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1 / 1)

砰的一聲。

關上門, 陳妙就再也忍不住開心地原地起蹦:“係統,我們又發財啦!二十億,二十億現金啊!”

這兩年來, 陳妙陸陸續續通過係統得到了不少錢, 但還是第一次一次性得到二十億,這讓她怎麼不激動?!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特殊獎勵肯定不會少,但她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若不是她足夠敬業,剛才怕是當著眾人的面就忍不住笑出來了!

陳妙忍得實在是太辛苦了。

係統也非常興奮。陳妙得到的是人民幣, 它得到的是能量, 光這一次得到的能量就足夠它再順利運行二十年。

“還是你這次表現得很好。”係統向來是不吝表揚,“剛才那被拋棄的可憐小媳婦, 演得特彆好, 非常的深入人心。我看其他人都信了。妙妙, 這獎勵是你應得的。”

對啊, 這可是她努力不懈工作兩年的回報。

陳妙深以為然地點頭:“這兩年, 我可不容易啊。”她情不自禁地感歎,想到這兩年在江欽身上的下的功夫, 付出的心血,就一邊心疼自己, 一邊為自己驕傲。

“可不是嘛, ”係統跟著點頭, “江欽可不好搞,性子太糟糕了。”

是啊,如果不是為了那豐厚的積分獎勵,陳妙早就忍不住給那渣渣一個大逼兜了。

“好在現在終於結束了!你再也不用忍江欽那大煞筆了。還隻喜歡陳玥,我呸, 如果真喜歡,會找替身?這‘深情’的水分也太多了。”

係統很人性化的呸了好幾聲,分明很看不起江欽的行為。

陳妙笑了一聲:“他如果是真深情,那我們豈不是就失業了?不氣不氣,想一想我們從他身上搞來多少錢?”

相比係統的義憤填膺,作為人類的陳妙倒是很看得開,嘻嘻笑道:“統統,想不到你還是純愛戰士。不過,人類是複雜的,大部分的人表面上支持純愛,但其實身體還是誠實的向往花花世界的。”

“你要找純愛,還是看小說吧!”

陳妙給了真誠的建議。

她自然也讚同係統的話。

但正如剛才所說,這個社會和人類都太複雜了,真愛之所以難得,當然就是因為它太稀有了。

江欽喜歡陳玥嗎?

毋庸置疑,當然是喜歡的。

但人類天性是自私的,本能地會趨利避害,比起傷害自己,當然還是折騰彆人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所以江欽找了替身。

不是她,也會有其他人,早晚的事罷了。

當然,陳妙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從一開始,她就想得很分明。江欽想要從她這裡得到情緒安慰,而她,要得是借用他從係統那裡拿工資。

這本就是一場交易。

江欽不在意她的‘感情’,她當然也不在意江欽的感情。

如今交易結束,他們兩清。

至於交易結束後,江欽怎麼想?

——關她什麼事?

……

興奮過後,一人一統都冷靜了下來。

“二十億雖然不少,但誰會嫌錢多?”陳妙平息自己激動的心情,又看了幾眼那二十億,才說,“看看時間,這一單結束了,但咱們還得去趕下一單呢。”

“現在九點半,還來得及。”係統檢查了一下行程說,“盛淮應該要一點左右才能到大平層。”

不錯,今天陳妙還和盛淮有約。

昨天半夜,盛淮忽然給她打電話說今天要回來吃午飯。他給出的理由是出差結束,但陳妙很清楚不過是又在白月光那裡受挫罷了。

根據原書劇情,盛淮利用陳家逼迫陳玥,要陳玥乖乖回到他身邊。陳玥性子剛烈,當然是不願意的。

但陳家父母重男輕女,用女兒的幸福換取家族利益,他們當然不會拒絕。

況且,在陳家父母看來,盛淮可是個金龜婿。

男人花心點怎麼了?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行了嘛,又不是什麼大事。在陳家看來,女兒早晚是要嫁出去的,能找到盛淮這種等級的金龜婿,陳玥該高興才對。

有男朋友了又怎麼樣?

