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 / 1)

殷玉瑤騎著陳淑華的自行車載著殷玉磊回家, 想著明天就要去育紅班上學了,殷玉磊開心的一回家先拿了乾淨的背心和褲衩就要洗澡。

現在夏天熱,殷玉瑤給淋浴室的大桶裡面兌上一壺熱水就足夠用的了,水溫稍微帶點溫熱, 正好洗去一天的暑氣。

殷玉磊屁顛屁顛的進去, 特意用姐姐準備的香皂把自己短短的毛寸上的臭汗洗乾淨, 把身上也洗的香香的,自己墊著腳把自己的牙缸拿出來,姐姐說早上晚上都要刷牙才是好孩子, 這樣才不會蛀牙。

殷玉磊不知道蛀牙是什麼,不過他想做好孩子,不用姐姐催,他每天就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

洗完了澡, 殷玉磊自己用肥皂把換下來的衣服褲子洗乾淨,穿著小褲衩跑到院子裡晾上, 這才顛顛的跑回去:“姐姐,我明天要去育紅班啦。”

殷玉瑤已經趁著他洗澡的時候去博物館給他準備好了上育紅班的書包——嶄新的小款軍綠色斜跨包一隻。

殷玉磊“哇”的一聲驚喜地跳了起來, 抱著斜挎包就不撒手, 興奮地左看右看:“姐姐, 你這是什麼時候買的?”

“早就買好了, 本來打算等你上小學的時候再給你的。”殷玉瑤捏了捏殷玉磊最近長了點肉的腮幫子,笑眯眯地說:“你上育紅班就提前給你了。”

殷玉磊背著書包轉了兩圈, 摸著裡面有東西, 打開一看, 一個鐵的小小的鉛筆盒,裡面還有兩隻削好的筆和一塊橡皮,另外還有兩個本子。

他忍不住打開看, 這本子和虎子哥哥去年剛上小學時候用的一模一樣,不過這鉛筆盒可比虎子哥哥的好看多了。虎子哥哥的鉛筆盒是木頭的,而姐姐給自己的鉛筆盒是鐵的,鉛筆盒上面還有兩個小朋友捧著鴿子,真是太漂亮了。

殷玉磊視若珍寶地將鉛筆盒放回書包裡,小心翼翼地捧著書包問殷玉瑤:“姐姐,我明天就能用這些東西了嗎?”

殷玉瑤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育紅班都學什麼,要是需要你就拿出來用,要是用不著你就背回來,反正也不沉,沒事。”

殷玉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殷玉瑤,帶著期待的光芒:“我希望老師教我學寫字。”

“嗯,應該會教吧?如果老師不教也沒事,等明天你放學我教你。”殷玉瑤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明天看到王曉慧問問小朋友們書包裡都背什麼,回來告訴我。”

殷玉磊乖巧地點了點頭,挎著小書包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把書包摘下來放在自己的枕頭旁,將一旁的毛巾被抱在懷裡,開心的打了個滾。

明天就要上育紅班了,真好!

殷玉瑤看著弟弟房間的燈關了以後,自己帶著乾淨的睡衣進了淋浴隔間,不過她沒在這裡洗澡,而是直接回了博物館。

倒不是她嫌這個浴室小,主要是要往大桶裡人工加熱水才能用實在是太麻煩了。她頭發長,不像殷玉磊那樣洗澡那樣簡單,更何況還得用洗發水護發素這些東西,這些現代商品也不方便拿出去,還是在博物館洗澡簡單省事。

洗完澡將臟衣服扔進洗衣機順便開了烘乾程序,殷玉瑤一邊擦頭發一邊隔著博物院往外看了看,殷玉磊已經抱著他的小被子睡著了。剛搬來這的第一天,殷玉瑤還擔心過突然分床殷玉磊會害怕,想著自己洗漱好就去陪陪他,結果等他過去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睡的和小豬似的了。

