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1)

殷玉瑤送出去兩盤菜後就把隔壁家拋到了腦後, 熱熱鬨鬨的招待大家吃飯。在殷玉瑤這裡,大家也很放鬆。飯後王國慶說帶著兩個孩子去看電影, 殷玉磊立馬來勁頭了,他知道姐姐帶外婆去看過兩次,可自己一回還沒去過呢。

作為前世沒事就愛泡電影院的人,殷玉瑤對看電影要帶的東西可是太了解了。剛好有剛嘣好的爆米花,拿了兩個洗的乾乾淨淨的小布兜子,一人裝了一袋子。汽水帶著不方便, 殷玉瑤自己去廚房忙活了一番,給兩人的水壺裡裝上了以西瓜汁為主的冰冰涼涼的鮮榨果汁。

王曉慧嘴饞的等不到去電影院,接過來先喝了一口後驚喜地歡呼:“姐姐的西瓜汁比外面的汽水還好喝。”

殷玉瑤把疊好的小手帕給他倆塞在口袋裡,捏了捏王曉慧圓嘟嘟的小臉:“去吧, 玩的開心。”

王曉慧捧著自己的小胖臉,幸福的直晃腦袋:“有爆米花和西瓜汁, 我覺得看電影無所謂了,讓我在樹底下看螞蟻我都覺得快樂。”

王國慶沒眼看自己閨女貪嘴的模樣, 一伸手把她扛肩膀上,另一隻手拉著殷玉磊出門了。

陳淑華和陳秋麗被殷玉瑤請到塌上休息,兩人歪靠在枕頭上,就見殷玉瑤把從市裡帶回來的棗泥糕和綠豆糕裝在白色的盤子裡擺在榻桌上, 又拿剩下的西瓜和桃子切了一個果盤再往裡加上晶瑩剔透的紫色葡萄粒,把超市做烤腸用的竹簽子掰成一段段的放在果盤上。想了想,抓了一把大白兔和水果糖又擺了一盤。

陳秋麗看著殷玉瑤出出進進的一會兒功夫已經往桌上擺了三盤東西了,連忙伸手攔她:“行了行了, 快上來歇歇吧,你這待客規格趕上過年隆重了。”

“你們來我才擺這些好吃的,要是彆人來我最多切一盤西瓜。”殷玉瑤說著又出去了一趟, 這回拿回來拿進來一個宛如花瓶樣子的玻璃涼水壺,還有三個洗的乾乾淨淨的玻璃杯。

裝著西瓜汁的涼水壺放在桌上,陳秋麗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上面的大紅喇叭花圖案,一臉的羨慕:“這是市裡百貨商店買的吧,我家樓下鄰居上個月結婚就有個和這差不多的,我媽說等我結婚時候也給我買一個。”

殷玉瑤聽了忍不住笑:“對象還沒有呢,就考慮結婚的事了。”

“應該快了吧。”陳秋麗眼睛盯著殷玉瑤往玻璃杯裡倒西瓜汁,嘴裡說道:“我臨時工的事明天後天就有消息了,我媽說等我上了班就給我相看。這次紡織廠要的臨時工優先廠裡子女就業,還進行了考試。昨天我遇到紡織部的主任,她話裡的意思我考的不錯,我覺得我錄取的希望還是挺大的。”

“這是好事,你工作有著落了也不用擔心上山下鄉的事了。我那天在市裡聽人家說,也就是咱這裡寬鬆些,像北京和上海那種大城市,可能剛畢業就得打包走人了。”殷玉瑤舉起手裡的玻璃杯,提議道:“我們碰杯喝一口,提前給秋麗祝賀。”

三人的玻璃杯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摸著手裡冰冰涼涼的杯子觸感,陳秋麗和陳淑華都有些期待地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像西瓜壓碎做的汁又不全是,看裡面似乎還有剝了皮的葡萄果肉。

陳秋麗忍不住讚了一句:“這也太好喝了,怪不得剛才曉慧說光喝這西瓜汁不去看電影都行。”

殷玉瑤嘿嘿地笑:“我自己調的,就是各種水果搗碎了加上涼白開,主要是我這回碰巧買的水果好。”