不過是個小白臉而已,玩玩就行了。這種時候,為了利益,當然要一腳踹開。

他們養了她那麼多年,儘心培養她,從來沒虧待她,她就該乖乖為家族奉獻。

從始至終,陳家父母都未曾想過要陳玥繼承家業。

即便陳玥比陳暉優秀數倍,他們也沒有想過把家業交給陳玥。

——誰讓她是個女兒呢?

可惜,陳玥並不是個乖順聽話的女兒。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也有自己的原則,與盛淮分手後,就從來沒有想過再回頭。

哪怕盛淮用家族,用父母來逼迫她,陳玥沒有同意,更不會低頭。反倒是激起了她的反骨。

是以,這一次,盛淮專門飛過去,本以為能重新抱得美人歸,結果卻是不歡而散,鬨得很難看。

陳玥明言說了,她這輩子哪怕是死,也不會與盛淮複合。不僅如此,她還對盛淮說:“盛淮,現在的你,可真難看。”

這讓心高氣傲的霸總怎麼能忍?!

受了這麼重的“情傷”,霸總當然得來找乖巧溫順又隻愛他的金絲雀療傷了。所以還沒回國,盛淮就給陳妙打了電話。

陳妙一邊回憶著原書劇情,一邊忍不住笑道:“看來,今天我們還要大賺一筆。”

不過在去找盛淮之前,她還需要在江欽這條線上,來一個完美謝幕。

……

正想著,房門被敲響了。

急促的敲門聲顯示著門外人的焦急。

“陳妙,你在裡面嗎?快開門。”

是江母。

陳妙立刻調整好情緒,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拿出眼藥水滴上,一切準備就緒,這才去開了門。

“阿姨。”

門一打開,陳妙便垂著頭聲音低啞的喚了一聲。

江母臉色很難看,眉間擰起了深紋,明顯是在極力壓抑著怒氣。但在看見面前紅著眼泛著淚光的女孩時,她還是儘量溫和地說:“抱歉,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阿姨已經派人去找江欽了。”

提到江欽,江母眼裡怒火更甚,聲音發冷:“今天這場訂婚禮,絕對會順利的完成。”這一句話,她微微加重了語氣。

“是江欽對不起你,等他回來,我會讓他給你道歉的。”

江母知道這個女孩有多喜歡江欽,正因為知道,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她就立刻親自來找陳妙了,就怕陳妙會做傻事。

是以,在見到陳妙後,她立刻就給了保證。

卻不想,話落下,卻見面色蒼白的女孩搖了搖頭:“謝謝阿姨,不過,不用了。”她精致的妝容已經被淚水破壞,不難看,反倒更顯楚楚可憐。

但與柔弱的外表不同,她的語氣非常堅定。

“阿姨,取消這場訂婚禮吧。”陳妙閉了閉眼,似努力壓下眼裡快要冒出來的淚水,一字一頓的說。

江母完全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一時愣住了。

“這場訂婚禮本就不該存在。”陳妙看向江母,忽然笑了笑,“阿姨,我很感謝你。那麼多人裡,隻有你毫不猶豫的肯定我,這讓我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差。不能與您成為親人,我很遺憾。”

這話,是陳妙代替“陳妙”說的。

無論是現在還是原書,江母都是唯一支持肯定“陳妙”的人。她沒有無視女孩的優秀和努力,沒有看不起她的出身,沒有嘲笑她的天真。

雖然與江欽是母子,但母子的性格截然不同。

論起出身,江母比江欽更顯赫,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以勢壓人,沒有認為有錢有權便是高人一等。

她給了陳妙最普通也是最珍貴的尊重和平等。

面對江欽,利用江欽,陳妙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對不起。她憑本事賺錢,與江欽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

但面對一直對她心懷善意的江母,她心裡難免生了點愧疚。

無論原因是什麼,她確實是欺騙了江母的感情。

雖在笑,但女孩看上去卻像是非常難過悲傷。

沉默良久,江母才問:“你想好了?”她的臉色很嚴肅,看上去頗為嚴厲嚇人,但陳妙並未從她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和壓迫。

陳妙擦了擦眼睛,鄭重點頭:“阿姨,我想好了。我和江欽徹底結束了。”

她的語氣裡充滿了釋然。

“其實我早該想明白的。江欽喜歡的本就不是我,我和他的開始就是一個錯誤。”陳妙笑了笑,眼裡的苦澀一閃而過,“現在該修正這個錯誤了。”

“到此為止,於他於我,都是好事,不是麼?”

