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疏笑了笑,並沒有正面回答月螢的話語。
月螢沉默了片刻,輕嗬了一聲,又問:“薄道友閉關這麼久,可曾知道學宗乃至整個神域的變化?”
衛雲疏道:“已從師妹們口中得來消息了。”
月螢又問:“那道友可曾決定了去留?”沒等到衛雲疏應聲,她說,“不過道友是玄主座下,想要行事與丹山那邊一致,對‘斬諸我’和‘修心道’都持放任自流的態度吧?”見衛雲疏點頭,她笑著說,“不瞞道友說,我一開始留在學宗,是奉了師命打探消息。後來聽聞有斬滅邪魔的道法,便對其起了興趣,憑什麼我等無法修煉呢?”她先前提了有人為破解外道而深陷外道裡,沒想到她自己也走了同樣的道路。
“終有一戰,薄道友要好好思量才是。”月螢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衛雲疏笑而不言,她的道一開始就沒有變更過。在辭彆了月螢後,衛雲疏又往已經變成輪道場的朝聞殿走了一趟。先前與學宗立下契約的昭蘇上真還在,至於她的造物知靈也走了出來,變成了她的助手。她說的不是“斬諸我”也不是“修心道”,而是造物知靈的出路——在上清神域無窮儘的修道士裡,斬落的“非我”雖以惡性居多,可同樣存在著與昭清一般純粹的造物。他們的結局難道隻有殺滅一途嗎?
可不管是聽講的還是論道的,對“玄天機”的殺意一點都不會少。在他們眼中,造物就是過去從自己身上削落的“非類”,根本就不該存在。衛雲疏不置可否,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塊傳道石上,過去的影像紛紛自眼前過,如浪潮綿延。她伸手朝著傳道石輕輕一點,便將道念落入其中,使得其中“修心道”越發純粹。做完這件事情後,她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朝聞殿,回到了天闕洞府中。
隻是才坐定片刻,就聽得阿芒傳來了消息,說是有人想要來見她。衛雲疏本在運轉氣機,調和周身靈力,考慮了一陣後,放棄了修持,說道:“請人進來。”不一會兒,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面前。白太歲面色從容平靜,可黑太歲挎著臉,橫眉冷目,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抗拒和冷意。
“之後你準備怎麼辦?”白太歲望著衛雲疏,直截了當地問,“該做的事情,我們無相天域已經替你去做了。”
“道爭不可免,我也要借此攀升上境。”衛雲疏毫不猶豫道,她對上了白太歲的視線,又問,“白主可有雲淮的消息?”
白太歲沒有隱瞞什麼,說:“她在無始天域中。”螣蘿已經被姒珺鎮壓,無始天域中的變機並不會比無相天少。表面上還是原樣,可內裡不知更改了多少。“你想見她們嗎?”
衛雲疏點頭:“是。”當年一彆後,故人零散,舊日的面孔所剩無幾。
白太歲:“那你去吧。”
黑太歲聽了一陣子,面上不樂意的神色更甚,她瞪著衛雲疏,惱怒道:“你這記得這些事情嗎?”該死的衛雲疏,不管是前世還是如今,總是對主人不聞不問。
衛
雲疏微微一笑,說:“有的事情放在心上,不就夠了嗎?我所謀者,一是攀道,二是見她。這一回,不能再輸了。”每一次敗後,留在眼前的是屍山血海,是累累骸骨。不出結果,這樣的爭殺永遠不可能停。
無始天域道宮中。
姒君和雲淮面對面坐著,跟前擺放著一張輿圖。先前無相天域中大變動,她們也如同另外幾大天域般順勢將在宗外的弟子招了回來,並且派遣這些弟子前去捉拿在域中的造物人。至於原先甘淵一脈的修士,仍舊讓他們在其中以邪魔煉心。“斬諸我”的修士是不會給他們資糧的,如此一來他們雖然在曆練,可境界始終無法提升。不過目前這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姒君在掌控了無始道宮後,想要將資糧送到藏魔窟裡,已是輕而易舉。
“經過數年料理,無始天域中,玄天機的造物知靈幾乎不存在了。他們大多躲向了玄清天域中。”雲淮說道。
玄清山對造物知靈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一開始的那一批造物知靈,悄無聲息地取代了正身,其實除了道體是人造外,各方面已經跟“正我”無差彆了。因為隻剩下了他們一個“非我”,便有人將他們當作“真我”,承認他們的存在。隻是這樣的聲音太過微弱了,才導致造物知靈出逃成立玄天機。然而聲音微弱不代表不存在了,在某些時候他們插一插手,就能讓事情變化。
姒君沉聲道:“無相天域已經理清了,丹山傳來了消息,那位會在玄空中替我等遮蔽。是時候邁出第一步了。”在輿圖上,一片浩瀚的海域中,浮動著密密麻麻的金芒,儘是轉入修心道的修士,過去隻有數點,可如今有了與天域修士分庭抗禮的力量。“以玄天機為由,先打上玄清山!”
