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夫被削掉頭了怎麼辦？售票員開啟緊急程序, 然而緊急程序和安全措施一樣，被炸沒了，他呆呆的看著車頭, 眼睛忽亮忽暗, 陷入了程序bug。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羊攤主探出頭, 他們之前一直行駛在大道上，所以沒能及時發現車夫出了問題, 現在順著大路前行, 誰也不知道馬車把他們拉到哪裡。

“這種情況我們是可以跳車的吧？”漢娜向四周眺望, 周圍荒無人煙，隻有這一條筆直的大路，眾人顯然已經迷路, 還是各憑本事回家為好, 就看這個售票員同不同意了。

“哢噠哢噠”售票員的腦袋一點一點的，身體以非常不自然的形式歪斜。

【他怎麼了？】漢娜和露西溝通，她感覺這個煉金傀儡有點不自然。

【程序卡死了吧。】既然壞了，不如便宜自己, 透過漢娜, 露西不客氣的在售票員身上“掃視”，其身上包含的煉金技術和法陣全部被收入囊中，除了腦袋裡偶爾冒出來的能力，這種複刻也能被露西使用, 不過要趁著當事人不在，否則會被對方發現。

“程序入侵！程序入侵！”就在露西感歎收獲頗豐的時候, 售票員的嘴裡冒出兩句機械音，全然不複最開始的靈活，四肢傾斜, 眼睛變成紅色，隨後“彭”的一聲炸開，漢娜眼疾手快的變身護住幾人，黑袍人沒等慘叫出聲就被炸的粉碎。

等爆炸過後，車廂裡一片血腥，肉塊從空中落下，平整的道路上留下兩道帶血的車轍，變成半固體後，漢娜的保護範圍有限，下意識的將黑袍人剔除在外，倒是省了以後滅口。

【嗯…我不是故意的。】露西在神國裡道歉，她猜測自己的掃描驚動了煉金術師的防盜模式，如果不是她用的神力複製，恐怕剛到手的術法會跟著售票員一同毀滅。

“這個家夥終於被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程序繞進去了？”現實裡老人用□□戳戳地上的殘雜，不得不說在座的諸位都是強人，沒有一位對黑袍人的死亡感到傷心，頂多覺得有點惡心。

“或許我們該考慮怎麼回家。”薇婭從空間裡掏出毛巾為漢娜清理血汙，售票員炸開後馬車也慢慢停了下來，這裡一馬平川，有著大片的荒地，沒有任何明顯的建築。

“這可真是個倒黴的旅程。”老人感歎著在車廂上收拾東西，他的攤位丟失，子彈也打空了，如果沒有漢娜之前從黑袍人身上打劫的錢財，這次迷霧城之行真是血本無歸。

四人從馬車上爬了下來，雖然被漢娜護住但在滿天血肉中，但他們依舊沾染上了血跡。

薇婭的魔毯能夠使用，不過魔毯隻能載兩個人，老人和羊攤主都沒有出行的手段，或者說他們若是有其他方法也不至於乘坐煉金馬車，漢娜打算一同離開，為老人和羊攤主找到其他馬車再走，她不知道這裡是第一界還是第二界，一隻羊和一個老人單獨放出去，都不是令人放心的存在。

“這匹馬怎麼辦？”漢娜摸著拉車的煉金馬，整輛馬車隻有這匹馬還是健全的，她有些手癢。

“最好彆碰，這輛馬車出了這麼大的事，煉金師那邊肯定能感應到。”老人提醒漢娜，彆看煉金馬牽著就走，可內部早就被煉金師打上了標記，牽走煉金馬就是給煉金師留坐標，就算責任不在他們身上，把人家的馬車搞成這個樣子，不找他們賠才怪。

“好吧。”漢娜可惜的摸摸馬頭，四人離開大路從小路前進，他們要趁著煉金師還沒來，趕緊離開。

走上小路後，周圍的雜草和樹木多了起來，薇婭在前面帶路：“嘿，我們像不像殺人狂魔？”

薇婭支持大家一起趕路，她認為對於一個熱愛羊雜湯的神明來說，結交隱秘人士有助於教團發展。

哦，希望群星之子看在傳教的份上能原諒過我一次，她在胸前點上五角星。

“這就要看我們在哪一界了。”老人扛著□□走在中間，四人的衣服和頭發上散發著濃濃的血腥氣，若是在第二界，這是不好惹的標誌，若是在第一界，教堂執法者立即出動。

想起執法者，老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項鏈：“這是我剛剛那堆肉沫裡找出來的。”

銀製的項鏈在陽光下反射著亮光，鏈子底部的墜子是一個類似於翅膀的圖案，這個翅膀隻有一面。

“蒼穹教會？”漢娜非常震驚，特意了解過十神的她怎麼能認不出這個標誌，蒼穹教會信奉天空之神，是七大教會之一。

“為什麼他們會有教會標誌？”漢娜忍不住問，這群強盜和教會有什麼關係？

“誰知道呢？或許他們有信仰。”老人將項鏈丟給漢娜：“你要是感興趣就給你了。”

