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秘境外的天幕幾l乎被燦燦的劍芒充盈。
在發現秘境裡尋不到其他的好處後,各家的弟子陸陸續續地從中飛掠而出。有些人面對不周弟子極為服帖,也有人將身體一搖,縱身騰空而去。隻是在行了幾丈遠,就被一股危機感所逼迫,汗毛倒豎,不得不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謝知潮、衛雲疏她們出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一眼瞥見了這浩大的聲勢,就連謝知潮也嚇了一大跳。她迎上了朝著她打稽首的同門,與衛雲疏說了幾l句話後,便化作了一道流光掠向飛車。雖然說冉師姐將“斬諸我”之法的消息帶出,可之後發生的事情同樣不容得輕忽。那傳道雕像中至少有五尊與罪惡長廊關係匪淺。
飛車中,師無方正盤膝坐著。她的雙膝上橫著一柄似是有無限金氣凝聚出來的六尺長劍,無時無刻不再散發著鋒銳之氣。這劍映照著師無方溫潤的眉眼,反倒給她的面容添了幾l分淩厲。謝知潮凝視著她,晃神了片刻後,才將頭低了下來,不輕不重地說起了秘境中的弟子。
師無方認真聆聽,默然半晌道:“他們的屍身都帶回了嗎?元靈可曾逃脫了?”無塵海那邊有意與不周作對,這個仇遲早要報的。她的眉眼間籠著一股傷懷和愁緒,但是很快的,那股鬱悒又散開了。
“有兩位師兄元靈不存,其他都在。”謝知潮抿了抿唇,又道,“等到這邊事情結束了,我親自送他們去轉生。”
師無方“嗯”了一聲,又輕歎了一口氣。這數千年前的秘密哪是那般好探問的。視線落在了膝上橫著的長劍上,她又道:“我原本想著以陣法配合儀器將那些人記得的東西抹除了,可現在真如老祖願意動身,倒不必那般麻煩了。隻許祭劍一斬,便能將他們的念頭斬去。不過那些傳功玉簡還是得仔細搜尋些,不要讓他們帶出去了。”
“是。”謝知潮應了一句,喟歎道,“這件事情後,不知會有幾l人說我不周的壞處。”
師無方不以為然道:“付出點聲名而已。但願能夠徹底抹消‘斬諸我’之法。”
飛車下方。
從秘境中出來的修士一一被帶到了空地中,眾人不明所以地張望著,心中滿是惴惴不安。
雲中城弟子原本是想離去的,可見洛泠風並沒有發話,甚至走到了不周弟子那處,他們也隻得壓下了內心深處的驚疑,也走了過去。洛水神宮三家弟子很是不服,口中抱怨的話語連綿不絕,可偏偏他們的元嬰長老被殺了幾l個,已無力同不周弟子抗衡,隻得被迫到了空地處。
“不周這是要做什麼?”江浦低聲道。
“誰知道呢。”溫玉棠的臉上沒了笑意,她垂著眼睫,思緒徹底放空。自落日墳丘之時起,這世間的事情都讓她猜不透。
最聒噪的湯長生緊閉著嘴巴,一反常態。見江浦、溫玉棠都不來管他,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從袖中抖出了一張遁形的法符。秘境中因著空間之限不好使用,可到了外頭,不周弟子休想管到他的身上。
至於廣淵澤的這些弟子,他不信不周會痛下殺手。
法符引動隻是刹那間,一團明光裹著湯長生的身軀驟然向著外頭騰躍。可下一刻便有一道劍光斬下,從法符上輕輕一穿,便將那符文斬得破碎了。一枚斷成兩半的法符輕飄飄地落了下來,湯長生的身形也現了出來,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有收斂,便又被錯愕衝開。
“湯道友這是哪裡去?”一名抱著劍的不周弟子偏頭凝視著湯長生,唇角掛著一抹悠遊自在的笑容。