正說著,一道閃爍著金芒的符詔亮了起來。姒君蹙了蹙眉,疑惑間還是將神識往其中探一探。隻是才觸到那一抹氣機時,她的神色倏然一變。
“怎麼了?”雲淮緊張了起來。
姒君吐了一口濁氣,她大笑道:“是故人將來!”
“故人?”雲淮挑眉,算得上是她們故人的,已經沒剩下幾個了。忽然間,她想到了某種可能,頓時瞪大了眼睛,“是她?!”
在姒君用力點頭後,雲淮的臉上也蕩開了一抹笑容,說了聲:“好!”若是桑不為回來了,她們又添一助力!
數日後,衛雲疏抵達了無始天域北面的黑海中。
此刻鐘磬聲響起,一艘艘銀白色的懸掛著龍旗的大舟從海中浮現,向著東邊的玄清天域掠去。此前,姒珺自道宮中傳出了一道詔令,說濫殺無辜的造物知靈已經躲進了玄清天域中,他們此番進入玄清山地界,隻為斬殺造物!在六大天域中,無始宗的妖修天生桀驁不馴,行事蠻橫,可也有個特質,那便是以強者為尊。在自身功力能夠壓過宗主前,他們對宗主唯命是從。至於該不該進入玄清天域,這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六大天域中俱有陣門在,過往弟子時有交流。故而最先出發的大舟輕而易舉地便穿渡了陣門,抵達了玄清天域。但是
很快的,玄清天域鎮守陣壇的修士就發覺事情不對了。過去無始宗弟子來玄清天域隻是三三兩兩的,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大舟?看著不像是正常的往來,而是要攻襲他們玄清天域!鎮守法壇的修士立馬將消息傳出,緊接著,便將大陣一啟。一層層靈光向著外頭蕩開,儼然是要將飛舟擠到外頭。
衛雲疏站在了最前方的一艘龍舟舟首之內,這大舟能在水中航行,也可在雲中穿渡。她的身側一左一右立著的分彆是姒珺和雲淮,闊彆數百年後,她們再度走到了一起,繼續為了自身的道念而戰。“玄清天域陣門開了。”姒珺輕輕地說道。
玄清山以太乙木為依托,借來天地靈機形成了一個籠罩整個天域的大陣。隻打破一處是沒有用的,轉動的靈機頃刻間便能讓其複原回來。此時大陣開啟後,舟上的人都能感知到一股強橫的斥力,要將他們給推出去。
衛雲疏道:“我來斬吧。”在過去無數次的鬥戰裡,那橫亙在前方的大陣都是靠著她一劍斬下的。她心念一動,將太一劍一催,便見一道燦燦的劍芒橫絕長空,將大陣斬開了一條裂隙。在陣法出現劍痕時,許多巨大的觸須似的物體從中浮現了,飄蕩在了周圍,吸收著外溢的劍氣。衛雲疏垂著眼,沒有再祭劍。這些觸須是從太乙木中生出的,能夠吞滅一定的靈機。可她如今的劍氣不是這觸須能夠容納的。果然,數息後,無數細碎的劍芒從觸須中爆射了起來,宛如燃燒的星火,齊齊地墮落在大陣上,將那道裂痕撕得更長更深。
一旁的姒珺見到了大陣出現裂隙,將一隻玉瓶朝著裡頭一投。靈機狂湧,勁氣激蕩,這隻玉瓶很快就四分五裂,從中滾出的是黑沉的水,懸浮在了裂隙中便凝固不動。隻是仔細看去,還是能夠瞧出其中變化的,裂隙每擴散一分,這沉水便往裂隙中一擠,很快便將那道裂痕占據了。
對玄清山的修士而言,無始宗這攻勢來得莫名其妙的,氣勢洶洶的,很難遏製。鎮守的道人雖啟動了籠罩天域的大陣,可沒有起到分毫作用。幾個呼吸間,密密麻麻的法舟出現在眼前,巨大的浪頭拍下,他立腳之地很快就化作了汪洋大澤。在接連掃蕩了數座仙城後,無始宗的攻勢停了下來,將飛舟往下一落,開始利用城中掠來的寶材築造壁壘。
而消息也終於傳到了玄清山中。
諸長老聞言大驚失色,將弟子一聚,便浩浩蕩蕩地前方無始宗飛舟所在,問個究竟。
道宮中,宗主沈照面上沒什麼表情,她取出一隻很小的鐘磬,輕輕地一敲,便起身朝著殿外走出。她的眼前景物消融,慢慢地隻餘下了一條長河。而在光芒氤氳、清氣升騰的長河裡,一具具熟悉的化影浮現。朝著原本無始宗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是一片空。
“無始宗無端來伐我玄清山了。”沈照淡淡地開口。
眾人聞言一驚,紛紛抬眼看向了沈照。想不到她與螣蘿有什麼矛盾。半晌後,素清才問道:“這次議會,螣蘿道友仍舊沒有出現,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沈照忽然問道:“先前玄天機攻襲天女域,而雲
淮借機逃出。不知素清道友可有她的下落?”