女孩的神色很鄭重,語氣也很誠摯。

江母聽出了她的認真。

最終,她沒有再勸,而是也認真地說:“你是個很優秀的女孩,錯過你,是江欽的損失。他不喜歡你,也不是你的問題。”

頓了頓,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發,聲音放緩了許多:“阿姨祝你前程似錦。”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陳妙很羨慕江欽,也很嫉妒他。

不過這種情緒,一閃而過。

陳妙很快就恢複了理智。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有些人生來就擁有幸福,有些人卻需要用儘全力去爭取,去搶奪。

所以沒有也無所謂,終有一天,她會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感受著頭上傳來的溫暖,陳妙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重重點頭:“一定會的!”

……

陳妙脫下了那華麗的婚紗,換上便服,出了房間,邊朝停車場那邊走。她準備去那邊叫車。

說起來,江欽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因為他抗拒去拍婚紗照,兩人也沒有合照,所以這場訂婚禮上,陳妙屬於隻聞其名不見其人那種。

除了江欽那幾個狐朋狗友,賓客們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當然,這一點其實也是陳妙推波助瀾得來的。

這個圈子可不大,在三個任務徹底結束前,陳妙還是不想那麼高調。最好知道她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她乖乖做了盛淮那被圈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做了南瑾不為人知的地下女友。

這麼來看,她的三個vip客戶還是挺“懂事體貼”的。

正想著,面前忽然被人擋住了。

陳妙抬頭,看到了周振霖。

“怎麼把婚紗換下來了?”周振霖逼近她,輕挑的笑,“也對,你本來就沒有資格穿那身婚紗。江欽根本就不要你,他愛的是陳玥,而你,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可憐替身罷了。陳妙,你現在肯定覺得很傷心很丟人吧?”

周振霖低頭,看著面前的女孩。

近距離看,女孩的臉似乎更加精致漂亮了。皮膚白皙嬌嫩,活脫脫的大美人。老實話,當真不比陳玥差。

而且比起陳玥那種張揚的美,陳妙這種更讓他喜歡。

周振霖眸色一暗。

“陳妙,不如跟我吧?”他聲音微啞,循循善誘,“江欽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而且我不想他,我沒有白月光,我可以好好珍惜你。”

陳妙:“……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啊?”

周振霖勾唇一笑:“如果你想要感謝,我也不會拒絕。”一邊說,他一邊朝著女孩的臉伸出了手,眼裡是篤定的勢在必得。

“陳妙,跟了我吧。”男人緩緩傾身彎腰,聲音嘶啞,“我會對你好的。”

……

“你說什麼?”

酒店門口,隋時安剛要進去,就接到了大姐的電話。

那頭,江母也就是隨時寧說:“訂婚禮取消了。時安,你不用過來了。”

隋時安皺眉:“怎麼取消了?”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擺滿了鮮花的酒店大廳,兩旁是巨大的牌子,江欽和陳妙兩個名字極其顯眼。

為了參加這場訂婚禮,他甚至推遲了自己的實驗。為了湊出這點時間,連睡眠時間都壓縮了不少。

如今說取消就取消了?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他聲音微冷。

江母也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聞言,也沒瞞他,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是江欽的問題,我會給那個孩子補償的。”

“給錢補償嗎?”隋時安冷冷勾了勾唇,眉眼顯得有些凶戾,“有些東西是錢補償不了的。”