湯長生寒著臉,直到根本走不出去了。他不敢妄動,隻嘴上道:“不周以秘境為誘餌,是要將我們都困殺嗎?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做這不義之舉,真是好一個不周啊!”他這話說得響亮,戳中了在場修道人的心病,一時間嘩然聲大起,眾人的臉上都寫儘了不滿。
“洛真人。”雲家的一名修士朝著洛泠風一拱手,低頭喊了一聲,面上滿是猶疑。
洛泠風冷淡地瞥了那修士一眼,不需要他多說,便知道他準備問什麼。她淡聲道:“將你們得來的傳功玉簡都取出來。”
雲家修士不明所以,也沒有多想,畢恭畢敬地取出了傳功玉簡,餘下的弟子有些不甘願,可轉念一想,回到了雲中城,東西也會落在洛泠風手中,便將玉簡取出。洛泠風懶得管顧他們的想法,冷冷地笑了一聲,將那一堆玉簡攝來,接著又是一拂袖,將其掃向了衛雲疏。
衛雲疏正同不周弟子說話,冷不丁察覺到罡風起,還以為誰暗中偷襲,當即將靈力一轉,身上出現了蒙蒙光華,如朝霞浮動。待到看清楚時,她才伸手接住玉簡,帶著幾l分狐疑地瞥了洛泠風一眼。不周的確有意收取玉簡。在入了秘境的修士中,他們都認為洛泠風最難對付,恐怕得費不少力氣甚至要打上一場才能說服她,沒想到她會這樣的主動。
思忖片刻後,衛雲疏想不出所以然來,索性不再去揣測洛泠風的用意。將玉簡遞給了一側的不周弟子,讓他們收起來。
“真人?”雲中城修士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好半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們知道洛真人因雲中君的隕落有些瘋瘋癲癲。可眼前這人已經否認了自己是雲中君,如今是不周的長老啊!他們雲中城所得,怎麼可能給彆人?雲姓修士臉色已經變得不好看了,還在遲疑中,便又見洛泠風一拂袖,輕移蓮步,走向那人。
不周弟子倏然警覺,可見衛雲疏面上一派平靜之色,又將緊握住劍柄的手鬆了開去。
衛雲疏立在了原處沒有動彈,白色的袖袍在風中翻轉如流雲動,似是一幅淡遠而又幽寂的山水畫。可洛泠風偏不想見這等靜遠,她的眼睫微微顫動,眼底沉著的洶湧的情緒。她朝著衛雲疏笑了起來,端是風華絕代。
“那秘境中的東西我輩修士如何能夠碰得呢?不周的諸位道友還是過於守規矩了,在發現秘境時,就該將四面都封鎖了才是,不許任何人出入。反正與現在所作所為,都是一樣的結果,不是嗎?”洛泠風輕飄飄地說,她抬起手來,柔軟光滑的袖袍從衛雲疏面頰上輕輕擦過,五指修長如脂玉
,眼見著要搭在肩上時,衛雲疏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洛泠風的距離。她這一躲,讓洛泠風的笑容越發燦爛,眼尾流淌著緋色的光,妖冶昳麗。洛泠風素來無有顧忌,如蛇一般纏上,幾l乎附在了衛雲疏的耳邊,吐出了一句笑語:“在秘境裡不是同你說了嗎?”
衛雲疏蹙眉,神識一轉,發現已有不少人將目光投來。恐怕等他們離去後,浮黎仙域中,洛水神宮與“雲中君”那纏綿悱惻的□□又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可故事裡的主角,早已經同“雲中君”沒有半點關係了。她搭著眼簾,淡聲道:“洛真人不妨耐心等待一陣,此間事情,師道友會給諸位一個交代。”
如今不周之巔可將各大宗派的人困在此處,可後續的處理,卻不能不理會各宗的態度。
“哦?”洛泠風目不轉睛地凝望著衛雲疏,又漫不經心問,“那你是要代表哪家弟子出面?”