項鏈的表皮沾著一層汙垢，握在手裡黏黏糊糊的，漢娜仔細打量，這的確是蒼穹教會的標誌，可是為什麼？教會和強盜有勾結？為什麼要襲擊她們？難道她們中有人和教會有關係？

走在最後的漢娜隱蔽的觀察老人和羊攤主，薇婭是不可能和教會有牽扯的，而羊攤主…異種更不可能和教會有關係了，現在隻剩老人，可也不像啊？如果是老人，他為什麼將項鏈提出來，自己默默收著不好麼？拿出來又會引人懷疑。

【不放心就殺了。】露西霸氣的回應，她很不喜歡太複雜的事情，任何陰謀詭計在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

【我又不是殺人狂魔。】漢娜嘀咕著，等和老人分開以後，大不了再也不聯係就是了。

“前面有聲音。”這時薇婭停下腳步，她比量個“噓”的手勢，放低身體，在一顆巨石後隱蔽。

四人躲藏起來，探出腦袋，在前方的拐角處能看到大量人群，他們聚在一起，圍著一堆木柴說話，木柴中心的位置綁著一個人影，再向遠處看，能見到成片的房屋和農田，這是一個村落。

糟糕，是第一界，從這些人的衣著上，漢娜能分辨出他們並不屬於神秘界，神秘界的居民明顯更有西幻風格。

“我們繞開吧。”羊攤主悄悄的說，漢娜她們還好，身為異種在第一界行走非常不方便，稍有不慎就會被執法者找麻煩。

“等等，他們在討論女巫。”風聲給老人帶來了村民的話語，獵巫行動自古就有，幾乎每一任國王上任後都會狩獵女巫，在隱秘人士眼中，那隻是一群什麼也不懂的女人，是民眾排除異己的手段。

【女巫？】露西延伸出神力，人群中的場景映入眼簾，在捆在木堆上的是個年紀很大的老夫人，村民圍在周圍議論紛紛。

“科爾老太太是女巫？”

“那還有假？這可是她兒子親自舉報的。”

“天呐，她還養黑貓。”

“不止呢，她兒媳婦說老太太會半夜出門。”

“她兒媳婦的話也能信？”

不需要太多的話語，露西就了解了情況，兒子和兒媳一同舉報老母親，她可不相信什麼大義滅親，估計是因不想贍養老人又為了好名聲所發生的衝突。

“那個人沒有魔力。”薇婭觀察後得出結論，普通人眼中的女巫其實大部分都是魔女，熬魔藥、用動物傳遞情報，這都是魔女的主要手段。

“我們要救她麼？”羊攤主問道，他對救不救人沒意見，一切聽從大家的指揮。

“不能救。”薇婭語氣堅定：“誰知道那個“女巫”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舉報女巫會得到教會的嘉獎，許多普通人在獵巫行動中都會誣賴，要知道用一個不事生產的老人換取一筆獎金在這些人眼中非常合算，為了子女的生活，老人也不會反抗，況且救人容易，可救人以後呢？

“如果能審判女巫，這裡應該有教堂。”漢娜岔開話題，她突然想到個傳教的好辦法。

“天啊，為什麼教會要在這種小地方建教堂，他們待在城市裡不好麼？”經過漢娜的提醒，羊攤主哀怨道，出了北大陸，異種在第一界寸步難行，隱秘人士還能偽裝成普通人，可異種一露面就會以“擾亂治安”的罪名抓起來，論起哪個種族最討厭教會，異種首當其衝。

“窮鄉僻壤有什麼不好？”漢娜提議：“我們何不乾票大的，小地方的教堂可不會有太多執法者。”

“你是說……”羊攤主明白了漢娜的意思，這個女人居然要襲擊教堂？

“我們需要一個落腳點。”對上大家的視線，漢娜暗示，有教堂在她們必定需要繞路，而繞路就避不開留宿野外，折騰了這麼久，大家都很累了，何況他們的武力值並不低。

“哈哈哈好主意！”老人有些興奮，打劫教堂？這主意可太好了。

“奧伯。”老人介紹自己：“我是個沒有天賦的混血，彆問我混的是哪個種族，我也不知道。”

襲擊教堂可不是小事，既然要乾一票大的，總要互相認識一下。

“薇婭，一介小魔女。”薇婭和漢娜站在一起：“這是我母親漢娜，天賦者。”

“魔女的母親？”奧伯皺眉，他也知道魔女的詛咒。

“是……”薇婭剛想訴說群星之子的偉大就被漢娜打斷：“養母。”

忽悠魔女院長的理由再次上線，漢娜現在可不是剛入隱秘界的傻白甜，有些事情她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宣傳。

“哦。”奧伯點頭，他看出來兩人有所隱瞞，但沒有追問，誰又沒有秘密呢？

“我是咩咩。”羊攤主舉起蹄子，他的名字和叫聲非常相似。

交換姓名後，四人繞過村子，悄悄向附近尋找教堂的位置，和一眾平房比起來，外表相當有格調的教堂非常顯眼，潔白的牆體在灰撲撲的村莊中鶴立雞群。

“有些麻煩。”老人感歎道，此時四人爬在高處的山坡上，教堂並不大，隻有兩層，但它位於村子的中央，想要悄無聲息的潛入很困難。

“我們可以假裝教會的人。”漢娜掏出老人送她的項鏈：“裝成執法者怎麼樣？”