扔下這句話,隋時安就徑直掛斷了電話。隨即,轉身就朝走。

既然訂婚禮取消,他也就不用進去了。

想到從實驗室到酒店的一個小時車程,來回就是浪費了兩個小時,而且因為時間緊張,他還沒來得及吃早飯。

吃飯也要花時間的。

隋時安的臉色更冷了,眉間的凶戾幾乎要溢了出來。

他大步朝停車場走。

到了車前,正要拉開車門時,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了不遠處兩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一對年輕男女。

了解隋時安的人都說他有一顆超級大腦,他的五感和記憶力都非常強大。

隋時安並未真的見過陳妙,但江母曾經給他發過陳妙的照片,所以隻一眼,隋時安就認出了角落裡的那兩人是誰。

江欽的朋友周振霖以及他的未婚妻陳妙。

從隋時安的角度,看到的是周振霖正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在小姑娘面前,氣勢強大,顯得頗為咄咄逼人。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他聽力敏銳,所以能聽見那頭兩人的聲音。

他欲要開車門的手微微一頓,眉頭緊皺。

沒有猶豫,隋時安抬步就要朝那邊走。結果剛抬起腳,便聽到男人一聲尖利的慘叫。

“艸,陳妙,你他媽竟然打我?!”

那頭,周振霖雙手捂著下半身,弓著腰,痛得臉色都白了。

沒了他的阻擋,隋時安完全看清了那個叫陳妙的女孩。

她的眼睛微微有點紅,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小臉雪白,紅唇輕咬,看上去像一隻可憐的兔子。

然而這隻兔子卻不軟弱。

在被男人調戲時,她沒有選擇隱忍,而是直接一腳踹在了男人的重要部位。

“打你就打你,難道還要看時間?”女孩冷笑,不等男人反應,忽然又是一腳踹了上去,“多送你一腳,不用謝!”

“嗷——!”

周振霖這次痛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蹲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而那個嬌小的女孩踹了兩腳後,面不改色,除了那雙紅紅的眼睛,甚至稱得上是平靜。

踹完之後,轉身就毫不猶豫的走了。

很快,便攔了一輛車,走了。

隻留周振霖一個人蹲在那裡痛得死去活來。

隋時安抬起的腳放了下來。

從江母的描述中,隋時安以為那個叫陳妙的女孩是柔弱的,溫順的,軟軟的好欺負。

所以才被他那個侄子欺負成那樣。

可眼前的這一幕,打破了他心目中那柔弱小姑娘的形象。他看了女孩快步離開的背影一眼,又瞧了一眼還在地上呻、吟的周振霖。

沉默片刻,他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發動車,也直接開走了。

……

出了酒店,江欽就立即上了車,一路開車到機場。他開得很快,好幾次差一點超速,可又不想那麼快。

很矛盾的心情。

想要快點見到陳玥,又不想那麼快。

明明還沒見到人,但的情緒似乎完全被一個女人掌控了。隻偶爾時,不經意瞥見路上的婚車,陳妙的身影會猝不及防地衝進他的腦海。

今天可能真是個好日子,結婚的人不少。

從酒店去機場的路上,江欽看到了好幾隊婚車。透過車窗,也看到了好幾個身著婚紗的新娘子。

都很漂亮。

但不知為何,在看到那些新娘子時,他想到的卻是陳妙。

她哭了吧?

是哭了。

臨走時,他都看見她臉上的淚了。

聲音裡也滿是泣音。

她甚至求他留下來。

雖然陳妙在他面前一直都很聽話乖巧,但這也是她第一次開口求他。有那麼一瞬間,江欽有了心軟。

但他很快就恢複了理智。

他不可能留下來走完這場訂婚禮的。所以哪怕陳妙哭著求他,他也必須冷硬的拒絕。

是他利用了她。

也是他對不起她。

但他會補償她的。他可以給她很多錢,幫她找一份好工作,安排好她的後半生,讓她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