衛雲疏面上露出一抹疲色,過去跟現在是一個樣子,就算是找回了幼年的那點記憶,洛泠風的行事作風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她總是那般,不想看的看不見,不想聽的也不會入耳。她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裡,一次又一次地重述那個念頭,直到念頭成為“唯一”,成為“心執”。“我不會回雲中城。”衛雲疏傳音道。
洛泠風眼眸微沉,像是同衛雲疏,也像是跟自己說的。
“不,你要回去。”
她伸手去捉衛雲疏的手腕,仿佛要觸碰到那具軀殼才覺得安心。
“你的道體在雲中城,你當真不想要嗎?”
三光秘術能夠凝練魂魄,將殘缺的一一補全,她大可以靈力化出血肉身軀,可那都不是她的先天軀殼了。形體不全,道途一眼就可以望見頭了。她想要追逐無上大道,“體不全”就不得不去解決。但她回到雲中城就能如願以償了嗎?退一步說,她成功拿回了“先天道體”,可她就能夠回到以前了嗎?沒有海量的寶藥,如何恢複如初?光是那一味在無塵海中的麒麟還命果,便不是能輕鬆取來的。她縱然有耐心搜羅,可如今浮黎仙域一片亂象,也沒有時間了。
衛雲疏不會再與洛泠風提自己的心事,她隻是平靜地回望,輕輕反問:“聖人心,你怎麼不取回?”
過去衛雲疏不太明白,洛泠風不追逐道途,是想要什麼?可後來她懂了,洛泠風跟她一樣形體不全,早沒有了道果可言。她沒了聖人心,道體有損,縱然沒有魔念與執念,也摘取不了道果,故而她跟其他洞天真人不一樣,可以毫無顧慮地揮霍著自身的洞天精氣。已經無法堆出一條通天道了,那還留著做什麼呢?
迎面吹來的風無端地裹著一股冷意,衛雲疏看著洛泠風,眼神中漸漸多了幾l分哀憐,為洛泠風,卻也是為自己的命運。“你的聖人心是誘餌,那我的軀殼會不會也是誘餌呢?”衛雲疏輕輕地問。縱然洛泠風心中沒有了殺念,可雲中城那些世家洞天,會讓她活著離開雲中城嗎?
“聖人心”三個字觸及洛泠風的傷疤,她的笑容從唇畔慢慢地消失。她捉住
了衛雲疏的手腕,猛地將她撞到了身側?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幾l乎貼著她的耳朵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我變成了這副樣子,讓你傷心了嗎?衛雲疏。”
衛雲疏沒有再做掙紮,大庭廣眾之下鬨起來,場面不會好看的。溫熱的吐息貼著肌膚,可她怎麼都察覺不到那股暖意,隻覺得如置冰窟,一陣一陣地發寒。“是,我很傷心。”衛雲疏木著臉回答道,“有時候我覺得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遇見我,或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哈。”洛泠風短促地笑了一聲,她冷冷地問,“這個如果能說服你嗎?”
衛雲疏不答話。
她們都無比清楚,就算沒有那件事情,也會有其他。隻要覬覦聖人心的人不死,就無法抹去洛泠風身上的悲劇。
天意作弄,情非得已。衛雲疏心中反複咀嚼著這八個字,可那又怎麼樣呢?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痛苦的,還在持續著。那點兒溫情隻是過去一廂情願的點綴,既動搖不了洛泠風,也無法讓衛雲疏選擇另一條路。
“我已經不能為你做什麼了。”衛雲疏眼中的憐意沒有徹底散去,可說出來的平靜話語冷峻而又果決。
“誰說不能呢?”洛泠風微笑,眼眸中的晦色仿若陰雲,壓抑著讓人心驚肉跳的癲狂,她又說,“你聽我的話,跟我回雲中城,我替你殺了他們,讓你繼續當雲中君,怎麼樣?”