素清搖頭:“不知。”她原以為雲淮在離開天女域後會去對他們最為友好的無相學宗,可後來陸續傳回的消息中,並沒有與雲淮相關的半點訊息。她也曾派人前往昔日的甘淵舊地去查探,然而那邊仍舊地陸破碎、入眼荒蕪,根本沒有人生活的痕跡。
沈照說道:“她會不會進入無始天域?如果她將姒珺也救出,那無始天域落在她們手中,不是很正常嗎?”
素清說:“可近年來不曾聽到無始天域有什麼風波。螣蘿道友的功行與她們廂相仿,若是鬥起來,不可能沒有半點聲響。”她想了一會兒,又說,“沈道友,先問一問無始宗緣由吧。若真是雲淮作惡,我天女閣不會袖手旁觀。”
“我天元宗亦是。”
“無首盟也當如此。”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地響起。
沈照要的就是他們的態度,微微一笑後,她的身影先化散了。長河上,水流越行越遠,而人影則是越來越飄渺,最後隻剩下了茫茫的白霧,仍團在原處。
另一邊。玄清山的諸長老率領弟子穿渡了陣門,抵達了陷落的仙城所在。放眼望去,原先宏大的城池已經被一眼望不見邊際的壁壘困住了,感知不到裡頭的半點氣機。諸長老雖然很是憤怒,可並不想與無始宗開戰,見他們主動停了下來,判斷此事還有商榷的餘地,故而隻將飛書投入壁壘中。
等待了約莫半個時辰,玄清山長老才見了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女修走出來。她的手腕上纏著一條碧綠色的蛇,正嘶嘶地吐著信子。一雙眼是幽幽、森寒的豎瞳,擺明了是妖屬。從那螣蛇暗紋中,玄清山長老判斷出了她的身份,將她當作了螣蛇的後裔。“閣下如何稱呼?”玄清山長老問得很是客氣,並沒有因雙方功行有所差距而輕視。
女修冷淡道:“禦長風。”她也沒問玄清山長老的身份,隻是睨著他,不客氣地說,“造物知靈斬殺我無始宗中修士,又遁逃到了玄清天域中。我等幾回發飛書,都不見玄清天域將造物知靈送出。如此可見,玄清山無力處理此事,我等便準備自己動手。”
玄清山長老的心微微一沉,這類的事情多了,他們哪裡記得什麼?玄天機的造物知靈到處流竄,難不成來他們玄清山,他們就得處理嗎?玄清山長老也覺得自己很是冤枉。他冷著臉道:“若要擒抓造物知靈,在錄功冊上發下任務就是,用得著這麼多飛舟出動嗎?我看處理造物知靈是假,借機犯我玄清天域是真。”頓了頓,他又說,“隻是不知這是閣下的意思,還是無始宗要與我玄清山交惡?”
禦長風冷笑了一聲:“豈是我等沒有發布任務?隻是每每要功成的時候,都有你玄清山弟子出來阻攔,如何解釋?”
玄清山長老皺眉,此事的真假他不知道,那些人有動作是很可能的。他緩了緩語氣,說:“若我玄清山替閣下找尋處造物知靈,閣下便自我天域中退出嗎?”
禦長風揚眉道:“自然。”
聽了這句話,玄清山長老稍稍
地放心了,事情還沒到不可調和的地步。於是,他又問道:“不知閣下要擒的是哪些?”
禦長風一揚手,將一枚玉符扔出。
玄清山長老伸手一接,神識一掃,神色立馬就變了。
上頭隻有兩個字——所有!
玄天機存在了數千年,都未曾掃定。就算如今勾陳不幸身亡了,將他們全部抓住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提出他們做不到的要求,擺明了定下決心,要與他玄清山交惡。“閣下已經想明白了,是嗎?”
禦長風說:“無始宗三年間掃平天域內的造物知靈,我們可以做到,玄清山為什麼不能?”她注視著道人,幽幽道,“還是說不願?我聽說了貴宗的昭蘇上真,為了救下造物知靈,不惜與無相學宗簽訂契約,留在學宗中。是隻有她一人如此?還是玄清山中個個都這樣想的?”