江欽如是想。

但也僅是如此了。

陳玥還在等他。

一想到此,那絲心軟和愧疚就消散了。江欽不再看外面的婚車,目視前方,加快車速,毫不猶豫地朝機場開去。

中途,江母的電話打了過來。

江欽沒有接。

他隻給江母回了一條信息:“媽,我不會和陳妙訂婚的。我喜歡的不是她,是陳玥。不用勸我了,訂婚禮取消吧。”

既做了決定,他就不會後悔。

消息發出去後,江母再沒有打電話過來。

……

機場人來人往。

但江欽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陳玥。

她穿著一條黑紅相間的露肩收腰的長裙,腳上是一雙銀色的高跟鞋,烏黑的長發打著卷兒披散在背上。

整個人豔光四射,充滿了風情嫵媚,卻又高不可攀的矜貴,讓人隻敢遠觀,不敢輕易靠近。

眉心的那顆朱砂紅痣,讓她越顯冷豔。

她手撐著一個行李箱,隻隨意的站在那裡,便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來往的行人,無論男女,目光皆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停住。

其實陳玥今天的打扮不算多豔麗,比她平常的風格收斂許多,畢竟今天是來參加訂婚禮的,她自然不能搶了新娘的風頭。

但架不住她生得實在是好,氣質又獨特,想不□□都難。

不遠處,江欽看得有些出神。

與兩年前相比,陳玥似乎沒什麼變化,又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明明一直期盼著相見,真見到了,江欽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

有激動,有喜悅,但似乎還有著其他什麼。

也不知為什麼,在看到陳玥的刹那,陳妙的身影忽然又在腦海裡冒了出來。

最後還是陳玥先看到了他,先笑著向他打了招呼:“江欽!”

她朝他笑了起來,笑容張揚恣意又燦爛,眉心的紅痣似乎更豔了。但她臉上沒有酒窩,所以笑起來時,沒有陳妙柔軟的甜美,而是直擊人心的美麗。

江欽的心怦然而跳。

“玥玥,”

他下意識喚了一聲。

陳玥卻是眉頭一挑,笑著說:“你還是直接叫我陳玥吧。你都要結婚了,被你老婆聽到了不好。”

聞言,江欽以為是陳玥在表達自己對他結婚的不滿,所以立刻道:“我不結了。”

“……什麼?”

陳玥愣了。

江欽抿著唇說:“訂婚禮取消了。”

陳玥眉頭皺了起來問:“為什麼?什麼時候取消的?你剛才怎麼不說?”說到這,她忽然頓了頓,面色微微一變。

她不傻,立刻想到了出國前江欽的告白。

但她以為兩年過去了,而且江欽都要結婚了,就以為這事兒過去了。兩家到底世交,她和江欽做不成情侶,但能做朋友。

難道……

“取消了就取消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你放心,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喜歡她。”江欽直接道,“玥玥,你知道我喜歡的是誰。”

江欽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拖了兩年,他也沒了耐心,所以直視著陳玥,說的毫不猶豫。

“當然,你想這場訂婚禮繼續,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跟我走,訂婚禮依然可以繼續。”

不過就是換個名字而已。

他看著陳玥,意思不言而喻。

見陳玥沒說話,江欽上前,伸手想要牽她的手:“你今天趕回來,難道不就是為了阻止我與彆的女人訂婚嗎?”

……猜測竟然成真了。

陳玥隻覺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陳玥,江欽,請叫我的全名。”陳玥避開了江欽的手,臉上已經沒了半點笑意,隻餘嚴肅,“我要特彆說明一下,我今天回來,其中一件事確實是參加你的訂婚禮。但不是阻止,而是祝福。”

她朝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江欽的距離,沉著臉說:“我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種想法。我以為兩年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說話間,她終於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陳玥心裡也生了許多煩躁。說實話,陳玥之前其實不打算參加江欽的訂婚禮。

