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勇破機械(二更)(1 / 1)

鄭曲尺倒吸一口冷氣。</p>

將他鎖牢的並非人力,而是一個造型奇特的笨重木箱子,它整體梯形,上面有坡度,下面是矩形。</p>

矩形下面開了四個圓洞,四條將“柳風眠”拽住的鐵索鏈就是從那裡伸出來的。</p>

它上面則布滿一米多長的尖刃,當鐵索鏈將人朝這邊拖拽時,人體會在最後被全部貫穿。</p>

黑甲士急得汗水浸濕了額發,鉚足了全部力氣去砍鐵索鏈都沒有用。</p>

哐!</p>

刀劈卷刃了,劈崩口了,可他們就是不肯放棄。</p>

而被套住手腳的“柳風眠”,他想動手,但鐵索鏈就會牽扯到腳,讓他的身體始終無法保持平衡,這就意味著他根本沒辦法蓄力。</p>

鄭曲尺一眼就看懂,上受的推力和手與腳的鐵鏈摩擦力相等時,他動手的時候,腳也會一並扯動。</p>

“一看就知道對方用的精鐵,鄴國的刀刃太脆了,這麼砍,根本砍不斷!”</p>

她必須另想辦法。</p>

她眯了眯眼,心中成算,這就是這個大型木頭機械,正所謂一通百通,她了解各種機關的形成原理。</p>

所有的機械裝置,機關是最主要的構成,它一向存在於笨重內,微小而隱秘,但卻有著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力量。</p>