陳淑華點了點頭,讚同地說:“這桃子就格外好吃,那天你去家裡帶的幾個桃子,我和你乾爸一人就嘗了一個,剩下的都讓曉慧吃了。”

“很正常,人家好的水果先給大城市大地方,到我們這種縣城裡都是人家挑剩下的。再往下面村裡,連剩下的都沒有。”陳秋麗托著腮一臉的向往:“我爸說以前他們單位有個去北京出差的,正好趕上冬天,拎回來好大一條豬肉,足足有十來斤。他說人家那買肉可以不用票的。擱咱這一個月一人就半斤,想要多買得肉聯廠有關係特彆鐵的熟人或是去黑市。”

陳秋麗忽然壓低聲音說:“我媽說,咱們南德和崇蔭區搭界的地方就有一個黑市,也賣吃的,也有賣些雜物的。早上七八點鐘過去,運氣好連板油都能買到,有時候也能買到細糧。我表嫂坐月子,我媽就去那邊轉了幾天買了一對豬蹄回來。”

陳淑華笑了笑:“那個位置確實兩邊都不怎麼過去查的,老百姓買點東西不容易,小打小鬨的估計上面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殷玉瑤聞言倒是若有所思,等有時候她也去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東西。

陳秋麗捏了一塊綠豆糕,一邊吃一邊問殷玉瑤:“玉瑤,你在出版社的工作怎麼樣?”

“挺好的。”殷玉瑤對自己工作上的事向來報喜不報憂:“負責小人書的李主任覺得我畫的還行,他說我要是月底能交稿的話,下月初帶我去省裡。”

陳秋麗當初幫著打聽出版社工作的時候連薪資獎金都幫著問了的,知道殷玉瑤的基礎工資很低,要想維持生活必須得完稿才有獎金拿。

當時按照出版社的所說,新人最起碼得兩三個月才可能畫完一本小人書。這要是按照出版社給的工資獎金算,平均到一個月可能連二十塊錢都沒有。

對於殷玉瑤這種家裡隻有一大一小兩個人緊緊手可能還夠花,但是對於正常家庭來說這工資太低了些,更何況也隻是臨時工而已。所以當時陳秋麗是不太讚成殷玉瑤去出版社的,覺得還不如和自己一起去爭取工廠臨時工的名額。

陳秋麗又替殷玉瑤高興又有些擔憂:“一個月能畫完嗎?”

殷玉瑤對自己的進度倒是很自信的,她選的第一個故事篇幅短,人物故事也不複雜,按照目前進度一個月完稿充裕有餘。

殷玉瑤下了榻把自己用硬殼夾好的畫稿拿給兩人看,陳淑華和陳秋麗都不敢伸手,怕把畫稿弄臟了,隻伸著脖子等著殷玉瑤翻頁。

殷玉瑤一張一張翻過去給她倆看了,笑著說道:“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一開始有些生疏,畫的慢一些,現在差不多適應了,後面進度會更快一些,我覺得月底交稿問題不大。”

“你也太厲害了。”陳秋麗一臉敬佩,更是打心眼裡為殷玉瑤高興:“這樣你一個月就能拿到四十塊錢工資,那確實比工廠臨時工強多了。而且等你畫的小人書出版了,會有很多孩子喜歡你的書,這是多光榮的事啊。”

殷玉瑤笑著說:“等以後我的小人書出版,每一本我都要買四套回來,自己留一套做紀念,給我家磊兒一套,給曉慧一套,另一套給你……”

陳秋麗期待地看著殷玉瑤,還沒等道謝,就聽殷玉瑤繼續說道:“給你未來的孩子留著。”

陳秋麗雖然相看的事已經提上日程了,但是殷玉瑤說到未來的孩子還是讓她臊了一個大紅臉。若不是顧忌著殷玉瑤手裡有畫稿,非得下去咯吱她幾下不成。

殷玉瑤笑著將畫稿收好,陳秋麗忍不住問道:“你光笑我,你和我同歲,你打算什麼時候相看啊?”