雖然之前她以為江欽已經把以前的事放下,但江欽到底曾經向她告過白,發生過的事,她也不可能當做不知道。

為了避嫌,她最好還是與江欽保持距離。

如果不是盛淮用陳家來壓她,陳玥是真的不打算現在回來。但她到底還是太年輕太弱了,面對盛淮和家族的逼迫,獨木難支。

她不想低頭,不想輸,那就必須迎面而上。

所以陳玥迫切地需要同盟或者支持者。

這種時候,她太需要朋友的支持了。

江欽是江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身份格外不同,如果她與江欽交好,至少她父母不會完全倒向盛淮。

她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

但陳玥沒有想到,江欽竟然還存了這樣的想法。如此一來,她之前的打算反而不好進行了。

她雖然沒有見過江欽的未婚妻,但從其他人嘴裡也聽過了不少。聽說那個叫陳妙的女孩很喜歡江欽,聽說了陳妙為江欽做的許多事,當真是捧著一顆真心送上去。

後來江欽在朋友圈宣布訂婚,她真的以為兩人會修成正果。

“……你說什麼?”

江欽愣住了,臉色霎時劇變。

火熱激動的心在瞬間凝結成冰。

怎麼可能呢?

陳玥怎麼可能不是為了他回來的?陳玥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她明明為此還找了一個與他相似的小白臉當替身!

“不可能,如果你不喜歡我,你為什麼要找一個與我長得相似的替身?”江欽失去了冷靜,一時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什麼?

陳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江欽的意思,刹那間,她覺得難以置信。

“你是說我的男朋友是你的替身?”陳玥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如果喜歡你,我直接回來找你就行了,我乾嘛要找替身?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陳玥真覺得莫名奇妙。

“江欽,我希望你能冷靜地想一想自己到底在做什麼。”陳玥不欲再和江欽浪費時間,直言道,“既然你的訂婚禮取消了,那我也沒必要跟你走了。你走吧,我會自己叫車回去。”

她本來也是自己叫了車的。但當時江欽在電話裡硬要來接她,陳玥想著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不好鬨得不開心,便同意了。

結果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一瞬間,她對江欽的印象跌到了穀底。話音未落,她提著行李箱,轉身就大步走了。

……

至始至終,陳玥都沒回頭。

背影都透著一股冷淡和抗拒。

仿佛都在印證她說的話。

她來參加他與陳妙的訂婚禮,當真隻是為了祝福,而不是來阻止。

那一刻,江欽第一次覺得自己成了一個令人發笑的小醜。那股羞辱甚至壓過了失望,與憤怒一起充斥進他的心裡。

讓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座急欲噴發的火山。

他大喘著氣,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飛快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周振霖,你給老子滾出來!”

……

周振霖當然來不了。

他現在還在醫院裡上藥呢,據醫生說,差一點就要失去男人最寶貴的一項能力了。

最後趕來的是吳茗和其他狐朋狗友。

一行人開車去了酒吧。

白天的酒吧,人自然很少,顯得特彆的清靜。偏偏江欽現在最討厭的就是清靜,因為隻要一靜下來,他的耳邊就會響起陳玥的那些話。

這嚴重傷害了他的感情和自尊心。

“江哥,到底怎麼了?”吳茗陪著他坐了下來,小心問,“你不是去接陳玥了嗎,怎麼一個人回來?”

“接,接個屁!”

聽他提起陳玥,江欽心情更糟糕,忽然拿出手機砰得朝地上摔去!

啪的一聲。

他用力極大,這一下摔得很結實,手機直接四分五裂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江欽脫下身上的西裝,摔在地上,大聲喊道:“酒呢?上酒!老子要喝酒!”他身上穿的那身西裝還是特意為了今天的訂婚禮訂做的。

上身之後,顯得他越發身高腿長,英俊瀟灑。

江欽本來很滿意,結果卻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拿起一瓶酒,就直接朝嘴裡灌。看到這樣子,吳茗等人心中都有所猜測,一時間,不敢輕易說話。

“看著我乾什麼?喝,都給老子喝!”江欽扯了扯唇角,“今天我買單,我們不醉不歸,喝個儘興!”