衛雲疏心中哀意更甚。
當初認為她礙事要殺她的是洛泠風,如今許出“雲中君”之位的還是洛泠風,她的心思怎麼這樣難猜呢?衛雲疏已經不再自作多情了,她搖了搖頭,掙開了洛泠風的手,溫聲細語道:“你就當我是個懦弱、卑賤、忘恩負義的小人吧,這樣你做的事情就是對的,你不必困在那點微弱的善意裡,再也走不出來了。”
字裡行間都是試探,洛泠風所執著的,或許隻是此。
衛雲疏還是甩開了洛泠風的手。
洛泠風眉頭一挑,正準備上前,忽地覷見了一道身影。他的臉上像是被惡獸的利爪撕開了,沒有半點完好,早看不出真容來。他疾步往前,朝著洛泠風一跪,碰碰磕了幾l個響頭,啞著嗓子道:“我想去北洲。”頓了頓,他又傳音道,“我已殺了洛元鯤,如今和洛水神宮結仇了。我毀去了容貌,不會被人認出。”
從那熟悉的氣機上,洛泠風輕而易舉地辨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她抱著雙臂,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洛元殊,笑說道:“你的求道之心甚切啊。”
洛元殊堅定道:“在廣淵澤,一切好處都輪不到我。長姐若是不信我,我可以立下法誓。”見洛泠風不應聲,他猶疑了一陣,又低聲道,“我在秘境中見到了宿雲天了,他對散修下手,似乎不想回雲中城了。”
洛泠風覷著洛元殊,管他什麼宿雲天還是彆的,都是興致缺缺。忽然間,她眉頭一蹙,一抬手指尖驀地出現了一隻靈光閃爍的紙鶴。她搭著眼簾,半晌後才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她打出了一道符印落在了洛元殊身上,“到時候會有人接引你。”
洛
元殊恭聲道謝,起身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洛泠風,走向了那群散修。
洛泠風抬眸,重新追逐衛雲疏的蹤跡。她身上的靈力浮動著,輕輕一蕩,便化作了一隻隻翩然飛舞的紙鶴,繞著她旋轉。她唇角勾著笑容,一副自得其樂之態。衛雲疏朝著洛泠風看了好幾l眼,從她的面龐上看不出什麼,便壓下了心中的異樣,繼續同不周弟子議論。
到了黃昏時分,秘境入口處的漩渦漸漸地收縮,轟然一聲悶響後,無數交錯的靈光浮動,明明滅滅,比那天穹的落日還要絢爛幾l分。這等異象維持了半刻鐘,等到徹底消散後,那漩渦也沒有行跡了。這時候,師無方才從飛車中緩緩走了出來,注視著各家弟子,柔聲道:“到了秘境中,想必不少人見了古怪之處,也應該知曉,那傳功玉簡非諸位能擁有,我不周願以一斛雲砂換取玉簡。”
縱然眾人心中有所猜測,可等到師無方明明白白將打算說出時,人群裡仍舊是一片嘩然之聲。
“秘境中的東西曆來都是我等自家所有,哪有給你們不周的道理?”
“這是強盜行徑,不周之巔怎麼也做這樣的事情了?”