天天在田間墳頭跑的孩子,人家心裡壓根就沒有害怕那個概念。

殷玉磊睡著了,她也不急著出去,把頭發吹乾了,坐著電梯到一樓咖啡店給自己做了一杯現磨咖啡放到店鋪外面的桌子上,又從面包店拿了一塊草莓小蛋糕。

她坐在秋千椅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這熟悉又陌生的博物館,這裡就像一個獨立於世界的空間一樣,靜立在這裡,沒有了時間也沒有日月星辰,永遠地停留在那個早上。

博物館院落的周圍被濃霧籠罩,殷玉瑤完全不好奇穿過濃霧會到哪裡,甚至也沒想過要找回去的路。她一個人在那裡的孤獨生活太久了,還是七十年代的這個世界好,在這裡自己的弟弟是鮮活的,不再是冷冰冰的墓碑。

以前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她總會想起為了接自己放學而出車禍的父母和弟弟。有時候她路過學校看到打籃球的男孩子,她會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弟弟長大會不會也是這樣帥帥的模樣。

現在好了,她不需要幻想了,她可以親眼看著弟弟長大。

殷玉瑤看著院門,她回憶起自己每天開車穿過院門上班的情景,好像恍如隔世般。切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細膩的奶油在嘴裡化開,真是讓人懷念的味道啊。

輕輕地蕩著秋千,殷玉瑤吃完蛋糕,把咖啡杯抱在手裡,一口一口地將咖啡喝完後,她將咖啡杯放在桌上,毫不留戀的從博物館離開。

進來的時候在浴室裡,出來她依然選擇了這個地方,刷了牙從浴室出來,殷玉瑤回到書房,拿出了李秋生給自己的抗日英雄故事彙集,開始細細讀了起來。

殷玉瑤平時看書速度很快,不過這回她放緩了速度,先把第一個故事通讀一遍,然後再細度第二遍,等讀第三遍的時候她開始在腦海裡構思畫面……

一直到晚上十點,殷玉瑤準時放下手裡的書伸個懶腰去睡覺,早睡早起身體好。

***

早上,殷玉磊睜開眼睛看著嶄新的房間,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小小的身子骨碌一下翻過來,先把放在枕邊的書包拿在手裡摸了又摸,這才悄悄地出去到東屋看了一眼:床上空空的,姐姐已經起床了。

“姐姐。”段玉磊歡呼著推開門跑到院子裡,殷玉瑤已經從博物館將早飯取出來了,聽見殷玉磊的聲音便探出頭來,朝他擺了擺手:“趕緊去洗漱,今天你第一天上學、我第一天上班,值得慶祝,早上有好吃的。”

殷玉磊立馬跑去刷牙洗臉,然後期待地進了廚房。隻見餐桌上擺著兩碗白白嫩嫩的像是豆腐一樣的東西,上面淋著帶著肉丁的鹵汁,另外有兩碗乳白色的汁水,聞著好像有些豆香。除此之外,桌上擺著一根根長長的,看起來金燦燦的炸面食。

殷玉磊滿眼都是驚歎:“姐姐,這縣城裡好吃的也太多了吧。”不等殷玉瑤囑咐,他就自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知道,吃了不到外面說,誰問都是喝的面糊糊。”

殷玉瑤被他逗笑了:“咱家還有下蛋的雞呢,你說的時候加個雞蛋。”

殷玉磊先吃了豆腐腦,嫩滑的口感和香噴噴的肉鹵立馬征服了他的味蕾。他一邊吃一邊忍不住問道:“姐姐,這滑溜溜的是什麼啊,是雞蛋羹嗎?”前一陣姐姐在家的時候蒸的雞蛋羹,也是這樣滑溜溜的。

“是豆腐腦,那碗裡的是豆漿,黃豆磨出汁來,煮的滾開了就是豆漿,點豆腐的時候點的嫩點,就是豆腐腦,點的不嫩不老,就是咱平時吃的豆腐了。”殷玉瑤拿著勺子吃了口豆腐腦,問殷玉磊:“好不好吃?”

