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聽簡念了一會兒英文原著,漸漸眼皮沉重,困意上浮。
對於現代而言,此刻是淩晨三點,夏青黛進化後的生物時鐘就差不多這時間。
她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一點淚珠,起身對簡道:“有點困,簡,要不要跟我去房間一起躺一會兒?”
簡同意了她一起上樓的邀請,但不是午睡,而是想去夏青黛的起居室安靜地看一會兒書。
夏青黛的套房裡有一間采光很好、風景也很美的起居室,放了許多書,坐窗邊可以很舒適地看書。
兩人進套房後,夏青黛直接進臥室,拉上窗簾換了舒適的睡裙,然後就躺床上聽著蟲鳴鳥叫秒睡。
簡則坐在臥室外起居室的飄窗上,捧著一本書默默地看。
這屋子角角落落放了好幾個冰桶,室溫挺宜人,而且還安靜。
正常來說,六月份其實還不是最熱的時候。但今年反常,遇到旱災,沒有雨,所以溫度就比往年高,像今日最高溫都到了三十度。
好在拉上擋光窗簾,隔絕了陽光,再有角落放著的不斷吸熱的冰塊,臥室內的氣溫就能控製在二十度以內,睡覺還是挺舒服的。
夏青黛一覺睡醒,耳邊聽到窗外傳來歡快的笑聲,知道這是來參加野餐會的賓客到了。
她心念一動,回到現代洗漱方便了一番,剛推開衛生間的門,就碰到早起的老哥,招呼道:“哥,你又要去早鍛煉嗎?”
“唔,是的。都高考完了,你怎麼還起那麼早?”現在才剛六點而已。
夏青黛聳肩:“生物鐘習慣了,我再回房睡個回籠覺。”
“行吧,早飯你自己解決。”
夏商陸也不管她,高考完了,愛咋咋地,吃飯什麼的,都讓她自己解決了。
“嗯,知道啦!”
夏青黛答應了一聲,回到房間裡就進入古堡。
她拉開臥室的門,簡果然還在她的起居室裡看書。
夏季日照長,六點的天都不算黑。
“夏,你醒了?”簡把書簽放進書裡,合上書,抬起頭來。
“嗯。”夏青黛看了一眼天色,說,“你怎麼不拉鈴喊人來點燈?不用給我省燈油,多到用不完。我跟你說,昏暗的光線對眼睛傷害很大的。”
“倒也不至於就昏暗了,窗邊的光線還很亮。”
夏青黛也不接著說燈的事兒了,倚在門口向她招手道:“簡,你過來,我最近到了幾條倫敦來的裙子,我們一起挑今天野餐會要穿的。”
簡婉拒了夏青黛的好意:“不用了,我穿這條裙子參加野餐會也不失禮。”
夏青黛知道簡有著很強的自尊心及分寸感,輕易不接受夏青黛的饋贈。
但夏青黛喜歡跟簡一起穿得美美地參加宴會,不為了吸引人,就為了自己看著心情好。
她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拉過簡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琳琅滿目的衣帽間,看她掛著的一條條裙子。
這裡最受矚目的就是中央掛著的洛麗塔裙子了,十分地華麗,夏青黛還沒有拿到現代賣掉。
十八世紀末期的英國,新自由主義風格雖然已經開始流行起來,但也偶有人還是對洛可可風念念不忘。
比如古堡的女管家莉姆,她就很愛穿洛可可風格的女仆裝,隻是不綁腰兩邊誇張的撐架,有點接近維多利亞時期的新洛可可風。
她走路的時候,棉布裙擦著裡面的襯裙,總是發出若有似無的沙沙聲。
裙子可是莉姆的家當之一,這種襯裙很貴的。跟後世直接用竹片撐起輪廓來的簡易襯裙不同,這時期的襯裙,完全是一層層的紗布堆疊起來的蓬度,夏天穿是真的熱!
但莉姆很喜歡這樣穿,熱死也不怕。
夏青黛此時拉著簡,站在衣帽間裡掛滿裙子的地方。當然不是穿目前短暫被上流社會審美拋棄的洛麗塔裙,而是要挑符合現在氣氛的飄逸的帝政裙。
簡拗不過夏青黛的熱情,隻好挑了一條不顯山露水的絲綢藍裙,泡泡袖,接近霧霾藍,倒也特彆映襯她微帶一點藍的眼睛,像一汪寧靜的海。
夏青黛選的是一條白底綠枝小碎花的真絲裙,大方領,半胸酥嫩白雲饒,充滿了少女的明媚與圓潤,像是山間的精靈。
相比夏青黛,簡就顯得清瘦得多啦,完全是個含羞待放的花骨朵。
不過也是,畢竟簡·奧斯汀現在才不到十七歲,十足十未成年少女,還沒長開。
兩位少女換好裙子,各執一把在扇墜上噴了濃鬱花露水的華夏折扇。
這種源自華夏的折扇,是十六世紀起通過海上貿易傳入歐洲的,一直受到歐洲上流社會的追捧。
夏青黛手裡的這把,扇面是一幅刺繡,還是漂洋過海來自華夏嶺南的舶來品呢,充滿了濃鬱的華夏風,也算這個時代的奢侈品。
兩人來到草坪上,太陽能日月燈已經亮了起來,比蠟燭亮得多,大家都特彆喜歡在這附近打卡。
夏青黛雖長相與眾不同,但一雙眸子顧盻生光彩,特彆靈動。
她因為高考的緣故,不常出現在小鎮的舞會上,因此大家雖然都聽過她的傳說,但是都不熟。此時一見她出現在人群中,頓時生出一股驚豔之感。
有詩可證:明妃一朝西入胡,胡中美女多羞死。乃知漢地多名姝,胡中無花可方比。
華夏女子的美,柔中帶剛。
夏青黛給自己和簡,都塗了不少來自現代的六神花露水,對付十八世紀沒什麼見識的歐洲蚊蟲,效果拔群。
周遭一米內,沒有蚊子敢靠近。
比起不停拿扇子扇著蚊蟲的其他貴族女子,她們倆可就顯得優雅從容多啦!
“怎麼樣,我的花露水比鎮上百貨店賣的效果好吧?等會你回去的時候帶上一瓶,夏日很用得上呢。”夏青黛偏頭低聲對簡得意地說了一句。
“好呀,謝謝你的慷慨。”簡也不跟夏青黛客氣。她的皮膚特彆嬌嫩,一被蚊子咬上就會起一個大包,特彆癢,很受罪,確實需要效果好的花露水。
兩人正說著話,父親還在醫院躺著的安德森小姐,心不在焉地敷衍著身邊朋友,頻頻朝兩人望過來——主要看夏青黛,眼中不時閃過嫉妒的光。
歐文邀請鄰居們做客,自然不會漏了任何一家。來不來是他們的事,請不請是主家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