陳淑華若有所思,飛快地在自己腦海裡過濾醫院單身年輕的大夫看有沒有合適的。殷玉瑤見狀連忙過去做了個手勢:“乾媽,打住,我二十五歲之前不打算相看。”

陳秋麗聞言差點被果汁嗆到,就連陳淑華都有些驚訝:“晚兩年倒是可以,但二十五歲會不會太晚了?”

要是以殷玉瑤的性格,覺得三十歲都不晚,沒有合適的不婚也沒事,但是她知道這話不能說給她們聽,畢竟思想隔著好幾十年,有差異很正常。

“主席說了,女人也能頂半邊天,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業,也要為社會創造價值。”殷玉瑤多年得的政治課讓她找起借口來一點都不費事:“結婚生孩子是很牽扯女性的精力,尤其是像我這種要創作的,有了孩子可能連創作的環境都沒有了。我這麼年輕,我還有點繪畫的天賦,給孩子們多畫些小人書不比結婚生孩子有意義?”

陳淑華陷入沉思,她作為一個優秀又很好強的女醫生,雖然懷孕時堅強的一直坐診到生產,但不得不承認殷玉瑤說的是有道理的。

曉慧出生以後,公婆在老家不肯過來幫忙照顧孩子,她也不願意把女兒送到鄉下去。她了解自己的公婆、也不太信任王國慶的幾個兄弟媳婦,說句不好聽的,曉慧送回去,夭折的幾率比平安長大的可能性大多了。

陳淑華覺得既然生了,那把孩子放自己身邊養大是當父母的最基本的責任。為此她休了一年半的假,一直把曉慧照顧到能上托兒所才回去上班。即便是這樣,孩子生病了她依然是最操心的一個,尤其遇到孩子晚上發燒,她通常徹夜不眠,就怕孩子出什麼事。

有時候同事朋友,甚至王國慶老家的父母也托人帶口信來問他們什麼時候再要一個孩子。陳淑華都毫不猶豫地回答說目前不想,她也確實不想讓再經曆一次那樣的日子了。

好在王國慶知道她那幾年的不容易,也不強求她生孩子的事,甚至替她擋了無數次來自老家的責問。

將心比心,陳淑華理解殷玉瑤的想法,甚至她挺支持的,她甚至覺得殷玉瑤年紀輕輕的就想的這麼通透真的很難得。

“我覺得玉瑤說的有道理。”陳淑華握著杯子緩緩地說道,甚至朝殷玉瑤鼓勵地一笑:“你放心,乾媽不會催你結婚的事。以後你什麼時候想相看了,什麼時候告訴乾媽,乾媽到時候幫你找好的。你說的對,結婚晚點沒什麼,女孩子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業。”

殷玉瑤臉上瞬間綻放了燦爛的笑容,說實話她雖然和陳淑華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現在在她心裡,陳淑華也是一位很重要的親人。若是陳淑華不理解她甚至想說服她早點結婚,那她肯定心裡不舒服,日後也會慢慢疏遠,不會像現在這麼親密了。

還好,陳淑華比她想的通情達理多了。

殷玉瑤湊過去伸手摟住了陳淑華的胳膊,將頭靠在她肩膀上:“乾媽你真好。”

陳淑華低頭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特彆欣賞你娘嗎?”

殷玉瑤抬頭看著她,陳淑華臉上露出回憶地神色,輕聲說道:“因為你娘身上那個拚勁讓我很敬佩她,她本是目不識丁的農村婦女,靠著上夜校掃盲才認識了字。她自學了很多東西,不但農活做的好,村裡的婦女工作抓的也好,她雖然沒上過學,但是她比很多上過學的人都懂道理。她是為自己的事業努力拚搏的人,這點你很隨她。”

陳秋麗聽的心情也跟著彭拜了,低頭認真地琢磨了一番忽然抬頭說道:“我想明白了,我也要晚點結婚。”

殷玉瑤抬起頭看著她,有些怔愣地張大了嘴:“你剛才不是還惦記等你結婚,你媽給你買涼水壺的事嘛。”