“那肯定好吃啊!”殷玉磊毫不遲疑地回答道:“彆說這麼嫩的豆腐腦了,就是老豆腐澆上這帶著肉的鹵汁也香。”

殷玉瑤被他說的忍俊不禁,拿起一根油條沾了沾豆漿然後咬了一口,再來一口豆腐腦。

殷玉磊好奇地看著,也學著拿油條去沾豆漿,然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條裡灌滿了香甜的豆漿,咬一口外酥內軟帶著豆漿的香甜,這奇妙的口感讓殷玉磊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殷玉瑤忍不住笑,她就知道這經典的搭配沒有人不愛。

“姐姐,這個叫什麼啊?”殷玉磊一邊吃一邊問道。

“油條。”殷玉瑤指了指門外往西的方向:“咱家旁邊有個供銷社記得吧,一大早就賣炸油條賣豆腐腦豆漿和老豆腐,一會兒咱要是出門早,你還能看看油條是怎麼炸的。”

“縣城可真好。”殷玉磊吃一口豆腐腦配一口油條沾豆漿,臉上露出了敬仰的神色:“連早飯都能吃到這麼好的東西,咱村裡要是誰能吃上這個,那得和過年似的。”

殷玉瑤想了想村裡缺油少肉的日子,確實如此。不過有她在,以後殷玉磊不用再過那種吃不飽肚子的日子了。

“縣城的好吃的比村裡多,市裡的好吃的比縣裡多,以後姐姐每五天去一次市裡,趕巧碰上什麼沒見過的好吃的,就買點回來嘗嘗。等以後姐姐說不定有機會去省出版社呢,等到省城,那裡的好吃的又是市裡比不上的。”

殷玉磊咬著油條,想象不出來更好吃的東西是什麼,他覺得這幾天自己吃的東西已經是這世界上頂頂好的了。

吃完早飯,殷玉磊屁顛屁顛把碗洗乾淨,灌好水壺,又對著鏡子仔仔細細的把小臉和小手重新洗了一遍,還偷偷挖了一點姐姐的友誼霜抹在了自己的小臉上。

看著鏡子裡大大眼睛的小男孩,殷玉磊忍不住偷偷一笑,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姐弟倆從家裡出來的時候,街道上正熱鬨,有的急匆匆步行去上班,有的趁著早上去揀新鮮熱乎的豆腐。

殷玉瑤騎車出來以後特意往供銷社那裡拐了一下,正好看到有十來個人在排隊買炸油條,旁邊也有拿盆裝著熱騰騰的豆腐,拿暖壺打豆漿出來的。

殷玉磊使勁地聞了聞空氣中的油炸味,偷偷地和姐姐說:“我怎麼聞著不如咱早上吃的香呢? ”

供銷社炸油條的油是豆油,食堂用的是上好的花生油,味道自然是有差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因為你吃的太飽了,所以聞什麼都不香了。”殷玉瑤一本正經地教導他:“有句古話叫做‘餓時吃糠甜如蜜,飽時吃蜜蜜不甜’,就是說的這個道理。”

殷玉磊臉上露出敬佩夾雜著羨慕的神情:“吃蜜都不覺得甜了,那肚皮都得撐破了吧。”

殷玉瑤差點笑的騎不穩自行車,殷玉磊摟著殷玉瑤的腰,好奇的往前探頭問道:“姐姐,是誰這麼燒包吃蜜都不覺得甜了?”