“一斛雲砂就想換走直通大道的功法,不周的算盤倒是打得響。”
“縱然我等無法處理,可宗中有師長在,怎麼也輪不到不周做主。”
你一言我一語,如雀喧鳩聚,沸天震地。
師無方早料到眾人不肯,她的面色端莊沉靜,眼皮也不抬動,繼續道:“這一回不是與諸位商量的。”尚不知秘境中有什麼時,他們願意按照浮黎仙域的規矩來。可如今知曉裡頭的境況,那般重大的事情,就算是舍了不周數千年的名聲,也在所不惜。
各家弟子自恃不是不周修士的對手,胸口悶漲異常,眼神轉動著,最後將求救的目光落在了雲中城弟子身上。四宗之中,無塵海妖修活著出來的一個都沒有。至於洛水神宮也是損失慘重,唯有雲中城還有一位洞天真人的化身坐鎮,能與不周抗衡。
若是平時,雲中城弟子都會站出來,可是此刻,他們身上的玉簡早已經被洛泠風收走。聯係先前發生的事情,隻能做雲中城上層早已經與不周通過氣了這樣的猜測。連他們的真人都沒有拒絕,也沒什麼能容他們說話的地方。再者,私心裡也希望彆人修不得上乘的功法,同輩敵手能少一個是一個。
眾修士看著逼近的不周劍者,不由得心生絕望。膽子大的轉向了抱著雙臂笑意盈盈的洛泠風喊了一聲:“洛真人?”隻要有人願意在背後支撐,他們便可以做到與不周放手一搏。
“不周並未有洞天真人出動,諸位是不是覺得本座加入,爾等就有一戰之力了?”洛泠風問。
那修士撓了撓頭,訕訕一笑,他確實是這樣想的。固然不周有數名元嬰修士,可同樣境界,普通元嬰與洞天化身的元嬰是不能比的。
“諸位可曾感知到無處不在的劍意?”洛泠風又問,眼中流出了一抹譏諷之色,“這不是不周弟子劍意出類拔萃,而是將鎮道之器請了出來。真如劍
下,諸位何必多做掙紮?”
“什麼?”那修士大驚失色。縱然不知道“真如之劍”有何威能,可“道器”兩個字就能磨儘他們的膽氣。要知道四宗之所以是四宗,除了有洞天真人坐鎮,再就是各有一種鎮道之器在手。數千年前,宗派更迭,唯有四宗仗著道器在手,屹立不倒。耳中嗡嗡作響,最先罵出聲的修士面色一變再變,最後悶聲取出了秘境中得來的玉簡,扔給了不周修士。
不周弟子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他們也不想跟這般散修廝殺,畢竟刀劍無眼,鬨出人命可就不妙了。
那修士一聲不吭地接來了雲砂,扭身便走。隻是在走出幾l丈遠的時候,一道道燦金色的光華飛去,如日芒般往這修士身上一照。修士身形驀地一僵,他瞪大了眼睛,隻看到一道劍光朝著心神斬來,頓時悚然驚懼。可渾身上下沒有半點閃避的力氣,等到劍光消失,他才從禁錮中鬆脫出來。心神裡似是有什麼被斬落了,他撓了撓頭,想不出所以然來,默立片刻後,抬腳就走。
被不周弟子圈住的散修中心驚膽戰地看著,在金色光華照下時,他們幾l乎以為不周要殺人滅口了。等到看著那修士安然無恙地從金芒中走出,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互相催促了幾l聲,也不作猶疑,將玉簡一取,換了雲砂就走。
千百道金色的劍芒生出,越來越是絢爛。
落日沉山,天幕森沉,可被光華一照,頓時明若白晝。
一個看著約莫七歲大小的金衣女童從金芒中踏了出來,端著一張老氣橫秋的臉,說道:“都一起解決了吧。”
師無方忙畢恭畢敬地朝著女童行了一禮,應了一聲“是”。
不周道器之靈。
衛雲疏一眼就瞧出了女童的身份,好奇地朝著她望了一眼。
真如之劍有所感知,也轉頭向著衛雲疏看去。那股老氣沉穩的氣息頓時一掃,如同快活的小孩般跑向了衛雲疏,朝著她露出了一抹天真稚氣的笑容來。
衛雲疏一怔。
正凝視著真如之劍,忽地靈獸袋上傳出一陣陣靈機波動,那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太歲醒轉了過來,從靈獸袋中鑽出。一開始,那雙豆豆眼中還是茫然,等看清楚了那撲住衛雲疏的女童時,頓時氣鼓鼓地,像是一團膨脹的黑球,用那鳥喙狠狠地啄向女童。頓時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火星四濺。
衛雲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