“我之前不懂,覺得有工作了就結婚是我該做的事,不過我現在想想,我該做的事可不止這一件。”陳秋麗很認真看著殷玉瑤,細細地說道:“我一不懂紡織二不懂機械三不懂技術,我進廠是從零開始,要從紡織開始學的。雖然我媽說現在的紡織有機器,隻要細心很容易上手,但是我想我若是甘於當一個紡織工就白瞎了我上這麼多年學了。”

陳秋麗看著殷玉瑤,神色堅定:“我不僅要學紡織還要自學機械,要鑽研紡織機器原理,這裡面有太多的東西值得我去鑽研。”

殷玉瑤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你不像我,我沒有父母管束,乾媽又理解我支持我。我看陳大媽給你哥相看那勁兒,估計也會不少絮叨你的。”

“沒事。”陳秋麗把玩著自己的辮子笑道:“我媽催我,我就說等我哥結婚以後我再相看也不遲,總不能妹妹搶在哥哥前面吧。等我哥結了婚,我就說等我考上技工,我肯定能找到更好的。我就算不能像你一樣撐到二十五歲結婚,但我覺得到二十出頭問題不大,希望我那時已經成了一名技術工人了。若是不成……”

陳秋麗一笑,十分豁達的說道:“起碼我努力過了,就不算辜負我自己。”

殷玉瑤舉起玻璃杯,朝陳秋麗伸過去:“來,碰一個,我預祝你以後成為你們廠第一個女工程師。”

陳秋麗聽了臉紅撲撲的,和殷玉瑤碰了一下將杯子裡的果汁一飲而儘。

她抹了把嘴,祈求地看著殷玉瑤:“我聽我媽提過,紡織廠很多機器的技術問題都是師傅傳徒弟,我能接觸的材料都是比較淺顯的。等你去省出版社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找一些關於機械以及設備這方面的書,我想我估計得先自學出一些樣子來,才能讓廠裡給我分配師傅。”

殷玉瑤拍了拍胸脯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幫你多搜集這些方面的書,肯定不會讓你的願望落空。”

陳淑華欣慰地看著這兩個年輕的女孩,有理想有目標,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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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鬨了一天,殷玉瑤又回歸了一個人獨自在家創作的日子。如今自己所在這個地界,無論是縣還是市,經濟條件都很有限,為了能去省城看看,她也要按時完成稿件。

雖然創作緊迫,但殷玉瑤並沒有放鬆畫稿的質量,反而是更加用心,經常去博物館裡去查找關於抗日時期的資料,力爭讓故事和畫面更加貼合抗日時期的背景。

每天早上送了殷玉磊去育紅班以後,殷玉瑤就埋頭創作,有時候兩個小時才回過神來,揉揉脖子休息一下,去博物館磨一杯咖啡或者調一杯冷飲放鬆一下,然後再投入到工作中。

每天晚上的時候,則是殷玉瑤一天最放鬆的時刻。她有時候帶著玉磊去乾媽家吃飯,有時候姐倆在家開小灶。短短一個月的功夫,殷玉磊的小臉蛋又圓了一圈,個子也長了一點

轉眼到了月底,殷玉瑤已經完成了第一本小人書的創作,她等顏色全部乾透以後,再次檢查了一遍所有畫稿,確定沒問題以後才將作品裝在李主任給的硬牛皮紙袋去,騎著自行車去出版社交稿。

殷玉瑤一到出版社,李秋生就笑了,本來約定了每周五來一次,今天才周三殷玉瑤就來了,這肯定說明稿子完工了。

“都畫完了?”李秋生把殷玉瑤前兩次來的時候特意留在辦公室的一個搪瓷缸子拿出來遞給小張。

小張也不用多吩咐,直接刷了缸子去食堂打了一杯放了白糖的綠豆湯,放到殷玉瑤面前的茶幾上。

殷玉瑤將畫稿拿出來遞給李秋生,第一次覺得有些緊張:“也不知道行不行?”