“是個古代的皇帝。”

“皇帝啊,那正常的。”殷玉磊很認真地告訴殷玉瑤:“虎子哥哥說,過去的皇帝頓頓都能吃肉餅的。”

殷玉瑤哈哈大笑起來:“那可不止能吃肉餅呢,還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殷玉瑤前世最喜歡聽相聲了,尤其是《報菜名》這段貫口背的比課文還熟,雖然語速慢了點,可殷玉磊每樣都聽的更清楚了。

等殷玉瑤騎到育紅班把自行車停下來的時候,殷玉磊一臉哀怨地從自行車後座跳了下來,捂著小肚子長長地歎了口氣:“姐姐,下回彆和我說這個了。早上好不容易吃了那麼香的早飯,你說這一路我又餓了,這也太浪費糧食了。”

殷玉瑤:“噗……”

*

陳淑華今天早早的就把女兒送來了,自己在門口等著殷玉瑤姐弟倆,想著帶著他們一起把手續辦了,免得出什麼差池。

見姐弟倆有說有笑的過來,陳淑華笑著招了招手:“你們姐弟說什麼這麼開心?”

“我和他說好吃的饞他呢。”殷玉瑤領著殷玉磊過來,育紅班的老師宋海燕也出來了,伸手去拉殷玉磊的手,笑眯眯地問道:“這就是我們今天新來的小朋友嗎?”

殷玉磊看著眼前漂亮的小紅樓和年輕的女老師有些不好意思,正準備害羞一下,王曉慧從裡面跑過來一把抓著他的手將他扯走了。

看著殷玉磊踉踉蹌蹌被王曉慧半拖半拽的進了教室,陳淑華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我家曉慧這個性格,和男孩子一樣一樣的,就沒有個老實的時候。”

宋老師讚同的倒是挺委婉的:“確實帶著股俠義之氣。”

殷玉瑤倒是覺得挺開心的,有王曉慧這個熟人在,殷玉磊能更快地融入這個班級,也不擔心會被人欺負。

有陳淑華打好了招呼,育紅班的手續很好辦,填了個表格,再交上學費、餐費和糧票就行了,育紅班裡管一頓午飯,早上送來,下午四五點鐘接走就行。

從育紅班出來,殷玉瑤一身輕鬆,小孩子還是送到學校最好了。雖然殷玉磊已經很乖了,還能幫忙做一些家務,但是孩子畢竟是孩子,初來縣城看什麼都新奇,喜歡圍著她問各種問題。殷玉瑤覺得,看一天孩子也挺累的慌的。

***

李秋生從八點上班起就翹首以盼,雖然知道殷玉瑤今天隻是報到,又是從縣城來,估計不會太早到,但是他還是擔心啊:好容易找到一個會畫畫的,可千萬彆因為是臨時工工資又低不來啊,他可不想因為小人書開天窗被罵了。

好在不到九點,李秋生就從窗戶裡看到殷玉瑤的身影,他立馬把手裡的筆放下,笑眯眯地親自去迎。

殷玉瑤鎖上車一抬頭就對上了李秋生過分燦爛的笑容,笑的她心裡都發毛:“李主任,您還好吧?”

“好好好,我現在很好,各項材料都帶來了吧?”李主任大步流星地在前面領路,生怕殷玉瑤跑了:“我們現在就去辦手續。”

殷玉瑤拿著自己的戶籍證明相關的材料跟著李主任去辦理了入職手續,工作人員做好登記後給發了工作證,上面工作單位赫然寫著山北省出版社南德辦事處。

李主任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主動領她去財務室預支給她一個月工資和各種票證,拿了東西,就不擔心她不好好乾活了。

李主任心裡一口石頭落了地,領著殷玉瑤在辦事處轉了一圈,挨個認識了一下,直到走到繪畫部門口才停了下來,壓低聲音和殷玉瑤說道:“創作《三國演義》連環畫的錢老在裡面,他創作期間聽不得動靜,但家裡人又多,所以這間辦公室暫時先隻給他用了,就委屈你先在家裡創作。”

李主任不清楚殷玉瑤家的情況,但現在這個年代,普遍一個屋子住好幾口人,彆說像樣的創作環境了,很多人家連書桌都沒有。

但對於殷玉瑤來說,這種情況壓根不存在。在家創作,求之不得好嘛,這間辦公室就得歸錢老,誰要讓她來,她和誰急。

南德辦事處總共就十幾個人辦公,挨個認一圈也不過十來分鐘,最後連廚房大師傅都見了一下,免的以後過來交稿順便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大師傅不給她打飯。