吳茗等人阻止不了他,沒有辦法,隻能跟著喝了起來。

這一喝,就直接喝到了晚上。

江欽的酒量不低。而且後面,吳茗見他那灌酒的姿態,擔心出事,所以悄悄讓人在酒裡灌了水。

但量多了,也會醉。

喝到晚上十點時,江欽已經滿身酒氣,明顯醉得不清。大家都勸他不要喝了,但他不聽,還要讓服務員上酒。

“江哥,你今天喝得實在不少了。再喝下去,家裡人怕是要擔心了。”

家裡人三個字讓江欽要酒的聲音頓了頓。

見此,吳茗忙道:“時間不早了,要不我給陳妙打電話,叫他來接你吧?”他聰明的沒再提陳玥。

果然,聽到陳妙的名字,江欽安靜了下來,喃喃念著:“陳妙,對……陳妙……讓陳妙來……”

陳玥不愛他。

但陳妙愛他。

心臟砰砰直跳。

他一邊說,一邊直勾勾的看向吳茗。

江欽的手機摔壞了,吳茗隻能用自己的手機給陳妙打。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

陳妙接到吳茗電話時,正在和盛淮吃燭光晚餐。

盛淮是下午一點半回來的,不過他沒直接來大平層,而是先去了公司——合格的霸總,無論何時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工作。

等到處理完了公司的事,再來到大平層,已經天黑了。

說好的一起用午餐,結果隻能用晚餐。盛淮難得的向陳妙道了歉,當然並沒有什麼歉意,如果他覺得自己做的不對,怎麼不早通知?

但陳妙是一隻善解人意的金絲雀,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怪金主,甚至還要體貼地說:“盛先生也不是故意的,你那麼忙,工作最重要。你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她仰頭看他,眼裡帶著隱晦的愛意。

“你放心,我其實也沒有等多久,你不用覺得愧疚。”她笑起來,頰邊兩個小酒窩綻放,帶著點羞澀和失落,“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還是盛先生的時間更寶貴。”

是啊,她隻是個無戲可拍的小演員罷了。在娛樂圈混了一年多了,基本還處於查無此人的狀態。

她的時間當然比不得總裁的珍貴。

盛淮很滿意陳妙的態度,看到這樣的女孩,心中壓抑的憤怒都散去了不少,心情好了起來。

他忽然想,他也不是非陳玥不可。

所以當看到陳妙準備的是燭光晚餐時,他沒有像對曾經身邊的那些女人那樣生氣,而是大度的原諒了這傻姑娘的一次越矩。

被人細心捧著,總歸是被人拒絕來得開心。

“你喜歡演戲嗎?”用餐時,盛淮心情不錯的問。

陳妙乖乖點頭,認真回:“喜歡。其實……我覺得我的演技挺好的。”

畢竟演戲可以給她帶來很多錢,她當然喜歡!這一點,陳妙沒有騙人——畢竟她現在就在娛樂公司老總面前正演著呢。

“我可以給你安排角色。”不等女孩拒絕,盛淮補充道,“你放心,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我知道你不想靠我的關係,但是妙妙,”

他輕柔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歎息一聲:“這個社會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單純。你看你在這圈子裡混了這麼久,也沒有混出個名堂,不是麼?”

聽到這話,女孩到嘴的拒絕咽了回去。

見此,盛淮滿意的笑道:“當初給你《魔劍》的女二你不要,這一次就一個小配角,不會影響劇組的。”

“可是……”

“妙妙,”他又叫了她的名字,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帶著一點親昵和旖旎,“你不想和我站在一起嗎?妙妙,我很期待你成為得獎的那一天。”

與盛先生並肩而立?

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但女孩無法拒絕。

對上男人的眼睛,她紅著臉怔怔點了頭。

正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曖昧。陳妙也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忙朝後仰了仰,下巴離開了男人的手。

失了那份溫軟,盛淮微微皺了皺眉。

是綁定江欽的那支手機。

因為太過高興,她今天忘記了靜音。所以人啊,還是不能太飄。陳妙在心裡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今天的行為。

陳妙也愣了一下,不過她反應很迅速,鎮定地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本來要掛斷。結果,盛淮卻按住了她的手。

“吳茗?”盛淮眉頭一揚,“是個男人的名字?”

