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天河伯夫人汪氏過府拜訪,見到了趙家的姑娘,還拉著趙玉真的手,親昵地讚道:“是個好孩子,斯文有禮,端莊大方。”
趙玉真害羞地垂首,趙老太太笑了兩聲,道:“玉真就是個鄉下丫頭,那裡擔得起夫人的這樣的誇獎。”
“擔得起,擔得起,老太太調教出來的姑娘,那是一等一的好。”天河伯夫人笑眯眯地恭維著,還順勢將戴在手腕上的玉鐲給拔過去給趙玉真戴上了。
“夫人,這個玉鐲玉真不能要。”趙玉真推辭道。
“長輩賜不可辭。”天河伯夫人摸著她的手,眼中俱是滿意。
趙玉真看向趙老太太,趙老太太微微頷首,趙玉真這才收下玉鐲,“謝夫人。”
客套話說了幾句後,趙老太太就讓姑娘們退下,天河伯夫人依依不舍地拉著趙玉真道:“我瞧著玉真就喜歡,以後有空來府裡玩啊。”
趙玉真抿唇笑道:“隻要夫人不嫌玉真見識淺薄,玉真會常去叨擾夫人。”
“你能來看我,我隻有歡喜,怎麼會嫌棄。”天河伯夫人笑道。
閒話幾句,趙玉真帶著妹妹們退了出去。
天河伯夫人直接道:“老太太,我說話不喜歡繞彎子,有什麼就說什麼了,我今兒來,就是跟老太太商量犬子和玉真的親事。”
“多謝夫人抬愛,隻是玉真年紀尚小,老身沒想過這麼早為她婚配。”趙老太太雖然很想結這門親,但姿態還是要擺的。
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
天河伯夫人對趙老太太的拿腔作調,沒有一點意外,笑笑道:“老太太,我是真心誠意,想為小兒求娶玉真,還請老太太應允。”
“玉真父兄皆是庶民,那高攀得上伯府公子,夫人還是想一想,再做決定吧。”趙老太太故意這麼說道。
天河伯夫人笑道:“玉真溫柔賢惠,我一見就喜歡,就樂意讓她做我兒媳。”
兩人一個故作矜持的拒絕,一個假意誠懇的求娶。
車軲轆話來來回回說了幾次後,趙老太太才笑道:“夫人看重玉真,是玉真的福氣,玉真明年正月十九及笄,不知夫人可有空來為她做正賓?”
依照本朝習俗,及笄禮上的正賓,一般會請少女的未來婆婆。
趙老太太這話,就同等允婚了。
“沒空,我也抽出空來。”天河伯夫人笑道。
親事初步談定,兩人都很高興,趙老太太留天河伯夫人吃飯,趙玉真被安排陪在天河伯夫人身邊。
“夫人,您嘗嘗這白魚汁唇。”趙玉真夾了一筷子菜放天河伯夫人的碗裡。
“味道甘美鮮醇,很是不錯。”天河伯夫人溫柔地笑著,吃下菜後,“你不必一直照顧我,自己也進些東西。”
“能伺候夫人用好,是我的福氣。”趙玉真羞澀地笑道。
“好孩子。”天河伯夫人笑讚道。
在趙玉真細心的伺候下,天河伯夫人用餐用得十分愉快和滿意,對趙玉真愈發的喜歡。
見趙玉真討得天河伯夫人喜歡,趙玉燕她們都非常的羨慕。
方寶珠更是拉起趙玉真的胳膊,看那個玉鐲,還說道:“這玉鐲的水色好,瑩潤有光,至少值上千兩銀子。”
“哇!這麼值錢的嗎?”趙玉燕等人驚呼。
“真姐姐,天河伯夫人對你可真好啊!”
趙玉真扯了扯嘴角,笑不及眼底。
過了兩日,臘月十五,趙大太太三十八歲生辰。
雖是散生,但趙匡如今是趙氏一族官職最大的,他的夫人過生辰,即便不大擺筵席,也要備上十幾桌酒席,熱鬨熱鬨。
趙望舒見到了來喝壽酒的母親,非常開心,知道母親是為了看她才來喝壽酒的,畢竟前幾年,大宅擺酒母親都沒來。
“娘親,這就是我住的房子,您瞧著,可還行?”
趙李氏四處看了看,又檢查了一下被褥的厚薄、炭爐、火龍等,確定大宅沒有虧待趙望舒,這才滿意地道:“還行。”
母女倆在房裡略坐了坐,說了幾句體己話,就出來,往宴客廳去,半道上遇到趙二太太和她的娘家嫂嫂鐘朱氏。
鐘朱氏看到趙望舒,眼中就是一亮,等和趙二太太在暖閣坐下,她就問道:“大妹,剛那女孩兒模樣長得真俊,是趙家幾房的孩子?今年多大了?”
趙二太太看了她一眼,道:“她不是你可以攀扯的。”
“大妹,婆家興旺是好事,但娘家才是出嫁女的底氣,橋兒如今十七歲了,年後會入場科舉,必能高中,若是鐘趙兩家能親上加親,那就再好不過了。”鐘朱氏滿眼期盼地看著趙二太太。
趙二太太腦子沒有完全糊塗,擺擺手,“且不說橋兒如今還是白身,就算入仕為官,也不過是低階小官,老太太是瞧不上的。”
“這不是有大妹你幫襯嘛。”鐘朱氏笑道。
“這事我幫襯不了,你先前見的那個玉真,你可知老太太給她許了哪戶人家?”
“我有耳聞好像是天河伯府的世子爺,不會是真的吧?”
“是真的。”趙二太太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玉真的容貌尋常,嫁得都是伯府,望舒天仙一樣的人兒,橋兒是無福消受的。”
普通人家娶到美貌妻子,不是什麼好事,能娶進門不算本事,得護住才行。
鐘朱氏不悅地道:“大妹,橋兒可是你侄兒,你這話說得太過了。”
在鐘朱氏心中她兒子,配天仙綽綽有餘。
“實話實說,你要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你也彆想著什麼親上回親,這事我是真作不了主。”趙二太太在娘家人絲毫不掩飾她在婆家說不上話。
“大妹,橋兒的親事,你可得放在心上啊。”鐘朱氏能接觸到的富貴人家中,官職最高的也就是趙家了,鐘家是死都要纏上日益興旺的趙家的。
“橋兒入仕了再說吧,不急。”趙二太太私心裡還是想提攜娘家的。
鐘朱氏聽這話,知道趙二太太還是想親上加親的,笑道:“我替橋兒謝謝他大姑了。”
這時,婢女在門外道:“二太太,老太太那邊找您了。”
“一天天的,有那麼多丫頭婆子伺候還不夠,非得找我。”趙二太太抱怨了一句,從抽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荷包丟給了鐘朱氏。
荷包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鐘朱氏捏了下,就笑了,趕緊收好。
姑嫂二人出了房,往宴會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