而整個機械部分的運轉,全靠著機關的運行模式來呈現。</p>

所以,她隻要找到機關的存在,就能夠將它暫停下來。</p>

鐵索鏈會自主牽動,一般情況下都需要齒輪結構,她隻要找到卷動鐵索的齒輪,再將它卡住運轉,後面就可以將這個器械暴力拆除。</p>

可下面正在混戰廝殺,她這種菜鳥上戰場絕對非死即傷,她根本就沒打算下去。</p>

她深吸一口氣,氣從鼻腔、喉管、胸腔、腹部,沉積而下,心臟的跳動緩慢下來。</p>

神靜、心靜、耳靜。</p>

她每一次沉浸於工作狀態的時候,就會六根清淨,放大視覺的感知,讓大腦不受任何乾擾迅速運轉。</p>

這一刻,她雙眸似流星掠過夜幕,數據通過完整的表面,開始拆分起這個木箱器械。</p>

從覆蓋面、到內部結構、機關核心……</p>

哢噠!哢噠!機械運轉時,她捕捉著齒輪轉動的聲音,很細微,但卻不可能無聲。</p>

對,就是這裡了!</p>

鄭曲尺的眼中如火星爆開,一瞬明亮至極。</p>

她倏地站立—搭箭—勾弦—扣機——收勢。</p>

一套動作颯爽乾淨,不帶任何拖遝。</p>

而那一支箭勢如破竹,刺穿了覆蓋的木板,噹!一聲穩穩地卡在了齒輪的縫隙當中。</p>

應聲而破,囚困住宇文晟的機關噠、噠、噠三聲發酸的用力後,就這樣突兀又猛地停滯了下來。</p>

砍鐵鏈的黑甲士一臉呆然地看向木箱機械,不明所以。</p>

噯噯?它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p>

而宇文晟緩緩抬眸,血獸一般幽幽的眸子,準確無誤地投向鄭曲尺所在的方向。</p>

“停、停下來了!快,快繼續砍!”</p>

黑甲士不明所以,隻當是將軍運氣爆棚,他們回過神後,就朝著鐵索鏈繼續瘋狂砍動。</p>

但顯然這樣做,完全就是無用功的。</p>

石頭碰雞蛋傻嗎?</p>

鄭曲尺一箭後又猥瑣發育地蹲下了,她撫額,他們就不能動動腦筋?</p>

一般做這種機關的人基本上全將精力拿來錘煉鎖人的鐵索鏈,但很多人卻忽略了鎖頭部位,換而言之,鎖頭才是最脆弱的。</p>

可她也沒辦法出聲提醒,於是她繼續暗暗當一個田螺姑涼,“望山”繼續瞄準,一口氣不停歇。</p>

當!當!當!當!用疾箭的力道毀壞掉一個圓洞口,裡面用來固定的鎖頭部位暴露。</p>

她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眼神一瞬不眨。</p>

咻——</p>

咻——</p>

咻——</p>

三箭重複的刺啄,哐當!三指粗的鐵索鏈啪!一聲重重地摔在地面。</p>

這次的動靜並不小,黑甲士看到嘣斷摔地的鐵索鏈都傻眼了,地上還有幾支屬於鄴國軍營打造的弩箭矢。</p>

他們眼中茫然四望,面上卻十分激動驚喜,心中正猜測是軍中哪一位士兵竟有此等神技來援助。</p>

“謝了,兄弟!”</p>

他們一粗嗓子興奮高亢地吼了一聲後,就不再傻呼呼地繼續砍鐵索鏈了,而是衝到大木箱機械上一陣猛戳狠砍,位置自然都集中在放鐵索鏈的圓洞上。</p>

開玩笑,前有人引路,他們再蠢也不會再踩坑了。</p>

鄭曲尺籲一口氣,看“柳風眠”被救下,不過她已經暴露了存在,再繼續留下來誰知道會不會被敵軍襲擊。</p>

考慮再三,她決定……撤了。</p>

便宜夫婿,她這個塑料妻子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剩下的,且看宇文晟那狗東西有沒有良心,會不會來救援了!</p>

可正當她貓著身子,以最標準的撤離姿勢時,早察覺到這邊情況的陌野,一雙逆麟的眸子迸射出暴戾之色,他從袖內震飛出兩顆黑丸射向鄭曲尺。</p>

噗噗——</p>

黑丸落地就炸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味,白黃兩色的煙霧一下彌漫散開,甚至連眼睛都刺激得睜不開。</p>

完了完了完了——</p>

鄭曲尺扛不住,一蹦跳了起來,陌野犀利的目光一下比刀光劍影更鋒利刮在她臉上。</p>

“哪來的鼠輩,隻會偷偷摸摸藏在暗處。”</p>

她揉了揉酸漲刺痛的眼睛,隻覺得看什麼都是一片模糊。</p>

艸了,不會要瞎了吧?</p>

隨陌野在那裡狗叫什麼,她反正打定主意一聲不吭,不給他任何機會眼熟她。</p>

她循著來時的路,跌跌撞撞,拔腿就跑。</p>

陌野愣了愣,沒有被她如此不做作的一面引發了興趣,反倒是被她無視的態度惹得勃然大怒:“跑?你跑得掉嗎?”</p>

壞他計劃,他非得將這個藏頭尾露的羽兵剝皮拆骨了不可。</p>

耳邊傳來尖嘯的破空聲,近在咫尺的殺意比凜冽的寒風更刮皮刺冷,她一個驢打滾十分驚險的避開了。</p>

她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對方的位置,但卻辦不到。</p>

這時,眼前有一道影子一掠而過,緊接著她腰間環上來一隻手臂,腳下一輕被撈起,然後臉朝前一撞,被攬進了一具懷抱。</p>

嘭!地一聲,她方才所在的位置地面被砸炸了,土石飛濺。</p>

“是……”</p>

柳風眠嗎?</p>

她揪緊他的領子,因劫後重生的緣故,聲音一時哽滯於喉間。</p>

但下一秒,一串癲狂愉悅的笑鳴聲,從輕顫的胸膛處傳遞至她的耳朵內,霎時間,鄭曲尺整個人僵硬住了。</p>

……不,不是柳風眠。</p>

是狗東西宇文晟!</p>