“嗯,是認識的一個朋友。”陳妙看了男人一眼,改了主意,“盛先生,我先接個電話。”

“去吧。”

盛淮點了點下頜,看上去似乎並不在意這個來自男性的電話。

直到看到陳妙拿著手機站起來,朝遠處走,他的目光才驟然暗了暗。但他沒有動,依舊坐在餐桌前。

……

“喂,有事嗎?”

電話接通,陳妙臉上掛著笑,淡定的問。

那頭,吳茗道:“陳妙,江欽喝醉了。你快來接他吧,還是之前的老地方,我們等你。”

陳妙笑了笑,淡聲回:“我為什麼要去接他?”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電話另一頭,明顯安靜了下來。

“江欽醉得很厲害,陳……”

“以後這種事,不要給我打電話了。”不等他說完,陳妙直接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嗎?訂婚禮取消,我和他已經結束了。他醉得厲不厲害,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現在很忙,掛了。”

話音未落,她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想了想,陳妙直接把江欽和吳茗等人的電話全部拉進了黑名單。

然後設置了靜音。

做完這一切,她鎮定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笑著說:“盛先生,我們繼續用餐吧。”笑容完美無缺,沒有給任何解釋。

盛淮切牛排的手微微一滯。

是誰?

為什麼要走到一邊去接?

而且還一直笑著和電話那頭的男人說話?

心裡忽然多了一絲煩躁不滿。

……

酒吧。

包廂裡安靜至極,落針可聞。

電話被掛斷的那一瞬間,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看著坐在中間臉色極其難看的江欽,皆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雖然電話已經掛斷了,但是陳妙那兩句“我們徹底結束了”,“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似乎依然清晰可聞。

良久,吳茗才開口說:“江哥,你今天確實做的有點過了。到底是訂婚禮,說取消就取消,女孩子的臉皮那麼薄,怎麼掛的住?江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江欽沒有應。

其他人看著他的臉色,想了想,小心地說:“對對對,平日再溫柔的人,也會生氣。”

“陳妙肯定生氣了。”

“是啊,她今天都哭了。她那麼喜歡江哥,可江哥為了彆的女人拋棄了她,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很難過。”

江欽沒說話,但臉色好了一些。

他今天確實過分。

但陳妙愛他啊。

她會生氣,會傷心,但她還是愛他。

“要不,再打一次,江哥,你和陳妙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有人提議。

江欽沒回答,但態度是默認了,看向吳茗。

吳茗無奈,隻能拿出手機又撥了過去。然而這一次,電話沒通。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

“可能是信號不好,再打。”

結果,吳茗連打了三次,都沒通。

江欽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見此,有人乖覺地拿出自己手機說:“可能是吳茗的電話出問題了,我來打。”說著,就撥了陳妙的電話。

結果還是沒通。

直到一圈人全都打了個遍,依然沒有打通,心裡忽然有了一個猜測。但那個猜測實在太離譜,一時間,無人敢信。

“艸,陳妙不會把我們都拉黑了吧?”

有人心直口快,沒深想話就出了口。

話一出口,包廂裡就又冷了幾分。

有人想打圓場,便笑著說:“怎麼可能,陳妙那麼愛江哥,怎麼舍得拉黑?肯定是手機出問題了。”

“對對對,肯定是手機出問題了。哎,既然聯係不上,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直接送江哥回去吧。說不定陳妙都在家等著了。”

江欽卻是沒動,而是坐在那裡,帶點固執地說:“去借一個手機。”

分明是不打通電話補罷休的模樣。

其他人拗不過他,最終隻能去借了一個手機。

這一次江欽親自撥了陳妙的電話號碼。

五秒後,電話通了。

那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猜測似乎成真了。

*

陳妙愛他。

江欽對此深信不疑。

可是……

陳妙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