昭蘇上真的事情,這長老壓根反駁不了。與那些主動留在學宗的修士不同,她是被一紙盟約牽係住的,故而玄清山根本沒有將她除名,她仍舊是宗主座下真傳弟子,未來有可能接替宗主的位置。他皺了皺眉,試圖與禦長風講道理:“並非所有的造物知靈都是十惡不赦該斬殺的。”
“我知道長老的意思,正如我等,都有自己的造物知靈。可玄天機跟我們的造物知靈是不一樣的,不是嗎?”禦長風笑了笑,又很是尖銳道,“長老如此替玄天機開脫,難不成早已經被造物知靈取代了本我?”
玄清山長老:“……”他不就隻說了一句嗎?如何變成給玄天機開脫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對方根本就不想退兵。既然如此,他也隻能夠用其他辦法招待惡客了。“若諸位道友不退,就休怪我玄清山翻臉無情了。”他的話音才落下,禦長風便往後退了一段距離。一道道尖利的嘯聲響起,隻見一枚枚碩大的光團宛如流星砸落,勾勒出一片絢爛的赤火。這些都是無始宗海域中的靈怪,沒有多少意識,隻會本能地向著前方攀附。它們在半空中將觸須伸展開,如鞭子一般揮向四面。
到了這等地步,玄清山弟子是不可能直接退回的。玄清山長老怒喝了一聲,運起靈力化作一隻手掌朝著那靈怪的身上砸去。但是很快的,他發現這樣做是錯的。靈怪攀附靈氣且吸攝靈氣,體型很快就膨脹了起來。在約莫三丈高的時候,它好似到了極限,轟然一聲暴散開。可暴散後,無數小靈怪遊出,沒多久便奪走了眾人的視線,將那壁壘掩在後方。
這種東西遇靈則長,且能不住地分裂,雖然發揮的威能不大,可橫亙在前方極為惱人。玄清山長老面沉如水,朝著眾弟子喊了一聲後退,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羅盤來,朝著上方一扔,便見指針快速地旋動,落下了一個黑白二氣的光罩,將那靈怪籠罩。此器喚作“絕靈”,其籠罩之處靈機儘壞。故而那靈怪也無從獲得靈機生長。
壁壘後頭的妖修倒也沒有想著一次就能夠成功,他們並不打算出面,而是不停地放出了靈怪去侵擾玄清山修士,並一步一步地將壁壘向前推進。直到玄清山中,一位修到了真仙層次的修士出現。到了這一境
界,那些個靈怪是半點用處都沒有了,怪你是吞噬靈機還是什麼,對方隻要一掃,便能將脆弱的靈怪從世間抹去。這修士一到來,便運轉大神通朝著壁壘上拍去,幾個呼吸間,那數日營造的壁壘頓時崩潰。而這時候,無始宗中相同境界的妖修也領了詔旨從中走了出來。
“為了區區造物知靈,如此大動乾戈,道友不覺得奇怪嗎?”玄清山真仙注視著前方的妖修,淡淡地開口道。
可妖族修士原本就是好戰的,就算是斬落非我,很多妖修也不會將自身的妖性儘數斬出去。聽了這話,妖修笑了笑,反問道:“到底是為了什麼,重要嗎?”各大天域互不相犯,可要是有個機會將其他天域奪來,他們同樣不會拒絕。
龍舟上。
衛雲疏、姒珺她們始終觀察著戰局的變化。派遣出去的妖修都是行“斬諸我”之輩,姒珺自然也有著“借刀殺人”的心思。“也隻有無始宗的修士會踏出這麼一步。”雲淮道。如果今日這事放在天女閣中,反對的聲音必定許多。
姒珺道:“既然他們妖性未脫,那便加以利用。”頓了頓,她又說,“已經收到了來自另外幾個天域勸導的消息。如果我等與玄清山就這樣僵持著,他們也隻會動動嘴皮子。可一旦不可逆的一步踏出了,餘下的幾大天域也會動起來。”
“天機有變,桑道友。”姒珺倏地轉向了衛雲疏,認真道,“你借著那個機會向上攀道!”光有下層的勝利是不夠的,想要贏得這場戰鬥,就得徹底抹去那五位的存在。而且浮黎仙域中,原初邪魔不死不滅,也是因這五尊的存在。她們一開始沒有認清這一點,隻以為是一種道法,連考慮上境力量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逼再逼,為了存身而用儘手段。
衛雲疏應了一聲“好”。她此刻的氣機很是飽滿,可向上攀登的階梯並沒有真正地形成。變機已經生出,可這還不夠。她凝神矚目,在那氣障浮動的地方,隱約有一枚大印,上方閃爍著“朝靈”二字。此是玄清天域中的“帝印”。到了關鍵時刻,玄清山一定會借用這枚帝印的力量驅逐惡客,而她要在第一時間將帝印斬破!此舉一定會驚動玄空中的神君正身。到時候,便是玄空中的鬥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