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這樣麼？”路易非常感謝身上的粘液讓他避免了被人圍觀，鬆樹隊長是個具有煽動力的人，他對路易的形容，調動了其他隊長的積極性，但路易一點也不喜歡，他明明隻是舉個報。

“慶幸吧，你沒住在鬆樹街，否則你會發現全諾克貝裡都會認識你。”安東尼想拍拍路易的肩膀，但被他衣服上的粘液勸退，“如果你不想等下再被他拉上去，最好趕緊離開。”

兩人面前，鬆樹隊長正站在一個台階上演講，其他街區的隊長聽的津津有味，幸虧路易在感覺不對勁的時候找理由擠出來，否則他現在應該站在鬆樹隊長旁邊。

“好吧，介意我和你去下水道逛逛麼？”路易暗示道，他看出來安東尼也不太適應。

“當然，不介意。”安東尼露出一個微笑：“我給你取一套防護設備。”

巡邏隊的防護設備很簡單，火把，面罩還有不透風的雨披外套，行走在下水道裡路易覺得自己要喘不上來氣。

“不得不說，路易先生，你真是我遇到過最特彆的人。”安東尼在前方開路，路易跟在他後邊，長長的隧道裡傳來兩人的腳步聲。

“你可以叫我路易。”在諾克貝裡，除了同病相憐的飛羽和戴兒，安東尼是路易唯一能打上招呼的人，他對安東尼好感頗高，長相帥氣，舉止優雅，說話還好聽，這怎麼能讓人不喜歡？

“你也可以叫我安東尼。”前方傳來安東尼的笑聲，能聽出來他的心情很好：“所以我現在在你的好友圈裡麼？”

“當然。”

“那你可以告訴你的好友，你是怎麼發現這麼多粘稠者的麼？”

“哦，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路易語氣輕鬆，他早就找好了理由：“你知道的我有很多欠債，而且不幸的是老師的店鋪被燒了，我要修好它，我必須找點快速來錢的方法……”

在路易的敘述裡，他是為了獎金才這樣做，可在鬆樹隊長面前，路易說他因為意外來到這裡，見到粘稠者後為了城市安全才如此拚命，這是唯一的不同點，但誰又能說保護城市和掙錢不兼得呢？

“你的想法真是特彆，路易。”

這是安東尼第二次說他特彆了，路易：“我沒覺得我哪裡特彆，我隻覺得我有些倒黴。”

“是的，倒黴，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能惹事的法師學徒。”安東尼突然停下，“但我說的不是這一點，路易。”

安東尼轉過身來，他的目光非常冰冷：“諾克貝裡的排水係統經過希望聯盟一代代的改裝和修補，中間邀請了數位煉金術師，隻有聯盟會長手中擁有一張地下排水係統的完整地圖，其餘任何人都無法窺得這裡的全貌。”

“所以呢？”路易表面很鎮定，但他的心裡炸開了鍋，這裡居然這麼複雜？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呢？路易。”安東尼緩緩靠近路易，將他逼到牆上，一隻手拄著牆壁：“你能告訴我呢？”

雖然身後的牆壁散發著涼氣，但聽著耳邊安東尼的溫聲細語，路易沒有一絲慌亂。

“你有沒有覺得很gay？”路易吐槽，現在兩人的姿勢非常容易讓人誤會。

“什麼？”安東尼皺眉，他不懂路易說的gay是什麼意思。

“算了，算了。”路易將安東尼推開，“我有個教團，你知道吧？作為隱秘組織的一員，知道點秘密有什麼問題？”

路易將皮球踢到了神秘的群星教團，反正又沒人能戳穿他的話，有什麼鍋讓群星教團來就行，誰叫他是教團老大分身。

“嘿！明明是我的功勞。”小貝的語氣很不滿。

啊，忘了還有小貝知道，但彆人可聽不到她的話，路易攤攤手：“不繼續找了麼？”

安東尼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後恢複了微笑：“我想作為這件事的大功臣，你或許比我更熟悉這裡，不是麼？”

“哦，當然，不過要加錢。”路易很好說話，隻要錢到位。

“沒問題。”安東尼也很好說話，隻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就像安東尼說的，諾克貝裡的排水係統非常複雜，路易哪怕在小貝的導航下逛了差不多一圈，也無法記住所有的路，這時候就需要場外援助了。

【小貝，求帶！】路易舉著火把，幾行水跡被控製著浮在身前，他的身軀雖然不高大，但擋住幾行字還是錯錯有餘。

“哼。”小貝輕哼一聲，停留一會後，在路易不斷做出的祈求手勢下同意。

“左轉。”

有小貝帶路，兩人的進度突發猛進，幾乎是一步一個粘稠者，和小貝說的一樣，用火焰就能將粘稠者殺死，但他們非常狡猾，好幾次差點溜掉，不得已路易和安東尼上手抓捕，一個抓腿一個抓肩膀，再用釘子和繩子，把粘稠者固定在地上，煤油一潑，火把一點。