人見了,繪畫的工具李主任也給收拾好了,一大箱子除了紙張以外還有各色的燃料彩筆,直接幫殷玉瑤把箱子綁在了後座上。

“回家去創作吧,周六再過來。”李主任迎接她有多熱烈,送她走的時候就有多積極,趕緊回家,早點畫早點交稿。

這二八大杠的自行車本來就大,後座帶著一箱美術用品,殷玉瑤隻能隻能獨門神功,腿一彎一抬,從前面大橫杠上跨上了車,朝縣城方向而去。

剛進縣城就見街道上的人比往常人多,不少人還義憤填膺的,殷玉瑤好奇地從車子上下來,順口問了句:“急急忙忙的要去乾什麼啊?副食商店又有新供應了?”

“要開批…鬥大會了。”一個熱心大媽停下來給不知道的人宣傳:“剛才革委會的說了一耳朵好像是騙婚什麼的,我也沒聽明白,老老少少的抓了五六個,一會就要在勞動人民廣場上開批…鬥大會,現在革委會去派出所提人去了。”

殷玉瑤一聽,估摸著被批…鬥的是張平生和李母那一幫人,頓時來了興致,急匆匆地把自行車騎回家,連箱子都來不及卸掉就往勞動人民廣場上跑。

等殷玉瑤來的時候廣場上人已經不少了,除了進出口的通道以外,其他地方都擠滿了人,甚至還有工廠組織員工來看的。殷玉瑤正愁的看不到前面,就聽後面有人叫自己,她轉身一看是革委會帶自己辦租房手續的陳瑞。

陳瑞悄悄地朝她招了招手,將她領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李主任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你了,說這次的大會批判的是害過你的人,一會兒你跟在我後面,我領你到前面去聽。”

殷玉瑤輕聲道了謝,等革委會的人到齊後,跟在陳瑞身後站到了人群第一排。帶著革委會袖章的李長海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嚴肅地看著台上。

張平生、張平雲、張父、張母、田燕妮、李母六個人被依次派出所人員押上了台上。雖然才過了幾天,但是這幾個人都憔悴了不少,一個個蓬頭垢面,眼窩都有些深凹。

李長海作為革委會主任宣讀了幾人的罪證和供詞,經過這幾天的調查審訊,隻能說張家人的內心比殷玉瑤當初在村子面前痛斥的還要惡毒和醃臟。張平雲和田燕妮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幫著牽線搭橋也將受到懲罰,目前這倆人的丈夫都已經提交了離婚協議,將她倆掃地出門了。

李母除了和張平雲、田燕妮同等罪名以外,還因為是受害者繼外婆的原因,罪加一等。李長海在讀報告的時候隱去了殷玉瑤的名字,但把李家母女欺淩繼子女的事渲染了一番,再加上要把人家女兒賣出去這件事,瞬間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

李長海念完手裡的文件站在一邊,問:“誰要上台批判他們?”

一個大媽立馬就衝了上去,一邊拿著手裡的爛菜葉子往李母臉上扔一邊破口大罵,李母被噴了一臉吐沫星子,偏偏躲也不敢躲,動也不敢動,隻能僵硬的轉過頭。在這個時候,她真是恨不得自己聾了。

大媽罵的激動地時候,忍不住上手掐了她一把,李母疼的齜牙咧嘴,一扭頭正好看到了人群有個小姑娘眼熟。她定睛一看,原來殷玉瑤穿著乾乾淨淨的格子襯衫,梳著兩個整齊的麻花辮,正看著自己笑。

四目相對,李母一邊忍著身上的疼痛一邊恨恨地看著殷玉瑤。

殷玉瑤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慢慢的剝開糖紙,將帶著奶香味的糖放進嘴裡,一邊品嘗著甜甜的奶糖一邊朝李母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