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回答裴書。
客廳裡十分安靜，胃部傳來的疼痛逐漸變得尖銳。
裴書的額頭隱隱出了薄汗，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他坐在沙發上，大手捂著胃，緊緊咬著牙。
眼前一片暈眩，像是某種黑暗的詛咒。
時間好像變得很慢很慢，就連身體也變得笨重。
此時的他竟然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身體越是痛苦，大腦越是清醒。
他死死盯著主臥的門，一雙漆黑的眸子烏沉沉的。
臥室內，時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沒有做。
怎麼都睡不著後，她坐起身來，想了想，還是起身悄悄走出了臥室。
客廳裡似有痛苦的低音。
她支棱著耳朵，探出腦袋。
猝不及防的就和裴書的眼神對上了。
她一愣，身子微微繃緊，挺直了背。
“我……我出來倒杯水。”
她說著就朝廚房走去。
身後那一抹炙熱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像是要將她的後背盯穿。
時芙倒了一杯溫水，在路過沙發的時候頓了一下。
方向一轉，便朝著裴書走去。
“裴書，你沒事吧？”
裴書的狀態不算好，貼身的襯衫已經濕透了，就連額前的碎發也隱隱有了濕意。
那雙漆黑的眸子氤氳著幾分霧氣，倒映著時芙的面容。
他緩緩抬手，在時芙的注視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時芙一驚，下意識想要甩開，卻被裴書握得更緊。
腦海中快速閃過了什麼，“你胃痛？”
裴書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嗯”來。
“我去給你找胃藥。”時芙將水遞到他嘴邊，“你先喝點熱水。”
裴書聽到這話才緩緩鬆開了時芙。
時芙轉身就去找了醫藥箱出來，從裡面翻出胃藥後遞給裴書。
裴書什麼話都沒說，就著溫水將胃藥吃了下去。
他微闔著眼睛，長睫在眼窩處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時芙在旁邊靜靜陪著他，腦袋放空，什麼都沒想。
裴書難得看到時芙這般安靜的模樣，竟是覺得有些不習慣。
“謝謝。”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
時芙從發呆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不用謝。”
“我以為你會叫你的私人醫生過來。”
裴書捂著胃，這會兒痛感已經緩和了很多。
“沒力氣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胃痛來得太快了。”
“你呢？”他突然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啊。”時芙拍了拍胸口，“我身體沒一點兒問題。”
“你要是經常胃痛的話，還是得去醫院看看哦。”
裴書低低應了一聲“嗯”。
這不正常。他在心裡想到，他從來沒有胃痛過。
這是第一次，毫無預兆的開始胃痛，甚至他連撥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
就像是有一雙大手在推動著他朝某個方向走。
也許這便是時芙心中所想的“劇情”。
時芙看到了擺放在一旁的酒，還有那放在裴書大腿上的素描。
不過那張素描畫像……是她？
時芙收回視線，站起身來。
“那你早點休息，我也準備睡了。”
說完她轉身往臥室走去。
客廳裡又恢複了一片安靜。
裴書將素描拿了起來，輕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倒是不好奇了。”
……
喬曼麗和步正寧忙碌了一天，總算是在平成家門口堵到了他。
平成一看到步正寧，立馬警惕起來。
“警官，我的錢追回來了？”
步正寧搖頭，“沒有，我們想找你聊聊。”
平成哪裡想要和這個警察聊，錢都追不回來，聊有什麼用？
步正寧看出了他的排斥，掏出一支煙來遞給平成。
“聊聊？”
平成看了旁邊的喬曼麗一眼，將煙接了過來。
“行吧。”
他邀請兩人進了房子。
“聊什麼？”平成問道。
步正寧已經把麥取了下來，就連跟外景的攝影師也被他和喬曼麗打發走了。
喬曼麗雖然不讚同他的做法，但一想到詐騙平成的詐騙集團和自家父親有關，這不讚同就變成了讚同。
她拿出了談判的架勢，開始套平成的話。
平成哪裡經得住兩人套話，沒聊兩句便交待了。
他和那個騙子還有聯係。
步正寧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直接上前將平成的手機拿了過來，點開平成和騙子的聊天記錄一看，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喬曼麗一看他表情不對，起身走了過來。
步正寧將手機遞給她，同時一腳踩在了沙發上，厲聲道：“知道那騙子讓你帶人過去做什麼不？”
平成嚇了一跳，但心中卻不以為然。
“我哪知道？”他翻了白眼，“我隻要我的五百萬，我管他們做什麼？”
步正寧冷哼一聲，“那些騙子將人騙過去噶腰子，這可是要賠上人命的，你承擔得起？”
平成表情一變，似乎沒有想到騙子騙人過去的目的竟然是這個。
他一時間有些慌了，連忙說道：“和我沒關係的！”
“是她們自己太過貪婪，想要賺大錢才要過去的。”
“和我沒有關係，我就是隨便那麼一提，誰知道她們真的要去？”
步正寧聽到這話，直接踢了平成一腳。
“媽的，孬種。”
就這還妄想接手明塵集團？呸！
那裴書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責任來了承擔得起，也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步正寧心情不好，掏出一根煙來叼在嘴裡。
“現在聯係對方，問人騙到之後怎麼過去？”
平成一點也不想蹚這趟渾水，但步正寧表情凶狠，好像他不答應就會一拳揍上來。
他隻能答應下來。
旁邊的喬曼麗將手機還給平成，又說了一句。
“最好能與他們碰個面。”
平成嘴裡嘟囔了兩句，和對方聯係起來。
十分鐘後，步正寧獲取了對方接頭的地點，又聯係了同事沿著這條線查。
至於平成……步正寧冷哼一聲，“你跟我回警局一趟。”
平成臉色大變，“不，我不去！”
“現在是請你配合調查。”步正寧嘴裡說著客氣的話，表情卻是凶狠的，“識相點就起來跟我走。”
平成咬咬牙，“跟你們走可以，但我得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