝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像一陣光似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想到原文裡,原主為了女主做了諸多錯事,甚至違背了人倫道德,最後爹病死,媽氣死,大哥被連累得從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退掉,二姐因為他做的那些醜事被婆家人欺淩瞧不上,在月子裡得了抑鬱症跳樓自殺……

再次醒來時,趙禮輝覺得自己的腦子也不疼了,但是他裝得很疼的樣子。

以為趙大根請來了兩位派出所的同誌,見他醒來一副難受的樣子,二人表情嚴肅,張大夫被請過來查看了一番。

“我不僅腦子疼,心口也悶,想吐,又吐不出來,”趙禮輝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得陳翠芳夫婦心疼不已。

“可能是腦震蕩,這可不是小事,”張大夫是老大夫了,他一眼就看出某些人在胡說八道,不過他也知道對方的目的,便跟著他的話順著道。

“我可憐的孩子喲,”陳翠芳擦了擦眼淚,對兩位派出所的同誌道,“那孫大江啊,是我們巷子有名的二混子,都二十二歲的人,還好吃懶做,一身空閒,平日裡沒少欺負比他小的同誌,這次他居然對我兒子下這麼重的狠手!你們可得為我兒子討一個公道啊!”

“是啊兩位同誌,我兒子平日裡最老實不過了,他從不惹是生非,是那個孫大江看見我兒子有電影票,所以動手搶不說,還把他推倒了!要不是路過的好心人把我兒子送到醫院來,還不知道在地上躺到什麼時候,腦子會出什麼問題呢!”

平日裡沉默寡言的趙大根紅著眼控訴著。

“趙禮輝同誌,麻煩你把事情經過詳細而真實地跟我們敘述一遍,你放心,我們會公正處理的。”

“是這樣的,”趙禮輝喘了兩口氣,順著趙大根的手坐起身,“我找人給我弄了一張山花姑娘的電影票,剛拿到手還沒走幾步路呢,就被孫大江攔住了,他先是蠻不講理地讓我把電影票給他用,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願意,可大家都住一個巷子,我和他妹妹孫寶珠之前又是同學,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就委婉地拒絕了。”

“結果他卻不依不饒,直接動手開搶!他長得人高馬大的,我呢,雖然個頭高,可人瘦巴巴的,哪裡是他的對手,”趙禮輝歎了口氣,“我可萬萬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張電影票對我下死手,把我推倒不說,還狠狠踹了我兩腳。”

說著,趙禮輝拉起衣服,讓他們看自己腰側,白白嫩嫩的啥痕跡也沒有。

在兩位同誌疑惑的時候,趙禮輝卻道,“他踹了以後還得意地告訴我,他打人可有經驗了,踹了我也看不出痕跡來,我隻知道疼,可卻沒有證據了。”

說完,便一臉無措地垂下了頭。

看得兩位派出所的同誌生出了幾分同情。

等他們離開後,陳翠芳心疼地要去找離開的張大夫過來再給他看看腰,被趙禮輝攔住了,“沒事兒,已經不疼了,爸,媽,我這一撞頭,很多事情都有些記不得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通了很多事。”

“大哥下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城,二姐已經出嫁,平日裡婆家那邊事也多,不常回家,家裡就我一個小的,我如果立不起來,再被孫大江那樣的人欺負,還怎麼撐起一個家?怎麼照顧你們?所以我決定了,以後的我不是我,我是重生起來的趙禮輝!誰也彆想欺負我,欺負我的家人!”

看小兒子一下就成長許多的夫妻二人,滿心隻有感動,並沒有懷疑眼前的兒子換了一個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