“執法者可沒有異種。”薇婭看著羊咩咩，這隻羊是個很大的問題。

“誰說羊是執法者了。”老人開動腦筋：“異種可是敲門磚。”

——

多索村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鄉下村莊，而這個村莊內短短一個月內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老科爾去世後，小科爾舉報他的母親是名女巫並且害死了老科爾，神父經過審判確認了老科爾夫人的罪行，她被判定在村□□曬七天後處以火刑。

另一件事是他們這個村莊竟有幸接待了其他教團的執法者，對於這些擁有著神秘力量的存在，村民的好奇大於恐懼，他們相信得到神明祝福的執法者不會傷害他們，和那些端異完全不一樣。

“你們是蒼穹教會的執法者？”胖乎乎的神父擠出笑臉，村子中的小孩告訴他漢娜幾人的到來，遠遠的他就出來迎接，不過這幾位執法者怎麼和煞神一樣？

村民藏在屋子裡向外探望，如果不是漢娜牽著異種，他們早就湊上去了，不過異種居然是這個樣子的，見到傳說中的存在，村民有些興奮，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羊，肥嘟嘟的，看起來就好吃。

“是的。”漢娜拉了拉手中的繩子，示意身後被捆著的羊咩咩：“為了抓這個異種，我們經曆了一場戰鬥，有九名人員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我們需要在這裡休整一晚，然後將這隻異種帶到總教堂處置。”

“他殺了九名執法者？”胖神父的笑容瞬間頓住，他吞吞口水，聲音有些哆嗦，殺了九個執法者的恐怖異種，天啊！這種異種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彆看他這麼無辜，其實都是裝的，這隻羊善於偽裝，可千萬彆被他騙了。”漢娜表情悲痛，奧伯和薇婭也做出傷心的態度。

“要不、你們現在就趕路？我這裡有馬車。”胖神父提議道，他可不想招待這麼恐怖的存在，而且他疑惑的看著人的裝束，這可不是執法者的裝扮。

“讓我們休整一晚吧，為了抓住這個異種，我們在迷霧城臥底了個月，我已經個月沒吃上一口正常飯了，明天我們就離開。”

“可是……”胖神父猶猶豫豫，他感覺綁異種的麻繩不太結實，萬一讓他跑出來了怎麼辦？

“就一晚你墨跡什麼？是不是看不起我們蒼穹教會？”奧伯語氣強硬，手裡的□□被他提了起來，這是他們提前商量好的，如果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好吧。”看著奧伯的□□，胖神父勉為其難的答應，在胸口畫了一個月牙。

這所教堂屬於月亮女神的深暗教會，漢娜她們非常幸運，這裡並沒有有執法者小隊，內部由一名神父名修士共同運作。

跟隨胖神父走進教堂，漢娜見到了其他修士，都是年輕人，對他們非常友好，顯然沒有考慮過他們是冒牌貨。

教堂中心位置擺放著月亮女神的神像，祂腦後有一輪彎月，穿著長裙，頭頂黑紗非常美麗。

“幾位這邊。”胖神父將他們帶到客房，教堂的二樓是神職人員住宿的地方，路上他悄悄的將漢娜扯到一旁：“你這個麻繩結實麼？我房裡有鐵鏈。”

漢娜低頭看著手裡的麻繩，這是奧伯剛剛在山上搓出來的，確實不太結實，但拿鐵鏈綁咩咩還是算了，這隻羊絕對會哭出來的，在得知自己作為被抓捕的犯人時，咩咩委屈的不行，可憐兮兮的。

既然不想換麻繩，漢娜隻能開始忽悠：“不需要鐵鏈，這個麻繩是個法器，煉金大師打造的，看起來普通但綁異種非常結實。”

“這麼神奇？”胖神父感歎，他並沒有什麼特殊能力，對隱秘界的事情隻是聽說，但沒見過。

雙方相處的非常友好，客房中有專門的浴室，漢娜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羊咩咩被放到了奧伯那屋，理由是需要人看守，薇婭的空間裡並沒有換洗衣服，漢娜向胖神父要了兩套修女服，穿上以後還真像是正經信徒。

圍著教堂轉了幾圈，將這裡的底細摸清楚，幾人抽空碰了面，打算今晚就動手，看在胖神父不是圈裡人的份上，漢娜打算隻劫財不殺人，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晚飯有甜面包、煎蛋培根和奶油西藍花，非常美味，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在這裡熬羊雜湯。

飯後漢娜站在臥室的窗邊，監視教堂的門口，觀察人員往來情況，天色已經變暗，這時她注意到一個身影向教堂走來。

來人穿著褐色的大衣，頭戴禮帽，手上拿著手杖，一副標準的紳士裝扮，但這都不是引起漢娜注意的原因，他最吸引漢娜的是右手牽著的馬匹，那是一匹煉金馬，甚至漢娜還和這匹馬度過了一場驚險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