“啊啊啊——”粘稠者的叫聲在隧道中回響，他的皮膚開始融化，露出紅黑色的乾瘦身材，燒焦的臭肉味飄蕩在空氣中。

有點像燒了個人，路易盯著粘稠者想道。

等粘稠者化成灰燼，兩人沒有馬上離開，安東尼撥開灰燼，從裡面取出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路易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沒人知道這是什麼，粘稠者死亡後都會留下東西，隻不過各有不同，就像這一個。”安東尼將手心裡的東西撮掉表皮：“看！鐵圈，一點元素力都不含，也不是稀有金屬，徹徹底底的廢物，不過會長害怕粘稠者通過這東西複生，所以我們處理完後會將它們帶回去。”

路易打量那個東西，那是個被燒焦的小鐵圈，看大小估計能戴到手指上，他開玩笑的說：“或許是枚戒指。”

“什麼？戒指？”安東尼笑了兩聲隨後頓住，他仔細看著鐵圈的形狀，的確很像戒指。

兩人面面相覷，視線落到完全變成灰燼的人型上。

“他是人麼？”路易問道。

“或許？”安東尼不確定的說。

兩人默契的跳過這個話題繼續前進，粘稠者的來源是個未解之謎，路易的好奇心沒有那麼大，他所信奉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雖然有時會顯得很冷血，但這是生存在這個世界的基本原則。

好人不長命，特彆是在這個充滿奇幻色彩的世界，說不定哪一件小事背後就牽連著一排大佬，路易隻是一個小小的邪神分身，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不過兩人接下來的行動不約而同的手法溫柔些。

“這是最後一個了，路易。”小貝提醒到：“我有一個報酬在這附近，你要不要先取？”

報酬？路易回想兩人一路上處理的粘稠者，看來其他隊長的速度也不慢，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取一下，省的還要再來。

經過火焰洗地的下水道，氣味更勝之前，到處都是烤臭肉的味道，路易堅決不想來第二次。

“安東尼，你先回去吧，教團給我留了東西，我要去取一下。”路易說道，他發覺教團這個理由真是百用不厭。

“哇哦～”安東尼挑眉：“我以為你和血族是合作關係。”

路易看著他：“我以為你和血族決裂了。”

“嗯哼。”安東尼聳肩，沒有說話，路易盯了他一會：“跟著來吧。”

兩人轉換了方向，路易的腦袋像個漿糊一樣翻湧，安東尼到底是誰的人？他非常想讓對方把話說清楚，不要讓自己猜，但已經裝了一路逼，路易不想功虧一簣。

算了，回去問小貝吧，路易在心裡歎氣。

“左邊，直走，對！就是這個位置，拿下倒是第二塊磚。”

按照指示，路易抽出磚塊，一陣轟鳴聲響起，面前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石門。

“非常強大的勢力。”安東尼誇讚一句，能在複雜的下水道中修建密室，還不被希望聯盟察覺，群星教團的實力不容小覷，又或者那批煉金術裡有他們的人？安東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暗芒。

“當然。”路易心安理得的收下誇獎，等回去問問小貝，還有沒有這種地方？可以當教團的秘密基地。

兩人抬腳走入，門後的空間不大，是一間能有四十平的臥室，裡面裝備齊全，沙發、座椅、床以及床上的屍體。

路易：“……”

安東尼：“……”

“你知道即使在諾克貝裡也不允許隨便殺人吧？”安東尼看向路易。

“啊……”路易乾巴巴的說：“這隻是場意外。”

“一刀斃命的意外？”安東尼上前翻看屍體。

屍體的頭部和身體僅有一層皮膚相連，鮮血流滿了床單，從痕跡上來看，凶手下手快準狠，一刀下去，直接喪命。

小貝好坑啊，路易捂臉，他如何也想不到報酬居然在這種地方，還真是沒人來找他，當事人直接掛了。

【他是誰？】路易將手背到身後，向小貝索要信息。

“手提箱的失主，他被黑衣人滅口了。”小貝的語氣很隨意：“不用想太多，他的東西都是從我這裡偷的，我才是真正的失主，你放心拿就是了。”

這不是放不放心的事，關鍵我該怎麼編理由？路易有些頭疼。

“他背叛了教團，被懲罰了，我想聯盟也不會插手彆人家的事吧？”遇事不決推教團，路易再次發動這個技能，既然是隱秘組織內部人員問題，希望聯盟就不會插手，城市守護者的重點永遠是城市。

“好吧，那是你們的自由，隻不過……”安東尼從屍體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卡片，“你可以和我解釋一下麼？”

看到卡片上印的希望聯盟標誌，路易感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