李秋生一邊示意殷玉瑤喝點綠豆湯解暑,一邊迫不及待地打開牛皮紙,小心翼翼地把裡面的畫稿取了出來。

和以前一樣,殷玉瑤在每張畫稿上配了一張小紙條來介紹這張圖的故事。雖然每張上面文字不多,但卻寫的生動有趣,還十分精準的將內容概括了出來。

李秋生已經打算將殷玉瑤文字內容一起提報上去,到時候畫/文都是殷玉瑤的名字,他這個領導面上也好看。

看完殷玉瑤所有的畫稿和文字,李秋生長長地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這回小人書終於不用再開天窗了。

看著李秋生滿意的表情,殷玉瑤懸著的心放了大半,這才有心情把綠豆湯喝完。

李秋生把畫稿裝回牛皮紙袋和要提交回報社總部的稿子一起鎖在櫃子裡後,這才有心情和殷玉瑤閒話家常:“你來了咱這這麼多次,每次都匆匆地來匆匆地走,今天也嘗嘗食堂的飯菜,我請你。”

小張聞言在旁邊笑著湊趣:“看來殷同誌的畫稿確實好,主任這麼節約的人都舍得請人吃飯了。”

“你這小子。”李秋生好氣又好笑地點了點小張的腦袋:“既然你說我小氣,那我今天大方一回,把你也帶上。小張,一會到中午的時候你到畫作創作室看看錢老忙完了嗎?叫他一起吃飯。”

小張有些為難,有點打怵去叫錢老。

錢老名叫錢玉坤,小時候跟著一民國有名的畫家學過幾年工筆。他又愛好這個,即便是戰爭年代也沒把自己的學過的東西放下,反而是一門心思鑽研。解放後,他給工人階級和農民兄弟創作的關於勞動的畫作經常見報。

李秋生接到小人書任務後,第一件事就是請錢玉坤到出版社來畫三國。不過錢玉坤畫的雖然好,但是脾氣也大,他作畫的時候要絕對的安靜,因此除了必要的事以外,沒人敢去他的辦公室去打擾他。

李秋生見小張瑟瑟發抖的樣子,忍不住氣笑了:“錢老又不吃人,再說他也六十多歲的人了,本來就胃不好,更要按時吃飯。”

殷玉瑤想了想試探著問道:“要不然我去請?我和錢老都屬於一個部門,我是小輩又是後來的,來了咱出版社一個月了,連前輩的面都沒見過,也沒主動去打過招呼,實在有些不禮貌。”

小張一聽恨不得當場給殷玉瑤磕一個,他真是寧願餓上三天也不想聽錢老的獅子吼,被吼一次真是腦瓜子疼三天。

李秋生看了看殷玉瑤又瞅了瞅小張,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行,那你去吧。不過錢老脾氣不好,要是他吼你,你就趕緊跑,彆站那傻等著挨罵。”

殷玉瑤不禁抿嘴一笑,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十一點多了,她按照小張的提示來到了創作畫作室門口。她先抬頭看了看門上的牌子,想了想又從辦公樓裡轉了出來,從樓後挨個數了數窗戶,然後停在一扇敞開的窗戶前。

辦公樓的後院是一片空地,食堂的人在這種了不少的蔬菜。這裡不挨著路,除了食堂人來摘菜以外旁人很少過來,站在這裡除了鳥叫蟲鳴以外沒有彆的動靜。

辦事處的窗戶不算高,正好在殷玉瑤胸前的位置,她好奇地從窗口往裡瞧,正好看到一個白胡子老頭在窗前的畫板上創作。

她先瞧了瞧人,又歪頭去看他的畫,看著他拿著筆一點一點描繪蜀漢時期的英雄人物。

錢玉坤的筆尖在紙上輕雲舒卷、流暢不滯,心中早有丘壑、下筆自然有神。殷玉瑤看著看著就入了迷,她的眼睛跟著筆尖旋轉,看著它勾勒出曆史中的英雄人物。

錢玉坤畫著畫著,筆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窗外的丫頭,意外的沒有不耐,反而多了幾分打量。

殷玉瑤看著正起勁,忽然創作停了下來,她下意識將視線從畫紙上挪開,一臉茫然地看向錢老。

然後,四目相對。

殷玉瑤:“…………”

救命,獅子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